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初次見面,多是從“查戶口”開始,“師傅,你那里人氏?”“貴姓?”然后就海闊天空的聊起來。</p><p class="ql-block">聊天看似東拉西扯,但家鄉(xiāng)一直是永恒的話題。繞來繞去,總離不開家鄉(xiāng)這個圈子。</p><p class="ql-block">以前老在家呆著,恍恍悠悠就話到了七老八十。一輩子沒出過啥遠(yuǎn)門,偶爾一兩次出去,不是轉(zhuǎn)親戚,就是看病,瘋瘋顛顛,忙于車馬勞動之中,最多十來天,大多三五天,還是被家鄉(xiāng)這把親切的大手給拉了回來。</p><p class="ql-block">以前,在我的腦海里,什么是家鄉(xiāng)?不就是黃風(fēng)肆虐干旱少雨的那個山莊,不就是早起晚睡那個窩,狗在門口叫,公雞在架上鳴,大柳樹下婆娘娃娃們在納涼,她們張家的貓李家的狗聊得不亦樂乎。</p><p class="ql-block">家鄉(xiāng)就是,從奶奶的熱炕頭,到母親的漿水面,從祖父那嗆人的旱煙鍋羅,到父親雷聲般的打鼾聲……</p><p class="ql-block">我在他們中間就這樣一天天長大,又娶妻生子,為人父,又一天一天變老。</p><p class="ql-block">生于斯,長于斯,司空見慣,對家鄉(xiāng)的影響簡直就和身上的左臂右膀一樣,麻木得覺察不到絲毫親切。</p><p class="ql-block">近幾年,隨孩子們進(jìn)城照看孫子,就像挖出來斷去根須的樹木,被移植到外地他鄉(xiāng),盡管澆水培土一樣不差,但總覺得水土不服枝葉不旺。</p><p class="ql-block">家鄉(xiāng)——這個曾被冷落和遺忘的山旮旯,竟一天比一天的讓人魂牽夢繞。那長滿蒿草的山坡上,有母親用來蒸包子的地達(dá)菜,有掩制咸菜的沙蔥,更有那滿山遍野肆意生長的苦曲菜。它們中的那一樣撿起來,都有說不完的故事。</p><p class="ql-block">不論是生活艱難的日子,還是日漸富裕的今天,盡管山還是那座山,河還是那條河,但家鄉(xiāng)以它寬廣的胸懷,寬容大度,接納著自已的兒女。</p><p class="ql-block">住著高樓,開著豪車,不論是去北京到上海,總覺得家鄉(xiāng)親,偶爾聽見一句鄉(xiāng)音,淚水不由涌出來,“我就是那疙瘩的人!”陌生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水是家鄉(xiāng)清,人是家鄉(xiāng)親。</p><p class="ql-block">一年到頭出門打工、經(jīng)商,沒掙下錢。不要緊,只要你人平安,健健康康回家來,家鄉(xiāng)的親人在等著你,他們決不會嫌棄你,更不會冷落你,那暖暖的熱炕會捂熱你發(fā)涼的身軀,母親的一碗熱氣騰騰臊子面,讓你吃得滿頭大汗,美味無比。</p><p class="ql-block">人戀舊,更戀家鄉(xiāng),而且越老越愛家鄉(xiāng)。</p><p class="ql-block">那不起眼的一塊饃,一碗飯,那不經(jīng)意間的一句家鄉(xiāng)土話,都會讓無數(shù)游子心潮澎湃。</p><p class="ql-block">夢境中,反復(fù)不斷的鏡頭是家鄉(xiāng),是童年的時光。是母親站在山崖邊大聲呼叫:“山牙子!吃飯了——”</p><p class="ql-block">你玩的樂不思蜀,渾身的泥土,肚子餓的咕咕叫,又害怕母親打屁股,其實母親那里會真打,她只是把手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p><p class="ql-block">家鄉(xiāng)是什么,是母親的一碗漿水面?還是奶奶燒的熱炕?是房前的老榆樹?還是村邊的西瓜地?</p><p class="ql-block">酸的、甜的、咸的甚至還有苦的,這就是家鄉(xiāng)的味道。</p><p class="ql-block">盡管家鄉(xiāng)沒有西子湖畔的妖嬈,沒有九寨溝的清秀,但它有著男子漢的粗曠與陽剛,帶著沙塵的高原勁風(fēng),讓家鄉(xiāng)經(jīng)受無數(shù)次的洗禮,祖輩們永遠(yuǎn)堅守在黃土高坡上。</p><p class="ql-block">這就是我的家鄉(xiāng),我永遠(yuǎn)留戀的家鄉(xiā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