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下圖：經樓瀟江河堤放牛的牛場</p> <p class="ql-block"> 在樟樹地區(qū)，說到清江“牛牙人”，只要上了五十歲以的人都不陌生，“牛牙人”就是專門在牛墟市場幫買賣雙方看牛的人，就叫“牛牙人”。</p><p class="ql-block">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樟樹的“牛牙人”還一度非?；钴S，千?年過后，“牛牙人”這個行業(yè)就逐漸淡出市場，特別近幾年，這個職業(yè)幾乎消失殆盡。</p> <p class="ql-block"> 下圖：現(xiàn)在養(yǎng)殖戶的牛</p> <p class="ql-block"> 說到樟樹的牛牙人，在解放前就非?；钴S，他們行跡遍布周邊幾個縣，專門為買方和賣方相牛，雙方成交后，買賣雙方各出一元錢，有時最高可收到買賣雙方每家兩無（在上世七八十年代，每天能賺到兩塊錢四塊錢的人屬于高收入），買賣成交后，賣方還要請“牛牙人”到附近的餐館喝上幾杯，吃上一餐。</p><p class="ql-block"> 黝黑的面容，深邃的眼神，身穿粗布褂，腰上束著布帶，腰帶上別著一根一尺多長甚至兩尺長的旱煙管，煙管上一個布荷包扎著口，裝有土煙絲，旱煙管的煙窩有半個雞蛋大小，用黃銅包裹著，在太陽光照下锃明掛亮（牛牙人閑時抽煙解乏，遇到緊急時用黃銅包裹的煙窩防身打架，一煙窩打下來，腿短筋折，腦袋開花），牛牙人左肩背著一個傘套，傘套里面是黃油紙傘，右肩上斜背一個包袱，里面是幾件換洗的舊衣服，腳穿圓口布鞋，這就是舊時清江縣那代“牛牙人”的裝束。</p><p class="ql-block"> 一個好的牛牙人不但能相牛、醫(yī)牛，對牛了而指掌，一生和牛有緣，如且伶牙俐齒，干練機靈，身上還有幾手“絕活”，要不然在周邊幾縣行走，人家會欺你的生，還讓你下不來臺。</p> <p class="ql-block"> 下圖：已荒廢的牛市場</p> <p class="ql-block"> 解放前乃至解放后的五六七十年代，樟樹的“牛牙人”行跡于高安、豐城、新余、新干、上高之間往來穿梭，好像是走外婆家。當時凡農歷：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周邊都是不同鄉(xiāng)鎮(zhèn)的趕墟之日，“牛牙人”也是特別忙，每一天都是穿梭于各鄉(xiāng)鎮(zhèn)的墟市看牛相牛。每一年各縣鄉(xiāng)還有耕牛交流會，一場會一般三到五天，“牛牙人”更是忙的不亦樂乎，這幾天的收入更為豐厚。一般的“牛牙人”一年下來賺的錢足可以養(yǎng)家糊口，自已也得清閑自在，好的“牛牙人”收入就更多，除養(yǎng)家糊口，還有蠻多結余，可謂是一個“金飯碗”。別的地方也有“牛牙人”，一般你只能在本鄉(xiāng)本土相牛，跨地界相牛，輕責是訓斥，重責是挨打。只有樟樹的“牛牙人”，操著“清江”口音，可以在周邊縣市鄉(xiāng)鎮(zhèn)往來，沒有人敢去干涉阻礙，因為“清江”佬有三件寶“五百錢”，“飛摳”，“燒火打”，惹到清江佬就是引鬼上身，無人敢惹。</p><p class="ql-block"> 據說：某縣一個“牛牙人”會一口標準的清江話，專門跨區(qū)域去相牛，讓當?shù)氐囊换铩芭Ｑ廊恕卑l(fā)現(xiàn)后，當?shù)亍芭Ｑ廊恕睘榱朔€(wěn)妥起見，就問這個“牛牙人”：</p><p class="ql-block"> 臨江府清江縣，樟樹渡船有幾個跳？</p><p class="ql-block"> 天晴船家怎么吼，雨天船家怎么叫？</p><p class="ql-block"> 這個人答不上來，當?shù)亍芭Ｑ廊恕敝肋@個人是冒牌的，一哄而上，幾記耳光，冒牌的“牛牙人”狼狽而逃，惹的周邊看熱鬧的人哄堂大笑！從這以后，這個“牛牙人”再也不敢垮地界去相牛，別的“牛牙人”也是以此為戒。</p> <p class="ql-block"> 下圖：牛牙人在看牛的口槽</p> <p class="ql-block"> 據老輩講：一個高技能的“牛牙人”他通過觀察牛的外貌,對牛的年齡可有初步的估計,以此判斷是老年牛、壯年牛、青年牛還是幼年牛。比如幼年牛頭短而寬,眼睛活潑有神,眼皮較薄,被毛光潤等 。一般年輕的牛皮膚柔潤而富彈性,眼盂飽滿,目光明亮,舉動活潑。還可以根據牛的牙齒出生和磨面情況來鑒定，看牙換，看磨面，看珠點。水牛三歲左右， 黃牛二歲左右開始長永久性的牙，直至八株(即“滿珠”)，也稱“老口” ，水牛超過十四歲，黃牛超過十三歲就是老牛了。“牛牙人”還能了解到牛的脾氣好與壞，在農戶家耕田肯不肯出力，牛的力氣大小等諸多情況。</p><p class="ql-block"> 民國年間，樟樹一個身懷絕技的“牛牙人”，在某縣墟市場看牛，為了現(xiàn)示一下清江人特有的本領，當有人牽一頭大水牯過來請他看時，“牛牙人”左手牽牛繩，右手從大水牯頭上摸到頸上，再從頸部摸到肩胛處，在肩胛處停留幾分鐘，突然五個手指猛一發(fā)力，大水牯突然前腿跪地，不能站起來，周邊人看的目瞪口呆?！芭Ｑ廊恕庇檬终圃谂５募珉翁幵倥拇蛉?，輕輕的提一下牛繩，這只大水牯又從地上重新站起來了，隨著“牛牙人”走幾圈，在場的人看后無不喝彩（這就是清江佬的五百錢），從此清江“牛牙人”的名聲大噪。</p> <p class="ql-block"> 下圖：堤垱上放牛的地方已看不到牛</p> <p class="ql-block"> 樟樹“牛牙人”在牛墟市場的交易中，很多信息都是保密的，為了保護這個行業(yè)競爭力，或因行幫禁忌、避諱，不直接說出牛身上的好壞，而是拐彎抹角用另外的詞語或方法替代，江湖上管這些語言叫“江口”?！芭Ｑ廊恕痹诳磁５倪^程中替代方法也千變萬化，從一到十，這些看似簡單的數(shù)字，其中都是行業(yè)中的暗語，比如說去打個肩，就是休息一下，比如說這只牛上了齒，就是年齡大了等等。</p><p class="ql-block"> 有些“牛牙人”品德也不好，“牛牙人”收了賣方的很多錢，賣方把一只很差的牛牽到牛墟市場，“牛牙人”從中做鬼，為賣方賣到好的價錢，成交后賣方千恩萬謝，“牛牙人”就帶著一幫“牛牙人”找個館子，他們開懷暢飲喝的爛醉！這樣不守職業(yè)道德的“牛牙人”會被同行所鄙夷，最后無人敢請他相牛。</p><p class="ql-block"> 如今農村土地集中管理，生產工具機械化，農村耕田基本不再用牛，到農村去，也很少看到牛，某些農村，農戶雖然養(yǎng)牛，那是菜牛，專供牛肉市場屠宰的。</p><p class="ql-block">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樟樹贛管站贛江大堤下面就是耕牛交易市場，樟樹還有永泰耕牛交易市場，臨江耕牛交易市場，經樓耕牛交易市場。每逢墟市，牛群云集，一片繁忙，“牛牙人”更是樂此不疲往來奔走，如今的牛墟市場不是做了商品房就是雜草叢生，樟樹所有的耕牛交易市場已徹底讓人遺棄。</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科技創(chuàng)新的步伐在不斷邁進，現(xiàn)在很多傳統(tǒng)職業(yè)也在消失，也有很多職業(yè)也在悄然興起，這是歷史的轉換與時代的輪回。當今“牛牙人”這個行業(yè)也漸漸退出社會，“牛牙人”這種職業(yè)也即將消失殆盡，清江“牛牙人”也只能成為我們茶余飯后的一個話題，一個美好的回憶帶給人們一個美好的故事，這個故事將傳承千古，永不磨滅！</p><p class="ql-block">文章寫于2024年 7月16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