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春節(jié)假期倏忽而過，這年就過完了，牛馬返城歸位，村里重新寂寥。</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諸位這個春節(jié)過得如何，有何感受與感想，都做了些什么事。</p><p class="ql-block"> 作為知天命之年，我突然感覺自己對曾經(jīng)酷愛的文字變得從未有過的麻木感，麻木到不想去翻閱，更不想去觸踫。立春的一場酒，讓自己大醉了一場，頭腦變得一片空白。這個春節(jié)假期，最大的感受只有——家。</p><p class="ql-block"> 每次回家，和父母共處，回到生我養(yǎng)我的老木屋，都是一次讓我對家切實(shí)的更深的認(rèn)識和理解。還包括所謂的成家——因?yàn)閹缀跷乙姷降乃杏H戚和長輩，都操心著兒女們的談婚論嫁問題，作為祖祖輩輩的農(nóng)民，他們集體性達(dá)成共識，默認(rèn)為給自己的兒女成家，是自己作為父母的應(yīng)盡任務(wù)，甚至他們將給孩子買房買車都收攬為自己的責(zé)任和義務(wù)。即便家境再好，但只要兒女奔著三十而未成家，父母就總是憂心忡忡，分外焦慮。談到如今的男孩不愿意戀愛，女孩也不熱情戀愛，他們會樸素地認(rèn)為，是社會（風(fēng)氣）壞了……</p><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作為長輩的父母們很難了解到的是，年輕的男孩女孩們，并沒有不愿意戀愛成家，而是憂患實(shí)多，考慮和顧忌實(shí)在太多，對未來婚姻的成本和壓力感到一種悲觀和絕望。這是一種從窮日子吃過苦的父輩們很難理解和感同身受的悲觀，畢竟，上一輩人經(jīng)歷和相信，再難能難過窮到揭不開鍋嘛，但日子不還是挺過來了越過越好了嘛。</p><p class="ql-block"> 只能說，每個人其實(shí)都渴望家，渴望有自己溫暖的家。只是過法和家的建設(shè)思路，確實(shí)看法不同。</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好，說回來我的春節(jié)。</p><p class="ql-block"> 在放假前，我給自己定的春節(jié)期望是，過一個盡量充實(shí)、不空虛的春節(jié)，用力一點(diǎn)，留下和創(chuàng)造一些什么。其實(shí)回家過年的整體節(jié)奏，和往年沒什么不同，過年的每一天要干什么，我一清二楚，甚至連時間地點(diǎn)和人物，基本與往年都沒變化?？梢哉f，就是一個我熟悉的平常的年。</p><p class="ql-block"> 但不同之處在于，我盡量讓自己沉浸其中，而不是抽離、旁觀和忙著批判，我盡量讓自己享受，我盡量順應(yīng)自己的情緒和感覺，去記錄和創(chuàng)作一些什么。</p><p class="ql-block"> 所以，這個春節(jié)，我和妻都很勤奮，我盡量珍惜和享受與家人團(tuán)聚共處的時刻，年前一個月，與哥嫂商量后，決定將老木屋改造一下，換個琉璃瓦，硬化一下幾十年的坪地，幫媽媽做飯和干活，陪爸爸聊天，去見親戚，一家人安安靜靜地吃頓年夜飯……</p><p class="ql-block"> 老家的院子一如既往地安祥，四五十年了，感覺這個院子依然是十戶人家，四十來口人，不管是先前的計劃生育，還是現(xiàn)在的自由生育，人口一直就這個樣，年輕人過年了都湊在一起，院子里十來天算是熱熱鬧鬧，只是眼看著身邊的伙伴一個個兩鬢斑白，上一輩的老人越來越少，換成了一批批新的小孩，今年的大年三十煙花格外耀眼，似乎在努力綻放，肆無忌憚地喧泄著人們對新年的祝福。</p><p class="ql-block"> 這幾天，與爸媽住在一起，越發(fā)深切地感受了，他們老了：老媽日復(fù)一日地操勞，一天也沒歇息，老爸開始糊涂了，整天不愛說話，甚至漫無目的地四處亂走，有時甚至大小便失禁……我不知道怎么去幫他們?nèi)ジ淖冞@些，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讓他們變得輕松，只是每每看到他們?nèi)找胬先サ臉幼?，心里就覺得，這樣的春天，很是無言……</p><p class="ql-block"> 從母親的嘮叨與埋怨中，我體會到她的不易。春節(jié)前后十天，與老父親說過的話不上十句，有時靜靜地坐在一邊，很想讓他回憶一下他坎坷和艱辛的過去，很想讓他看看自己辛勞一輩子現(xiàn)在兒孫滿堂的溫馨與驕傲，但我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不愿言談了，而且頭腦中對過去的這些他已經(jīng)不放在心上了，或者是他已經(jīng)有點(diǎn)模糊了，我?guī)状翁峒?，他已?jīng)不愿意甚至是沒有耐心和我說這些。倒是母親卻不一樣，她能在我面前說上三天三夜，過去的，上幾代的，她都愿意講，就這樣，我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坐在桌子旁，聽她一次又一次重復(fù)著過去的往事以及父親這些日子的“煩心事”。我一遍一遍地聽著，偶爾替她寬慰幾句，或許，這就是她希望我?；貋淼睦碛砂桑@也許就是我?；丶铱纯吹膬r值吧……</p><p class="ql-block"> 這個春節(jié)，在家招待了不少客人，扎扎實(shí)實(shí)做了三頓大餐：初一舅舅老表們一行十幾人，初三表姐表弟一行九人；初四外甥們一行八人。盡管有點(diǎn)累，但我發(fā)現(xiàn)老人家看到親人們的到來，比往年都更高興，我知道，人上了七十多歲，當(dāng)自己身體狀況下滑的時候，他們都知道，親人見面的難得，親情的難能可貴！這么多年來，今年我是最明顯地感覺到父親想見親人的渴望，看來，他們是真的老了，我，也開始老了！</p><p class="ql-block"> 平常的春天，不一樣的春節(jié)。雖然爆竹聲聲，雖然春聯(lián)灼灼，雖然煙花璀璨，雖然火樹銀花，雖然年夜飯玉盤珍饈，雖然春晚節(jié)目精彩紛呈，但對我而言，似乎一切無言！</p><p class="ql-block"> 愿新春，這個無言的新春，一切順意，愿我的家人，幸福安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