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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樂園》觀后

顏世亮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軍中樂園》是10年前拍的臺灣電影，故事背景是1970年前后的金門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導(dǎo)演鈕承澤，其經(jīng)歷堪比半部臺灣電影史。他9歲初涉影壇，起步就是童星。出演過上百部電影，數(shù)次獲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男配角。他還受邀參演大陸影視，如觀眾熟悉的《春光燦爛豬八戒》里的北海龍王。從事導(dǎo)演后依舊風(fēng)光，在臺灣娛樂圈被尊稱為“豆導(dǎo)”，因為他的影視公司名曰“紅豆制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豆導(dǎo)祖籍北京，其姓氏“鈕”出自滿族顯赫的鈕祜祿氏。他的家族不光有甄嬛，還出了4個皇后，誕下2個皇帝。他小時候看電影，指著和慈禧一同垂簾聽政的慈安太后跟同學(xué)顯擺：“那是我姑奶奶！”</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臺灣有一個族群，叫“老兵”，被當(dāng)?shù)厝朔Q作“外省仔”。當(dāng)年從大陸背井離鄉(xiāng)到了島上，因為大都沒讀過書，不怎么會說國語，更聽不懂閩南話、客家話，很難融入這片陌生之地。時間一年年過去，歸期仍未有期，飽受思鄉(xiāng)之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鈕承澤的父親就是位老兵，19歲離開北京隨國軍到了臺灣，就再沒回過大陸。后來患病臥床多年，最后帶著對故土朝思暮想的眷念，悲情離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父親的緣故，他對老兵有了關(guān)注，尤其對于那些沒有妻兒的老兵充滿同情。他很早就想拍一部有關(guān)老兵的電影，甚至設(shè)想讓劉德華來演。他說：“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老兵也可能很帥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軍中樂園》的靈感，來自2004年報紙上的一次命題征文比賽，題目是“我的第一次”。獲獎的是一位老先生，他敘述了服兵役期間光顧“軍中樂園”的經(jīng)歷。鈕承澤看準(zhǔn)這一特殊題材，試圖用喜劇的形式演繹這段荒謬往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經(jīng)過8年醞釀，電影終于開機，打造了這部耗資2.5億臺幣（合5500萬人民幣）、兩岸影星聯(lián)手、具有史詩格局的影片。當(dāng)然，《軍中樂園》終歸不能算喜劇片，因為淚點遠比笑點多。這是一段塵封的不堪歷史，創(chuàng)口雖已愈合，但揭開疤痕依舊會滴血。</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金門島和大陸只隔一道淺淺的海峽，最窄處不足2公里。上世紀(jì)50年開始，這個并不大的海島有了數(shù)萬駐軍。國民黨實施戰(zhàn)地政務(wù)，規(guī)定士兵不得結(jié)婚，隨時保持臨戰(zhàn)狀態(tà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軍中樂園”是帶文藝意味的說法，正規(guī)名字是“特約茶室”。茶室并不賣茶，作用是 “穩(wěn)定軍心、解決軍人生理需求”。說的俗一點，就是給當(dāng)兵的找樂子的去處。這種軍隊里的特殊存在，于1951年設(shè)立至1990年取消，因時代而生，又因時代而止。</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影片中這所特約茶室，作為軍方機構(gòu)，代號“831”，念作 “八三幺”。 在這里“上班”的女性，叫做“侍應(yīng)生”。她們不同于日本鬼子時期的“慰安婦”，因為并不是被強征暴掠來的。應(yīng)聘侍應(yīng)生，可得到一筆不菲招募費，還有較為穩(wěn)定的收入；另一種招募對象是服刑的女囚，來這里可以抵消刑期。兩種情況的前提相同，都需本人自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不論哪種原因，她們都是苦命的女子，沒人真的愿意過這種讓人不屑的日子。前者因貧困無助，生活所迫，盼望有點積蓄后就出去，正經(jīng)找個男人嫁了。后者則為減刑，早日回家。片中萬茜飾演的妮妮就是個犯人，家里有一個年幼的兒子，她努力減刑，“爭取在兒子還沒忘記媽媽前回家”。</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本片主角阮經(jīng)天，飾演軍人“小寶”。小寶出生在教師家庭，有文化、脾氣好、純真無邪。金門島風(fēng)光旎麗、海天一色，但對于臺灣軍人來說，這里卻是如塞北般的苦寒之地。新兵服役的地點是靠抽簽的，小寶不幸抽到 “下下簽”。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因身材高大、體格健碩，小寶被選入號稱“海龍”的特種部隊。不料，他是徒有其表，“銀樣蠟槍頭”，適應(yīng)不了這里的魔鬼式訓(xùn)練。尤其還天生怕水，而“海龍”要求隊員個個都是“蛙人”，小寶被淘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長官見小寶斯文規(guī)矩，就詢問了他對待女人和性的態(tài)度。他回答，自己有一個女朋友，對她有承諾：守住身子，結(jié)婚時留給妻子。長官非常滿意，這樣的好青年不會 “監(jiān)守自盜”，就把小寶分到特約茶室當(dāng)管理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管理員的任務(wù)主要是賣票，提醒“喝茶”士兵時間，逾時要補票。同時盯防某些侍應(yīng)生逃跑，因為她們中有的還是服刑人員。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軍營是個“光棍”的世界，士兵們看母豬都像雙眼皮的。在美人云集的831當(dāng)差，很難潔身自好。就連茶室那位常被人欺負的做飯伙夫，只要攢夠錢就想著去買張票春風(fēng)一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但小寶做到了，他不忘初心，堅持給女朋友寫信，絕不越雷池一步?？稍谶@種環(huán)境，你不沾花惹草，花草也會沾惹你。他的單純靦腆，讓茶室的女人們覺得有趣，故意撩撥，拿他逗樂。小寶無所適從，時常陷入尷尬。阮經(jīng)天雙眉濃粗，即便裝出笑臉也是一副苦瓜相，活脫一個“囧”字。</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由陳建斌飾演的老張，是本片最出彩的角色。老張是位老兵，北方人。1945年他19歲，一天地里干完活回家路上莫名其妙就被拉夫當(dāng)了兵，家里人都不知道。一晃25年過去，再沒跟家人有過聯(lián)系。巧的是，陳建斌1970年生人，時年也是44歲。算是本色出演，無需扮老或裝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張是“海龍”訓(xùn)練新兵游泳的士官長，聽上去又是“官”又是 “長”，其實還是個大頭兵，資格比較老罷了。他赤膊穿一條紅褲衩，斜背武裝帶，皮膚糙黑，滿臉胡碴加褶子。他一口方言，滿嘴臟話，挑新兵像選牲口，掰開嘴看看牙，捏捏胸脯肉厚不厚；練兵如虐狗，動作不達標(biāo)抬腿就一腳踹飛。他對新兵說：“進了這個門，你們就不再是人。從今天起，當(dāng)自己是條狗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訓(xùn)練場上，他脾氣又臭又硬，私下里卻有柔軟的一面。割不斷的鄉(xiāng)愁臍帶始終纏繞著他：家鄉(xiāng)老屋煙囪的青煙、父親包的餃子，鄰村放羊的女孩……說起自己的娘，他還會像孩子那樣哭出聲來。新兵訓(xùn)練時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小寶，后來成了他的忘年之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張是831的常客，他癡迷一個叫阿嬌的侍應(yīng)生。因為不識字，又聽不懂當(dāng)?shù)卦?，就讓小寶陪他去?dāng)鋪，去首飾店。為哄心儀女人開心，老張舍得花光所有的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寶同情這位老兵，就幫他寫家信，而且盡量往好里寫，替他編了已經(jīng)升官發(fā)財?shù)臉s耀現(xiàn)狀。老張相當(dāng)滿意，但他明白，這里與大陸近在咫尺，鳥和炮彈可以飛過去，信卻過不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當(dāng)?shù)弥毥畼桥_卻從未沾過水，就開導(dǎo)道：“在俺們這個地方，去八三幺和去飯店一樣，不會有人覺得不對，你不去才會被人當(dāng)作怪胎?！?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張應(yīng)該就是那些被叫做“外省人”老兵的典型，內(nèi)心樸實、性格火爆、容易偏激，命運里充滿苦澀和無奈。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拍此片時，《甄嬛傳》熱播正酣，陳建斌的皇帝霸氣尚未褪去。他對角色有自己的理解，也不喜歡試戲。鈕導(dǎo)演說：“陳建斌是第一個不被我控制的演員?！?跟內(nèi)地相比，臺灣的片酬是很低的。據(jù)說陳建斌看到合同上的片酬，吃了一驚，問：“是少了一個零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萬茜在銀屏一亮相，引得島內(nèi)觀眾一片驚呼：萬茜太美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特約茶室數(shù)十位侍應(yīng)生中，萬茜飾演的妮妮顯得比較另類。她的美并不表現(xiàn)為風(fēng)塵女子的嬌嬈，而是在氣質(zhì)上，是一種內(nèi)斂的美、含蓄的美。在831，這位“冰雪美人”并不太合群，不愛多說話，表情刻板，甚至不正眼看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妮妮生長在富貴家庭，受過良好教育、英文流利、會彈吉他?？上\多舛，遇人不淑，鑄成大錯。多次被家暴后，妮妮想終止這段婚姻，那渣男就用兒子的性命要挾。忍無可忍下，她放火燒死了那男人，也把自己送進了監(jiān)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特約茶室實施的是“快餐”式服務(wù)，每張票15分鐘，侍應(yīng)生每天的工作量至少完成10張票。 妮妮為了抵刑不得已來這里，她沒有自暴自棄，依舊保持自我、珍惜自我，留住心底的一絲清白。為減少茍且之事，她常常自掏腰包買票，經(jīng)常一天只接一位客人，余下的9張票都自己花錢。好在她家里條件還算優(yōu)渥，能夠承受。</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影片發(fā)行會上，面對媒體，導(dǎo)演鈕承澤由衷夸贊：“萬茜是老天爺給的禮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參演《軍中樂園》的兩名大陸演員陳建斌和萬茜，包攬了本片獲得的兩個最高獎項：金馬獎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女配角。</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特約茶室門庭墻上，貼著一排排侍應(yīng)生的照片，照片下標(biāo)注有工號?？腿速I了票就在看中的房門口等候，工號也就是房間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這棟831紅房子里，人氣最旺的是8號阿嬌，算得上茶室頭牌侍應(yīng)生。她蕾絲吊裝、細帶裸肩、千嬌百媚，女人味十足。她笑臉常態(tài)，極具親和力。客人離開她難舍難分，說：“要常來喲！” 轉(zhuǎn)身立馬又主動招呼：下一個是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其實，阿嬌的身世非常可憐，在家時曾被禽獸的父親和哥哥性侵。她早早離家出走，自謀生路。進入831，想法只有一個：拼命攢錢，攢夠錢找一個沒有人知道自己過去的地方，再開始新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為了討客人歡喜，她裝嗲賣騷、風(fēng)情萬種，常常讓男人們產(chǎn)生錯覺，以為遇上了真愛。在來831的客人中，為她墜入情網(wǎng)的遠不止老張一人。對阿嬌來說，有禮就收，來者不拒，誰愿意為她多花錢，她就對誰更好。她有一只木盒，里面塞滿各種飾品，都是那些自作多情的“相好”送的。閑暇時間，倒出來一件件欣賞把玩，然后沉浸于美麗的遐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作為臺灣當(dāng)紅女演員，陳意涵出道較晚。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餐廳打零工被星探發(fā)掘，才正式進入演藝圈?？芍^“不鳴則罷，一鳴驚人”，當(dāng)年就主演電影《單車上路》，從此一發(fā)不可收。在拍此片前，她和胡歌主演的《摩登新人類》熱播，已經(jīng)讓內(nèi)地許多影迷記住了她。陳意涵形象甜美，很適合演偶像劇，讓她扮演妓女似乎有點難為她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軍中樂園》里有三段“愛情”故事，之所以加上引號，因為愛情應(yīng)該是美好的，而這里發(fā)生的故事并不美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阿興跟莎莎，是影片中最無辜、最悲催的一對癡男怨女。阿興也是個新兵，和小寶一同入伍，被分配到后勤補給隊。他膽小懦弱，一直被“學(xué)長”（比自己入伍早的兵）霸凌。半夜被學(xué)長罰在臟水潭里做俯臥撐，被迫淋著雨連續(xù)站崗20小時，還要掏錢買票請學(xué)長到831瀟灑……阿興忍氣吞聲，不敢不服。他對好朋友小寶說：“為什么我們都沒有選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莎莎年輕閱歷淺、遇事怯弱，不像別的侍應(yīng)生那么飽經(jīng)世故、圓滑玲瓏。她常被一些變態(tài)兵痞暴力虐待，苦不堪言。阿興在831遇見了莎莎，同是天涯淪落人，倆人同病相憐、惺惺相惜，決定一起逃脫苦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阿興悄悄帶來一套軍衣給莎莎換上，剪掉了她的長發(fā)，趁著夜色，他們跳進了大海。兩個最膽小的人干出了一件最大膽的事，自此再無下落，估計是淹死了。憑這點水性根本游不到大陸，何況在辨不清方向的黑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張年輕時槍林彈雨，大難不死；到了島上，又躲過了無數(shù)的炮彈?？勺罱K還是不能擺脫戰(zhàn)爭殉葬品的宿命，還拉上可憐阿嬌為自己陪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少年時家里就給他說了親，是鄰村的放羊姑娘。如今他傾其所有討好阿嬌，是把記憶里那放羊姑娘代入了阿嬌的模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次阿嬌戴上老張剛送的戒指，很開心問道：你敢不敢娶我？老張激動得差點暈過去，緊緊抱著阿嬌，要不是不善言表，肯定一番山盟海誓。再看阿嬌，若無其事，自顧擺弄新戒指。這種話她跟不少人說過，壓根沒往心里去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但老張是認真的，他打算馬上申請退伍，盡快娶了阿嬌，再開個餃子館，生幾個孩子。他還憧憬有朝一日帶著妻兒，回到家鄉(xiāng)，和母親團聚。阿嬌當(dāng)然知道老張是真心的，她不能接受是因為互相知根知底，在一起就沒法脫離恥辱經(jīng)歷的陰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阿嬌逢場作戲的伎倆阿寶發(fā)覺了，不忍心老張還蒙在鼓里，就告訴了他。面對老張質(zhì)問，阿嬌索性不裝了。她理直氣壯地說了一通理由，老張無言以對。然而，千不該萬不該，阿嬌不該去觸及老張痛處的底線 。阿嬌說：“你們這些外省人，真以為自己還能回得去嗎？你永遠也見不到你娘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張崩潰了，發(fā)瘋似的掐住阿嬌，直至斷氣。老張被憲兵帶走了，結(jié)局自然是被槍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寶和妮妮，是影片最濃墨重彩描述的一對“情侶”。他倆并沒有那種尋死覓活的大情大愛，有的只是委婉曖昧情誼勾起的一縷幽微情愫，宛如輕風(fēng)吹皺平靜的水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寶所處環(huán)境，能接觸的男人都是大老粗，女人則都風(fēng)塵氣，唯獨妮妮是個謎。妮妮的工號是7，這天小寶去7號房辦補票，讓他吃驚的是里面出手就是9張。他好奇地問了學(xué)長才知道，這是妮妮自己花的錢。小寶不明白，這么有錢，怎么還會來這種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天7號房間燈壞了，小寶去換燈泡，倆人有了第一次面對面接觸。其實妮妮也關(guān)注到了這個新來的大男孩，覺察出他和別人的不同。她問：這里這么多女人，你不想要？ 小寶告訴她關(guān)于對自己女友的承諾，頓時她對他增加了好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自此，他倆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妮妮的房間在小寶宿舍樓下，晚上想約他聊天，就用長竿捅幾下樓板，小寶心領(lǐng)神會趕緊下去。小寶傾慕她談吐的書香息氣，也依戀她身上姐姐般的溫馨。妮妮愛唱的英文歌叫《the river of no return》（無法回頭的河流），就教小寶。萬茜的嗓音耐聽有磁性，阮經(jīng)天低音渾厚，就是有點跑調(diào)。</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寶生日當(dāng)天，收到女友提出分手的來信。晚上，他失魂落魄地來找她傾訴。妮妮勸慰他：“承諾是給自己的，不是為了誰，做不做得到，都是對自己負責(zé)?！睘榻o他慶生，她陪他喝了些酒，并把父親留給自己的手表當(dāng)作生日禮物送給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侍應(yīng)生每月有一天放假，大家可以去鎮(zhèn)上購物、玩耍。因為妮妮是服刑犯人，主任交給小寶一副手銬，讓他負責(zé)看管。在理發(fā)店做完頭，妮妮提出要上廁所，小寶就給她打開了手銬。其實她是悄悄溜出去給家里打電話，想跟兒子說說話，他這才得知了妮妮的身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整部片子最唯美的場景，是他倆夜里溜出去看曇花。曇花稍縱即逝，只在夜里開放，故有“月下美人”之稱。宵禁外出是違規(guī)的，妮妮堅持想去，說：“曇花一年只開一次，錯過就沒了?！?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他們穿過幽深的坑道，躲過巡邏，潛行在荒草叢。雖然最終沒看到綻放的曇花，但海島夜晚田野的奇妙景色還是讓他們心曠神怡。月色朦朧，小寶和妮妮手拉手在高粱地里邊跑邊笑，肆意喊叫。數(shù)不清的螢火蟲在眼前飛舞、閃爍…… 最后，兩人忘情相擁，妮妮在小寶額頭輕輕吻了一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妮妮終于接到特赦的通知，臨走的前夜小寶為她送行，兩人聊了許久，也喝了不少酒。情到濃處，眼見水到渠成，卻戛然而止——小寶觸電般地站起身來，倉皇逃了出去。留下一臉愕然的妮妮，悵然若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或許是小寶想起了以前的承諾，或許是小寶從心底就嫌棄妓女的不潔，或許……妮妮不明白，觀眾也沒明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妮妮跟大家告別，小寶沒有下樓，躲在暗處默默看著她離去。在那個特殊的時代，愛情、親情、友情往往帶著心酸與無奈。時代的一粒沙，落在一個人身上就是一座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jié)，每個人都有無力擺脫的束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妮妮走后，小寶性情大變，仿佛一夜間從菜鳥成為了老鳥。他學(xué)會抽煙，學(xué)會和女人們嬉皮笑臉，學(xué)會了能花錢的絕不動用感情。他買票只認7號，盡管物是人非，熟悉的房間再也沒了他熟悉的氣息和吉他歌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兵役期滿，小寶退役。臨走前，主任以長輩口吻對他說：“忘掉八三幺，找個好女孩。”</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這是一部題材沉重但飽含民族情懷的電影：有關(guān)戰(zhàn)爭、有關(guān)鄉(xiāng)愁、有關(guān)男人女人、有關(guān)愛恨生死……全片沒有什么壞人，只是些普通的可憐人，他們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人性溫度，各有各的歸宿。導(dǎo)演沒有悲天憫人，過度煽情，觀眾還是笑中帶淚獲得共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本片結(jié)尾用三張黑白照片，給三個故事營造了虛幻的圓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逝者不能復(fù)生，前兩張只能算是給阿興和莎莎、老張和阿嬌來世的祝福了。后面那張，妮妮帶著孩子和小寶的合影倒是可能的。至于這是重組家庭的“全家?！?，還是舊友邂逅的留念？導(dǎo)演把選擇權(quán)留給了觀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顏世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2024年9月24日於杭州橋西</b></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zit.org.cn/54glrjb9" target="_blank">《紅塵》觀后</a></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zit.org.cn/56ashjye" target="_blank">《柏林的女人》觀后</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