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恩和鄉(xiāng)是我國唯一的俄羅斯民族鄉(xiāng),位于額爾古納河以東大興安嶺以西,原名噶啦灣。隔額爾古納河與俄羅斯相望,境內邊境線長約75公里。于1964年建鄉(xiāng),1994年更名為恩和俄羅斯族民族鄉(xiāng),曾與室韋鎮(zhèn)短暫合并,更名為室韋俄羅斯族民族鄉(xiāng),隨后不久析置室韋鎮(zhèn),恩和又恢復為俄羅斯族民族鄉(xiāng)。</p><p class="ql-block"> 《尼布楚條約》簽訂以前,我國外興安嶺一帶廣大地區(qū)就已被俄羅斯蠶食,額爾古納地區(qū)也被滲透,大批俄羅斯人在此生存。同時,很多闖關東的也陸陸續(xù)續(xù)來到此地,與俄羅斯人相互雜處,久而久之,男男女女,<span style="font-size:18px;">互通款曲,初</span>以為友,繼以為婚,結為秦晉,開枝散葉,繁衍不息,最終形成了今天的中國俄羅斯族。</p> <p class="ql-block"> 我們在額爾古納濕地拍了晚霞后,趕了三小時夜路,半夜十一點多才到達恩和小鎮(zhèn),入住娜塔莎家的賓館。</p><p class="ql-block"> 娜塔莎是俄羅斯族,她用<span style="font-size:18px;">小雞燉蘑菇和蘇伯湯,熱情地招待了我們。</span></p><p class="ql-block"> 蘇伯湯是俄羅斯人的最愛,用土豆牛肉西紅柿還有酸菜等等燉制而成,吃來很是爽口。</p> <p class="ql-block"> 一覺睡到四點半,外面已然大亮。滴滴答答的聲音,說明外面在下雨,透過窗簾往外看,賓館院子里有三兩個游客在活動,他們都穿著夾層沖鋒衣。</p><p class="ql-block"> 五點,雨停了。</p><p class="ql-block"> 走出賓館,滿天大霧,感覺寒氣逼人,才知道氣溫只有幾度。</p><p class="ql-block"> 曚曚昽昽中,小鎮(zhèn)上那些木刻楞建筑,若隱若現(xiàn),有一種縹緲夢幻的感覺。</p><p class="ql-block"> 木刻楞是俄羅斯族的典型民居,建筑材料以實木為主,墻身全部由原木疊摞而成。這樣的建筑,結實而耐用,冬暖而夏涼,美觀又大方,據(jù)說能百年不倒。</p> <p class="ql-block"> 閑逛中,來到一所院子門前,一位老人正從家里搬出一輛輛單車,整齊地排在門口,我猜大概是用來出租給游人騎著玩的。</p> <p class="ql-block"> 老人見我背著個相機,東瞄瞄,西看看,便和我打招呼“你好!”,我也回一句“你好!”。然后,他就向我介紹開來,說鎮(zhèn)子那邊有個老頭,叫瓦西里,九十多歲了,有一口長長的白胡子,好多人都來給他拍照,連中央電視臺的也來拍過。并說你也可以去拍拍那老頭。</p><p class="ql-block"> 我說:“是和《列寧在1918》電影里那個面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瓦西里一樣的嗎?”</p><p class="ql-block"> 老人說“是的。瓦西里他爸是中國人,他媽是蘇聯(lián)人?!?lt;/p><p class="ql-block"> 我一下便來了興致,調侃道:“他叫瓦西里,那你就是謝廖沙了吧?”</p><p class="ql-block"> 老人說:“不是。我是漢族,廣西人,來這里住了六十一年了?!?lt;/p><p class="ql-block"> 我一聽,驚呆了!</p><p class="ql-block"> “?。V西人?我也是廣西人啊,桂林來的。你老家是廣西哪里?。俊?lt;/p><p class="ql-block"> “玉林?!?lt;/p><p class="ql-block"> “玉林人說白話的,你還能說嗎?”</p><p class="ql-block"> “能說一點點。”他問我道:“你會說嗎?”</p><p class="ql-block"> “我能聽明白一些,也會說一點點?!比缓笪揖陀冒自捳f了“你好,吃飯,再會”幾個短語。</p><p class="ql-block"> 剎那間,老人的眼睛便有些發(fā)紅,連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哽塞了。只聽他自言自語道:“我在這里六十多年,見到過廣東人,也見到過香港澳門人,今天第一次見到廣西人。”我估計,幾十年來,到達這里的廣西人應該是有的,大概我是第一個向他自報家門的吧,其他的都是擦肩而過,對面相逢不相識罷了!</p><p class="ql-block"> 看得出,在這個遙遠的東北邊陲,老人見到我這個距他老家尚有千里的“老鄉(xiāng)”,已是相當?shù)募?。那一刻,我才切實體會到什么叫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用蹩腳的散裝塑料白話,他用生疏的原裝漏氣白話,來了一場曠世交談。</p><p class="ql-block"> 老人告訴我,他姓周,上世紀六十年代,十八歲的時候,因老家缺糧少吃,跑來這里投靠親友,之后在這里落地生根,結婚成家,生了兩兒一女,其中二兒子便娶了那個瓦西里的孫女。</p><p class="ql-block"> 老人說,他原先在這里林場當伐木工,后來退休,每月有兩千多塊退休金,現(xiàn)在開了家飯店,還養(yǎng)著二十多頭奶牛,他說在這兒“弄錢容易,生活也舒暢!”說到這,老人家一臉滿足。</p><p class="ql-block"> 他還給我介紹說,恩和僅有二千來口人,俄羅斯族人其實并不多,只是政府要照顧他們,可能也是為了發(fā)展旅游,才改成俄羅斯民族鄉(xiāng)的。</p><p class="ql-block"> 老人問我一起來的有幾個,決意邀請我們到他家的飯店去吃飯,我說已經在賓館定好了早餐,他才遺憾地做罷?;ハ嘣谑謾C里留了電話號碼后,我繼續(xù)遛達,他繼續(xù)忙活。</p><p class="ql-block"> 一會兒,老人又在街上找到我,拿出個小本子,讓我把名字地址電話號碼都寫在上面。他說今年十月,很有可能要回老家看看,向我打聽從北京是否可以直航玉林,我告訴他目前只能從北京先飛桂林或者南寧,再轉車去玉林。我說,如果你老人家飛桂林再轉車回家,只要提前告訴我,你在桂林停留期間,我可以安排。我也告訴他,恩和這么美,可惜早餐后就要離開了,但以后我還會再來的。他歡喜道,下次你來,我包你吃喝,只是家里住不下,但可以給你介紹便宜的地方住。</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當我們正在賓館里喝著濃濃的牛奶,吃著俄式大列巴的時候,老人家又提了四個大大的面包,說是他家剛出爐的,一定要讓我們嘗嘗他的手藝。</p><p class="ql-block"> 后來,他果真回了一趟老家。只因他是從南寧轉的車,我也忙于上班,無緣相會。</p><p class="ql-block"> 一眨眼,十年了,我的心一直在草原,也一直記掛著他,但愿老人家身體還好吧!</p> <p class="ql-block">小鎮(zhèn)上的東正教堂</p> <p class="ql-block">教堂也是木刻楞</p> <p class="ql-block">街景</p> <p class="ql-block">民居</p> <p class="ql-block">民居</p> <p class="ql-block">河邊</p> <p class="ql-block">一串魚干</p> <p class="ql-block">墻上裝飾的鹿頭標本</p> <p class="ql-block">機械化掃地車</p> <p class="ql-block">恩和小鎮(zhèn)上的掃地車</p> <p class="ql-block">那是五把地地道道的竹掃帚喔</p> <p class="ql-block">正在擺放自行車的老人</p> <p class="ql-block">老人自述是廣西人</p> <p class="ql-block">六十一年前來此投靠親友</p> <p class="ql-block">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p> <p class="ql-block">廣西老鄉(xiāng)的家</p> <p class="ql-block">老鄉(xiāng)送的大面包</p> <p class="ql-block">家家院子里都種的啤酒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