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汪有才是一個平凡而又普通的企業(yè)工人。1970年我們一起從農(nóng)村稻田里拔出了沾滿泥土的雙腳,來到離家?guī)装倮锿獾呐手ㄊ校ó敃r叫渡口市),參加新興的鋼城建設……</p> <p class="ql-block"> 剛參加工作時我們從事的是鐵礦區(qū)鐵路涵管鋪設施工,這項任務需要木工支模架拱,連隊里組織了一個二十人的木工班負責此項工作,汪有才也在其中。汪有才和我是一個村的,論輩分他還是我老伴的遠房侄子,我們算是掛角親戚吧。我當時出于關心,怕他在木工班里擔負不起這項有點技術(shù)含量的工作給施工增添麻煩。于是找到他講:“你哪輩子干過木匠活?趕快給領導講清楚退出木工班,和我一樣干點力氣活就行了。”汪有才回答:“這里的木匠活又不是農(nóng)村做傳統(tǒng)的木質(zhì)家具講究做工精細!這活就是粗毛大勢的釘子木匠活,說白了會看圖紙、會用鋸子、斧子就是師傅,有什么難的。況且我以前確實學過幾個月的木匠手藝,那時你在學校念書不知道。另外我之所以愿意到這個班,主要是知道班里有幾位技術(shù)很好我崇拜的木匠師傅,目的就是要向他們學習。這機會難得我一定好好地珍惜,爭取把木匠手藝的基礎夯實,為今后學習這門技術(shù)創(chuàng)造條件?!焙髞硭诠ぷ髦羞吀蛇厡W,由于他自始至終抱著謙虛誠懇的學習態(tài)度鉆研木匠技藝,技術(shù)提高很快,沒多久就成為了班組工作中的頂崗骨干。</p><p class="ql-block"> 一年后他被調(diào)離了木工班。工作中不再接觸木工活兒,但是他仍然利用業(yè)余時間,繼續(xù)堅持這門技術(shù)的自學。再后來我們一起轉(zhuǎn)到攀鋼時,汪有才的木工技術(shù),已經(jīng)達到了能夠制作出精致的木質(zhì)家具水平。新的環(huán)境讓汪有才木工技術(shù)的實用性一下子凸現(xiàn)出來。攀鋼當時是剛投產(chǎn)的新企業(yè),百分之八十的職工是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人,他們普遍到了成家的年齡。每個剛結(jié)婚的新家都要置辦幾樣生活必需的家具?,F(xiàn)在家具都是用復合材料制成的組合家具,當時沒有復合材料,所有家具都是用純木材制作的家具。那時市場上出售的家具價格昂貴,這些結(jié)婚的年輕人都是工作不久的低工資族群,根本買不起商店里的家具,所以大部分人結(jié)婚時,基本上都是利用當時價格便宜的木材資源,請木匠師傅自制家具。于是汪有才的木工技術(shù)有了用武之地,他利用晚上和禮拜天的業(yè)余時間熱心地免費為同事們服務。由于他手藝好!服務態(tài)度好!大家都愿意請他幫忙做家具。而汪有才是不管認不認識的人,只要請他做家具,他都不分彼此的來者不拒,誰請都樂意效勞,靠這項免費為他人服務的手藝活,幾年下來汪有才在單位上贏得了很廣的人脈關系,木工手藝活精進到讓人羨慕的地步。當然他自己也辛苦地付出了除下班睡覺外,所有的業(yè)余時間。</p><p class="ql-block"> 汪有才真的“有才”,他只在木工班干了一年,后來連隊里缺炊事員就被派到廚房里當炊事員,就再也沒有回到木工班。能有現(xiàn)在的精湛木工技術(shù),完全是靠他自己的刻苦努力自學出來的。</p> <p class="ql-block"> 1972底年我們正式轉(zhuǎn)入攀鋼鐵路運輸部鐵路維修車間。當時攀鋼各單位食堂尚未由大公司統(tǒng)一管理,食堂由各車間自己籌建管理。領導在我們新來的這幫人中了解到,汪有才有這方面的炊事員工作經(jīng)歷,于是將他安排到食堂上班。自干上炊事員工作后,汪有才又繼續(xù)發(fā)揚他干一行愛一行的敬業(yè)精神。不久就熟練地掌握了這門炊事技術(shù),在炊事班組中站穩(wěn)了腳跟。并經(jīng)常主動為同事們代上早班。炊事員工作早班很辛苦,早上必須三四點鐘起床上班蒸包子、饅頭,熬稀飯,一直要忙到中午飯后才能休息。而且攀枝花那些年的夏天氣溫很高,晚上一般都要到深夜十二點過后,氣溫才能降到可以讓人入睡的溫度。炊事班里很多同事都不愿意上早班,就去找汪有才替換班次,只要是有人提出跟他換班,他明知道自己吃虧也從不計較,從不拒絕別人的請求。每當別人謝謝他時他總是講:“我沒有其它的業(yè)余愛好,身體很好抗熱能力強不怕熱!睡得早起得也早,上早班和上其他的班次一個樣,沒什么區(qū)別!”就這樣汪有才在從事炊事班工作的幾年里,年年被評為班組里的先進個人。一晃到七十年代末攀鋼大公司整合旗下的所有職工食堂和商店,撤小并大統(tǒng)一成立服務一線廠礦,公司管轄的大食堂。原來的車間食堂和人員全部合并到服務公司里去,單位領導力薦他到整合后的大食堂里去繼續(xù)從事炊事員工作,那里能學到更多的炊事技術(shù)。然而汪有才第一次沒有接受領導的安排,他對領導講:“我人笨、沒多少文化,能力有限技術(shù)也是一般,在車間食堂干幾年都是力不從心的勉為其難,更不適應整合后大公司的炊事工作,大食堂我就不去了。如果你們同意!我到車間的檢修段去當一名打鐵的鍛工學徒,如果不同意我就回我原來的鐵路維修班組里去。領導看他鐵了心不去大食堂當炊事員,同意了他的這一請求。</p><p class="ql-block"> 鍛工是檢修段環(huán)境最差的一個工種。鍛工房噪音大,汽錘工作時震動得粉塵橫飛。攀枝花那地方全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氣溫在35到40度以上,在這樣的高溫下從事重體力勞動一般都讓人熱得難受。更不用說鍛工還必須在幾百度的高溫加熱爐堂里,用鐵鉗子翻弄被烈火焚燒的鍛件和用鉗子夾取鍛件到汽錘處趁熱鍛打。鍛打作業(yè)時火星四濺飛舞,燙傷操作人員的情況時有發(fā)生。而鍛打操作員全身上下近距離的暴露在燒得通紅的,高溫鍛件熱幅射的烘烤下,要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冬季還可以,夏季這項工作場所簡直就是個高溫的人間煉獄,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干。領導對汪有才說:“可以任意選擇段里的其他工種,比如鉚工、電焊工……”可汪有才謝絕了領導的好意,講自己干這一行最適合。這鍛工的工作他一干就愛上了這一行,兢兢業(yè)業(yè)地干了幾十年,干到了五十五歲按該工種規(guī)定退休,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這個崗位!</p> <p class="ql-block"> 汪有才的無悔青春歲月綻放出了朵朵絢麗的花朵。他一生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愛崗敬業(yè),干一行愛一行,學什么干什么都很優(yōu)秀。唯獨在休閑娛樂上一竅不通,一輩子不會打牌、不會打麻將,不會抽煙喝酒。只會工作,只會將自己的業(yè)余時間默默地奉獻給身邊的同事們。有人講:“不會生活,不會享受的人沒有幸福感……”然而我見到的汪有才如今七十四歲了,兒孫繞膝、身體健康、家庭幸福滿滿!真所謂“時光未老,青春依舊!”</p><p class="ql-block">注:圖片自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