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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花相似，歲歲人不同

云裳

<p class="ql-block">　　去年的這個時候，全縣人民都走在打妖怪升級的路上。兒子快返校了，想了種種萬全之策希望他安全返家。12月26日晚上從機(jī)場接回來，我堵到門口好一陣消殺才放進(jìn)來，娃測了抗陽陰性，開心的發(fā)了個朋友圈說“跑毒成功！”。</p><p class="ql-block"> 團(tuán)圓飯后，我開始發(fā)燒。家人群里笑聲一片：“這是跑進(jìn)毒窩了”、“人總是被最信任的人出賣啊”。</p><p class="ql-block"> 娃笑得無可奈何，朋友圈新發(fā)消息是刪還是不刪呢？“跑毒，跑啥毒，門一開家里一個毒媽等著呢！”</p><p class="ql-block"> 自此三人各占一隅減少接觸，我獨(dú)居沙發(fā)燒得迷迷糊糊，醒了扯著保娟嗓比劃：消毒！口罩戴好！把門關(guān)上！</p><p class="ql-block"> 元旦之夜，窗外爆竹一聲比一聲響亮，全家淪陷賽高燒，整夜無眠。天色微亮?xí)r，父子倆燒得熱氣騰騰，各自走出臥室喝水吃藥，消毒液不用噴了，口罩不用戴了，三口人齊唰唰地坐在沙發(fā)上了。我一陣驚喜：真好，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疫情換了個方式與人們共處時，廣場上戴著棉帽打拳的劉老師走了，經(jīng)常騎著車熱情招呼的老鄰居走了。暖氣被早早挖斷停了，人活得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小魚兒凍得尸橫遍缸也沒心思關(guān)注了，整個春天清冷得像懷里抱了一坨冰毫無生氣。心一涼日子更瘦了，慌慌張張地被太陽推著跑，再也無暇顧及桃花是否謝了春紅，也顧不上撐著油紙傘的姑娘了，眼里只剩下一條灰色的路，七拐八拐的溝里去溝里來，再后來路又被嚯嚯成幾截子了……</p><p class="ql-block"> 太陽依舊升起又落下，時光如潮汐翻過窗臺，越過籬笆，追逐著太陽往田野去了，在遙遠(yuǎn)的天邊，晚霞如血吞沒了所有的幻想。依窗望去思緒萬千，想起那些懦弱的日子，用幾朵牽?；ó?dāng)過喇叭，用一枚樹葉做過鎧甲，難過的時候連云都懶得替你遮一下。想得深了心會疼，會忍不住穿越時空抱抱那時的自己，再罵一句“囊慫！”轉(zhuǎn)身就走。</p> <p class="ql-block">　　更多的時候是把殘留在記憶里的溫度無限放大，于是會想念一棵樹的陪伴，想念那些年看得見的春天，想念漫天的雪花灑在柳葉上的浪漫，想念白鴿劃過一方天空的弧線，想念可以用腳步丈量的時間。</p><p class="ql-block"> 心慌得太久就捂一捂，然后期待著在某一天與美好相約，像穿過清晨的薄霧，在久違的陽光下與故友重逢。那時腳下的露珠兒還在閃爍，風(fēng)穿過楊樹林唦唦地響，無名的花兒灑滿來時的路，我們輕扯衣袖，細(xì)聲慢語。蝴蝶吻著花香，魚兒慢慢悠悠，聽蟲兒低吟，看鳥兒歸林，一路到黃昏。再聊聊那些星辰與大海的暢想，那些村莊與天空的守望，那些天地間揉碎了的兒女情長，聊著聊著便紅了眼眶。</p> <p class="ql-block">　　回首已是歲末年初，想想這一年大多數(shù)都在焦慮和空虛中度過，便覺得很“抗脹”，也很慚愧，為消磨掉的時光嘆息。</p><p class="ql-block"> 清點(diǎn)了冰箱里的菜，肉切薄片一起炒了，父子倆吃得很香。飯畢，兒子提著空碗離桌，他爸一邊放下筷子一邊說，今兒是主麻。</p><p class="ql-block"> 這話從何說起？我嘴上問著心里卻明白，一周又過去了。</p><p class="ql-block"> 同事招呼著站到窗根，要替我剪一下白頭發(fā)，我忙忙兒過去站定了，迎著太陽光讓她剪。有什么辦法呢，拔已經(jīng)解決不了問題，染又不愿意。關(guān)鍵她還補(bǔ)了一句“沒女兒的人么”。哎呀，一根白發(fā)一根針哪。</p> <p class="ql-block">　　去單位的路上，被一個方塊大的三輪面蛋蛋擋住了，前排后座加起來貌似就裝得下兩三個屁股。歲窗窗探出一位老爺子，長長的胡子在風(fēng)里扯著。</p><p class="ql-block"> 坐車嗎？他問。</p><p class="ql-block"> 我吃驚得直搖手，小方塊顫顫微微地扭上走了。</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那么大歲數(shù)還開著小方塊出來掙錢呢？我和同事分析。</p><p class="ql-block"> 估計家里有個花奶奶呢！她猜道。這哪里是估計呢，妥妥是老中醫(yī)診了一把喜脈??！</p><p class="ql-block">　　老爺子的動力和底氣非花奶奶莫屬。</p><p class="ql-block"> 聯(lián)想到董宇輝的一段小作文：“你說我眼睛小，我說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jìn)來的地方。你說我臉方，我說這是貴族的陜西兵馬俑血統(tǒng)。”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把瞇瞇眼說得這么光彩照人，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舉著一個與自己臉型極其相似的方形牛排鍋，洋洋灑灑夸自己有著貴族的陜西兵馬俑血統(tǒng)。巧舌如簧，劣勢瞬間華麗轉(zhuǎn)場，收獲了無數(shù)丈母娘。淵博的知識加上口若懸河的才華，是他的自信和底氣。對家國的情懷和對教師身份的不舍，是他轉(zhuǎn)型成功的最大動力，也正成就著他的夢想。</p><p class="ql-block"> 你看，生活是多么需要動力??！</p> <p class="ql-block">圖文：云裳</p> <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