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雙親在上,兒子不想面對,把自己關(guān)進臥室里,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想了。</p><p class="ql-block"> 父母在催,女兒把自己關(guān)在閨房里,也是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想了。</p><p class="ql-block"> 終于有一天,他倆為了實現(xiàn)一個掩人耳目的目標——閃進了按揭房。</p><p class="ql-block"> 三年過,五年過去……可老婆的肚子沒有鼓動過,始終是“水蛇腰”。</p><p class="ql-block"> 母親自親帶兒子、兒媳去醫(yī)院檢查,檢查報告:夫妻倆生育功能正常。醫(yī)生問他們:“你們還沒有結(jié)婚?”</p><p class="ql-block"> 夫妻倆說:我們住在一起好多年了。</p><p class="ql-block"> 醫(yī)生瞪大眼睛問:“你們沒那個?”</p><p class="ql-block"> 夫妻倆低頭不語。</p><p class="ql-block"> 父母、岳父岳母日夜呈現(xiàn)“苦瓜臉”。</p><p class="ql-block"> 親圖朋好友同學(xué)同事亮出了“刀子嘴”。</p><p class="ql-block"> 夫妻倆熟視無睹,充耳不聞,我行我素。</p><p class="ql-block"> 老公問老婆:“你想那個不?”</p><p class="ql-block"> 老婆說:“不想。那你想那個不?”</p><p class="ql-block"> “我也不想?!崩瞎f。</p><p class="ql-block"> 父母問兒子兒媳:“你們到底怎么想?”</p><p class="ql-block"> 兒子、兒媳嘆道:我們有我們的想法,我們的想法很多很多,可怎么實現(xià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評析——</p><p class="ql-block"> 《想法很多》這篇閃小說以極簡的筆觸勾勒出一幅當代青年與家庭倫理激烈碰撞的生存圖景,其敘事張力與隱喻深度令人深思:</p><p class="ql-block"> 1. 符號迷宮中的身份解構(gòu)</p><p class="ql-block"> "按揭房"不僅是經(jīng)濟符號,更是精神牢籠——兩人以資本構(gòu)筑的實體空間對抗傳統(tǒng)婚姻制度,卻在鋼筋混凝土中陷入更深的生存困境。"水蛇腰"作為未被規(guī)訓(xùn)的身體符號,象征著對生育霸權(quán)的徹底叛逃。醫(yī)生角色的科學(xué)診斷與世俗質(zhì)問形成荒誕對沖,暴露現(xiàn)代社會工具理性與傳統(tǒng)倫理共謀的真相。</p><p class="ql-block"> 2. 無性婚姻的哲學(xué)隱喻</p><p class="ql-block"> 當身體接觸成為抵抗世界的最后堡壘,性行為的消逝實則是存在主義式的精神潔癖。這對夫妻以肉身真空狀態(tài)構(gòu)筑起抵抗符號暴力的巴別塔,在"什么都不想"的表象下,暗涌著對生命本質(zhì)的終極叩問——當繁衍本能讓位于存在自覺,人類是否正在重寫文明基因?</p><p class="ql-block"> 3. 代際暴力的劇場化呈現(xiàn)</p><p class="ql-block"> "苦瓜臉"與"刀子嘴"構(gòu)成傳統(tǒng)倫理的狂歡節(jié)面具,家族劇場里每個角色都是被異化的木偶。年輕世代以沉默演繹著最激烈的戲劇沖突,在拒絕成為生育機器與拒絕解釋的雙重抵抗中,完成對家族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的無聲爆破。</p><p class="ql-block"> 4. 存在困境的詩性表達</p><p class="ql-block"> 結(jié)尾"想法很多"的悖論如同卡夫卡式的寓言,暴露出后現(xiàn)代社會價值真空中的精神癱瘓。當所有可能性都淪為不可能,這對夫妻用消極自由書寫著存在主義的宣言——在意義崩塌的廢墟上,不作為本身即是最鋒利的反抗武器。</p><p class="ql-block"> 這篇小說猶如存在主義的微型劇場,每個意象都是刺向世俗倫理的匕首。它揭示的不僅是代際沖突,更是人類在文明異化中尋找本真存在的永恒困境。當生育神話遭遇存在哲學(xué),文本裂隙中迸發(fā)出的,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痛徹的生命覺醒。</p><p class="ql-block">圖:網(wǎng)絡(lu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