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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class="ql-block"> 序</p><p class="ql-block"> 過了一個年，得了一個病，被兒子成功的診斷了出來，病名叫懶。沒有什么好辦法治，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兒子的拳打腳踢，每次治病都由開心快樂開始，到治完后以一方受傷或不開心結(jié)束。</p><p class="ql-block"> 這一個懶字，可以說是萬惡之源，好多人不停的摧問，2021年有《2021，萬事如意》，2023年有《2023，萬事皆安》，怎么不見2025了？回答是正在醞釀，但十五都快過了，還沒有醞釀出來，多少有些說不過去。</p><p class="ql-block"> 年過的越來越索然無味，從年前到年過完，前后十多天的時間，一家人在一起活動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是以一種碎片化的狀態(tài)存在，父母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媳婦帶著兒子一個游樂場挨著一個游樂場轉(zhuǎn)，閨女白天不起床，晚上熬通宵，話說不到一塊，飯吃不到一塊，想看的電視收費，手機看多了眼疼，除值班干了點有意義的事外，回想其它時間，好像都在一種虛幻無序中消磨掉了，這也許就是當(dāng)前經(jīng)濟社會環(huán)境下城里人生活的一種窘迫，或者說是某一類城市平民人到中年的真實生存狀態(tài)，在這種狀態(tài)下串聯(lián)起的三個沒有時空交錯的生活小片段，恰好契合了我個人對人到中年的頓悟！</p> <p class="ql-block"> 梁頭</p><p class="ql-block"> 年前那一天記不清了，臨下班時想寫幾副對聯(lián)，就在一堆工具書里亂翻，被黃庭堅名句“桃李春風(fēng)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所吸引，放下手中的筆，在百度上尋找這兩句話的出處，從而打開了自己久藏于表象后的心境。</p><p class="ql-block"> 這種心境不好清晰描述，能略表此意的文字只有宋人普聞在其《詩論》中所述：“春風(fēng)桃李但一杯，而想象無聊，窶空為甚，飄蓬寒雨十年燈之下，未見青云得路之便，其羈孤未遇之嘆，具見矣?！?lt;/p><p class="ql-block"> 回想那一日，燈光昏暗的辦公室里異常安靜，指間煙氣環(huán)繞，桌前茶氣裊裊，窗外近處高樓林立，盡顯高新之氣象，遠處南山清晰可見，仿佛秦嶺橫眼前。天漸暗晚來天欲雪，年將至逢節(jié)情更怯。一種無名之悲涌上心頭，讓韓退之的“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guān)馬不前”瞬間左右了我的所有情緒。</p><p class="ql-block"> 這種情緒的作用下，讓我有了一種莫名的興奮，隨手寫下了“桃李春風(fēng)，江湖路遠”八字，因為在我以前所寫的《廟堂與江湖》里，并沒有能準確的表達出人即江湖的另一種寓意，所以這次把桃李春風(fēng)，江湖夜雨，云橫秦嶺，雪擁藍關(guān)收納到一種意境中，用一杯酒去點亮十年燈，用家何在來映射馬不前，這也許才是人到中年的真實處境，桃李春風(fēng)的美好，在江湖路遠面前，一切都變的微不足道。</p><p class="ql-block"> 晚上要見梁頭，精心準備了七個字的橫幅，“桃李春風(fēng)江湖路”，去了一個遠字，瞬間就讓悲喜交替變成了美好祝愿，只是他當(dāng)時看了很久也沒弄清寓意，我也不好解釋，就讓他細細地去品吧！</p><p class="ql-block"> 梁頭是能玩在一起玩的伙計對他的尊稱，表明此人大氣義氣，有俠者風(fēng)范。和梁頭熟知十多年了，雖然工作上時有交集，但平時里過多互動的機會卻不多，維系十幾年關(guān)系的紐帶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彼此的崇重和習(xí)性相通，更是以誠相待和心存無私。</p><p class="ql-block"> 梁頭是我的伙計，和梁頭一樣的人都是我的伙計，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處世之道，也是人到中年后上天所贈予的最大福報。</p> <p class="ql-block"> 暖鍋</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晚上，老媽做了一桌家鄉(xiāng)菜，涼菜看上去品種花式很多，但都是用一種汁子澆的，也就全是一個口味，媳婦孩子都不喜歡吃，只等后面的唯一熱菜———暖鍋。</p><p class="ql-block"> 暖鍋在老家是一道過年必上菜，以前天冷家里窮，過年了趕集買幾斤肉，回來后怎么把它用好的動一翻腦筋，肥瘦相間的煮成方子，太肥的煉成大油，瘦一點的垛碎合上面炸成丸子做成酥肉，煉油出的油渣蒸成包子，加上冬儲的土豆、白菜、蘿卜和包包菜，再殺只家養(yǎng)的老公雞，打二斤豆腐，就算備了一個豐盛的年。</p><p class="ql-block"> 農(nóng)村講正月走親戚，那時候太爺還在，一年里親戚不斷，上暖鍋得看來的親戚是誰，只有貴重的老親戚才上，用燉過雞的雞湯和煮過肉的肉湯打底，填上蘿卜片子、白菜葉子、土豆和豆腐、豆芽，上面一半扇上大白片子肉，一半扇上酥肉，點綴些蒜苗和干辣椒沫一個暖鍋就裝成了。如果來了特別貴重的親戚，大肉片子底下還會放上些木耳、雞肉塊和丸子，就是所謂的豪華版。</p><p class="ql-block"> 這種刻印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每到過年就時不時的撬動著我貧乏而有先天不足的味蕾。年前我托人淘了一個土暖鍋，在網(wǎng)上購買了木炭，老爸在往暖鍋芯里煨火的同時，還專門燒了一壺黃酒，按老人家的說法暖鍋配黃酒乃人間仙味。</p><p class="ql-block"> 忙了半下午把暖鍋做好了，閨女在她房間里不出來，叫了半天回答是她不愛吃也不好吃，媳婦也就象征性的動了動筷子，兒子倒是對大肉片子感興趣，吃的不亦樂乎，從臭小子的吃象里，我仿佛看到了童年時爬在暖鍋邊大快朵頤的自己。</p><p class="ql-block"> 暖鍋雖然已經(jīng)吃不出小時候的味道，但還是能夠喚醒兒時隱藏在胃里的一點點記憶，這種記憶就是家的記憶，這種味道就是家的味道，好吃不好吃不取決于口感，而是從娘胎里帶出的那份本真，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只要娘在，那種記憶、那種味道永遠跑不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山河故人</p><p class="ql-block"> 在經(jīng)濟不能獨立或自由支配的時候，天天都在外面轉(zhuǎn)悠，遇到什么新奇好玩的都想體驗一下，看見什么都想買，到五十歲了，掙下的錢基本可以自由支配了，才發(fā)現(xiàn)早己失去了消費和湊熱鬧的欲望，寧可躲在家里，坐在陽臺上發(fā)呆曬太陽，也不愿出去找樂子涮存在感。</p><p class="ql-block"> 坐在陽臺上久了會就迷糊，迷糊久了就睡覺，覺睡久了會時差顛倒、腰酸背痛，那就看看電視吧，可電視能看的不多，想看的都收費，在極度無聊的時候，無意間翻出了可以免費觀看的《大話西游》。</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1995年在省軍區(qū)大禮堂看這部影時，也正值隆冬，裹著厚厚的棉大衣擠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兵堆里，伴隨著跳來跳去的畫面和那些生辟怪異的臺詞，讓劇情然的象一鍋漿糊，什么也沒看明白，后來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影評出來，但都是一晃而過，沒有在內(nèi)心泛起一絲的漣漪。</p><p class="ql-block"> 正可謂：初看不解劇中意，再看已是劇中人。為何有那么多的陰差陽錯和誤解，皆因兩個字——緣分。當(dāng)“人和妖精都是媽生的，不同的是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你媽貴姓啊？”這句臺詞出現(xiàn)時，我端坐在沙發(fā)上笑的比哭還難看，這一句你媽貴姓完全讓我破防，原來娘胎不僅可以貯存味蕾，也可以影響秉性道德。當(dāng)紫霞仙子在孫悟空臨放手時說出：“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云彩來娶我，我猜中了開頭，可是我猜不著這結(jié)局”的時候，我內(nèi)心發(fā)緊，眼晴發(fā)澀，情緒和本能統(tǒng)一不到一塊，表情象笑內(nèi)心象哭，世間的事有幾人既能猜中開頭，又能猜中結(jié)局。當(dāng)影片的最后一組鏡頭定格到破敗的城樓上，夕陽武士終于放下面子和尊嚴，懷抱著心愛的女人瞇著眼指著漸行漸遠的那個決心上路的男人說出“你看那個人，好奇怪喲，像一條狗”時，情緒瞬間被盧冠廷《一生所愛》的凄涼所擊潰，撲面而來的熱淚是對“從前現(xiàn)在過去了再不來，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nèi)，開始終結(jié)總是沒變改……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競不可接近，或我應(yīng)該相信是緣分”的致敬。 </p><p class="ql-block"> 以前所寫的《中年如狗》太過浮淺，完全沒有提煉出我所要呈現(xiàn)出的深沉，也沒有表達出狗和我內(nèi)心激烈碰撞后所產(chǎn)生的莫名感動，當(dāng)“或我應(yīng)該相信是緣分”與那個象狗一樣的男人一同漸行漸遠時，我終于明白：當(dāng)最自然，最純樸的東西擺在眼前時，一定不要裝糊涂，也不要逃避，更不要被世俗的條條框框所束縛和限制，在任何時候都默念絮叨著，不因錯過而遺憾，用心做自己，不因意氣而惱怒，平和看世事。這也許正是在我五十歲開啟的第一個年里，對過去、未來、成長和希望的一種直接的切割和真情的告白：一個難字，不是結(jié)果，而是負重前行。</p> <p class="ql-block"> 在這篇七拼八湊的陋作收不了尾的時候，又想起了賈樟柯電影《山河故人》里面的三句經(jīng)典臺詞：“生活啊，就是一場無盡的輪回與重復(fù)”。“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被時間摧毀”。“在某一天，約故人相見，看山河不變?！?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