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生我養(yǎng)我的小小山村叫燕南莊,那是一個充滿溫情與回憶的地方,它坐落在群山環(huán)抱之中,西距古縣縣城20華里,東距安澤交口河20華里。是一處黃土山坡,村民順坡挖窯洞居住,總共有著十來戶人家。潺潺溪流從莊前山谷流過,四季更迭展現(xiàn)出不同的風(fēng)景畫卷。萬物復(fù)蘇時,山花爛漫,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野花草的清新香氣;綠樹成蔭,蟬鳴聲聲,小溪成了孩子們嬉戲的天堂;層林盡染,金黃的田野與火紅的楓葉交相輝映,豐收的喜悅洋溢在每個角落;當(dāng)?shù)桨籽┌}皚銀裝素裹小小山莊更顯寧靜祥和。</p> <p class="ql-block"> 在這個小小山莊里,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樹木、每一處熟悉的窯洞都承載著我的故事和記憶。自八歲離開這里,后來也回來過幾次,但也都很短暫,成年后一直忙于工作和家庭瑣事也很少回去。年老了都有懷舊的想法,這不前幾年回小山莊看了看。山莊還是那處山莊,山泉還是那處山泉,只是我的親人和我熟悉的面孔大都不見了。</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懷著激動的心情踏入這片土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廢墟、雜草和高高的青蒿,那棵又高又粗的老槐樹顯得更加蒼老,樹皮腐爛發(fā)黑樹枝枯萎干裂,好在它還長著新葉,綠色的葉片,顯示著頑強(qiáng)的生命力。而在大樹傍邊那盤碾子已經(jīng)倒塌,碾盤歪歪,碾磙子也滾到一傍草地上。小的時候常見大人們趕著牛、馬、驢、騾等牲口在這里,碾小米、碾棒子面和高糧面。我還清楚的記得,鄉(xiāng)親們把牲口套在粗粗的推桿上,用一塊黑色的厚布把牲口的眼睛朦上,而后吆喝一聲駕,牲口就按照規(guī)定的碾道不停的轉(zhuǎn)圈圈。由于不停的轉(zhuǎn)圈牲口的蹄子把碾道踩踏的明晃晃深深的一圈坑坑,牲口時不時還常挨主人的鞭子。傍邊那道亂石墻,原先是小莊上唯一的石房四合院,是小時候玩伴蓮子的家,不知什么時候倒塌了,也不知蓮子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聽說她嫁給個兵哥哥。多年沒見了。那亂石墻可能是蓮子的家人因房屋倒塌臨時壘起來的,以示是源來宅基地的范圍吧!</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距離碾子和老槐樹不遠(yuǎn)處有一清泉井,這是小莊上唯一的飲水水源,從小就是喝著這眼泉水長大,甘甜的泉水滋潤人們的心田,養(yǎng)育著全莊鄉(xiāng)親。如今泉水還在,清清的泉水仍在潺潺溪流,只是人們不再飲用,也不來光顧了,泉水周圍生長了厚厚的雜草,長長的毛草亂蓬蓬篷住了平靜的泉水井口。</p> <p class="ql-block"> 從清泉井沿著石板小路向東不多遠(yuǎn)就是我家和伯伯姆姆家的小院和窯洞。伯伯姆姆實(shí)際上就是我的大爺大娘,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叫伯伯姆姆,很可能是河南老家就這么叫吧。小院有兩孔窯,院子長長的一條,靠岸邊有一排用石頭壘的小房子,簡易大門朝西開,緊靠大門根前是一處做飯的棚子,那種土灶臺前面一口大鍋后面還有個小鍋鍋是炒菜熱水用的,火是從下面燒,什么柴草都能燒,我姆姆拿個叉叉棍,當(dāng)需要添柴火時,她拿那個叉棍棍挑上柴火往里一捅,灶火就著起來了,有時候姆姆也讓我?guī)椭鵁?,也學(xué)著姆姆的樣子往灶火里添柴草。對這個院也沒有過多的記憶?,F(xiàn)在都成了一片廢墟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沒有見過爺爺奶奶也沒有見過姥姥姥爺,八歲前對父親影響也不深,十八歲參軍前也不知道母親是啥樣子。從小跟著伯伯姆姆生活,所以也就對伯伯姆姆影響深刻,感情也深厚,伯伯姆姆就是我的爹娘。</p><p class="ql-block"> 伯伯是老退伍軍人,上過戰(zhàn)場打過仗,受過傷立過功,回到家鄉(xiāng)是老實(shí)的農(nóng)民、忠實(shí)憨厚、樸實(shí)無華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從沒有向政府伸過手;姆姆典型的農(nóng)村婦道人家,在我的印象中姆姆什么時候都是那樣,始終穿著那種老式的大襟衣服,顏色大都是那種藍(lán)的灰的被太陽曬的老化發(fā)白的樣子,姆姆右手中指有殘疾打不了彎,干活時老是直超超的,一輩子勤儉持家,從不亂花一分錢。她相夫教子、和親睦鄰,善良賢明、通情達(dá)理。我的伯伯姆姆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小山村,一輩子也沒有出過遠(yuǎn)門,就連縣城都很少去,過世后也埋葬在這里,仍守護(hù)著這里的青山綠水,守護(hù)著這片熟悉的土地。</p> <p class="ql-block"> 這張照片是伯伯姆姆在新窯院里拍的。</p> <p class="ql-block"> 每當(dāng)我回到莊上站在高高的圪梁梁上,俯瞰整個山莊,仿佛能看到在遠(yuǎn)處田野里伯伯揮鞭吆喝老牛耕田的情景,也仿佛看到烈日下伯伯在打谷場上揮叉翻場的身影;仿佛看到姆姆在小河邊洗衣的影子,看到那慢慢升起的裊裊飲煙仿佛看到姆姆忙碌煮飯的身影??傊纺肥俏易钣H的人,也是我最懷念的親人!</p><p class="ql-block"> 從清泉井向西走經(jīng)過兩塊小菜園,就是后窯我姥姥家,小時候也常在姥姥家住,姥姥對我也挺親,姥姥家我還有一個姥舅和一個舅舅叫金貴。姥姥家院里還有一家鄰居,好象是姓袁,記不太清了,我叫他們伯伯姆姆,他家生活條件好,有個大騾子,經(jīng)常到外面干活馱東西,下工回來我都要騎上大騾子在院子里玩幾圈才肯罷休。其實(shí)長大后才知道這個姥姥并不是我的親姥姥,聽人說是我娘的干娘。</p><p class="ql-block"> 緊鄰 清泉井南面地塄下面是一塊很大的地,也是全莊最大最平整的地塊,地塄邊有好多秋樹,向南穿過大地與南山根之間有一條小溪,這條小溪基本上長年有水,雨水大的時候溪流大點(diǎn),雨水小時溪流也小點(diǎn),常和玩伴們在溪流里嬉水玩耍。有年夏天我和堂妹丑丑在溪邊一棵大杏樹上摘杏吃,在樹上兩人光顧高興了,樹枝突然折斷,我從高高的樹上頭朝下摔了下來,當(dāng)時就摔暈了啥也不知道了。當(dāng)醒來時已經(jīng)在家院子里了,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弄到這里的。姆姆用一塊破布擦我臉上的血,還問我痛不痛。那能不痛啊,痛也不敢說,自己犯的錯,強(qiáng)忍著。小山莊根本就沒醫(yī)藥,既沒有打針也沒有上藥,也不怕破傷風(fēng)和感染,就那樣硬扛著。說來我這命也夠大的,就這樣硬硬扛過來了?,F(xiàn)在頭上還留有一個深坑。真是應(yīng)了《圣經(jīng)》所言“當(dāng)上帝關(guān)了這扇門,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門”我這小命是在上帝保佑才頑強(qiáng)的活下來,這個上帝不是別人它就是我的伯伯姆姆和我身邊所有愛我的親人!</p> <p class="ql-block"> 小小山莊的人們淳樸善良,鄰里之間守望相助,共同守護(hù)著這片土地的安寧與和諧。每當(dāng)節(jié)日來臨,整個山莊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中。每逢過年大年初一全莊的晚輩們早早起來聚在一起,挨家挨戶給長輩們拜年,長輩們拿出紅棗、核桃、花生和糖塊分享給我們,也有給孩子們發(fā)歲歲錢的,不過不多大都是一毛兩毛。</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間的流逝,山莊上的老人們大都離世,年輕一代也都搬到縣城或生活條件好的大村居住了。留下來堅(jiān)守農(nóng)耕的人們越來越少,大有荒棄的可能,我也離開山莊多年了,但無論走到哪里,那份對山莊的深深眷戀和思念都會如影隨形。因?yàn)檫@里有我成長的足跡,有我最親的人,有我最美好的回憶。它就象一個廣袤的磁場,時常吸引著我的心,累了煩了想起它,挨打受氣想著它。每當(dāng)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份來自小山莊的溫暖和力量就會涌上心頭,那些曾經(jīng)徑歷的故事在腦海里來回反轉(zhuǎn),成為我生活和前進(jìn)路上最堅(jiān)實(shí)的力量和美好回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