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3年4月，照例出游了。生活要繼續(xù)，壓抑的情緒也需要舒張。紀(jì)念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帶著他最好的品質(zhì)好好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4月15日落地上海，目的地是蘇州。下了地鐵，跟著導(dǎo)航找民宿。路上遇到裕興記，吃了好吃的蘇式面，買了索了心儀的小點心。民宿高且安靜，開窗有風(fēng)，周邊街區(qū)人車稀少。對面小樓頂上養(yǎng)了一大群鴿子，有兩只飛到了我們窗邊。午覺后，精神飽滿地出門，跟著索先生步行到南京路和外灘。山西的草木剛吐新綠，上海已經(jīng)百花綻放。索了不想走路，要坐推車，鬧情緒，騎在爸爸脖子上高興了一會兒。畢竟是孩子，他很快就被沿途的風(fēng)景吸引。他大概是喜歡蘇州河的，趴在橋邊看波光粼粼的河水，河水并不清澈，他卻看得入神，背后是東方明珠。到了南京路，索了的狀態(tài)就開掛了。哪哪都有“大奶兔白糖”，各種口味的他都得到了，還喝了好喝的鮮米漿。他還摸了大恐龍模型，驕傲自己不再見了假恐龍就害怕跑開。南京路只有旺季和更旺季，人很多，挨挨擠擠。</p> <p class="ql-block">晚上，夏寶穎帶著女兒從遠(yuǎn)處趕來帶我們吃了精巧好味的粵菜，陪我們夜游外灘。索了和小姐姐自來熟，見面就玩起來，飯都沒好好吃。我和夏寶穎是幼兒園和小學(xué)同學(xué)，小學(xué)畢業(yè)后斷聯(lián)。我都忘了我們再次遇見的時間，但地點肯定是網(wǎng)上。我們是熟悉的童年伙伴和資深的成年網(wǎng)友，在網(wǎng)絡(luò)世界圍繞現(xiàn)實生活神交，可以聊秘密。她一路講著上海生活和沿途風(fēng)景，解了我不少心頭困惑。我們一起走了很久很久，聊了很多很多。老友見面，網(wǎng)友奔現(xiàn)，我很開心，有些興奮，但也為給她帶來招待之累而內(nèi)疚。那一夜，南京路燈火輝煌，黃浦江晚風(fēng)輕柔，人潮中我們?nèi)齻€大人兩個孩子有共同的喜悅快樂，也各有各的經(jīng)驗體味。</p> <p class="ql-block">很多年前，老耿、王老師和大耿一起來過上海，電業(yè)局組織的職工旅游。那時候我還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們在上海游山玩水的時候，我被寄存到了哪里？想來想去，也只有我的姥娘能自覺自愿擔(dān)起照顧我的重任。老耿從上海給我?guī)Щ睾芏喽Y物，記憶最深的是一塊長方形銀色表盤黑色皮帶的高級手表和咸甜交織的雞仔餅。手表至今能用，樣子還不過時。雞仔餅雖然有些油膩，我還時不時網(wǎng)購一些打牙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月16日，早飯后到城隍廟逛了一圈，索了愛極了滿池的大烏龜，在雜貨市場收獲了一枚金光閃閃的奧特曼懷表。返回住處拿行李，半小時高鐵，我們就到了蘇州。</p> <p class="ql-block">這些年帶索了出游，住過的民宿都很喜歡。蘇州民宿叫敘姑蘇，在古城區(qū)的僻靜民巷，距離地鐵站卻只有幾分鐘路程。一路往小巷深處尋，粉墻黛瓦，青藤漫壁。路過的老院里住著滿頭華發(fā)的老人，老屋老巷老人和悠悠時光安靜守望。民宿的男主人留英歸國，和從意大利歸國的設(shè)計師太太辦起了敘姑蘇。民宿有好幾處，每處風(fēng)格不同，但都清麗雅致。我們住小樂子，小小的院子有一方小小的水池，噴著小小的水花，靜極了。房間就在水池旁，可臨窗觀魚聽水。索了多喜歡魚啊，他興奮壞了：“媽媽真會選房間”。一覺醒來，日頭西斜，午飯沒吃，肚子巨響，出門覓食，打卡那些在書里讀到多次的蘇氏美味。</p> <p class="ql-block">步行兩公里，在遠(yuǎn)離游人的古城居民區(qū)，吹著清涼的小風(fēng)找晚飯。一路上陸稿薦、陸振興、姚記、三德利不斷給雙腳使絆，但還是奔著店家推薦的“小歡喜”去了。路上遇到幾處無人在意的江南美景，小橋小巷，水路人家，是我心里江南的樣子。到了“小歡喜”，被門口排起的長隊嚇退。在旁邊一家也很不錯的店里吃了蘇式紅、白面，蝦仁餛飩、蘇式爆魚、響油鱔糊，每一樣都適口充腸，欲罷不能。飯后繞到餐館背面的大運河探幽尋景，河中游輪緩緩駛過，河堤兩岸幾乎沒人。沿著老式民居和河堤護(hù)欄之間的石板窄路去找乘船碼頭，準(zhǔn)備夜游大運河。老屋里的人們有的在屋里看電視，有的坐在門前聊天，有的自顧自唱著歲月金曲。一路走一路找，居然就到了七里山塘，游人不多也不少，坐著小船夜游山塘河。游船播著蘇州評彈，軟綿綿的。兩側(cè)的民居都裝飾了夜燈，把白墻黑瓦襯托得越發(fā)寫意。索了一臉沒見過世面，小船偶爾顛簸錯船，他都驚奇地抻直脖子，好像前面有一場驚世演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旅行中最讓人期待的，就是不期而遇的驚喜。</p> <p class="ql-block">在山塘街有一段讓人驚心的經(jīng)歷。下了游船，爸爸去上廁所，我和索了買了糖葫蘆在路邊等爸爸，不知從哪竄出來兩個裝扮得惟妙惟肖的孫悟空，摟著索了就拍照，隨后裝作聾啞人向我出示了二維碼，示意交錢，要20元。人生地不熟，爸爸又不在，我掃了10元給他，他轉(zhuǎn)身離開了。他走后很久，我才恢復(fù)正常心跳。少給的10元不是錢，是我的不滿。后來看到網(wǎng)友在旅行攻略里也寫到了這些孫悟空，大家要是遇到，一定要遠(yuǎn)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月17日早，吃過鑫震源的生煎、豆沙小圓子、紙皮包子，心滿意足地乘地鐵到同里古鎮(zhèn)。游客不多，幾個老年團(tuán)和學(xué)生團(tuán)。對同里的第一印象是綠波蕩漾、游船搖曳、古樹蔽日，小家碧玉般的彩色江南。里面有退思堂、珍珠塔、嘉蔭堂等名人故居，都是如迷宮一般的深宅大院搭配巧奪天工的花園。亭臺軒榭、假山池沼，曲徑通幽、柳暗花明，體會了中式園林的精美和意趣。本以為索了對這類宅院不感興趣，沒想到他在假山群中鉆洞捉迷藏，在深不見底的古宅里玩驚魂探險，投喂池中胖到一二十斤的錦鯉，雙眼冒光，滿面流汗。中午吃了莼菜銀魚湯、香干馬蘭頭和索了鐘情的椒鹽肋排，都是清淡的家常美味。莼菜他不是第一次吃，但和我網(wǎng)購的相比，他品出了本地食材的新鮮。飯后索了在他的推車上小睡了一會兒，老板娘還送了他小禮物。下午游人幾乎散盡，小鎮(zhèn)只有微風(fēng)的聲音。吃了好吃的襪底酥。陪著索了挑選冰箱貼的時候，我不慎崴腳，疼痛難忍，坐在岸邊用一根老冰棍冰敷了半小時，看本地人在河中取水澆花、涮洗拖布，我們眼中的美好風(fēng)光于他們是實在的日常。這一天驚喜不斷、悅目賞心。</p> <p class="ql-block">從同里回市區(qū)快八點了，出去吃飯，才知道蘇州沒有夜生活，七點半一過，老字號們就陸續(xù)關(guān)張。三個人急匆匆地半跑半走，去追趕沒有打烊的飯店，一路吃閉門羹，終于在很遠(yuǎn)的姚記豆?jié){解決了晚餐。咸豆?jié){呈淡棕色，加油渣，非常美味。這幾天吃下來，感覺蘇州真是碳水大戶。飯后往回溜達(dá)，路盲加迷糊的導(dǎo)航，我?guī)уe了路，走得腳底疼、雙腿軟才回到民宿。猛然發(fā)現(xiàn)，出門左拐20米就是鑫震源和蘇小閣，我們卻南轅北轍了兩個多小時，累慘的三個人癱倒在床，難過得嚎啕大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果然，旅行是不能被設(shè)計的，一切都是機(jī)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月18日，打卡了東方之門、蘇州中心和誠品書店。前一天太累，又沒睡好，我沖進(jìn)星巴克找解藥，在旁邊的西西弗陪索了讀繪本，消磨了一陣子。找飯也是一個艱難的過程，聽小杜的建議沒去松鶴樓，吃了還可以的蘇幫菜，茶香雞、松鼠魚、桂花米糕。氣溫32度，冰粉和酸梅湯很解乏。誠品書店有三層，確實是文青“朝圣”之地，我發(fā)給靜波，她當(dāng)時正在太原逛書店。現(xiàn)在誠品周邊大部分都非常貴，有些貴到我無法理解的程度。索了打了雞血，蹦蹦跳跳，不停發(fā)現(xiàn)驚喜。找了一間咖啡廳，用一瓶青檸水哄睡索了，他結(jié)結(jié)實實睡了兩個多小時，而我在要不要再來個美式和要不要瞇瞪幾分鐘的糾結(jié)中瞇瞪了幾分鐘，借著他熟睡的功夫，深度游了誠品，帶一冊蘇州古水路圖離開。</p> 誠品左轉(zhuǎn)就是金雞湖，潮熱的空氣，閑散的稀落游人。父子倆脫了鞋襪在淺水區(qū)奔跑，半身濕透。我坐在臺階上看他倆歡樂嬉戲，感覺自己真是無趣，也脫了鞋襪加入其中。繞著金雞湖走了不少路，隔岸看到“大秋褲”亮燈，天色已晚，打道回府。 <p class="ql-block">4月19日， 步行半小時到拙政園，果然路上橋上都鋪滿了游人，但比起被人推著往前“顧涌”的尷尬，還有透氣的余地。拙政園里一半往上是老年旅行團(tuán)，所有適合拍照的地方都被老姐妹們占據(jù)，她們神采飛揚、興致盎然，而我身邊的索先生，拉臉蹙眉生無可戀。人流量這樣多，游玩體驗一定會打折。走走停停兩個小時，坐下來休息，看著眼前的亭臺樓閣，想著它歷屆的主人游覽宴飲、結(jié)社賦詩、玩花賞月、品茗參禪，好不風(fēng)流。王獻(xiàn)臣官場失意，回鄉(xiāng)用20多年時間建起了拙政園。學(xué)而優(yōu)則仕，古時文人的首選大多是走仕途，歸隱是下策。而能用到歸隱二字的，或者祖業(yè)豐厚或者積蓄可觀，時間自由、財務(wù)自由，人身也相對自由，歸隱對于他們來說是生活富足基礎(chǔ)上的精神追求，否則就是生活落魄躬身田畝。有人如杜甫，一生求仕半生潦倒，也有人財富等身解甲歸田，人生際遇不可循。歷史上拙政園多次易主，最終荒廢，輝煌伴隨著凋零，世間萬事大抵如此吧。拙政園對面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過往游人都被它的極致清澈震撼，連一寸多長的魚蝦都一覽無余。原來水至清也有魚。下午因為沒看清時間，錯失了和蘇州博物館的約會，有點遺憾。步行到平江路和觀前街，一面是店前屋后熱熱鬧鬧的游客，一面是粉墻黛瓦下緩緩流淌的小河。蘇州的美延續(xù)到今天，不止在園林建設(shè)，也不止在名士風(fēng)流，更在家家窗前有綠、戶戶門前種花的群體自覺。吃得比較多，三蝦面、酒釀餅、鄒紗湯包、熟醉蟹、香糟魚、桂花糕……</p> <p class="ql-block">4月20日，上午游虎丘，天公作美，陰天有風(fēng)。遇學(xué)校春游，人不少，好在山大林深，也不覺得擁擠。 索了愛極了爬石階、鉆門洞、趟小溪，跑得不見人影，全靠老母親不淡定的呼喚來定位?；⑶鹈中拗?、綠波如煙，歷史上幾百位文人墨客來此游覽，留下很多人文古跡和美麗的傳說。被腳步磨亮的臺階，保存完好的摩崖石刻，沁出古綠的石墻石壁，兩千年厚重的人文底蘊把虎丘裝扮得氣象萬千。下午，大部分游人散去，虎丘恢復(fù)了平靜，行于林間，更能體會“鳥鳴山更幽”。在一處小院落，索了發(fā)現(xiàn)了水渠里的小龍蝦和小河蝦，非要打撈一些。索先生童心大發(fā)，全情投入，徒手抓了近兩小時的小蝦，還真撈到一些。索了滿足地欣賞完礦泉水瓶里的小蝦，將獵物都放生了。本打算游玩兩個小時，卻興致盎然地玩了六小時，出了山門才感覺有點累。</p> <p class="ql-block">寒山寺和西園寺就在附近，去了西園寺。大殿氣勢雄偉，大佛法相莊嚴(yán)，寺院清幽雅靜，處處能聞草木芳香。很多著名的肥貓懶懶地躺在樹下或草叢里，旁邊是愛貓人士送來的貓糧和零食。著名的素面和素包早已售罄。午飯沒吃，饑腸轆轆，打車回鑫震源吃生煎，索了在推車上又睡著了，睡到我們飯畢，睡到回民宿，抱到床上接著睡。孩子睡著才有自己的時間。天還很亮，和索先生點了兩瓶米露、兩包花生，到二樓涼臺就著夕陽慢慢喝。四周白墻黑瓦，異常安靜。有一點似有似無的涼風(fēng)，有一只在高空飛來飛去的白色大鳥。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聊得什么都忘了。即使不聊天只坐著，此時此地，此人此景，也很美好。坐到天黑，坐到?jīng)雠_的小燈都亮了，暖融融地照著開花的植物。看看時間，該下樓叫索了起床了。</p> 下了虎丘有一段插曲。不坐黑車的原則一直堅定，卻在山下被一個司機(jī)忽悠著去了所謂的蠶絲博物館，一進(jìn)去就感覺不對勁，是個購物場所。趕緊出來，目不斜視地離開。所幸出門幾步就到了西園寺。索了對這件事記憶深刻，時不時提起，說千萬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br><br> 4月20日，聽大拿的建議，從蘇州乘高鐵到常州，目的地是中華恐龍園。第一次帶索了到大型游樂場，場館建設(shè)的逼真度很震撼，我也第一次玩到一些驚險刺激的項目。提前做攻略，都說人滿為患，嚴(yán)重的時候一個項目要排隊四個小時。我們遇到了春游大軍，園區(qū)灑滿了小學(xué)生，據(jù)說有大幾千人，散客也不少，好在園區(qū)很大，還不至于密密麻麻。上午排隊基本都在半小時到四十分鐘，玩了索了能玩的金剛、恐龍基因研究中心，穿越熱帶雨林。索先生玩了炫彩大風(fēng)車，是跳樓機(jī)和過山車的小型組合，下來時他雙手冰涼，直接放棄蹦極、跳樓和過山車。我們在入場后就先吃過了飯，在別人吃午飯的時候去排最受歡迎的親子項目——穿越侏羅紀(jì)。人很少，遇到項目日常維護(hù)，等了一個半小時，索了在我懷里睡了近一個小時。這個項目確實很刺激，穿越了很久的黑暗迷洞，當(dāng)小船從高處加速滑下時，我的心臟被掛到了天上，等船停下，索了嚇哭了，說他覺得自己要死掉了。雖然穿了雨衣，打頭的索先生還是被濺起的水花澆了滿頭滿臉。下午學(xué)生們都離開了，又玩了中華恐龍園，索了一個人聽老師講了一堂生動的課。接著玩了一飛沖天、旋轉(zhuǎn)飛車、碰碰車等幾個小項目，不用怎么排隊，一樣好玩。降溫了，降得特別狠，冷風(fēng)嗖嗖刮著。最后排隊50分鐘看了一場感官沖擊度非常高的4D電影，怪獸的口水灑了一身。然后沖到行李寄存處，使勁往身上套衣服。中午十一點入園，晚上八點多出來，半天玩了十一個項目，體驗度很好。正是常州小龍蝦上市的季節(jié)，打車去吃了小龍蝦。個頭很大，蝦肉新鮮有彈性，價格還很美麗，一盤蒜香，一盤麻辣，一共六斤，108元，加一份拌湯，一份菜，吃得周身火熱，能抵風(fēng)寒。 <p class="ql-block">4月21日，旅行最后一天，從常州坐高鐵到上海虹橋。距離機(jī)場只有兩站地的上海動物園是我們最后的打卡地。十點左右入園，四點前出來。索了游玩時交了好朋友，一路游玩嬉戲，不覺得累。我連續(xù)一周徒步，已是精疲力盡，居然坐在動物園的長椅上小睡了十分鐘。夏寶穎怕我們誤機(jī)，驅(qū)車一小時來送，帶了好吃的點心。我們經(jīng)歷了一次非常尷尬的托運和安檢，要不是她想得周到讓我們提早到機(jī)場，必得誤機(j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鐵途經(jīng)無錫，一路上大河滾滾，小河涓涓，大湖煙波浩淼，小湖星羅棋布，魚塘連綿像遼闊的水上牧場。這就是我在書上讀到過很多次的魚米之鄉(xiāng)。這次蘇州行拔了種在心里二十年的草。小港小橋多、人家盡枕河的江南風(fēng)景我看到了，心里冠絕南北的蘇式美味我嘗過了，書本刻在腦中的美好意象變成了可以當(dāng)下體驗的現(xiàn)實，親自去印證傳說，感覺奇妙又滿足。索先生說這次旅行超出預(yù)期。出發(fā)前的不確定因素太多，隨時準(zhǔn)備退機(jī)票，醫(yī)院的證明都開好了，我焦慮了很多天，狀態(tài)特別不好。然而事情往往沒有想象的糟糕。這次旅行緩解了我的焦慮。當(dāng)我走出閉塞的生活圈，見人見事見風(fēng)景，一些疑惑被解開，知道自己有多無知，也就知道了今后的前行方向。索了愛上了可以噴汁的生煎，愛上了小橋流水，體味到了一些日常以外的東西。每當(dāng)聽到“我會等枯樹生出芽，開出新的花”，他就對蘇州生出新的向往。</p> <p class="ql-block">旅行的意義從來不只在旅途本身，也在回程的背影，讓我們更有勇氣和力量去面對，去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3年，我們出游了很多次，榆社云竹湖、壽陽無名小河、省博物館、太山……對于不會玩的我來說，這是一個可喜的進(jìn)步。經(jīng)歷了至親離世，對生活有了新的感悟，狀態(tài)也調(diào)整了不少。我很少再為明天擔(dān)憂，先過好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我也不再過于執(zhí)著自己的想法，學(xué)著少一些“應(yīng)該”，允許他人做自己,也讓自己放過自己。心不再緊緊繃著，不再總抱著負(fù)罪感擔(dān)驚受怕，試著給自己松綁，勇敢踏出那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其實很多困難都是自己想出來的，事實并非如此。我學(xué)著接納自己的情緒，不管豬肉還是牛肉，能吃著什么肉，什么就是好肉。我更加專注喜歡的事物，認(rèn)真讀書做筆記，沉浸烘焙做美食，堅持日跑，抽空去見大自然。去年冬天我奇跡般沒有生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老師的身體一向可以。老耿離開，王老師經(jīng)歷了一段很悲傷的日子，身體也出了幾次問題，血壓忽高忽低，心率忽上忽下，還夜跑了急診。我們四處求醫(yī)，歷時半年，終于調(diào)到了合適的藥物和用量。年底，梅尼爾來了，經(jīng)過治療和調(diào)理，王老師的身體得已恢復(fù)。她總說，人要趁年輕去享受，老了也不要忘記自己年輕的時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索先生調(diào)動了單位，又回到他夢開始的地方。我們又搬回了剛結(jié)婚時住的大院，退了老屋，暫住了半年月屋，又搬到鹿屋。他的工作量少了些，不用再加大夜班，出差也很少。他的生活更簡單了，上班寫稿理事，下班專業(yè)陪娃，抽空看球打球，同步處理我處理不了或者懶得處理的各種雜事。他更溫暖了，索了也更依賴爸爸，和爸爸在一起天不怕地不怕，梅梅子說索先生現(xiàn)在都發(fā)著光。我倆的家庭分工更加清晰，孩子的學(xué)習(xí)和運動管理全權(quán)交給索先生，我可以騰出更多精力做喜歡的事情，也有了閑暇去思考和體會，生活實現(xiàn)了秋褲扎進(jìn)襪子里的扎實感。這種扎實感有時會讓我感到不安，一定有什么不如意在前方默默等著我?？墒羌幢銢]有這種扎實感，那些不如意不依然會發(fā)生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還是我，還在辦公室一年到頭寫稿子。領(lǐng)導(dǎo)換了一茬又一茬，同事?lián)Q了一批又一批，我已經(jīng)是辦公室留守不多的老人了。去年到基層盤點了一個月資產(chǎn)，發(fā)現(xiàn)寫稿工作其實也挺可愛，雖然它也枯燥無聊。可愛的不是稿子本身，而是崗位性質(zhì)。因為特別穩(wěn)定，所以不用焦慮明天無稿可寫。因為比較熟悉，所以不用絞盡腦汁遣詞造句。因為工作內(nèi)容單一，所以同事關(guān)系單純有限。因為忙閑不定，所以有時間讀書寫字充實自己。我認(rèn)為“走出舒適區(qū)”是一個偽命題，因為清楚自己不能做什么比覺得自己能做什么更重要。留在“舒適區(qū)”不是不成長，而是在擅長的領(lǐng)域持續(xù)精進(jìn)。我到哪兒都是個寫稿子的，可能會寫到退休。這種一眼看到頭的日子按部就班毫無驚喜，但也有挑戰(zhàn)和不適。其實對于普通人來說，工作、家庭、孩子，年復(fù)一年應(yīng)對紛亂，哪有什么“舒適區(qū)”。如果有機(jī)會調(diào)動崗位，只要別和數(shù)字打交道，我都樂意嘗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以前經(jīng)常寫文章發(fā)感想，這幾年越寫越少了。一是精力有限，二是沒什么想輸出了。也許是疲憊影響思考，也許是懶惰了，也許是生活更落地了。有秩序的生活是抵擋外界的紛擾和壁壘，很多在別人看來是麻煩和負(fù)擔(dān)的事情,卻構(gòu)建了我生活的意義和秩序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年春天下了一場暴雪，很難得。年過完，上了一周班，神思才勉強(qiáng)歸位。日子就這樣，有序或者無序過著，逢春生綠，冬來變黃，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在老耿的世界里團(tuán)聚， 那現(xiàn)在，有什么比一家人健康齊整的在一起更重要呢。汪曾祺說“要在狗一樣的日子上做神仙一樣的事”，那就做一個有趣的人吧，把日子也過得有趣一些。我想，如果我能活到70歲，那我的牙齒一定比汪老頭兒的牙齒好。如果我能活到80歲，如果那時候我還能自主出門曬曬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那我耳機(jī)里播放的一定還是老狼、小柯、高曉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就這樣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