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元旦放了一天假，先生說去縣城看看他的老母親，于是我說順便彎去汪墩看看我的老娘。</p> <p class="ql-block"> 前段時間整理衣柜，翻出來了十多年以前我編制的兩件毛衣，一厚一薄，是羊毛線編織的。當時編織好后就收起來了，幾乎給忘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中一件薄的是黑色細羊毛線，用十五號的針織的，用的是兩針上針與兩針下針間隔著編織的平針編織法，編織得非常細膩平整。胸前編織了兩根麻花，很美觀，就如商店買的一樣。這件毛衣看上去直筒筒的，瘦瘦的腰身看樣子就只能放進一只胳膊，但實際上松縮性非常大，而且很保暖。這件衣服當時是給怕冷的我自己織的，但一直沒穿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另一件是粗毛線，是深藍與淺藍間隔編織成了寬寬的條紋型。采用的是四針上針與四針下針間隔編織的平針編織法。胸前也編織了兩根麻花。這件毛衣也編織得很好，是給兒子編織的，兒子也一次都沒穿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兩件毛衣的領(lǐng)子當時都編織成了雙層高領(lǐng)，老人家一般不太喜歡高領(lǐng)的衣服，于是我把它們都改成了低領(lǐng)，這次去看老娘，我把這兩件毛衣都帶去了給老娘穿。</p> <p class="ql-block"> 到達汪墩的時候九點半左右，兩個弟弟都不在家，都上班去了。大弟媳懷里抱著孫子，正在輕輕地抖動著孫子。我和先生輕輕走上前，小寶寶胖乎乎的臉蛋紅撲撲的，已經(jīng)甜甜地睡著了，模樣好可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問弟媳：“姆媽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弟媳猛然環(huán)顧四周，笑著說：“??！姆媽可能還沒起床呢！”</p> <p class="ql-block"> 姐姐也放假了，這時姐姐也剛好來了，于是我和姐姐到隔壁小弟弟家里，老娘住在小弟弟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提著鼓鼓囊囊的兩大袋東西，和姐姐一起上了二樓。一推開老娘的房門，看見老娘正坐在床頭歪著頭在看電視劇，頭發(fā)花白，蓬亂不堪，猛然看到老母親的這般模樣，我心里不禁一酸：“我的老娘真的老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娘看到我們非常高興，馬上穿衣起床。老娘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笑著說：“哇呀呀，你們兩個好早呀，我到現(xiàn)在還在床上，現(xiàn)在真是命好了呀！什么活都不干，賴床賴到太陽都曬屁股了喲！”我和姐姐都說：“這大冬天的，反正沒啥事，你盡管可以多躺一躺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捋了捋老娘蓬亂的頭發(fā)，問老娘：“姆媽，我?guī)湍阆聪骂^不？”老娘說：“不要哦，細囡兒，前天洗了喲?！笨粗夏锎┲钟纺[的衣服，我說：“穿著這么多的衣服，沒人幫忙，你咋好洗呀？”老娘說：“我把棉襖脫了再洗呀！”于是我說：“哦！那你小心不要感冒了哈！洗好了馬上把衣服穿上，最好選擇有太陽的中午洗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一邊幫老娘整理被子一邊問老娘：“姆媽，今天的太陽很好呃，我把你的被子曬一下吧？”老娘趕緊過來說：“不要，不要，細囡兒。”然后跑到窗子邊推開一扇窗戶，然后又急急忙忙跑來床邊，說：“崽耶，不用搬動被子，只要把被頭翻到床尾來，你看，窗戶外面的太陽直接就曬到被子這里了，我每天都是這樣曬曬就可以了。”我順手翻了翻母親的被子，發(fā)現(xiàn)被套破了，被單也破了，被單上補了很多處補丁。于是我埋怨著老娘：“哎呀，老娘，我上次電話中問你要被套床單不，你說不要，你看你看，這全都是破的?！崩夏镎f：“哎呀，沒關(guān)系的呀，這被套是你大侄兒揚兒以前睡的，好得很哩，你不要拿來哈，你留著，你自己用?！蔽倚睦锖苁抢⒕?，對老娘的關(guān)心太少，每次去汪墩都是路過一下，來去匆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平常我有空的時候先生沒空，先生有空的時候我卻沒有空?？傄任液拖壬加锌盏臅r候，先生開車才能去看老娘。每次去看老娘，每次似乎都是要去千里之外，要做好充分的準備。膽小的我常常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開車學會，這樣一到周末有空就自己開車去汪墩看看老娘，來去自由，那樣的話就十分方便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晚上十一點半左右小弟媳發(fā)了一個視頻到家庭群里面，說老娘這個時間還在加班看電視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我打開視頻看了一下，視頻里黑咕隆咚的，只聽得見有男女對話的聲音，聽那聲音，這個電視劇應(yīng)該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小弟媳可能是在老娘房間門外錄下的。</p> <p class="ql-block"> 先生上晚自習課去了，我洗好碗筷，整理好廚房，沒什么事，于是給老娘打個電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剛七點來鐘，老娘就已經(jīng)坐在床頭了，正在看著電視劇。我先和老娘聊了聊，我問：“老娘，你今天吃了什么，該不會是又吃了兩餐吧？”老娘的回答如往常一樣，沒什么變化：“早上吃了粥，中午吃了飯，晚上吃了面條。”老娘又提了提嗓門，說：“晚飯時，你姐夫要帶我去上館子呢！我說我已經(jīng)吃過了，外面冷，不想去，于是你姐夫就把晴兒帶去了，晴兒可高興?！保ㄖ杜鐑好髂甏髮W畢業(y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娘說我昨天拿去的新棉襖她穿上了，棉襖很合身，也很暖和，她把身上穿了一個多月的那件棉襖換下來洗了，那件棉襖是哥哥去年買的，也很厚實，就是有點大。我說：“哎呀！老娘，昨天我叫你脫下來，我?guī)湍阆矗銋s不肯脫下，那棉襖那么厚實，你洗得動呀？”老娘急急忙忙說：“可以喲，崽耶！我先用熱水泡了泡呀，然后挑臟處刷了刷，洗凈了水后放甩干機甩水了。那甩干機是你姐姐拿來給我用的呢，可方便了，比洗衣機方便，你小弟媳常叫我用洗衣機，那洗衣機我可用不來?！?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實昨天我就看見了老娘身上的棉襖的領(lǐng)口、口袋邊沿、胸前和下巴下面的部位很臟，我當時就叫老娘穿上我買的新的換下來身上穿的，然后我把它洗了。可老娘不肯脫下，說：“崽耶，不要不要哦，脫下又穿上的，好冷哩。你好不容易放假，歇歇吧！我們坐著說說話，你不要忙活了，棉襖我自己能洗……”于是我就沒再做聲。我真后悔昨天沒硬要老娘脫下那臟棉襖，然后我?guī)退戳恕?lt;/p> <p class="ql-block"> 老娘還說毛衣她穿了黑色的薄的那一件，也很合身。于是老娘又不停地嘮叨開了：“細囡兒呀！這毛衣一針一針的打，幾夠打的喲，花費了好多的心思喲，崽呀！這毛衣打得真是好！我的好幾件毛衣都是你打的耶，崽呀！”于是老娘就在電話那頭數(shù)起毛線衣來了：“一件水紅色的，一件淺藍色的，還有一件是你給你老子打的，那是件深藍色的，你老子走后就是我穿了，那毛衣還還好好的呢，還有一件豬肝色的，也是你給你老子打的……”數(shù)著數(shù)著，老娘把那幾件毛衣循環(huán)數(shù)了一遍又一遍，我只好轉(zhuǎn)換話題，聊到了母親看電視劇上面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聊了一會兒，我就叮囑老娘看電視劇別看太晚了，要早點休息，老娘倒是爽快答應(yīng)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掛了電話，我估摸老娘看著看著就不知道時間了。哎！這也沒什么辦法，只能隨她去哩。老娘就喜好看看電視劇，沒有別的什么愛好。老娘這喜歡看電視劇是父親在生的時候就養(yǎng)成了，父親總是一邊看一邊給母親講解著。父親走后，我們兄妹都忙于各自的工作，老娘只有她一個人靜靜地看著，老娘是用電視劇來打發(fā)時間，以排解對父親的思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老娘白天她倒是很充實，有事情做，而且還挺忙的呢：種種菜（弟弟專門請人裝來兩大卡車土，倒在房子的后面，讓老娘種菜）；幫小弟洗洗衣服，洗洗碗（小弟媳在縣城上班）；搖搖曾孫子（小寶寶睡了也要搖搖，否則一會兒就醒了），好讓大弟媳能上街買買菜，洗洗衣服，煮煮飯；老娘還得自己給自己煮飯，洗衣服。但是晚上她沒什么事做，七點來鐘就上床了，老人家瞌睡少，如果不看看電視劇，她更會感到孤獨的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