<p class="ql-block">「散文 」梁正瑛 ‖ 公交拾趣</p><p class="ql-block">原創(chuàng) 今日作家主編 今日作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周一的早晨，早起似乎變得異常困難，卷又卷不贏，躺又躺不平。總是睡眼惺忪地扒拉幾口就被日常事務(wù)催著出門。</p><p class="ql-block">今天也是一樣。一路小跑來到公交站，大概等了十來分鐘，一前一后駛來兩輛藍(lán)色公交車。除了有三四個人上了前面的那輛，剩余的一多半人都選擇了后面這輛，也包括我。</p><p class="ql-block">“人的本能反應(yīng)?！?lt;/p><p class="ql-block">踏上車門，把一塊錢塞進(jìn)去，車廂里的景象簡直讓我目瞪口呆。居然是一個十座公交車，車上除了坐著的十個人，站著的有二十三個人，這個數(shù)據(jù)是我親自反反復(fù)復(fù)數(shù)了三遍得來的。</p><p class="ql-block">“這插蘿卜也不過如此嘛”真是令人唏噓。</p><p class="ql-block">我不由得來回梗著脖子使勁往車地板上瞅，我是真想知道此時此刻車廂里這么多人的腳到底都著地了沒有。</p><p class="ql-block">“這哪是公交，根本就是個大盲盒?！?lt;/p><p class="ql-block">“往里走，往里走，都往里走一走?！惫卉囁緳C(jī)慣例式往里催攆著。聽著喊聲我下意識往里挪了挪，不是我不愿意配合，是實(shí)在不敢抬腳，擔(dān)心抬起來會沒地落腳。整個車廂里人站得像方陣，卻沒有方陣規(guī)范的間距和隊(duì)形，不是方陣卻勝似方陣，圍得鐵桶一般，真是喘氣兒都不勻稱啦！</p><p class="ql-block">到站了，見后門有三人下車了，我竊喜。哪知道前門上來了后門下去的兩倍不止。只聽得公交司機(jī)大聲繞口令式：“上不來的別上了，別上了，上不來了?！边@會兒我又往里挪了挪，這次挪到了老幼孕殘座位后面的一根矮橫桿扶手旁，并排站著。扶手大約不到一米，高度剛到我小腹。</p><p class="ql-block">我面向車窗抓著頭頂上方的橫桿扶手。臉前不到一米的橫桿扶手兩邊分別坐著兩位老者。共同點(diǎn)——都帶著帽子，年紀(jì)也相仿，都是男性。</p><p class="ql-block">不同點(diǎn)——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一個戴著藏青色平頂帽。隨著車廂里密集的空氣和嘈雜聲，兩位老者出奇地同步閉目養(yǎng)神。</p><p class="ql-block">臉前左邊頭戴黑色棒球帽的老者用左手的虎口卡住右手的虎口，半握著雙手，兩個拇指疊在一起，像在思謀著什么。</p><p class="ql-block">我猜他的心里一定是在打太極。</p><p class="ql-block">右邊戴著藏青色平頂帽的老者則雙手交叉著將兩只手揣在袖筒子里，</p><p class="ql-block">鼓鼓的嚴(yán)絲絲的。一副穩(wěn)如泰山得樣子。</p><p class="ql-block">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歷經(jīng)萬般紅塵劫，猶如涼風(fēng)輕拂面”嗎？我被兩位老者的氣定神閑深深吸引。</p><p class="ql-block">我肩膀右邊的空氣要怡人些，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頭上帶著一頂白色羊羔毛的鴨舌帽，牛皮黃磨砂皮夾克，乳白色褲子。女孩一手抓著頭頂?shù)臋M桿扶手，一手捧著手機(jī)，戴著耳機(jī)追著《小巷人家》，似乎對車廂里的勢頭早就習(xí)以為常。正在這時，臨近車站我的左后方突然擠上來一股洪荒之力，讓我直接趴在臉前不到一米的橫桿矮扶手上，“哎吆……這下估計(jì)我的腸子都擠出來了，”</p><p class="ql-block">我拄著扶手慢慢地扒著車窗玻璃一點(diǎn)一點(diǎn)想直起身來，但是我使出吃奶地勁兒也沒能徹底站直?！澳隳懿荒苌晕右粍?，好歹讓我站直咾?！蔽屹M(fèi)勁地別著腦袋對緊貼在我后背的一個穿著深藍(lán)色加厚衛(wèi)衣的男青年說。</p><p class="ql-block">圖片</p><p class="ql-block">我只能看到他的頭和肩膀。沒想到他居然頭也不回的冷冷的一句“我也動不了，你就湊合一下吧！”</p><p class="ql-block">“嗨？這是什么人吶？”我這窩火。</p><p class="ql-block">“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雙手緊緊攥住矮扶手，整個身體用力向后猛地一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來雙手抓住了頭頂上方的橫桿扶手。</p><p class="ql-block">“我還治不了個你?！?lt;/p><p class="ql-block">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我是轉(zhuǎn)過來了，我的包還夾在我和那個冷漠的不講道德的男青年中間呢！</p><p class="ql-block">“今天不是勒死就是擠死?！蔽业孟朕k法把包拽過來。我又開始慢慢地松開扶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離開扶手，雙手徹底不用抓扶手，騰出雙手來了，我居然在原地紋絲不動。</p><p class="ql-block">“哈哈，銅幫鐵壁？護(hù)駕有功。”索性也不用抓扶手了，趕緊全力以赴把我的包拽回懷里來。</p><p class="ql-block">車廂里這么大的陣仗那兩位老者愣是沒睜眼瞧一下，果然“姜還是老的辣！”</p><p class="ql-block">就這么著吧！我雙手抱著我剛拽回來的包，繼續(xù)跟著車上地不規(guī)則方陣涌動。</p><p class="ql-block">兩站過去竟然摸索出規(guī)律來了。平道，就閉著眼睛隨便跟著節(jié)奏涌動。上坡就得一條腿向后用力蹬，另一條腿向前微弓保持身體平衡。下坡反方向，急剎車就來個集體前仰后合。</p><p class="ql-block">整個過程像極了是在武林盟主的號令之下，武林盟主嘛……自然就是那個公交司機(jī)了。</p><p class="ql-block">這公交坐得越來越有點(diǎn)意思了。</p><p class="ql-block">“別上了，別上了，門口那人，就說你呢！”</p><p class="ql-block">“我都等了一早上了，說啥我也得上去。”</p><p class="ql-block">“后面還有車，你說你，這門都關(guān)不上了。那你再往上站站，要不開門會夾到你。”</p><p class="ql-block">“哦！”</p><p class="ql-block">只聞其聲，未見其動，因?yàn)閴焊婢蛣硬涣恕?lt;/p><p class="ql-block">公交車?yán)^續(xù)向前，又到一站，車子進(jìn)站靠邊停車，開前后門，“到站了，門口的讓一讓，”公交司機(jī)沖著前視鏡喊著?！皼]人下車嗎？”后門沒人應(yīng)聲。前門的動靜那是真叫人哭笑不得。</p><p class="ql-block">一群人涌到車跟前，最前面的三四個人那是不要命地往上擠，使勁鉆?！皠e擠了，別擠了，真當(dāng)自己是針?。∫娍p就鉆，那也得鉆地進(jìn)來??！”公交司機(jī)急得臉紅脖子粗地喊著。</p><p class="ql-block">“今早上我是無論如何得上去，要不我的飛機(jī)要飛走了！”</p><p class="ql-block">“我這車不去機(jī)場。”</p><p class="ql-block">“知道，這不是得倒車過去嗎？這趟誤了就全誤了?！?lt;/p><p class="ql-block">“我也是，不能再等了。”一個黑黑的，個子不高的中午男人緊隨其后往上擠。</p><p class="ql-block">“這都早干嘛去啦……？”</p><p class="ql-block">“今天是不是什么黃道吉日？”公交司機(jī)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猛猛地灌了半杯濃濃得胖大海茶水，一臉無奈地繼續(xù)啟動出發(fā)。</p><p class="ql-block">“有備無患??？”</p><p class="ql-block">一直以為開公交勞心勞力費(fèi)心費(fèi)神，費(fèi)嘴的確是預(yù)料之外。如此壯觀的場景更是意外中的意外。</p><p class="ql-block">“這下車廂里的空氣不想而知了，哪怕戴著口罩也阻擋不住這心中的難耐?！?lt;/p><p class="ql-block">終于又到一站，“嘩啦嘩啦”下去了三個人，“就三人？又是三個？今兒真是邪了”聽聲，我立馬朝前視鏡望去。準(zhǔn)的很，公交司機(jī)正一臉疑惑地瞅著車廂里?！罢媸瞧媪斯至耍@一個個都是去哪兒的呀！”</p><p class="ql-block">“咕咕咕咕?！闭凇拔淞置酥鳌币苫蟛唤庵畷r車廂里不知道是誰發(fā)出了抑揚(yáng)頓挫奇怪得笑聲。</p><p class="ql-block">說著，又到一站，這回公交司機(jī)學(xué)精明了，先開后門，再開前門，看著下去了三個，然后打開前門喊：“只能上來三個，多一個也不行，實(shí)在是沒地方站了。”</p><p class="ql-block">車站正往過涌的人，聽到喊聲頓了頓，遲疑了一下繼續(xù)往上蹭，“你別上來了，再上就關(guān)不了門啦！你，就是說你呢！”</p><p class="ql-block">“大爺，祖宗，我這都等了一早晨了，來一輛是上不去，來一輛是上不去，今天就是塞我也要塞進(jìn)去……要不這個月的工資就扣完了。說著二百來斤的塊兒就直接擠上來了?！?lt;/p><p class="ql-block">“得，今兒這是非得擠出人腦來才算完事兒！”</p><p class="ql-block">“噗哧”我實(shí)在忍不住了。</p><p class="ql-block">聽到笑聲的兩位一直閉眼斗法的老者同時睜開眼睛看向我。</p><p class="ql-block">沒等我回過神來公交司機(jī)又來一波神操作“天爺，地爺，上帝，耶穌，阿彌陀佛?！蹦X袋搖的撥浪鼓似的，嘴里叨叨著又向下一站出發(fā)了。</p><p class="ql-block">“哈哈哈哈……”車廂里的人都笑了。</p><p class="ql-block">“盟主太難了……哈哈哈哈……”</p><p class="ql-block">“康源，化工廠，市醫(yī)院，市政府，可算到了。</p><p class="ql-block">坐個公交愣是給我坐得三行鼻涕兩行淚，要再坐兩站地，我這小命必定休矣！”</p><p class="ql-block">頭一回知道坐公交不僅要錢，還“要命?！?lt;/p><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如有侵權(quán)，請盡快通知編輯刪除。</p><p class="ql-block">圖片</p><p class="ql-block">圖片</p><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p><p class="ql-block">梁正瑛，1976年7月生，喜歡文學(xué)，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讓心事通過文字變成故事，讓歲月凝結(jié)成文字馨香了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