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開上屬于自己的第一臺車至今已逾二十年了，現(xiàn)在想起剛開上車的日子，興奮與珍惜歷歷在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那時，禾城路面上跑的車普遍樸實無華，也不高級，Z4都算是扎眼了，路過看見會不由自主駐足，艷羨打量，這也怪自己見少識寡。自從在單位附近見過一臺MINI COOPER，驚鴻一瞥之后立刻認定：MINI滿足了我對汽車的全部幻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個句型是不是有點眼熟？對了，那是借用了當年一位當紅明星話造的句，她說的是“XXX滿足了我對男人的全部幻想”。呵呵，對男人的幻想可不敢輕易說出口，只敢在車子上幻想幻想。可惜MINI身價頗高，我還夠不著，暫且由它留在幻想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說話間，夠得著的小寶來到了我身邊。我的小寶全名寶來，外文名BORA。在車網上，小寶一直以價高車小而遭眾人垢罵?？墒潜娙肆R歸罵，罵完了，千挑萬選之下，還是會心有不甘地誕著臉，去４S店掏錢，買的還是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其時，我還沒做好跟我相依為命的小電驢徹底分手的準備。懷舊的我依然經常給小電驢充電，讓它始終處于整裝待發(fā)的狀態(tà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其時，朋友同事碰面，駐足寒喧，首先問候的不再是我，而是我的車。人們普遍認為，我都已經被問候了幾十年了，不再問候也就是使用一下省略號，而我的小寶剛露一小臉，不問候不足以表達揶揄——誰批準你擅自成為有車一族的？這才剛跨入二十一世紀，你就不得了了開上車了，揶揄是輕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是在我看來，開上車，也只是實現(xiàn)了一項基本的人權而已，當然離幸福生活是近了一步，心理嘛，也得到那么小小的滿足，看見更早開上車的同事，也不再怪怪的難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次摸車，謙虛是我的態(tài)度，謹慎是我的風格。我謹慎地亂瞄簇新的儀表盤——坦白說我還看不懂它們，只是對照著手冊大家見個面認識一下。我謙虛地摸著光滑的手柄，想一下學過的擋位問題。很遺憾，想起來的寶典不合用。以前學的是手動擋，擋位是左前一擋起步，左后二擋，中位空擋，中前三擋，中后四擋，右前五擋，右后倒車擋——對于手動車的擋位排列，除非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能把它忘卻。這樣說的意思是，我已經在三個月的學駕期間被師傅訓的起了魔癥，腦子里塞滿了這些沒用的東西，手柄在想象中拍來拍去甚是零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現(xiàn)在我的小寶是自動擋，擋位欄里雖然也有１２３，更有ＰＲＤＮ，腳下的踩板也簡化成了兩塊，而且都歸右腳使用，不關左腳什么事。左腳在駕車的問題上，正象一只聾子的耳朵當擺設，沒有任何作用。當然，左腳在下車以后還是起作用的，雖然有點發(fā)麻。關于兩個踩板都歸右腳，我一直有腹誹。我腹誹著卻也只能遵守，只能特別地愛護著右腳，不開車的時候決不讓它遭受比左腳多一點的罪，誰叫右腳在開車這件事上擔負特別重大責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次開車，為了給自己壯行，我四處招募乘客，希望把小寶的肚子塞滿。</p><p class="ql-block">但不湊巧，那日正是星期天。乘客只能從兩位家庭成員中產生。</p><p class="ql-block">出乎意料的，竟然小的那位還不肯上我的車。奶奶的熊，這是正宗新車，又是你老媽的處女開！這都不給面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連拽帶推把大的那位趕到副駕駛位上，關上門，系上安全帶，起步，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宿舍的院子不大，以我的水平，不可能在院子里轉身，只有直來直往。到了大門口，本來想好要右轉的，但是一猶豫，方向打遲了，小寶拒受指令，嗤溜一下，徑自向前沖去。</p><p class="ql-block">車上那位說話了：向前就向前，往哪里開不重要，太平最重要。他右手舉過頭頂拉把手，左手按在座位上，別扭的神色比我還緊張，像在受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帶著剎車走到前面路口，以小貓散步的速度轉好右彎，打直，右彎，再打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圍著院子外的一幢房子轉圈，房子不大，圈也很小，到第三個右轉彎，驚見眼前豎著根水泥電線桿，把路劈成三七兩半，趕緊停車，第一次在路上倒車，路況也不好，考驗我的時刻就這么說到就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倒倒倒，朝左去一點。車上這位適時表現(xiàn)出了倒車雷達的潛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后一個左轉彎，終于把車開回了原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次開車，歷時十分鐘，以小寶完好無損，乘客沒有投訴而告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早，我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過小寶身邊，用眼光撫摸一遍我這新來乍到的寶貝，然后跨上小電驢，春風滿面上班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幾天下來，我和小寶的親呢關系超過了和家庭所有成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親手給小寶洗完第一次澡，里里外外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布置了一遍，之后，我的汽車生活就這樣開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新手上路，速度是有點慢，但老實說還是比小電驢快一點。雖然在倒車的時候，多數(shù)時間還是會把車倒的團團轉，出不了院子，但凡事都需要過程，急不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關我的車技，路人甲卻看不下去了，隔著玻璃，心有余卻力不足地朝我猛做手勢，那是路人甲在教我打方向，想讓我趕緊的打準方向結束團團轉的局面。路人乙最信任我，干脆繞開去讓出地盤任由我和小寶折騰。路人丙盯著我的小寶看，眼里似乎含著不解：這車磨磨嘰嘰地想干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知道我想干嗎嗎？我回盯路人丙，右腳移到前踏板上，一使勁，小寶大聲轟鳴，渾身顫抖，象脫韁的馬駒，一蹴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停停停！路人丙倉惶跳腳。</p><p class="ql-block">——對不起對不起。我放下車窗連忙道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路人丙驚魂甫定，不滿地說：我也就是看了你這車一眼，怎么就奔我碾過來了？我就看了一眼，至于要殺人滅口嗎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是的不是的。我這不還是新手嗎，新手是不能盯牢看的，看毛了肯定朝你開過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沒等我說完，路人丙趕緊逃離現(xiàn)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自從有了小寶，我的計年方法也發(fā)生了變化。你看，“自從有了小寶”，就是一證。這很象以前寫作文經常用到的，“自解放以來”。自從有了小寶，我的計量單位也發(fā)生了變化，什么都會下意識折算到小寶的口糧上。那天買瓜，先買了一只，捧回家剖了，挺甜。家庭成員說趕緊的再原地買幾個，我一百個不樂意，勸大家說西瓜吃多了，半夜要多上兩趟廁所。走過商場，想起日曬雨淋的老臉很需要一瓶精華素抹抹。到了柜臺前，看那價格，腦中快速用小寶口糧一折算，乖乖，這瓶牢什子哪涼快呆哪歇著去。還是我小寶喝的比較重要，臉算什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以前一直當乘客，一般是哪個位子空著就坐哪，當然有方向盤的那個位子一定要除外?，F(xiàn)在做了駕駛者，一時間還找不著北——是找不著車門。往往要前后左右四扇門跑了一圈，才能認準我的門是哪扇，大大的不適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從小寶被領回家至今，已被自以為是的我毀了三次容，它的左輪眉，右前額，右后臀，都留下了輕重不一的傷痕，所幸只是皮外傷。但這足以使我的腸子痛斷！恨不能自己代之受傷。某天竟然還有一枚來路不明的釘子，扎入我小寶的右后輪，實在叫我火冒萬丈。不過居心叵測的釘子陰謀并未得逞，小寶胎里的氣還是一樣軒昂，總算又逃過一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小寶易熱難散，這跟我一樣。我在暴走一番之后，在冷氣房里涼快很久，頭發(fā)稍還在滴水，手指插進去，濕漉漉的。我的小寶上班路上跑一趟，停下來，停在陰涼通風處，隔很久，它寬大的前身機蓋上還是很燙手，摸上去象在發(fā)燒，久久不肯消褪，就像是我跑著去上班的，小寶在替我受累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我已經能坦坦地把小寶停在想停的位子了。等停穩(wěn)來，拉起手剎，拔了鑰匙。扳開門扣，輕輕走下車。每回下車以后，不是馬上闊步離開。而是會不由自主地繞小寶巡脧一圈，走到四個最突出在外的角上時，還要停下來摸摸，拿我干凈的手掌揩去寶寶的臟污，湊近看看有沒有擦痕或撞印，我小寶周身是否依然完好，油漆是否光亮如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某日你看見有臺車邊上，有個女子繞著圈，很投入地沉浸在獨自打量之中，眼中充滿愛惜，請別喊警察，那不是偷車賊，那個人是我，車主，有車鑰匙為證。</p> <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絡，若涉侵權請聯(lián)系刪除，感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