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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 夢

追尋

<p class="ql-block">　　每當(dāng)看到這片林子的時候，就會想起自己的小時候。</p><p class="ql-block"> 那時，“文革”運動開始后，生長在屏邊民族、邊遠、山區(qū)白竹箐的我，很小很小就清楚的記得，我們成其為“走資本主義道路當(dāng)權(quán)派”、“地主出身”的崽子，讓人恥笑、歧視，內(nèi)心受到了傷害，至今念念不忘。我?guī)е苊锚氉酝嫠?，遠離其他的人群。時常帶上弟弟周澤，爬到樹上摘野果子，拿著鐵皮口缸到放牛山上摘刺黃泡、地白泡，給在家的弟妹得到一些歡喜。在家門口的土球場邊打皮彈弓、玩泥巴、做竹子槍等。</p><p class="ql-block"> 每到趕街天，就能看到一些山民赤腳抱著一只雞在石街路上，或是一包稻草捆綁的雞蛋，沉默地站在街邊。遇到冷天，同樣赤著腳穿著單薄的衣褲，緊縮身子，不停發(fā)冷地站著，希望雞和蛋賣成錢后，換取鹽巴、火柴，維持全家一段時間的生活所需。</p> <p class="ql-block">　　臨近過年的一個趕街天，父親還在山里的村子勞動改造，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母親買了只雞，用竹籠罩著關(guān)在家里，讓我們兄妹春節(jié)有雞肉吃，有雞湯喝。籠罩著的那只母雞突然產(chǎn)下一枚蛋，我們兄妹高興得不得了。母親小心翼翼地，將雞蛋從竹籠里拿了出來煮熟，按我們兄妹人數(shù)分成數(shù)份，遞到我們手中，最小的二個弟妹分到蛋黃，其余的得到的是蛋白。當(dāng)我們接到手中時，并沒有一口吃下，而是你望我，我望你，相互微笑，拿在手里伸出舌頭舔了又舔，然后才慢慢吃下。第二天，最小的周燕、周偉起床后，就早早地抬棵小木板凳，坐在雞籠旁，等待母雞再次產(chǎn)出雞蛋。</p><p class="ql-block"> 從那以后，我幼小的心靈漸漸地產(chǎn)生出對母雞的偏愛，萌發(fā)出了對雞、果樹極大的興趣?；孟胫幸惶?，能養(yǎng)上只雞，種上一棵果樹，讓弟妹經(jīng)常能吃到雞蛋和水果。</p> <p class="ql-block">　　這一愿望的實現(xiàn)，要從三十一年前的1993年說起。</p><p class="ql-block"> 1993年，我從鄉(xiāng)下掛職回到縣農(nóng)業(yè)局農(nóng)建辦、土肥站工作，正值開發(fā)熱區(qū)經(jīng)濟作物。政府出臺文件，鼓勵各單位、站、所、個人在本縣熱帶地區(qū)創(chuàng)辦基地，種植熱區(qū)水果，引導(dǎo)農(nóng)民投入到發(fā)展熱區(qū)經(jīng)濟的潮流中來，增加農(nóng)民經(jīng)濟收入，改變山區(qū)貧困落后面貌。</p><p class="ql-block"> 我站必不可少地站在潮流的前列，選擇距縣城27公里，海拔650公尺的舊寨小河邊，租用50年荒山開墾，種植熱作水果。</p> <p class="ql-block">　　此時的我，為實現(xiàn)小時候夢想，滿腔熱血，激情高漲，為基地奔波忙碌。</p><p class="ql-block"> 開始時，大家對龍眼、荔枝缺乏認知，僅靠一面之詞，引進福建龍眼冬璧品種進行種植，后發(fā)現(xiàn)全為實生苗，只能拒付苗款，雙方受損。</p><p class="ql-block"> 二年后，因站上資金緊缺，無法維持基地的生產(chǎn)管理。在我的主導(dǎo)下，經(jīng)局領(lǐng)導(dǎo)批準同意，以抓鬮方式分配到職工個人生產(chǎn)管理，減除單位經(jīng)濟負擔(dān)。</p> <p class="ql-block">　　此后，每到周末、節(jié)假日，我起早就往地里跑，大部時間處在30多度的高溫，爭分奪秒不斷地勞動，直至天黑才算結(jié)束一天的勞累。</p><p class="ql-block"> 勞動中，因習(xí)慣問題，幾乎百分百都是赤膊上陣，迎著烈日扛上肥料向山路爬去，扛上鋤頭、砍刀，揹上藥水在基地中忙碌。遇到細雨干活，全身得到個涼爽，細雨還把身上的汗水沖洗得干干凈凈，一種不知道累的感覺隨應(yīng)而出。</p><p class="ql-block"> 五十歲之前，每年身子被曝曬的部位都要脫去一二次皮，后逐漸轉(zhuǎn)為只感覺疼痛二三天的時間，而不會脫皮。人曬得個黢黑，黑不溜秋的肌膚展示出了一種健壯的體魄。</p><p class="ql-block"> 年復(fù)一年，整整二十多年時間，重復(fù)著同樣的勞動，從未產(chǎn)生過厭倦的感覺。如今，所建基地已三十年了，人已六十多歲，還總是想著到地里干上一陣活計。</p> <p class="ql-block">　　在我抓鬮管理的基地中，從河口引苗，改種所謂的廣東品種白糖罌荔枝，逐漸長大后才確認為妃子笑品種。想想，反正都算得上好品種，由著它生長。</p><p class="ql-block"> 全縣從廣西所引進的妃子笑品種，開始由于管理技術(shù)不到位，花量大花期短，雌花率低。只開花不座果，大家普遍認為此品種不宜屏邊種植。</p><p class="ql-block"> 此時，我站職工又從廣西農(nóng)科院引進龍眼石硤品種種植，我又改種成龍眼。 </p><p class="ql-block"> 2006年，經(jīng)過7年左右的擴塘、施肥、打藥、除草、修剪等辛勤勞作，該品種產(chǎn)生出腥、甜、脆味道，核小肉厚，品味極佳，比其他地區(qū)種植出來的同一品種味道更美，深受人們的青睞。經(jīng)分析得出，主要是受地區(qū)小氣候及生育期所產(chǎn)生出的效果。</p> <p class="ql-block">　　2007年，多年的辛勤付出，終于見到一串串的果子掛在枝頭上，心情產(chǎn)生出喜悅。</p><p class="ql-block">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果子七、八成成熟之時，蝙蝠大軍一到天黑，蜂擁而來進行偷襲、叼走，不到一星期，棵粒無收。過后，基地旁邊密茂的樹腳，四處堆積著蝙蝠吃后，掉下的龍眼核和果皮。</p><p class="ql-block"> 往后的年份里，根據(jù)蝙蝠經(jīng)過的途徑，布下了天落地網(wǎng)，5米多高的一張張粘網(wǎng)拔地而起，誓讓蝙蝠有來無回之勢。</p><p class="ql-block"> 開始二天，戰(zhàn)果豐碩，早晨起來就能看到幾十只蝙蝠掛在粘網(wǎng)上作垂死掙扎，待太陽出來照射不足一小時，一只只蝙蝠稍然死去。二天過后，這種鼠頭鳥身的怪物，憑據(jù)它的敏銳，所產(chǎn)生超聲波的奇特功能，躲過一張張粘網(wǎng)的攔截，繼續(xù)分享美味的果品，無法無天。</p> <p class="ql-block">　　2010年秋，經(jīng)過認真思索，根據(jù)基地面積，個人經(jīng)濟投入能力，遠遠滿足不了種植果樹管理的基本要求，加之年齡隨之增大，不宜過多勞累等因素，忍痛割愛。便請零工用近3個月的時間，將一棵棵龍眼大樹舉刀放倒。</p><p class="ql-block"> 從1995年至2010年間，基地分別種植過龍眼、荔枝、芒果、香蕉、木薯，養(yǎng)過豬、雞、狗，可謂名目繁多。種了又砍，砍了又種，平凡更換，這只能說是自己的一種玩法擺了。</p> <p class="ql-block">　　那些年間， 時常獨自一人，經(jīng)常在這荒野的山上，不論在行走，還是勞動之中，常常遇到原雞、竹雞突然串出的驚嚇，也常遇到有毒無毒之蛇，如吹風(fēng)蛇、竹葉青、菜花蛇，蜂子有胡蜂、蜜蜂、草蜂、汗蜂（產(chǎn)蜜），雞樅（茅草雞樅）等什么的，只好捕捉、弄到后，將其做出一道道的美味佳肴，一飽口福。</p><p class="ql-block"> 在自建的地棚旁，隨便做個飯菜填飽肚子。晚上黑燈瞎火，點上油燈，打上手電筒，在家養(yǎng)土狗的守護下，在山蟲的叫聲中，呼呼大睡，消除一天的疲勞。</p><p class="ql-block"> 一次，陰雨天氣，當(dāng)我看到自栽的芒果樹上掛著一窩旺盛的汗蜂，就聯(lián)想到又甜又香的汗蜂蜜。我毫無遮擋，赤身爬上芒果樹上，當(dāng)手握剪刀還未觸到蜂巢懸掛的樹枝時，被驚動了的汗蜂毫不客氣地蜂擁而上，一只只汗蜂盡朝我臉上、頭上、裸露的身上往死里扎，疼痛的感知不得不在慌亂之中往樹上跳下，倒在地上，一個徑地往蜂兒扎到的地方周圍抓撓，待疼痛減輕后，緩慢走向自己的地棚。從此，陰雨天沒有防護具，遇到什么蜂我都不再去招惹它們了，繞道而行。</p> <p class="ql-block">　　又一次，我打開地柵門進入屋內(nèi)，突然聽到床下有塑料桶翻動的響動，開始以為是老鼠的攪動，不以為然。接著再次響動，我下蹲低頭一看，一條吹風(fēng)黑蛇（眼鏡蛇的另類）大半個尾身露了出來，我全神貫注注視著它的行動。在棚內(nèi)拿起讓鐵匠師傅給我制作的5公斤窄面鐵鍬，戴上手套，將蛇慢慢趕上一個水泥石頭臺面的死角處，一看此蛇足有1公斤上。此時，蛇將半個身子豎直起來，脖子變成扇形頭微低，眼睛正視著自己，舌頭從嘴里頻繁地一伸一縮，頭部隨著我的擺動而擺動，并不時發(fā)出“呼、呼”的聲音，張大嘴巴猛然向我襲來，做出了兇猛的態(tài)勢。第一次捕捉這么大的有毒之蛇，是有些膽懦。行動中，我憑借自有的經(jīng)驗，在吸引它抬頭注意之時，趁其不備用鐵鍬按住其著地的腰部，它急速纏繞鐵管，一陣亂咬管子并流出毒液。此時，我伸手將其嘴下一點的脖子緊緊掐住，將其制服。</p><p class="ql-block"> 再一次，一頭200公斤左右的野豬（獨豬）光顧了我的基地，啃吃木薯，安居于地棚左下角一棵2人圍萬年青樹旁草叢中。一星期后，被舊寨村民發(fā)現(xiàn)，組織人員追趕至南溪河，用長把砍刀、獵槍將其打死，沉入河里。</p><p class="ql-block"> 又再一次，旁邊一基地管理者老周（四川籍）同舊寨一村民陳姓，在同一地點捕捉到了10多公斤的一條蟒蛇。</p><p class="ql-block"> 以當(dāng)?shù)厝苏f，此地出現(xiàn)大貨，一定能帶來好運?？蛇@種好運對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還得老老實實憑自己的力氣，去改變基地的面貌。</p> <p class="ql-block">　　2010年冬，開始種植杉樹，殊不知，熱區(qū)種植杉樹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p><p class="ql-block"> 冬季種植雖然涼快，可熱區(qū)的土壤干燥，每種一苗都得澆水。前面請工種苗，后面夫妻二人，女的順管子，男的提水澆，一提就是左右各25公斤的草甘膦塑料大桶，跑下爬上，一天下來雖然過足了癮，可駕車回到家后就動彈不得，晚飯結(jié)束就直倒床上入睡。</p><p class="ql-block"> 到了春天，雜草長得象瘋了似的，未等雨季來臨，輕而易舉就蓋過樹苗，只好請工用鋤頭一苗一苗地清理出來。</p><p class="ql-block"> 可恨的是，熱區(qū)那個白蟻對杉苗情有獨鐘，常常光顧著種下去的杉樹苗木，不斷地對小樹進行啃咬，將整株小樹吃個精光。害得我是每星期都要噴施一次劇毒農(nóng)藥辛硫磷，可還是未能完全低擋住白蟻的啃咬，只好進行多次補種，種植數(shù)量比正常種植翻了一番。</p><p class="ql-block"> 2016年，經(jīng)過6年時間的精心培護，杉樹基本成林后，輕松了下來，免除了許多的工時費用。</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來，異樣的生活，異樣的樂趣，獨享一方。</p> <p class="ql-block">　　2021年2月齡到退休，到蒙自定居時，思量著做點事情。并決定在老母親留下40多平米的屋頂上，種點花草、果樹，養(yǎng)點鳥類，濃縮三十二年來農(nóng)業(yè)工作獲得的成績，施展才能。經(jīng)三年多的折騰后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廢物利用，因地制宜，心情得到了許多的滿足。</p><p class="ql-block"> 修生養(yǎng)性，安度晚年，繼續(xù)奔著夢想而去。</p> <p class="ql-block">　　“夕陽西下水東流，一事無成兩鬢秋?！? 無所不作，無能所為，好象成其自己的專利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