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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接記憶的碎片：玩兒的境界

張海路寧

<p class="ql-block">時間：1955年至1961年</p><p class="ql-block">地點：南京軍事學(xué)院</p><p class="ql-block">原創(chuàng)：張海路寧20240920</p><p class="ql-block">圖片和背景音樂均來自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致謝作者！</p><p class="ql-block">????記憶的碎片，散落在南京軍事學(xué)院大院的各個角落。如今撿拾并拼接起來，盡是美好的記憶和畫面。</p><p class="ql-block">???<b>?老話講：七八九歲討人嫌。</b></p><p class="ql-block">????我七八九歲的年齡段，壓根兒就不知道討人嫌為何物。那時侯的心思，完全撲在了玩兒上。這一輩子，就數(shù)童年玩兒的記憶，最清晰而有趣，最刺激而精彩。既飽含著樂趣與技巧，還伴隨了天然的蠻力與野性。</p><p class="ql-block">????<b>正應(yīng)了偉人名言：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閑話少敘，轉(zhuǎn)入我們玩兒的正題。</p><p class="ql-block">????在南京軍事學(xué)院教學(xué)區(qū)的中心位置，大禮堂的北側(cè)，是大禮堂制備冷氣的高大的水冷塔。水冷塔的北側(cè)偏東，是一座小花園。這個小花園的名頭可不小，它曾經(jīng)是蔣介石的御花園。</p><p class="ql-block">????貪玩兒的孩子們，并不在意它的名頭大小。孩子們的興趣點在小花園中的池塘里。因為池塘的水中有魚有蝦，勾引的孩子們流連忘返。</p><p class="ql-block">????池塘里有一種黑紅色的螞蝦，通體黑里透紅，長有一對紅色的大鉗子和堅硬的鰲殼，類似北京簋街賣得火爆的小龍蝦。</p><p class="ql-block">????除了螞蝦，池塘里還有白條小魚，黃鱔和泥鰍。這些個水中的活物，無時不刻抓撓著孩子們的心，直叫人心心念念，念念不忘。</p><p class="ql-block">????這是孩子們的專屬秘密，知情者的范圍僅限于鐵磁的幾個小伙伴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br></p> <p class="ql-block">一、玩兒的刺激</p><p class="ql-block">????無論捕魚捉蝦，全憑徒手捉拿。</p><p class="ql-block">????無師自通的孩子們，在軍事學(xué)院大禮堂附近，如此莊嚴(yán)肅穆的建筑群周邊，也能找來一只掉了底部，柳條編織的破舊籮筐。</p><p class="ql-block">????將這只無底的籮筐，如同寶貝似地抱在胸前，站在沒過膝關(guān)節(jié)的池塘里。赤腳踩著池底的淤泥，緩慢移動幾步，將籮筐迅速扣入水中。接著彎下腰去，用雙手在籮筐中不停地摸呀摸。有無收獲全憑運氣。</p><p class="ql-block">????水是渾的，看不清楚籮筐里是否有活物，憑借著雙手的觸覺。就這么彎著腰，在舊籮筐的范圍內(nèi)，不停地摸呀摸。說不定什么時候，手掌或者手臂的某個部位，與被扣在籮筐中的某個活物相碰撞。此時必須迅速的翻轉(zhuǎn)雙手，手掌合攏，將那看不見，卻碰撞到手里的活物緊緊地抓住，快速地將雙手移出水面！</p><p class="ql-block">????定睛細(xì)瞧，手里抓著的是白條小魚！啊呀呀！趕快把白條小魚拋向岸邊！守在岸邊的小伙伴兒們，跳著腳撿拾活蹦亂跳的白條小魚，快速將其投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小水桶之中。</p><p class="ql-block">????有了收獲，岸邊的小伙伴兒們歡呼雀躍起來。而站在水中的那位，再向前移動幾步，又開始了下一輪次的扣籮筐和渾水摸魚。</p><p class="ql-block">????能摸到白條小魚的概率并不算高。偶爾也會扣到青蛙、癩蛤蟆、黃鱔、泥鰍之類的活物。雙手觸碰到這些活物的那一刻，頭皮一緊，毛發(fā)炸起，渾身打個激靈，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p><p class="ql-block">????這些個活物，多多少少令人感到不適。有的活物出于應(yīng)激反應(yīng)，還會反咬你一口。這都不是什么意外的情況，你事先得有個心理準(zhǔn)備。為了玩兒，就必須豁的出去。否則你只能站在岸邊人群之中，跟著小伙伴兒們撿拾白條魚和歡呼雀躍。</p><p class="ql-block">????無論扣到何物，即便被刺激的毛發(fā)炸起，雞皮疙瘩一大片，水中岸上，總能激起陣陣的歡聲笑語。</p><p class="ql-block">????有魚沒魚，就為尋求刺激。小伙伴兒們都被刺激的興奮無比。那種忘記一切的快樂，非當(dāng)事人無法言表。軍事學(xué)院的小花園，以及那只沒有底部的柳條籮筐扣白條小魚的經(jīng)歷，成為印刻心底一輩子的記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二、玩兒的精彩</p><p class="ql-block">????前面說過小池塘里有螞蝦。這個螞蝦的脾氣秉性有點兒怪異，用舊籮筐是捉不到它的。</p><p class="ql-block">????天氣炎熱的時候，螞蝦喜歡在池塘靠近岸邊的水中，在斑駁陽光的散射下，伏在水生植物之上。是乘涼？抑或是透透氣？它僅露出小半個頭部，用一對小豆眼呆呆地望向岸邊。螞蝦的視力極差，它只對運動目標(biāo)感知敏銳。遇到危險情況，它的頭不動身子也不轉(zhuǎn)，只用尾巴發(fā)力，即刻倒退著離開原地，迅速潛入水中。逃跑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但它的逃跑本領(lǐng)也就僅此一招。</p><p class="ql-block">????世上無難事，捉蝦有竅門。小伙伴們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之后，動作緩慢而輕柔。首先在水邊雙腳站穩(wěn)，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子。上半身前傾探向水面，慢慢地將一只手臂伸直向下，迂回到螞蝦的側(cè)后方十多厘米處入水，同時五指并攏，手掌回勾對準(zhǔn)螞蝦的尾部。此時螞蝦的警惕性極高，受到驚擾最容易后撤逃脫。</p><p class="ql-block">????稍加停頓，看似靜止不動，實則為了穩(wěn)住螞蝦，為下一步的出擊做好鋪墊。此時只與這只螞蝦對視，沒錯，就是四目相對，或曰大眼瞪小眼。接著猛地晃動上身，沖著螞蝦探頭瞪眼做嚇唬狀。螞蝦受此驚擾，迅速后退，正好退到它的身后，你提前勾著的那只手里。這就逮住啦！</p><p class="ql-block">????注意兩點，第一身體前傾時，不要失去重心而跌落池塘。第二不要讓螞蝦的大鉗子夾到手指，后果不只是疼痛，也有破口被感染的風(fēng)險。</p><p class="ql-block">????大約一個時辰，只管“照方抓藥”，便可捉到十來只螞蝦。</p><p class="ql-block">????精彩之處在于，你一動不動地蹲在水岸池邊，略施小計，發(fā)動突然襲擊就有所斬獲。岸邊的小伙伴們，為你精彩的捕蝦技巧而發(fā)出陣陣歡呼。就為這個，你被刺激的興奮異常！只想著更加奮力地玩兒下去！</p><p class="ql-block">????夏天，小花園的池塘里，水溫涼爽，最適合站在池水里扣籮筐渾水摸魚。</p><p class="ql-block">????夏季，氣溫高濕而悶熱，螞蝦喜歡蟄伏于近岸水中，卻因逃生技能過于單一而中招就擒。</p><p class="ql-block">????夏日的暑假里，孩子們玩兒的真是豐富多彩。</p><p class="ql-block">????孩子們刺激而精彩的瘋玩兒還在后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三、玩兒的刺激而精彩</p><p class="ql-block">????南京軍事學(xué)院大禮堂的東側(cè)，通往小花園的路旁，要經(jīng)過軍事學(xué)院的圖書館。</p><p class="ql-block">????緊臨圖書館的西側(cè)有一棵大桑樹，樹的主干有一抱粗，樹高接近三層樓的房檐。巨大的樹冠，幾乎觸碰到圖書館第三層的玻璃窗。</p><p class="ql-block">????每到果實成熟的季節(jié)，滿樹的桑葚果子，由綠發(fā)白，逐漸泛紅轉(zhuǎn)為深紅，直至熟透了變成油亮的黑紫色。滿樹黑紫色的桑葚，沉甸甸壓彎了柔韌的枝條，在微風(fēng)中搖曳，令人垂涎欲滴。</p><p class="ql-block">????上樹摘桑葚，這是小伙伴兒們的拿手好戲。</p><p class="ql-block">????爬樹的本領(lǐng)似乎從娘胎里帶來，蹭、蹭、蹭，三下五下就攀爬至幾乎與三層樓窗戶平齊的樹冠之上。雙腳踩住結(jié)實的樹杈結(jié)合部位，一只手抓緊粗細(xì)適當(dāng)?shù)闹Ω桑c雙腳構(gòu)成一個可靠穩(wěn)定的重力三角形。身體盡量向外探出去，去接近桑葚密集的區(qū)域。而另一只手伸出去，自由靈活地采摘，細(xì)枝嫩葉之間的累累果實。</p><p class="ql-block">????桑樹隨風(fēng)擺動，人與樹冠同搖。搖搖擺擺之際，摘幾顆黑紫色的桑葚，隨即送入口中。接著再摘，再吃，直吃的口腔和舌頭烏黑紅紫。</p><p class="ql-block">????吃夠了，再把兩個褲兜裝滿。褲兜被紫黑色的桑葚，浸濕染色也顧不得去理會。</p><p class="ql-block">????正在圖書館三層樓上，閱覽書報的軍官學(xué)員們，此時此刻隔著玻璃窗，發(fā)現(xiàn)了攀爬摘果的孩子們。高懸枝頭，近在咫尺，距地面10余米。就在軍官學(xué)員們的眼前晃蕩著，在高大的樹冠之上搖來擺去。成年人哪里見過如此驚險的場面，一個個目瞪口呆，驚駭不已。可誰也不敢發(fā)出聲響，生怕一聲斷喝，驚嚇到樹上的孩子。</p><p class="ql-block">????不滿十歲的孩子們，因為父母親的工作關(guān)系，相聚在南京，生活在同一座部隊的大院里。又因共同的情趣愛好而結(jié)為玩伴，不知疲倦的瘋玩兒撒野。</p><p class="ql-block">????童年時期能玩兒到這般層級的，肯定有不少，但是也不多。真可謂玩兒刺激！玩兒的精彩！</p><p class="ql-block">????夕陽西下，玩兒夠了的孩子們各回各家。</p><p class="ql-block">????在父母的面前，假裝沒事兒人似的，絕口不提白天的經(jīng)歷。所有玩兒的秘密，都深藏在孩子們的心底。</p><p class="ql-block">????只是那烏黑紅紫的嘴唇與舌頭，還有那被桑葚浸濕染色的兩個褲兜，一進(jìn)家門就暴露了在外瘋玩兒的實情。后果嘛，各家有別，各有高招。</p><p class="ql-block">????有的橫遭呵斥責(zé)罵；</p><p class="ql-block">????有的飽受老拳胖揍；</p><p class="ql-block">????有的被雞毛撣子伺候。</p><p class="ql-block">????有詩為證：</p><p class="ql-block">????三天不挨打，上房去揭瓦。</p><p class="ql-block">????玩心不可泯，頑童賽野馬。</p><p class="ql-block">????一時的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最多消停三天，孩子們的瘋玩兒仍將繼續(xù)。</p><p class="ql-block">????當(dāng)年的父母親，全身心投入到革命的事業(yè)之中，根本無暇顧及，也決然想不到，孩子們的玩兒，竟能玩兒出如此多的花樣。</p><p class="ql-block">????孩子們玩兒的不僅是刺激和精彩，還玩兒的野性十足?。碛袑Ｆ浭觯?lt;/p><p class="ql-block">????僅從玩兒這一件事情上開篇論道，可以斷言，現(xiàn)如今的寶貝疙瘩，還真的不及當(dāng)年的孩子們——部隊大院的孩子們。</p><p class="ql-block">????時光荏苒，飛馳而過。這才過去了兩三代人，之間的差距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來。這個差距，無論其深度還是廣度，真就大的驚人！</p><p class="ql-block">????我信奉偉人名言：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p><p class="ql-block">????我的童年時期，玩兒是有境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