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br><br> 在兩個城市的交界處,一座水庫的岸邊,背山面水,老劉有一片莊園!<br><br> 曾經(jīng),這里寶馬香車 高朋滿座 總是有流水的筵席和高貴的賓客 似乎還有著不盡的繁華喧囂。<br> 又曾經(jīng),似乎轉(zhuǎn)瞬間又屋宇盡沒,荒蕪漫地,草殘月冷,古龍筆下的那種時事輪換、悲喜人生的境界竟然讓這小園演繹的如此生動。<br> 現(xiàn)在,仿佛經(jīng)歷過人生巨瀾的滄桑客,既沒有了當初的激情和熱烈,也不像曾經(jīng)那樣荒涼和冷寞,現(xiàn)在的小園質(zhì)樸、安逸而又平淡。<br> 關(guān)于這個莊園,我已經(jīng)寫過兩篇文字,卻總還感覺意猶未盡,總隱隱覺得通過園子的興衰榮枯會體驗和感悟到某種哲學辯證的人生道理,這種感觸既來自與現(xiàn)實,又延伸于遐想,既有理性的、又有感性的!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水畔的莊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劉為了建造這個園子,先后投入了幾百個W,有時候他也會和我自嘲,說他在個人消費上的支出和他的經(jīng)濟實力相比應(yīng)該是很不匹配的。他手下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Z君也不時和我抱怨,說老劉太能花錢了,比如哪些筆錢花的如何如何.......,其中也多次提到對這個園子的投入,他認為非常不值!我聽后只是沉默,無論贊同還是反對用沉默來表達都沒有錯,Z君有Z君的想法,老劉有老劉的觀念,也許每個人都是對的!</p><p class="ql-block"> 我在以前的文字里提到過,老劉把這片地拿到手的第一時間就興沖沖的催我過去,那是一個初春,地上還有很多積雪,我們倆在水畔的寒風中用戶外鍋涮了一盒羊肉、半顆白菜。就著朔風中熱氣騰騰的火鍋,老劉一邊興沖沖的講述著他的規(guī)劃......。</p><p class="ql-block"> 接下來,鋪路、打井、鋪地下管網(wǎng)、建太陽能電站,筑防波堤壩,建臨水平臺,建各種屋舍......。等全部工程完成,前后用了兩年多的時間,這期間便不斷的有各種客人游玩到訪,先是朋友來,然后是朋友的朋友,然后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其中不乏臨近兩個城市里的許多富、貴人物,每到周末園子里更是熙攘,幾十人是常態(tài),多的時候上百也有,好在園子夠大,不同客人分布在不同的區(qū)域,因為客人眾多,當時園子里專門做飯的就有三四個人,每日消耗頗多,正當老劉糾結(jié)這樣下去要不要營業(yè)收費的時候,園子迎來了肇始于秦嶺拆別墅事件引發(fā)的全國性的那場拆遷運動。這離莊園全部竣工只有兩個月的時間。那場運動來勢甚猛,重點是風景區(qū)、水源地等附近的樓堂館所,開始是先向你要合法手續(xù),如果拿來了手續(xù),那么就開始追查誰給你辦的手續(xù)。無奈之間,在一個肅殺的深秋,老劉眼看著自己兩年多的心血變成了一片白地,此后的小園,人跡罕至。</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荒 園 篝 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幾年后在一個仲夏的某天,我又來到小園,蜿蜒的小路掩映在比車還高的荒草之中,關(guān)閉好車窗車頭分開茂密的荒草來到了莊園拙樸的木門前,看著老劉打開園門。園內(nèi)原來平整的院子已經(jīng)長滿了一人高的蒿草,臨水的觀景木平臺上堆滿了泥土和枯萎的枝葉。園里的石徑路已經(jīng)被雜草藤蔓所覆蓋。這園子荒蕪了,好似好久沒有人來,往日那鼎沸的人聲不見了,只有我們兩個人在荒草中找了處適合停車的位置。好在老劉依然還是充滿樂觀,園子似乎又一點點的注入了生氣。</p><p class="ql-block"> 我在想,如果城市代表著人類文明,而自然則代表著蠻荒,那么我們現(xiàn)在呆著的這個地方剛好是文明和蠻荒的接觸點,這里離最近的村莊也有幾公里遠,中間連接的只是一條鋪滿雜草的小路和幾處墳塋,除此之外再無人跡。老劉建了這個園子,這里便有了人類的文明,這里就成了文明和蠻荒的界限,在這里就有了房舍、煙火、歡笑、友情,當然也有交換、盤算、名利以及人類帶來的污染.......等等,這些都屬于人類的印跡。而人類的腳步稍稍后退,蠻荒便迅速地用雜草和藤蔓把人類的印跡覆蓋和抹去,這里本來就是它們的領(lǐng)地。</p><p class="ql-block"> 入夜,在這人跡罕至荒涼生僻的荒山野嶺,我和老劉生起一縷篝火,火,本來就是人類最初始的文明,最原始的人類就是用它來驅(qū)趕恐懼和迎來文明,這人跡罕至處的一縷篝火,和那種海邊度假村燃起的篝火完全不是一個維度。江風輕輕掠過,廣闊的水面不時有魚兒翻動攪起水花的聲響,偶爾還會傳來水禽的啼鳴。在這世外的深山野嶺,我們一點恐懼感也沒有,我甚至在假想,假如真有夜晚趕路迷途的旅人摸到了這個地方,在這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中見到了我們倆個在這河邊烤火,特別是篝火映射下老劉的滿頭白發(fā),會是感到多么怪異,那景象仿佛就是聊齋中的場景,而我們卻應(yīng)該是這場景的主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又過數(shù)年,園子里漸漸的有了一些修繕恢復(fù)了一些生氣,重新加固了被波浪沖刷腐蝕的堤壩基礎(chǔ),更新了水面和山上兩處木平臺的地板,前院的雜草被清除后專門種上了草坪那樣的草籽,后面園子里的雜草也被清除露出了石徑路本來的樣子,除了原來被保留下來的集裝箱房之外老劉又弄來兩輛拖掛式房車分別安放在水邊和山上,園子開始陸續(xù)又有客人來,卻只是局限于老劉身邊最知近的幾個人了。老劉是個天生樂觀的人,哪怕是剛被強拆后的時候,他也很快能給自己找到樂觀的理由?,F(xiàn)在的園子既沒有了最開始的喧囂與浮躁,又不似后期那樣荒涼生僻,不恰好應(yīng)該是事情的最好狀態(tài)嗎!</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過程與結(jié)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園轉(zhuǎn)眼已十年,看眼前似乎總以為她一直都是這樣,而回憶起過程卻明明又變過了太多,小園是,我們的人生際遇同樣也是。小園有榮枯,人生有起落,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們經(jīng)常探討到深夜,水畔平臺,伴著篝火,我仰靠在躺椅上凝視著天空皎潔的月亮,流云滑過月亮旁邊的時候,被月光映的通亮,云彩的邊緣被鍍上了耀眼的銀邊,此時,再沉重的話題也不再沉重,再壓抑的心境也會變得舒展。這個園子老劉投入了極大的精力和心血,必須要承認,它對老劉的生活經(jīng)歷和人生品質(zhì)有極大的權(quán)重提升指數(shù)。我又想起了老劉和Z君之間不同的觀點分歧,似乎自己也有了答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么,關(guān)于我,又會給自己什么答案呢?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當然也和老劉多次探討過這個問題。某種假定條件下,我是給自己定位是一個失敗者的,并因此難免有沮喪和惆悵,老劉對此不認同,或者說不是全部認同,我也總是復(fù)盤這些年來的經(jīng)歷,如果說自己完全是失敗者,也許確實有矯情的嫌疑。這些年有被我挖掘出來的農(nóng)村孩子從我這出去到了大公司當了區(qū)域主管,在大城市成家立業(yè)的。也有從我這出去創(chuàng)業(yè)成功小有人生成就的,也有通過借助我這個平臺進一步找到了很好工作的......。想起這些,難免會對自己自認為的“失敗”打一個問號。多的的時候,公司四十來人 每年夏天出去海邊旅游都是單獨包一個大巴車,年末吃飯的時候加上其中投資過的另一份生意,兩邊能湊七八桌人。想起我剛踏入社會時候的起點,也算輝煌了,可是,這些都是過程!我所謂的事業(yè)卻是,只有過程,沒有結(jié)果。 很多年前我們還在代理南孚電池的時候,南孚公司培訓課里有一句話叫做:過程和結(jié)果同樣重要!當時這句話我印象非常深,因為我們聽的更多的一句話是:過程重要,結(jié)果更重要!盡管當時還算年輕,遠遠沒觸及到需要參悟人生過往的時候。而今面對這個問題,依然是充滿了疑惑,這似乎是個哲學問題。也許有些時候,事情就像周星馳電影里拋出去的那枚硬幣,既不是字又不是面,而是佇立在那里等待最后的答案。</p><p class="ql-block"> 以上總總,也和沈陽的一個朋友G君探討過這個問題,他說:就憑你能寫出的那些文字,你就不是一個失敗者。我說可是我的生意沒成功,做事情是要看結(jié)果的,他說生意不是人生的全部。關(guān)于我,我和老劉和G君最后也算達成了一種共識:事業(yè)未算成功,人生未算失??!也許這個結(jié)論也算客觀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這個城市的某些商業(yè)生態(tài)圈里,是劣幣驅(qū)除良幣的,而我,肯定是良幣,這一點我非常堅定!所以有些時候,我很不喜歡這個城市。</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蛇 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年在臺北看到了草山老人去臺后在士林官邸居住的二層小樓,小樓簡潔而又單薄,掩映在椰樹叢中,曾經(jīng)可是擁有中華秋海棠的人物啊,如今偏居一隅困懸孤島幽居在這單薄的小樓之中。過后一直揣摩,他面對人生事業(yè)遭受了那么大的起伏和失敗會是一種什么心境??!有多少痛恨、多少懊惱又有多少不甘?而隨他去的那些黨國大員,那些將軍當初又是何等輝煌和威風,如今都要面對人生的大起大落,許多人落的養(yǎng)雞和教書為生,他們又會是一種什么心境呢?失敗給了草山老人更多的時間去自省,不再驕縱和跋扈,這也使他的余生過的相對平淡而又安逸,既信基督又信佛,同時含飴弄孫,晚年過得還是很祥和的,而不像他的對手,一直到晚年都還處于高度焦慮和斗爭之中。再看今天人才濟濟的J家第四代和對岸百姓的福祉,沒有足夠的時間長度,又怎么評價誰是成功誰是失敗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劉的這個園子,也曾經(jīng)輝煌過,也曾經(jīng)荒蕪過,如今不再荒蕪,卻也不再張揚。園中野花繽紛,幾乎迷人眼神,山路野草青青,剛剛遮沒馬蹄,閑居時看山觀水,有朋來則推拙門而迎,憑水臨風,月朗星稀,圍爐夜話,又何嘗不是園子的最好狀態(tà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園子老劉原來起的名字叫普天歡樂島,其實挺俗的,但是到是契合開始時候的那種氛圍,如今經(jīng)歷過這樣的變故起伏,我到認為莫不如直接就叫做“劉園”為好,不張揚、不刻意、不矯情,就像經(jīng)歷過起伏的人生,隨性、質(zhì)樸而又平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個園子是老劉的精神家園,成為老劉生活里的一部分,也為他的人生權(quán)重加分不少。</p><p class="ql-block"> 而我有老劉這樣的朋友,也為我的人生加分不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7.3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