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歲月深處,舞夢長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在抖音的一次不經(jīng)意瀏覽,宛如一把神奇的鑰匙,打開了記憶的閘門,五十多年前的往事如洶涌潮水般向我襲來。那是上世紀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背景下,一對雙胞胎姐妹——高音和高昱,像兩顆璀璨的星辰,走進了我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她們來自北京,一開口便是清脆悅耳的地道京腔,宛如銀鈴般動聽。她們的父母是軍人,身姿挺拔得如同白楊,來地方“支左”擔任“軍代表”。妹妹高昱就像一個優(yōu)雅的精靈,渾身散發(fā)著靈動的氣息,她教會了我芭蕾舞劇《白毛女》選段《北風吹》。這支舞,在我漫長的從藝道路上,恰似啟明星般耀眼奪目,成為了我記憶深處難以磨滅的珍貴印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我的母親與她們的父母關(guān)系極為要好,聽聞他們曾一同在總政歌舞團合唱團,還參與過大型史詩《東方紅》的拍攝。得知此事后,我滿心都是羨慕與向往。因為總政歌舞團和山西省歌舞團曾到臨汾招生,那時的我,滿心懷揣著舞蹈夢想,卻因父母政審問題,無緣踏入那夢寐以求的藝術(shù)殿堂,夢想的翅膀仿佛被無情地束縛,滿心的無奈與失落,至今仍歷歷在目。后來,這對雙胞胎姐妹就像一陣風似的,突然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媽媽告訴我,但具體已記不清她們?nèi)ツ睦锪?,不是西安就是北京??赡嵌闻c她們共度的快樂時光,卻永遠地留在了我的心間。雙胞胎的姐姐高音比妹妹高昱顯得更為成熟懂事,她就像一個小家長,處處照顧著妹妹,而高昱對她也是十分依賴,服服帖帖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高昱教會我的《北風吹》,無疑是我從藝前期至關(guān)重要的啟蒙。1971年暑期,學校組織學農(nóng)活動,我因為少體校體操隊的培訓而未能參加。一天,學校主任專門前來接我去跳《白毛女》。坐在主任自行車的后座上,我滿心都被重視的優(yōu)越感與自豪感所填滿。進村的道路坑洼不平,我有時還不得不下車步行。等趕到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打麥場上的大白燈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演出早已開始。我身著便裝,連妝都沒化就登上了舞臺。表演時,我隱隱約約聽到臺下有人輕聲議論“立的腳尖”,表演結(jié)束后,掌聲如雷鳴般響起。晚會結(jié)束后,女生們將我團團圍住,不停地夸贊我,我則有些不好意思地忙解釋是立的半腳尖。媽媽每次說起這件事,都興奮得眉飛色舞,朋友的夸贊讓她也感到無比自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還有一次,在臨汾大禮堂的一場大會上(具體會議內(nèi)容我已記不太清了),我表演《北風吹》為大會助興。表演結(jié)束后,臨汾藝校負責宣傳的劉yunqing老師在門口為我拍下了《北風吹》的動作照。后來我才知道,那年藝校舞蹈班正在招生,劉老師一眼就看中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同年夏天,運城地區(qū)文工團移植的芭蕾舞劇《白毛女》上演前,跳兒童四人舞的其中一個小演員突然“偷跑了”,這可把領(lǐng)導們急壞了。隔壁鄰居宗國昌大哥是文工團搞音樂的,他向領(lǐng)導推薦了我。宗大哥專程回臨汾告知了爸媽,爸媽詢問我的意愿,我興奮得不得了,當即就答應(yīng)了。爸爸為我拍下了背著雙手的全身照留念,還讓我去照相館拍了半身照(那時我還不明白,這竟是日后所需的證件照)。k次日,國昌哥帶我坐了4個小時的火車來到運城地區(qū)文工團,進行“考試”,我再次表演了《北風吹》。站在其他三個跳“兒童舞”的演員中間,我瘦小得就像一棵弱不禁風的小樹苗。甘文華老師看了看我,說“太小了”,跳“喜兒”的鄭明明也覺得我頂多只有9歲,好在我在少體校培訓過,又常常在學校宣傳隊演出,一點也不怯場,再加上當時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我這才被留了下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記得那晚,領(lǐng)導臨時安排我和跳“白毛”的楊首萍姐姐擠在一張床上,說“湊合一晚”。我睡在外邊,結(jié)果半夜翻身從床上掉了下來,黑燈瞎火中亂摸一通,也不知道把桌子上的什么東西掃到了地下,發(fā)出很響的聲音(好像是煤油燈)。我怕驚醒別人,便在地上繼續(xù)摸索,可還是驚醒了首萍姐,她對我說:“別管了,睡吧?!边@是我永遠忘不了的一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經(jīng)過緊鑼密鼓的突擊學習、排練和彩排,芭蕾舞劇《白毛女》終于公演了,我的戶口關(guān)系也隨之轉(zhuǎn)了過去,我正式成為了文工團學員隊小班的一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聽媽媽說,后來臨汾三中校方多次到家里“要人”。因為之前班主任薛安穩(wěn)老師讓我為班里排一個舞蹈,為此我專門跑到書店購買了一本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劇照畫冊。選擇了《軍民團結(jié)一家親》這一場中的片段,并參照劇照把動作串起來進行編排。這個舞蹈應(yīng)該是在開學典禮上表演的,據(jù)說反響相當不錯。因此,學校想發(fā)展和培養(yǎng)我加入共青團組織,讓我擔任宣傳委員??勺詮恼埣匐x家去了文工團后,我就再沒回過學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有一次演出,我在運城地委大院或軍分區(qū)大院完成“兒童舞”表演后,竟鬼使神差地把剛學會的黃世仁家小丫鬟角色忘得一干二凈,還在大院里悠閑地欣賞起古建筑長廊來。直到聽到劇場傳來的音樂聲,我才猛地想起自己誤場了,頓時慌慌張張地跑回劇場,可還是晚了一步。好在就在大幕合上的那一刻,我拼盡全力沖上臺,完成了報信的動作。下場后,我滿心都是自責、恐慌與尷尬,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心里一直擔心會挨批??善婀值氖?,竟然沒有一個人批評指責我,也許是因為我是新來的緣故吧。如今回想起來,我滿心都是對老師和同事們的感激,感激他們當時的包容、關(guān)愛與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在運城文工團工作將近3年的時候,全國大專院?;謴?fù)高考,山西省藝術(shù)學校首次在全省范圍內(nèi)招生。我的教練王德科老師認為我自身條件優(yōu)越、形象氣質(zhì)佳,非常適合從事專業(yè)舞蹈。他打聽到招生老師住在招待所,一番咨詢后便帶著我去見了美術(shù)老師張大敏和音樂老師謝頡,謝老師負責音樂科的招生工作。我在兩位老師面前跳了一段舞,他們覺得我的形象和條件都十分出眾,只可惜運城沒有舞蹈招生指標。原來,山西大同文工團的舞蹈實力強勁,招生計劃主要集中在大同和晉中,晉南地區(qū)并沒有名額。但兩位老師覺得我的條件實在難得,便特意給省里打電話匯報情況,經(jīng)過一番協(xié)商,最終從晉中調(diào)換來一個舞蹈指標,讓我參加文化課考試,考試地點定在了侯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考試那天是星期天,我一大早便做好準備要去參加考試,卻被辦公室主任薛忠農(nóng)攔住了。我如實告知他我的情況,他卻一口回絕道“不能去”,給出的理由是要重點培養(yǎng)我,還打算送我去上海學習。我又哭又鬧,苦苦哀求,甚至大鬧文工團,可都無濟于事。這時,文化局分管文工團的局長楊生ji叔叔來了,他和我爸曾是同事兼好友,我滿心以為見到了救星,便哭著向他訴說了事情的原委,可沒想到,他卻站在了主任那邊,勸我安心留下來,這可把我給氣壞了。等王德科老師來勸我的時候,文化課考試的時間已經(jīng)錯過了。我讓他給媽媽打電話,媽媽趕來后,試圖游說文工團的各級領(lǐng)導,可所有人都勸我留下,還說文化課考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哭喊著說就算考不上藝校,我也不想再待在文工團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媽媽是個很有辦法的人,她打聽到運城地委宣傳部部長的家,便跑去敲門。沒想到,部長夫人竟是媽媽幾十年未曾謀面的小學同學,事情就此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部長表示“人才要往高處走”,隨后和楊生ji叔叔一起到文工團做工作,最終答應(yīng)放我走。由于文化課考試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只能等待通知。也許是因為沒有招夠理想的學生,省里決定在太原重新組織專業(yè)補考。那年我十五歲,父母在文革期間是被改造對象,之前去文工團的時候都沒人送我,而這次去省里補考,我只能獨自一人坐火車前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到達太原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我一路走一路打聽,終于找到住在父母好友的家??荚嚂r,我表演的劇目依然有《北風吹》,另外還有《豐收歌》《摘棉花》《采茶舞》以及基本功展示,主考官是葉三舟老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1973年夏,我終于如愿以償,收到了山西省藝術(shù)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五年后畢業(yè),我被分配到了山西省歌舞劇院,繞了一大圈,終于來到了當初因為政審未能被錄取、卻一直夢寐以求的地方。一路走來,我的藝術(shù)道路充滿了曲折與坎坷,或許這是老天在有意磨練我的意志吧。如今回首往事,每一件事樁樁件件都清晰得如同發(fā)生在昨天,那些經(jīng)歷,都是我人生中最最寶貴的財富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這是小學五年級時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 這兩張照片應(yīng)該是1971年5月份去文工團前一天,父母讓我到臨汾照相館拍的,后來用作工作證上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這張照片攝于1972年,當時我在山西省運城地區(qū)文工團參加工作有兩個年頭,回家探親,與雙胞胎發(fā)小韓又又、韓立立相聚,并一同前往照相館拍下的合影。由于那個時期拍照機會稀少,這張照片也是我從照片中精心裁剪下來的,對我而言意義非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照片中我穿的大尖領(lǐng)襯衫,是葉三舟老師的兒媳羅小平姐幫我做的,是那個年代最時髦的款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在這張照片里,我尤為喜愛那件翻領(lǐng)外套里露出的棗紅色襯底、黑花燈芯絨中式大襟夾襖。那是七十年代,特殊時期,爸爸工資停發(fā),媽媽工資連降兩級,全家僅靠媽媽每月四十多元的微薄收入維持生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在那樣艱難的日子里,買新衣服是件極其奢侈的事。我們姊妹四人的衣服、鞋子,幾乎都是媽媽親手縫制的。但這件夾襖是個例外,是媽媽在信托商店給我買的。它價格并不昂貴,卻飽含著媽媽對我的愛。穿上它,滿心都是溫暖與幸福。這份深沉的母女情,都藏在這件舊夾襖里,歷久彌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這張照片定格于八十年代初期,彼時,我已在山西省歌舞劇院歌舞團度過了三個春秋。因工作之需,在雙人舞《再見吧媽媽》里,我要塑造一位知識分子形象的母親。為契合角色,我不得不忍痛剪掉蓄養(yǎng)多年的長發(fā),再燙成時髦的卷度,演出時還得將頭發(fā)精心盤起。為了讓角色形象更加逼真,每一場演出,我都要把前額和鬢角的頭發(fā)“染”成斑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猶記在山西省藝術(shù)學校舞蹈科上第一堂課時,老師的話語如洪鐘般在耳邊回響:“你們的身體,包括頭發(fā),都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藝術(shù)。為了藝術(shù),隨時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蹦菚r,面對剪去漂亮長發(fā)、燙成陌生發(fā)型的要求,心里雖滿是不舍與抗拒,可最終,我還是選擇接受,將對藝術(shù)的熱愛與追求,融入這每一次的改變之中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這幾張照片拍攝于我和宋拉成排練《再見吧,媽媽》的時候。回想起這段經(jīng)歷,真是意義非凡,值得好好說道一番。在山西省歌舞劇院,我和宋拉成自由組合,排演經(jīng)典舞蹈作品《再見吧,媽媽》,這可是劇院首次采用這樣的形式。排練結(jié)束后,會在劇院綜合排演廳舞臺上進行展示匯報,由大家打分評選,徹底打破了以往領(lǐng)導分配角色的慣例,最終選出A、B兩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當時,很多男演員都踴躍報名競爭“兒子”這一角色,然而“媽媽”這個角色的競爭者卻只有我和兩位資深演員和老師。一位是劇院的臺柱子曾經(jīng)在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扮演吳瓊?cè)A的付漢生老師,另一位是我在省藝校舞蹈科上學時的科長邱書芳老師。因為我年紀輕,男演員們更傾向找我搭檔,如此一來,我獲得的鍛煉機會自然也就多了。經(jīng)過一番努力,最終宋拉成和我脫穎而出,被評為A組。后來,在全省優(yōu)秀中青年評比演出中,分別榮獲一級、二級優(yōu)秀青年演員獎牌,收獲這份榮譽,對我們來說是極大的肯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與此同時,長時間的排練與默契配合,讓我們對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在藝術(shù)追求和人生理想上的高度契合,悄然促成了我倆的姻緣關(guān)系。這段因舞蹈而起的緣分,成為了我生命中最珍貴的財富,而那張排練時的照片,也承載著我們愛情最初的模樣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這張照片承載著一段珍貴的回憶,拍攝于九十年代初。彼時,記者李彥青前來采訪我,地點就在山西省歌舞劇院辦公大樓前的花叢旁。在明媚的光線與爛漫的花叢襯托下,畫面被定格。隨后,這張照片刊登在《山西環(huán)海時報》上,還配上了一篇名為《直似驚鴻照影來 —— 記青年舞蹈家賈小平》的報道,將那段經(jīng)歷永遠留存了下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該截圖源自記者李彥青對我的采訪,相關(guān)報道《直似驚鴻照影來——記青年舞蹈家賈小平》刊登于《山西環(huán)海時報》,這段經(jīng)歷也借此永遠留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下面幾張劇照,正是上文截圖中記者采訪時提及的雙人舞《送情郎》劇照。這部作品由著名導演張繼鋼精心創(chuàng)作編排,由我和老同學郝孝明共同演繹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回想起初次排練《送情郎》的情景,張繼鋼導演著重指出,這部作品采用剪影形式呈現(xiàn),觀眾無法看到演員的面部表情。因此,我們必須憑借內(nèi)在準確的情感,以夸張且富有表現(xiàn)力的肢體動作來傳遞情感,要確保哪怕是坐在最后一排的觀眾,也能真切感受到作品的情緒。我潛心鉆研,全身心投入到角色塑造中,對作品進行了二度創(chuàng)作。在《送情郎》的籌備過程中,我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傾注了深厚的情感,而我的努力也得到了張繼鋼導演的認可。演出時,這段舞蹈不僅深深打動了我自己,更感染了現(xiàn)場的每一位觀眾,收獲了如潮的好評。</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