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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草原

周老師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寧靜的草原</b></p> <p class="ql-block"> —— 回憶汪恬及草原軼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故鄉(xiāng)的草原,故鄉(xiāng)的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離開內(nèi)蒙后,一直在寫一篇回憶草原插隊(duì)生活的文章,斷斷續(xù)續(xù),直到退休后才如愿以償。因?yàn)闀r(shí)間久遠(yuǎn),搜集的資料有限,文中提到的汪恬和發(fā)生在草原上那些事兒的時(shí)間、空間及其中的人物,可能不一定完全對號入座,只想通過對他們的描寫,來探討我對當(dāng)時(shí)不同生活態(tài)度的思考和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憶我們年輕時(shí),多是憑著樸素的情感和直覺去判斷事物的真?zhèn)吻?,少有升華到理性高度的認(rèn)識。生活和工作中也常會(huì)碰撞出一些燦爛的火花,我至今仍記憶猶新,可惜沒有紀(jì)實(shí)語言的積累,也缺乏必要的文學(xué)功底去記述那些生動(dòng)的故事,只能試著用現(xiàn)在的思維和詞語去描寫當(dāng)時(shí)生活場景中的個(gè)別片段,推而廣之,梳理十年內(nèi)蒙插隊(duì)直至后來貫穿一生的思想脈絡(luò),為此,文中不免產(chǎn)生一些牽強(qiáng)之處,雖幾經(jīng)修改,終因力不從心而倍感遺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文僅通過寫汪恬和草原的往事,抒發(fā)我對曾經(jīng)飽經(jīng)風(fēng)霜,卻初心不改,深愛著草原的一群人,一個(gè)時(shí)代,一種境界的懷念和向往。</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夢境中的草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揮之不去的情懷</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座殿堂,一座為計(jì)劃經(jīng)濟(jì)而建造的殿堂 —— 國家物資部,在市場經(jīng)濟(jì)大潮的沖擊下,于20世紀(jì)的最后一刻轟然坍塌了,殿堂里的人們一片嘩然。好在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齡,不再有非分之想,拿著三十多年工作換來的補(bǔ)償,在鄉(xiāng)下買了一間草舍,從容地解甲歸田了。不但沒有怨天尤人,反倒如釋重負(fù),渴望從此遠(yuǎn)離城市的喧囂,忘掉那些索然無味的工作,撇開名利的困擾,擺脫小人的糾纏,不必再去禮拜別人,也不接受別人的禮拜,自由自在地享受一份久違的寧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寧靜是福,寧靜的心情讓人安逸,寧靜的心情讓人灑脫,在寧靜中可以盡情地品味生活,體會(huì)人生走過的一個(gè)個(gè)瞬間。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讓我回味無窮的是1968年到1978年的十年內(nèi)蒙插隊(duì)生活,每當(dāng)拾起那段波瀾不驚的歲月,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情懷,割不斷,理還亂。我常想,離開草原已經(jīng)三十年了,如果三十年繁華的都市生活和略帶成就感的人生閱歷都不能喚醒那段歲月播下的夢境,那么,我?guī)资陙硪恢闭嬲\篤信,孜孜以求的到底是什么呢?是陶淵明“采菊東籬下”的陶然?是王維“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的凄美?還是康熙大帝與葛爾丹金戈鐵馬的蕩氣回腸?生命之樹常青,不斷萌發(fā)出希望和無限的遐想 …… 夢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間,才懂得了人生的真諦,它是草原牧民與知識青年們風(fēng)雨同舟,攜手澆灌出的那份寧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人說過,天下生活都是一樣的,無非是些柴米油鹽醬醋茶,無數(shù)先人奔波一生去追求更高的境界,結(jié)果又回到了原點(diǎn)。我也經(jīng)歷了這樣一個(gè)輪回,有幸的是在回到原點(diǎn)的一刻感悟到了,滿足平淡的生活才是一種境界,是生命的涅磐。</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驀然回首,才懂得了人生的真諦</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無法選擇生命,卻可以把握心境?;叵肫鸩菰夏切┎唏R馳騁,奶酒飄香的日子,燃燒的不過是片刻的激情,潛入心底的卻是永久的寧靜。回到北京后,我延續(xù)著喝奶茶的習(xí)慣,忙碌之余,燒一壺奶茶,在茶濃奶香中享受讀書的閑趣,累了,就走進(jìn)屋外蔥翠的草地,尋找在微風(fēng)輕撫,細(xì)雨浸潤中剛剛破土的幼苗,從泥土的芬芳中感受大自然賦予生命的最原始的清純 …… 。那一刻,我的心便在不覺中又回到了當(dāng)年櫛風(fēng)沐雨,相依十載的錫林郭勒大草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初到草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十二年前的文化大革命,毛主席以“喚起工農(nóng)千百萬,同心干”的雄渾氣魄把全國人民的熱情從理性推向崇拜和信仰的巔峰。1967年我初中畢業(yè),正苦于家庭出身的困擾,不知何去何從,又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一句話“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激勵(lì)著一代與共和國共同成長起來的熱血青年奔赴農(nóng)村,我義無反顧,和同學(xué)們一起登上了北去的列車。</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北京站前,17歲的我們將奔赴草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草原令人神往,電影《草原晨曲》的主題歌:“我們像雙翼的神馬,飛馳在草原上……” 曾無數(shù)次把童年的我?guī)牖镁持械牟菰?,如今,我真的來到了廣袤無垠的錫林郭勒草原,古老的烏日根塔拉上,高柯斯太河畔剛剛搭起的幾頂嶄新蒙古包熱情接納了我們二十名來自北京的知識青年。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牧羊曲</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放羊是我們草原生活的第一樂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秋日的清晨,趕著羊群去河邊飲水,這是渾善達(dá)克沙漠邊緣的一片綠洲,齊人高的芨芨草已經(jīng)吐穗,風(fēng)吹草低,隨處可見膘滿體壯的牛、馬、駱駝在悠閑漫步,草叢深處不時(shí)傳來陣陣鳥語花香, 馬蹄踏過,驚起幾只鵪鶉,落在附近的草叢中。極目所致,心曠神怡,蜿蜒清澈的高柯斯太河在蘆葦?shù)谋巫o(hù)下輕輕地流淌著,河水卷起朵朵浪花,競相綻放,成群的魚鷗嬉戲于粼粼碧波之上。兩只天鵝優(yōu)雅地扇動(dòng)著翅膀,關(guān)關(guān)叫著從頭頂飛過,消失在遠(yuǎn)處的藍(lán)天白云里 …… </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兩只白天鵝從頭頂飛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獨(dú)自站在河邊,放眼“萬類霜天競自由”的寥廓畫面,蘊(yùn)育胸中已久的“書生意氣”脫韁而出,不羈地向著徐徐飄過的云彩,高聲呼喚:“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沒有回音,只有草原上迎面吹來的風(fēng)輕撫著我的面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中午,羊兒吃飽了,三五成群地扎堆休息。剛才還挺直的堿草被曬得匍匐在地上。寂寞的我躺在空曠的草甸子上,一本小說遮住耀眼的陽光,一支羊鞭驅(qū)趕著不盡的蚊蠅,清晨的激情已經(jīng)不在,百無聊賴地期盼日落西山,回歸月光下的安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多情的日頭終于緩緩地落下,夜來了,忙碌了一天的我在昏暗的油燈下聽著半導(dǎo)體呼呼睡去,羊兒也睡了,除了遠(yuǎn)處不時(shí)傳來幾聲犬吠和羊群中發(fā)出的咳嗽聲,草原一片寂靜。下夜的同伴通宵不眠,提防狼來偷襲。他在日記里這樣描述:“…… 坐在崩克①門前的氈子上,遙望夜空,繁星點(diǎn)點(diǎn)匯入浩瀚的銀河,流向遙遠(yuǎn)的天際,我仿佛也置身其中,孤獨(dú)難耐,提筆抒懷: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故園千里外,思鄉(xiāng)不能回;</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嬋娟常相伴,孤獨(dú)日相隨;</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云起風(fēng)裊裊,日落雨霏霏;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明月依舊在,照我彩云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午夜已過,羊群安臥,開始困倦難熬,渴望著東方啟明星快快升起 ……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復(fù)一日,我們漸漸學(xué)會(huì)了逐水草而居,習(xí)慣了原始寂寥的游牧生活。好高騖遠(yuǎn)的虛榮之氣隨著歲月的沖刷悄然而去,腳踏實(shí)地的質(zhì)樸之風(fēng)走入了我們的生活。一日,我的那位同伴告訴我,對月亮有了新的感覺,他在知青傳抄的詩歌里,讀到 “菩薩清涼月,常游畢竟空” 兩句,言簡意賅,清涼的月亮就像天上的菩薩,遨游于太空,幽靜之光如同甘露淋身,可蕩滌世間一切塵埃,戒除心中所有的貪欲和煩惱。我聽后也頗有心得,生活本來很簡單,何必執(zhí)著于那些虛無縹緲而自尋煩惱呢,躁動(dòng)的心慢慢平和下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多少年后才曉得,那兩句詩來自《華嚴(yán)經(jīng)》中的一個(gè)偈子:“菩薩清涼月,常游畢竟空,眾生心垢凈,菩提影現(xiàn)中”,不禁感慨,月光下的牧羊曲竟成就了日后精神的升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春寒料峭</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春天來了,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風(fēng)光漸漸消逝。脫去銀裝素裹的草原一派枯黃與憔悴。內(nèi)地早已柳絮紛飛,春意盎然;漠北卻依然是冷風(fēng)割面,春寒料峭。</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塞北的春天,草原一片枯黃</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月的塞北,大雁還未飛來,放牧在荒野,漫天的黃沙撲面而來,時(shí)時(shí)飄落的雪花洇濕了衣裳,身著厚厚的氈靴、皮德勒,還是感到陣陣寒意。饑餓了一冬的畜群貪婪的搶食著融雪下的碎草,少數(shù)率先嗅到了春天氣息的精靈,專注的用前蹄刨挖著地面,尋找姍姍來遲的嫩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記得是清明的前夜,我從睡夢中驚醒,開河了,聽著上游湍急的河水沖擊著大塊大塊的蝕冰殘雪,風(fēng)卷殘?jiān)瓢愕暮魢[而來,激流夾雜著冰塊碰撞的巨大聲響,響徹夜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翊日凌晨,冰雪狂瀉,河水猛漲。湮水輕而易舉的漫過了兩岸的芨芨草灘,昔日九曲環(huán)繞的高柯斯太河變成了一片汪洋。乍暖還寒的季節(jié),平緩地帶的水面又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融化的碎冰殘雪漫過了河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河邊飲馬,微風(fēng)中飄來憂怨的笛聲,是誰家的牧童這樣情真意切?竟吹出幾分羌笛怨柳,春風(fēng)不度的韻味。我好奇地順著笛聲望去,河對面高高的土丘上坐著一位牧羊人,他看到我,便站起身子,環(huán)顧了一下四面的羊群,朝這邊走來。從那一頭短發(fā)和洗得發(fā)白了的棉大衣,我認(rèn)出她叫汪恬。知識青年到大隊(duì)后都分到各浩特放羊,彼此很少見面。她是高三學(xué)生,長我四五歲,老大姐噓寒問暖,自然也問起了我到草原的感受,我不加思索地回答:“比北京強(qiáng),沒有壓抑的感覺?!彼c(diǎn)點(diǎn)頭,看來也有同感。我接著說:“有時(shí)也無端涌出一些莫名的惆悵,不過,很快就過去了,最高興的是跨上心愛的‘馳驪’② 在平坦的草原上飛奔,心上的陰霾就會(huì)立即消散。” 這話看似說自己,也是說給對方?!罢胬寺?!”汪恬笑了,話題一轉(zhuǎn),指著手中的羊羔袋說:“都說秋天是收獲的季節(jié),可牧民收獲的是春天。你看,羊羔、牛犢、馬駒這些可愛的小生命都降生在春天。可惜春天氣候多變,是春風(fēng)和煦還是料峭春寒,就得聽任老天的安排了。我真心疼那些在惡劣天氣中出生的羊羔,瞧著它們?nèi)槊锤?,就在寒風(fēng)中蹣跚學(xué)步,幾次跌倒,幾次站起,這才發(fā)現(xiàn)生命竟如此脆弱和頑強(qiáng)?!?lt;/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北京知青為蹣跚學(xué)步的羊羔喂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沒有注意汪恬的話,看到她的羊羔袋中夾著一本書,便下意識的問:“你看的是什么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楚辭》。”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楚辭》?”我有些好奇,別人都在讀《毛選》,她怎么讀上《楚辭》了,“那是高中的課文吧,寫的什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主要寫屈原,屈原的性格倔強(qiáng)而清高,自比蘭花蕙草,我最喜歡的一句是‘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dú)好修以為常。’”汪恬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聽不大懂,這句詩是什么意思?”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說:“人各有志,我唯獨(dú)喜歡潔身自好并持之以恒?!?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噢,原來‘人各有志、潔身自好’這些口頭禪都出自這里?!蔽易匝宰哉Z。</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還寫什么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寫社會(huì),寫君王昏庸,小人當(dāng)?shù)?,典型的一句是‘世混濁而嫉賢兮,毫蔽美而稱惡?!闭f到這里,汪恬有些激動(dò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太晦澀了?!?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解釋:“世道混濁、嫉賢妒能,掩蓋美德而縱容邪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可能是人性的問題吧?”我自問自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繼續(xù)說:“這是《離騷》里面寫的,毛主席最喜歡這篇文章,曾經(jīng)寫過一首《七絕 屈原》,把屈原的文章比作投向一些政客權(quán)貴的匕首。”談話間,汪恬的神情漸顯凝重。疲憊的面容傳遞出一種無以言說的愁緒。天上又飄起了零星的雪花,看著站立在瑟瑟寒風(fēng)中的她,我有些茫然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汪恬(右一)赴內(nèi)蒙前全家合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印象中的汪恬是一個(gè)熱情、肯干、勤于思考的人。她不顧體弱多病,放羊、接羔、剪羊毛、蓋房、挖渠、打井、處處搶在前面。她心肌炎復(fù)發(fā),去盟醫(yī)院治療,病未全愈,便找來促進(jìn)牧草高產(chǎn)的 920菌種趕回大隊(duì)搞培育實(shí)驗(yàn);她用省下的錢為戰(zhàn)友們縫制了棉衣、棉褲和棉蒙古袍,自己卻總是穿著洗得掉色的上衣和父親留下的舊棉襖;社員大會(huì)上,她用自己制作的幻燈機(jī)為牧民播放牧業(yè)學(xué)大寨影片。用蒙語為牧民演唱歌曲,得到了牧民的喜愛和稱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來才得知,文化大革命之初,汪恬的父親成了走資派,被迫害致死。母親也被停職審查。突如其來的遭遇,更加促使汪恬毫不猶豫的前往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的中蒙邊境,準(zhǔn)備以赤子之軀報(bào)效祖國,慰藉九泉之下父親的英靈。然而,事與愿違,當(dāng)珍寶島反擊戰(zhàn)真的打響了,周圍的同伴們個(gè)個(gè)持槍躍馬,整裝出發(fā),汪恬卻因?yàn)楦赣H的問題被留下了,燃燒在心中的希望之火熄滅了。一個(gè)連殺敵報(bào)國的權(quán)利都被剝奪了的人,她還能奢求什么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眼前隱約浮現(xiàn)出汪恬手中的《楚辭》和站在汨羅江邊披發(fā)跣足、滿腔悲憤、面向蒼天發(fā)問的屈原 …… 春天的時(shí)間真快,清明剛過,再過些日子就是端午節(jié)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反擊戰(zhàn)結(jié)束后,草原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再?zèng)]有聽到汪恬的消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錫林郭勒情懷</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錫林郭勒在漢語中譯作山梁上的河流,是一片水草豐美的草原。北起中蒙邊境,南接瀚海般的渾善達(dá)克沙漠,向南穿越沙漠就來到了連綿起伏的燕山山脈和橫亙東西的萬里長城。黃沙綠浪,縱橫千里,大漠孤煙,長河落日,這里正是當(dāng)年秦皇漢武、成吉思汗邀功舉杯、縱情馳騁的疆場。在這片折戟沉沙的土地上,讓我們感受最深的要算是在學(xué)校讀過的那些 邊塞詩歌了。</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dú)坐海風(fēng)秋,</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繚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詩句的字里行間滲透出來的不僅僅是戍邊將士思鄉(xiāng)的哀怨與征戰(zhàn)沙場的悲壯,還飄逸著古人濟(jì)世報(bào)國,為而不爭的道德情操的芳香。</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昭君出塞,輕彈琵琶漢宮秋④;</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蘇武牧羊,風(fēng)雪持旌望蒼穹;</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處機(jī)西行,不辭嶺北三千里⑤;</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姬歸漢,胡風(fēng)漢月十八拍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掠過一幕幕歷史的銀屏,目送著這些在邊患不斷的戰(zhàn)亂中歷盡滄桑的身影,音容猶在,卻已是咫尺天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千年來,游牧文明和農(nóng)耕文明在腥風(fēng)血雨和情意綿綿的漫漫長河中,把大漠文化和中原文化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譜寫著一部跌宕起伏,可歌可泣的華夏史詩。</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們和額吉相聚在北京天安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無緣對面不相識,相識何必曾相逢”,自古人們喜愛談?wù)撘蚬?,訴說緣份。今天,緣分再次把額爾古納河畔蒼狼白鹿⑦的后代子孫和一群吸吮著黃河乳汁長大的孩子們相聚在錫林郭勒草原,年年七月流火送去秋日的收獲,歲歲風(fēng)刀霜?jiǎng)τ瓉戆凫`鳥啼唱的春天。一起生活,一起勞動(dòng),一個(gè)碗里喝酒,一個(gè)鍋里吃肉,同飲著高柯斯太河水,傳唱著世代流傳的草原牧歌,不分尊卑貴賤,蒙漢相得益彰。馬頭琴送來的是深情,姑娘小伙傳遞的是歡樂,真正受人尊敬的是摔跤場上的棒小伙和套馬場上的好馬倌。</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知青中也有套馬場上的好馬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鳳凰涅磐</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蒙語是溝通心靈的鑰匙,我們用蒙語敞開心扉。曾經(jīng)養(yǎng)育出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稱雄歐亞大陸的馬背民族以他堅(jiān)韌剽悍的性格著稱于世,而讓我們感受更多的是沉默寡言,質(zhì)樸善良。我們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思鄉(xiāng)之情和掛在臉上的凍傷,牧民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慈母般的把我們喚作“可憐、可愛的孩子”,教我們騎馬、放牧,幫我們縫蒙古袍、搭蒙古包、籌集過冬取暖的牛糞和燒柴。一碗奶茶,幾訴衷腸,把來自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年齡的心靈融合在一起。我們住進(jìn)了牧民的蒙古包,成了牧民家庭中的成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漸漸長大了,牧民真情的稱我們“滿奈哄”(自己人),把最受尊重的馬倌、赤腳醫(yī)生、獸醫(yī)、拖拉機(jī)手、會(huì)計(jì)、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等工作交給了我們。</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隊(duì)知青試新袍照片在廣交會(huì)宣展</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被選為青年突擊隊(duì)長,她領(lǐng)導(dǎo)的以知青為主的青年突擊隊(duì),白手起家,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上開荒、蓋房、打井、種菜,建立起飼料基地。親手在基地周圍栽種了層層的白楊林,建起厚厚的風(fēng)障,擋住了肆虐的風(fēng)沙。冬天,正是知識青年探親的季節(jié),她們沒有回家,冒著零下三、四十度的嚴(yán)寒,在冰凍的土地上挖渠筑堤,把高柯斯太河水引上高高的山梁,澆灌著千畝良田,萬畝牧場。年產(chǎn)燕麥3萬多斤,飼草幾十萬斤,滿足了全隊(duì)飼料供應(yīng)。自治區(qū)政府的評價(jià)是:實(shí)現(xiàn)牧區(qū)飼料自給自足的典范。</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們種植的飼草、飼料又豐收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被選為拖拉機(jī)手,一次往飼料基地送燒柴,又見到了汪恬。自從了解了汪恬的身世后,她的遭遇讓我憤懣不已,特意寫了一首《殘陽如血》相贈(zèng),是安慰,也是共勉。</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逝者如斯究可傷,</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盈虛如彼莫消長⑧。</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東隅雖失煜常在,</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奪得桑榆共殘陽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東逝的江水一去不復(fù)返,讓人心懷感傷;陰晴圓缺的月亮牽動(dòng)著無數(shù)文人的情思,其實(shí)它從未改變;沒有機(jī)會(huì)觀賞日出的人不必遺憾,太陽的光輝普照人間;追逐陽光,去盡情欣賞桑榆枝頭絢麗的漫天晚霞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認(rèn)真地讀著,仔細(xì)思索著每個(gè)字,看了很久,若有所思地說:“我能領(lǐng)會(huì)詩的意境和喻意,是催人奮進(jìn)的夕陽之美,真的很美,謝謝你。美中不足的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如果把‘殘陽’改成‘嬋娟’不是更美嗎。你欣賞過月光下的草原嗎,日間的一切雜亂錯(cuò)落都隱遁了,凸顯出平緩、柔和、舒坦的銀色之美,月光之河流過的地方,一片清涼,一片朦朧,一片寧靜?!?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把那首詩收進(jìn)自己的筆記本中,臉上掠過一絲絲喜悅,繼續(xù)說:“最近我母親被調(diào)回北京參加新華社外事接待工作,問題總算解決了,父親的問題也快有結(jié)論了”。然后拿出一封信遞給我說:“你看,這是山西插隊(duì)的蔡立堅(jiān)寄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接過信,慢慢地讀著:…… 六九年,二十年大慶,我幸福地在天安門上見到了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在中南海周總理接見了我們,他握著我的手說:“你們可要在農(nóng)村干一輩子革命啊,下了這個(gè)決心嗎?”我說:“請總理放心,我們一定要在農(nóng)村干一輩子革命!”總理握著我的雙手轉(zhuǎn)了好幾個(gè)圈,笑著說:“好!好!再過五十年,你們到了我們這個(gè)歲數(shù)的時(shí)候,一定會(huì)把社會(huì)推向一個(gè)新的時(shí)代。”說著,舉起手掌指向前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總理的侄兒和我是中學(xué)同學(xué),被送到延安插隊(duì),侄女和我同在一個(gè)旗插隊(duì),今天又傳來他老人家對知識青年的殷切希望,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我問汪恬:“你準(zhǔn)備扎根嗎?”“那有什么不可以,我煩死城里那些阿諛小人了,哪有牧民樸實(shí)?!彼幕卮鸷芴谷?,“億萬勞動(dòng)人民可以勞動(dòng)和生存的環(huán)境,我為什么不能。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边呎f邊指著懷中揣著的試管對我說,她們正在培養(yǎng)920植物生長激素,用于牧草生長,這里的溫度實(shí)在太低了,只好借用人的體溫來培植菌苗。她還講述了準(zhǔn)備研制脈沖器,修建電圍欄,實(shí)驗(yàn)風(fēng)力發(fā)電的遠(yuǎn)景規(guī)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真切地感到,汪恬變了,她已經(jīng)走出屈原詩歌中隱喻“春蘭秋蕙、美人遲暮”的悲愴,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一席樂土。我由衷地祝福她,也期待著她實(shí)現(xiàn)心中描繪的那個(gè)桃花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到駐地,已是星斗漫天,我卻沒有絲毫的倦意,在這個(gè)寧靜的夜晚,從汪恬的變化聯(lián)想到自己走過的歷程,直到三星快落到地平線上,才靠著身后的哈那睡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再次見到汪恬,是她墓碑上的相片。她在一次挖渠時(shí)因凍土塌方以身殉職,年僅24歲。相片上那熟悉而恬靜的神情像是還在訴說,人卻已經(jīng)安睡在她鐘愛的這片土地上。周圍的同志不禁潸然淚下。朋友們來信悼念汪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 遙想戰(zhàn)友當(dāng)年,風(fēng)華正茂,抒寫鏗鏘言??唇袢諌褢岩熏F(xiàn),血染旌旗⑩更艷。蒼山垂首,河川嗚咽,悲曲穿云巒。繼承遺業(yè),眾人昂首朝前?!?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旗黨委追認(rèn)汪恬為優(yōu)秀共青團(tuán)員,革命烈士。牧民為她建造的墓碑至今仍坐落在飼料基地東面高高的山梁上。山梁下汩汩流淌的渠水和綠色成蔭的白楊樹永遠(yuǎn)陪伴著她。</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汪恬事跡刊登在《錫林郭勒日報(bào)》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草原給予我們的是永遠(yuǎn)揮之不去的情結(jié),我們回饋給草原的是青春、汗水和生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祖國沒有忘記我們,1973年的春天,一輛北京130汽車滿載著首都人民的深情開進(jìn)了烏日根塔拉,這是祖國給予我們的表彰和獎(jiǎng)勵(lì)。大隊(duì)書記格力格騎在高高的駱駝上,帶領(lǐng)知識青年風(fēng)雪出牧的巨幅照片也同時(shí)刊登在人民日報(bào)上。</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書記和我們騎駱駝?wù)掌l(fā)表在人民日報(bào)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b style="font-size:20px;">草原上的“烏托邦”</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的社會(huì)日新月異,追逐利潤、崇尚財(cái)富成為時(shí)尚,科技的創(chuàng)新超越了精神的追求。林立的水泥森林和密布的交通網(wǎng)絡(luò)是對大自然的裝點(diǎn),還是留給大自然的傷疤,不得而知。往日單純的生活早已渺不可得?;貞浳覀冊?jīng)生活的那塊土地上,沒有雕欄玉砌,卻有我喜歡的茅舍草屋。沒有海鮮盛宴,卻常聚幾位朋友逍遙的喝著淡酒,沒有卡拉OK,一把簡陋的手風(fēng)琴伴著姑娘們翩翩起舞,純潔善良的心靈中充溢著真摯的情感與歡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難以忘懷的是,知識青年建立了自己的經(jīng)濟(jì)共同體,我們把它稱做“烏托邦”,那還是汪恬生前發(fā)起建立的。出于自愿,我們把年終絕大部分的分紅款集中在一起,用于知青辦食堂,購買縫紉機(jī)、手風(fēng)琴和防寒用品等福利事業(yè),私有觀念淡化了,人民公社的土地上開辟出一片桃花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犧牲后,我們把汪恬在“烏托邦”的錢退還給汪恬的媽媽,媽媽很堅(jiān)強(qiáng),含著眼淚說:“孩子留在這里了,孩子的錢也留給你們吧”。我們送給媽媽一個(gè)磁制的牧羊女,媽媽高興的說:“看見她就像看見了你們,也就看見了汪恬”。是的,汪恬不僅活在媽媽的心中,也活在知識青年和草原牧民的心中。</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們和汪恬的母親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草原上的風(fēng)也不總是清新的,大城市里的喧囂不時(shí)吹到草原,也吹進(jìn)了我們的桃花源。汪恬生前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為什么”。那時(shí)候,我們不理解報(bào)紙上為什么要連篇累牘的批判孔子,難道今天還有人要“克己復(fù)禮”嗎;上大學(xué)的朋友放假回來講,學(xué)校的許多學(xué)生在讀尼采,因?yàn)槟岵尚嬉粋€(gè)虛擬的“上帝死了”,歐洲就發(fā)生了信仰危機(jī);更不可思議的是,美國的朋友來信說:美國有90%以上的人都信教,歷任美國總統(tǒng)在就職典禮上還要把手放在《圣經(jīng)》上宣誓,誓詞以“上帝保佑美利堅(jiān)”結(jié)束。為什么歐洲的上帝死了,美國的上帝卻那么瀟灑?這個(gè)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嗎?“反帝反修”的余音未斷,遠(yuǎn)方又傳來這些匪夷所思的“軼事趣聞”。我們在茫茫的草原上求索,深邃的哲理啟發(fā)了太多的思考,片片的白紙記錄了歷經(jīng)的滄桑,千秋功過還是讓歷史去評說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每天依舊邁著無華的腳步,踏著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用勤勞的汗水耕耘著自己的家園。短暫的喧囂在寧靜中沉寂,因?yàn)槲覀冃闹卸笺裤街粋€(gè)美麗的“烏托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隨著接踵而來的參軍、上學(xué)、招工、回城,“烏托邦”逐漸瓦解了,共同的資產(chǎn)在我們離開草原的時(shí)候大都留給了牧民。然而,這種嘗試帶給我們的體驗(yàn)和相互之間結(jié)下的友誼是刻骨銘心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想來,儒、釋、道、以及圣經(jīng)、烏托邦都是一種精神,人們需要精神,又不能執(zhí)著于精神,這也就是“為學(xué)日益,為道日損”,百學(xué)終有一日返樸歸真的道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歸去的眷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插隊(duì)十年,匆匆走過,至今我還記著離開草原時(shí)的情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是一個(gè)秋日,太陽已經(jīng)掉進(jìn)了西邊的云朵里,遠(yuǎn)遠(yuǎn)望去,高柯斯太河像一條沉睡的巨龍,靜靜的俯臥在烏日根塔拉上。兩岸蒙古包的煙囪冒出了縷縷青煙。遠(yuǎn)處不斷傳來馬群的嘶鳴和牧民哄寬厚有力的呵斥聲。我,就要離開這里,回北京去了。懷著一種惜別的心情,沿著長滿青草的渠邊小徑去向汪恬道別,潺潺的流水像一支古老的琴曲,撥動(dòng)著我的心弦,寄托著我的無盡哀思。我來到了汪恬的墓碑前,汪恬殉難的地方,凄凄的芳草叢中綻放著一簇鮮艷的撒拉格楞花,被晚霞的余輝染成了深紅色,宛如一滴滴凝結(jié)的鮮血。我獨(dú)自一人默默的站著,晚風(fēng)輕拂,浮云飄過,烏日根塔拉輪廓依稀,逐漸消失在夜色中,寧靜的高柯斯太河依舊閃著清淡的白光。</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汪恬烈士墓</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閑云流水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物是人非,山河依舊,最無情的是時(shí)間,一切都將隨他而去,只有高柯斯太河會(huì)記憶下這里發(fā)生的一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感懷寧靜</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十年過去了,當(dāng)年的知青們已是兩鬢斑白,年近花甲。歲月的風(fēng)霜并沒有抹去永恒的希望???!他們又回來了,哲人正乘著草原上的風(fēng)在訴說般若;企業(yè)家忙著捐資、架橋、建學(xué)校;致力于草場荒漠化和沙塵暴研究的志愿者又在大漠深處搭起了蒙古包;有人故土難離,在歸途中遭遇車禍 …… 他們向往的都是讓這片昔日的凈土能夠永葆那份原始的寧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懷念草原,也懷念汪恬和她的戰(zhàn)友們。我回想離去后波動(dòng)紛擾的人生,只有超越才能獲得寧靜,寧靜中孕育寬容,寧靜中孕育智慧,在寧靜中有時(shí)還能聽到草原在輕輕的呼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喜歡讀林清玄的散文,從自己的世界中去體驗(yàn)人生的美境。生命的實(shí)質(zhì)是寧靜的,串聯(lián)起寧靜的是一個(gè)個(gè)有感而悟的剎那,剎那就是生命的本身。剎那實(shí)存于心,稍有閑暇,必會(huì)浮現(xià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其他的日子,就象空中隨風(fēng)飄落的樹葉,風(fēng)吹過,就消失了。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文章寫于 2008年8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整理發(fā)布 2024年7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說明</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阿巴嘎旗地方志》記載,汪恬同志被追認(rèn)為“革命烈士”稱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汪恬的父母早年就讀西南聯(lián)大,投身抗日救亡運(yùn)動(dòng),后進(jìn)入新華社工作。二人文革中受到?jīng)_擊,母親在尼克松訪華前恢復(fù)工作,父親后來也得到平反。</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注釋</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崩克① :蒙語,用柳條編的棚子,可用于做飯或?yàn)橄乱谷吮茱L(fēng)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馳驪② :馬的名字,意思是奔馳的黑駿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血灑碧濤③:見秋瑾的詩“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漢宮秋④ :元朝馬致遠(yuǎn)作的歷史劇。寫西漢元帝受匈奴威脅,送宮女王昭君出塞和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辭嶺北三千里⑤:宋末,73歲的丘處機(jī)從山東遠(yuǎn)赴西域,說服成吉思汗“敬德保民,清心寡欲?!痹谕局匈x詩“不辭嶺北三千里,仍念山東二百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八拍⑥ :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簡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蒼狼白鹿⑦ :見《蒙古秘史》“成吉思汗的祖先是上天指定的蒼狼和他的妻子白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前兩句⑧ :有感于宋朝蘇軾《前赤壁賦》中“逝者如斯, 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兩句⑨ :有感于唐朝王勃?滕王閣序》中“東隅已逝,桑榆未晚?!?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旌旗⑩ :當(dāng)年青年突擊隊(duì)插在挖渠工地上,印有“站在最前線”和“任重而道遠(yuǎn)”的兩面紅旗。本文作者保存至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