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不久讀了遲子建這本悲傷之作一一《世界上所有的夜晚》。</p> <p class="ql-block"> 這部作品是遲子建用心靈的碎片拼湊出的悲歌。</p> <p class="ql-block"> 書中的“我”是一個魔術(shù)師的妻子,而魔術(shù)師卻因為在一個演出回家的夜晚,被一個農(nóng)民騎著摩托車給撞了,離開了人世。至此以后,“我”便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之中。在魔術(shù)師的葬禮之后,“我”踏上了本該于和魔術(shù)師一起的三山湖之旅。路上由于山體滑坡,部分鐵路被掩埋,“我”不得已在烏塘下了車,也就是在此地,許多悲傷的故事慢慢展開。</p> <p class="ql-block"> 烏塘是個煤炭的產(chǎn)地,煤窯很多,礦工也很多。而下礦是一件危險的事,因此很多礦工因為事故而喪生,正因如此,烏塘的寡婦也很多。</p><p class="ql-block"> 蔣百嫂因為蔣百在一次事故中失蹤,成為了寡婦。她從蔣百失蹤后就變成一個沉迷于喝酒,成天與男人鬼混的女人,她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和鄙視的對象。她甚至?xí)[事,烏塘的領(lǐng)導(dǎo)都懼怕她。每逢停電,她就會瘋了似的大喊大叫,大哭大鬧。</p><p class="ql-block"> 在一次停電后,“我”與蔣百嫂喝酒,在她喝醉后,“我”竟在一個房間內(nèi)發(fā)現(xiàn)失蹤已久的蔣百的尸體被放在一個大冰箱里。</p><p class="ql-block"> “我”終于明白了蔣百嫂為什么會懼怕夜晚,為什么會逢酒必醉,為什么會找那么多男人來糟踐她,為什么會在停電的時候歇斯底里……</p><p class="ql-block"> 在烏塘,文件規(guī)定超過十人以上的死亡事故才上報,蔣百不被認(rèn)定為死亡的第十個人,這次事故就可以不上報,就可大事化小。蔣百沒有葬禮,沒有墓地,甚至他的死都不為鎮(zhèn)上的人所知。</p><p class="ql-block"> 看到這里,我忍不住濕了眼眶,蔣百嫂一定是私下獲得了巨額賠償,才會同意她丈夫以這樣的方式作為他生命的歸宿。</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蔣百嫂要同意呢?如果她不同意,這又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呢?但轉(zhuǎn)念一想,她一個女人帶這個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事實已是如此,她拿著賠償,以這樣的方式與兒子繼續(xù)生活,也是她無奈的選擇,或許對于作為一個農(nóng)村婦女的她來說,她也只能這么選擇。</p><p class="ql-block"> 只是在往后無數(shù)個夜晚,她的無助、孤獨、悲傷,無人能理解,也許就連他八歲的兒子蔣三生也不能理解。</p> <p class="ql-block"> "我渴望用厚厚的泥巴掩蓋我的臉龐,深怕人們窺見我心底的哀傷。" </p> <p class="ql-block"> “生比死艱難,死是速戰(zhàn)速決的,而生則是非常慘烈的過程。”</p> <p class="ql-block"> “我是他唯一的花朵,而他是這朵花唯一的觀賞者?!?lt;/p> <p class="ql-block"> “愿這世界情歌不絕,愿我們的告別不是因為仇恨和厭倦,而是因為愛,為愛告別?!?lt;/p> <p class="ql-block"> 據(jù)說這部作品是遲子建為紀(jì)念亡夫而作。當(dāng)遲子建以淚水為墨,書寫下這一行行字句時,她的丈夫已離開塵世三載。似乎,連上天也嫉妒這對如詩如畫的伴侶,只賜予他們四年的相守時光。</p> <p class="ql-block"> 遲子建并沒有用濃墨重彩的筆觸描繪她在丈夫離世后的撕心裂肺,也沒有夸張地表達她的思念之情。她只是以平淡的語調(diào),訴說著她在旅行中看到某些事物時總會想起他;她只是輕輕地說,太陽出來了,但未曾爬到她那里就黯然失色;她只是淡淡地說,他走了,帶走了塵土、風(fēng),還有她自己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 她的悲傷,像是一首未完的詩,讓人在靜默中感受到無盡的哀愁。</p><p class="ql-block"> 她想念他,思念如潮水般涌來。也許是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痛苦,她想把自己臉上涂上厚厚的泥巴;她舍不得他,將他剃須刀中未清理的胡須珍藏起來。她說,他告別了世界的暗夜,而她的所有夜晚都碎了。這種悲傷,無需過多的言語,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足以讓人心碎。</p> <p class="ql-block">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里的故事讓人感覺太過悲傷了,可又不得不讓人承認(rèn)這樣的故事確實會發(fā)生在這個世界上。</p><p class="ql-block"> 有多少個夜晚,有多少人因為悲傷而無法自拔,但我們要學(xué)會接受它的存在,并與之告別。</p><p class="ql-block"> 接受悲傷,其實就是接受那個讓你悲傷的事實。只有承認(rèn)悲傷的存在,才不至于沉溺,畢竟不管發(fā)生什么,生活還得繼續(xù)。</p> <p class="ql-block"> 沒有永恒的夜晚,也沒有永恒的白晝,一切都會過去。</p><p class="ql-block"> 三毛在《秋戀》中說:“生命無所謂長短,無所謂歡樂哀愁,無所謂愛恨得失。一切都要過去,像那些花,那些流水?!?lt;/p> <p class="ql-block"> 我曾經(jīng)也是一個非常害怕死亡的人。過去我們對死亡教育是非常缺失的,我們傳統(tǒng)中對死亡的認(rèn)識有很多不科學(xué)的地方,老是十八層地獄、鬼狐仙怪,把死亡渲染得很恐怖的。很多人在送走一個人的時候,因為過度的悲傷,自己也死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所以,在今天我們已進入到老齡化社會的時期,關(guān)于死亡教育是全社會都要去認(rèn)真考慮的問題。</p><p class="ql-block"> 無論貧富衰健,人終有一死,死亡是人生的程序。我們與其恐懼害怕死亡,還不如快樂地過好仍然屬于自己的每一天。</p> <p class="ql-block"> 米蘭.昆德拉說: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世界,但是我們都不擅長告別。</p><p class="ql-block"> 而這位世界級的音樂家板本龍一和世界的告別方式讓人肅然起敬。</p> <p class="ql-block"> 2014年,62歲的板本龍一被確診為喉癌,他在積極治療的同時,在自己的微博開設(shè)了一專欄,他在專欄問了一個問題:我還能看到多少次滿月升起?</p> <p class="ql-block">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提醒,不要忘記每天看月亮升起,因為我們看月亮的次數(shù)都是有數(shù)的。</p><p class="ql-block"> 人在健康的時候總認(rèn)為時間是一口永遠(yuǎn)不會干涸的井,其實生命都是有有效期的。</p> <p class="ql-block"> 坂本龍一說:“也許還能活二十年,也許能活十年,也可能只有一年,一顆心還是提著的。所以為了不留遺憾,我想創(chuàng)作出更多拿得出手的作品。接下來,我只想不虛偽造作地活下去。”</p> <p class="ql-block"> 疾病纏身的坂本龍一曾說:“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的生活變得‘更不容易’了,但我學(xué)會了辨別對自己而言什么是重要的和我必須做的事情,并開始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lt;/p> <p class="ql-block"> “與癌共生”的日子,坂本龍一為電影配樂,積極跨界嘗試藝術(shù)創(chuàng)作,參與了包括舞臺作品LIFE、《時間》以及在中國和韓國的大型裝置藝術(shù)展等活動。他還提出許多環(huán)境與和平相關(guān)問題的主張,并發(fā)起森林保育再造計劃“MoreTrees”。他還創(chuàng)辦了日本東北青年管弦樂團,支持“3·11”日本大地震后災(zāi)區(qū)兒童的音樂活動。</p> <p class="ql-block"> 坂本龍一在《我還能看到多少次滿月升起》中寫道,2017年他生日那天,收到一份從海外寄來的植樹證書,“原來是中國的粉絲們共同出資,在我出生的1月17日那天,在內(nèi)蒙古的沙漠地區(qū)種了1170棵樹。在得到事務(wù)所同意使用坂本龍一的名字后,他們在對我保密的情況下做了這件事。我真的感動得熱淚盈眶。同一批粉絲在第二年還以我的名義,給中國貧困地區(qū)的村子建了音樂教室,贈送了樂器。我沒想到‘NoNukesMoreTrees(無核,多樹)’這句話能對世界產(chǎn)生如此大的影響,實在是讓我吃驚?!?lt;/p> <p class="ql-block"> 板本龍一最讓人敬佩的不止這些,而是他在去世前親手列出了自己葬禮上的歌單,總共三十三首。他在去世前四天還對歌單進行了更新,他添加了最后一首曲子《呼吸》。</p><p class="ql-block"> 他和世界告別的方式多么優(yōu)雅、多么從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