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爸是2022年八月八號走的，他正好八十八歲。出殯那天，清晨下雨，陰天。我凍的渾身發(fā)抖，借了德強媳婦萬靜的一個風(fēng)衣外套裹著。前后都是疫情封鎖，前后幾天都是高溫四十左右的天氣。</p><p class="ql-block">從陵園出來，艷陽高照，親戚朋友都說，老頭懂事兒啊，在天上還護佑著大家伙兒。</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老爸非要執(zhí)拗的讓我推著輪椅去他老單位親自交黨費。他說，也許就是最后一次交黨費了。</p> <p class="ql-block">老黨員戴上新徽章</p> <p class="ql-block">媽媽結(jié)腸癌手術(shù)，爸非要陪著媽住院。有太陽的時候，就推著一串在頤和醫(yī)院對面的公園里玩耍。</p> <p class="ql-block">再次看到老爸，是六月一號。我從火車站直接去了駐馬店中心醫(yī)院住院。</p><p class="ql-block">從那一天開始，我每天都在買菜做飯送飯，逼著老爸多吃一口。</p> <p class="ql-block">這已經(jīng)是我最好的手藝了。我發(fā)誓不讓老爸吃一口剩菜剩飯，他最煩吃剩飯剩菜了。雖然老媽批評他是少爺?shù)奈?，嬌氣?lt;/p> <p class="ql-block">二哥最操心了。除了看爸，還要上班，還要迎來送往。我最喜歡會云過來探班。她總是會拿來自己燉的湯湯水水的。老爸很喜歡。</p><p class="ql-block">會云的丈夫馮文獻立大功一件，他安排的老爸住院的一切。</p> <p class="ql-block">會云肉眼可見的胖了。我喜歡這樣，打馮文獻的時候，不會吃虧。</p> <p class="ql-block">媽每天守著老爸，一如既往的樂觀。</p> <p class="ql-block">我在體育場那里跑步，之后就采購新鮮食材，六月的季節(jié)，都還是很新鮮的。</p> <p class="ql-block">在病房里吃飯的人口越來越大于在家里吃飯的人口了。二哥只要有一分鐘空閑時間，就要跑過來看一看。陪著吃一口。</p> <p class="ql-block">瘦的讓人心疼啊</p> <p class="ql-block">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覺。中午吃飯了以后睡得久一點。</p> <p class="ql-block">我握著老爸的手，原來老爸的手掌都是厚墩墩暖乎乎的，我就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爸手心里會捏兩三顆硬糖果，或者一把花生瓜子啥的。</p><p class="ql-block">甜甜說，爺爺是多A夢的大熊，什么都變得出來。只要出門，渴了立刻有溫水，蚊蟲叮咬立刻會有老虎牌清涼油。夏天手里會有折扇。冬天會有厚手套。</p> <p class="ql-block">老爸吃飯，腳丫子踩著老媽。沒有一個人反對。他一輩子因為洗臉挨罵太多了。所以就由著他吧！</p> <p class="ql-block">爸的長壽眉，真是隨著歲月，眉毛都長了。天增歲月人增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爸年輕時帥的像電影明星，我為了拍馬屁，經(jīng)常說，我幸虧隨老爸，像媽一樣就蓬了。</p> <p class="ql-block">輸液的手，唉:-(</p> <p class="ql-block">二哥每天過來，說要跟老爸搶著吃飯，就香了。</p> <p class="ql-block">二哥似乎胖一點。說為了怕浪費糧食，浪費我每天做飯的功夫。我也覺得是這樣啊</p> <p class="ql-block">小護士非常盡心盡力。一個樓層就住了兩三個病人。</p> <p class="ql-block">看電視的時候，老媽會跟老爸說很多劇中人。一個人說著，說著前面忘記后面。一個人聽著，聽著前面忘了后面。</p> <p class="ql-block">老媽肯定是在看豫劇。</p> <p class="ql-block">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p> <p class="ql-block">老爸特別愛干凈。吃完飯立刻擦干凈自己。</p><p class="ql-block">六月的天，他一點異味都沒有。干凈清爽。是一個講究的帥老頭。</p> <p class="ql-block">這是在玩貓膩了了，嚼不爛的他就偷偷吐紙里，然后包起來。</p> <p class="ql-block">大觀園一樣，每天老爸檢閱部隊。吃個中藥護士們排個隊給他鼓掌。</p> <p class="ql-block">手背都是扎不了針了，胳膊上預(yù)留針?？粗瓦y受。</p> <p class="ql-block">這就是著名的馮文獻主任。我們家優(yōu)秀的女婿。</p><p class="ql-block">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和會云跟我現(xiàn)在馬路牙子上說話，月黑風(fēng)高夜，他站在一摞磚上面跟我說話。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才知道比會云妹妹矮。</p> <p class="ql-block">矮也有好處的。站著做手術(shù)不累?。∷运巫尾痪氲氖卦诘谝痪€，做了無數(shù)臺手術(shù)，越發(fā)手藝精湛。都已經(jīng)是專家級別了。他的朋友圈就是開顱手術(shù)的映像，看著像冬天的一棵大樹的經(jī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我給老媽買的新衣服穿上了。這衣服還有故事，她居然送給暖暖補習(xí)的英語老師的媽媽了，我又買了一件差不多款式的新的，跑去人家硬是要了回來。我說對不起了，我媽拿錯了，這是您的。</p> <p class="ql-block">媽是堅強的，她明知道老爸的時日不多，還是一如既往地過著每一天。</p> <p class="ql-block">二嫂的身體也恢復(fù)了。從不敢上電梯到每天過來看看老爸老媽。我狠心給她安排工作，我說我做飯，讓她擦地板。順便操心盯著暖暖做作業(yè)。</p> <p class="ql-block">可惜了，老爸每天躺著，祖孫三代的時光總是那么快。</p> <p class="ql-block">小的時候，暖暖是姥爺?shù)男念^肉。保姆騙老爸說，暖暖白白的肉乎乎的能夠賣一個好價錢。把老頭嚇壞了，再也不敢讓保姆一個人帶暖暖下樓。大中午在紗窗后面盯著大門口。唯恐真是有人來接走了。</p> <p class="ql-block">姥爺吃點好吃的吧。小時候經(jīng)常被姥爺往嘴里塞好吃的</p> <p class="ql-block">我每天做的飯，養(yǎng)胖了一群人。這個最給我面子。</p> <p class="ql-block">慶云，這個護士像一個女明星一樣的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每次都要忍不住看著她操作，她不怕臟不怕腌臜，真是敬業(yè)的好護士小姐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要是進軍演藝圈，估計也火了</p> <p class="ql-block">老媽是護士助理，每天看著也學(xué)會了</p> <p class="ql-block">這就是慶云，她給老爸換個針，還按摩一陣子。</p> <p class="ql-block">梅姐六月一號上崗，然后陪了老爸陪老媽，是我們姊妹幾個最密接人員。</p><p class="ql-block">幾十年了，我們還是一家人，梅姐命苦，又善良又軟弱，唉，就跟著老媽吧，畢竟，老媽結(jié)婚時候，梅姐就跟著過來的，比起我們四個，梅姐才是老媽的大閨女，大棉襖。</p> <p class="ql-block">慶云在給老爸做霧化。肺纖維化，就是肺干了。濕潤一下就好的多。不那么干燥了。</p> <p class="ql-block">老爸真是遭罪了</p> <p class="ql-block">老爸愛吃的糊涂面條。他臨走之前的中午是吃的我同學(xué)秦前松的媳婦兒趙欣做的一鍋粉漿面條，一大鍋連鍋端進去了醫(yī)院，口味特別正宗，老爸很喜歡。非常感謝趙欣。過了好幾天才把鍋還給她。</p> <p class="ql-block">靈堂，守夜的那三個晚上。這花陪著我們。</p> <p class="ql-block">老爸的智慧是讓每個孩子都覺得自己是最受疼愛的那一個。守靈的時候，我們姊妹幾個說好了兩個小時換一次，結(jié)果誰也不睡覺，就在一起聊天？聊到最后的結(jié)論就是，誰都堅持認為自己才是爸的心頭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爸是怎么做到的？一碗水端平吧！</p> <p class="ql-block">大哥在追悼會念的稿子。紀念堂里從來沒有那么多人，黑壓壓站著。親人一邊，來告別的前同事和哥哥們姐姐們的同事同學(xué)們站一邊，足足有幾百人。黑壓壓站著。一支支菊花獻給水晶棺的老爸，他穿著大哥大嫂事先準備好的四件套中山裝，美容師給老爸輕微化妝，臉頰飽滿一些。老爸就像睡著了一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哥平時從容淡定，經(jīng)常給上千人做報告的，他一度哽咽，我和一眾親人，淚流滿面，口罩濕漉漉的?；仡^看，點點和暖暖，兩個丫頭也在默默的流淚，口罩眼見著濕透了。果果甜甜也是哭成淚人一個。老爸沒重男輕女的，起碼，我們沒有看出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無論誰過來磕頭，我們都陪著磕頭。陪著掉淚。陪著懷念老爸的好，陪著親人們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p> <p class="ql-block">老爸，我們很想很想您……</p> <p class="ql-block">補記:點點寫給姥爺?shù)脑挕?lt;/p><p class="ql-block">距離你離開已經(jīng)整整一年了，這一年，對你的稱呼從你到您，思念堆積，做夢哭醒不知幾回</p><p class="ql-block">周末我?guī)嗯嗷厝ィ麄€園子里只有您這兒有一顆棕櫚樹，我開玩笑說如果不同意就搖搖葉子，同意就點點葉子，想著葉子怎么會點呢？結(jié)果我們燒完香，一抬頭，微風(fēng)中葉子正在上下點頭</p><p class="ql-block">回來就開始發(fā)燒，昏昏沉沉不能思考，昨天晚上不知是病痛還是悲傷，遲遲不能入睡。說來慚愧，心理學(xué)面對死亡的5個階段，從拒絕到接受，一年了我好像還沒有完全達成</p><p class="ql-block">這一生，你是寬和的丈夫、耐心的父親、慈愛的姥爺、認真的同事、擔(dān)當(dāng)?shù)念I(lǐng)導(dǎo)，你離開后，我們所有人都在想你，愿你自由自在，成為你想成為的一切，做你想做的事兒</p><p class="ql-block">那天回家，我躺在媽媽懷里，如小時候一樣眺望窗外，姥爺啊，哪朵云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