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惠來情報站</p><p class="ql-block">2017-10-23 09:12</p><p class="ql-block">惠來小靈通</p><p class="ql-block">1951年1月,隆江橋埔村和象湖村因舞獅發(fā)生了糾紛,點燃了幾百年來烏紅旗派紛爭的導火線。2月19日,店前村因修水涵,與軍林村釀成械斗,勢態(tài)擴展,拉開了這場悲劇的序幕。隨之,后山村支援軍林村,邦山村、山隴村協(xié)助店前村,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規(guī)模械斗。5月31日,四鳳村與古巷村因修堤而發(fā)生械斗;6月11日,鳳朱、鳳林兩村又發(fā)生械斗。把這場械斗推向了頂峰。這場因小事而釀成的悲劇,共發(fā)生了4次械斗,參與的群眾約1萬人,打死2人,打傷33人,牽連附近46個村,日間掛旗,夜間點火,放哨盤查路口,氣氛極為緊張。</p><p class="ql-block">中共惠來縣委迅速行動起來!7月31日,中共惠來縣委作出關于處理烏紅旗紛爭械斗的方案。8月4日,縣委召開電話會議,號召退旗,打擊為首的骨干分子,并隨之對群眾展開一系列的思想教育,使沉入迷霧的群眾醒悟過來,全部自覺退旗,平息了這場紛爭。</p><p class="ql-block">何以一次小小的磨擦,竟會造成如此巨大的火勢?這里面究竟有什么深層的歷史原因?烏紅旗派紛爭的歷史根源,要追溯到明朝萬歷十年(1582)。</p><p class="ql-block">一、起因</p><p class="ql-block">清康熙廿六年《惠來縣志》:“蓮臺寺足口寸塘,在縣西三十里巨鎮(zhèn)村,周圍八里,塘中多生蓮實,灌田百余頃?!本捩?zhèn)村即今隆江鎮(zhèn)鳳鎮(zhèn)村,村中有一個大池塘,可以灌溉一百多頃田園,而且塘中盛產蓮藕,應當是一個景色怡人的池塘。鳳鎮(zhèn)村分為鳳朱村(朱姓聚居)、鳳林村(林姓聚居)。正是這口美麗的池塘,造成了綿延數百年的烏紅旗派紛爭。</p><p class="ql-block">萬歷十年,屬鳳朱村的朱思怡和屬鳳林村的林一隆,因為這口池塘的利益分配問題打起了官司,“朱思怡、林一隆等訐告軍門、各衙門”。官司打到惠來知縣蔣一清的案前。</p><p class="ql-block">二、初判</p><p class="ql-block">時任惠來知縣蔣一清非常重視這個案件,“查照印信給管”后,審慎的作出裁決:“將原額照數分派:林一隆等原塘一十九畝,應得一十九分;朱思怡等原塘二畝,應得二分?!睆乃呐袥Q來看,是公平的,誰的產權多,誰就多得利;誰的產權少,誰就少得利。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因素,那就是池塘的得利是很難像分銀子一樣分得毫厘不爽的。</p><p class="ql-block">蔣一清,字冰壺,號霽軒,廣西宣化人,萬歷初舉人,萬歷六年~十年</p><p class="ql-block">(1578~1582)任惠來知縣。據康熙《惠來縣志》記載,蔣知縣在惠來期間,對老百姓“加意拊循,省刑寬賦”,而對奸惡者則“嚴于厘蠢除奸”。因為“有賢聲”,所以,當他升官就任臨安府同知時,“攀臥之民如歸市”??梢?,蔣知縣是一個清官,也是一個明辨是非的好官。</p><p class="ql-block">但是,朱思怡和林一隆打官司這一年,已經是蔣知縣任惠來知縣的最后一年,面臨著何去何從的問題,即使他很賢明,也要考慮自己的仕途。所以,他對這個案件的判決就留下了紛爭的禍因。</p><p class="ql-block">三、復判</p><p class="ql-block">蔣知縣的判決在“具由詳府”后,被當時的潮州知府郭子章否決了。郭知府進行了認真的復審,錯誤地認為:“朱、林二氏之所爭者,不在塘而在取塘之水以灌田。”然后作出裁決:“林氏塘多而田少,朱氏塘少而田多,斷塘中之利盡以予林,代納糧差。塘中之水聽朱氏隨田灌注,林氏不得阻勒?!敝臁⒘种疇?,原本就在于塘中的利益分配,郭知府把塘中的得利全部判給林一隆,朱思怡怎么能服氣呢?</p><p class="ql-block">郭子章,字相奎,江西泰和人,進士,萬歷十年~十四年(1582~1586)任潮州知府。他后來在裁定惠來5都田地稅賦問題上,曾有非常明智的判決和精劈的言論,但在處理蓮臺寺塘的利益分配上,則留下了無窮的遺患。朱思怡和林一隆打官司這一年,剛好是郭知府就任潮州知府的第一年,下車伊始,事務千頭萬緒,他不大可能親臨現場了解情況,因此,裁決的不當在所難免。</p><p class="ql-block">朱思怡原本在塘中有二分得利,現在卻一點兒都沒有了,他怎么可能服從裁決呢?而林一隆則認為,產權原本就是他多,現在塘中的水任由對方取用,還要代納糧差,心中也是不平。</p><p class="ql-block">此后的紛爭,勢所必然。</p><p class="ql-block">四、迷團</p><p class="ql-block">過了十多年,到萬歷三十六年(1608),游之光任惠來知縣時,朱、林兩姓“又復告爭不結,究厥所繇爭,不在水而在取蓮啟釁也”。這時候打官司的主角是不是朱思怡和林一隆,我們并不清楚。對于這場紛爭,游知縣究竟是怎樣判決的,我們不得而知,因為縣志不見記載,只有他的感嘆:“惠俗好訟見小,賢者不免?!边@就是烏紅旗派紛爭歷史根源的迷團。</p><p class="ql-block">游之光,字東璧,直隸婺源人,舉人,萬歷三十二年~三十七年(1604~1609)任惠來縣令。他是一位有為的縣令,在惠來留下不少業(yè)績,不僅編修縣志,還在文昌閣弘文堂前建玉華笏坊,并重建關帝廟。他與萬歷三十四年丙午科舉人、貴州都勻府推官、巨鎮(zhèn)里人朱嘉王景私交甚密,曾有“惠邑好嘉王景”、“父母憑之光”等互相吹捧的唱和。按推測,游知縣的私心應是偏向鳳朱的,所以才有“賢者不免”的感嘆。</p><p class="ql-block">萬歷三十六年(1608)后,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因為缺乏史料記載,今人無從得知。到了清朝道光元年(1821),已經集結成烏旗、紅旗兩派的鳳鎮(zhèn)朱、林兩姓豪紳,暴發(fā)了見諸文字記載的第一次大規(guī)模械斗。當時,向北村、楊厝寨村因為爭奪漁池而發(fā)生爭斗,積怨已久的鳳朱、鳳林兩姓豪紳趁機挑動糾紛,會鄉(xiāng)械斗。這場械斗,持續(xù)了13年(1821~1833),遍及全縣300多個自然村,究竟有多少人死傷,無從考究。潮州知府易中孚派兵逐村抓人,勒錢取贖。參與烏紅旗派械斗的鄉(xiāng)村,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為數不少,群眾追悔莫及。</p><p class="ql-block">到了咸豐八年(1858),鳳朱、鳳林又一次挑動聯(lián)鄉(xiāng)械斗,這次械斗持續(xù)12年之久,全縣有311個自然村卷入這場紛爭。又一場慘絕人寰的悲??!</p><p class="ql-block">連同新中國成立之初發(fā)生的那一場,那口美麗的池塘究竟導致了多少鮮活的生命為之喪生?在惠來,流傳著這么一句俗語:“有阿姐了驚無阿郎 (姐夫)”(見方菲《惠來民俗諺謠》)。這句有幾分諧謔、幾分自夸的話,竟然浸透著一段血淋淋的歷史:據說,有一次烏紅旗派相爭時,當時一位青年男子,在用尖串刺死了自己的姐夫(雙方屬于對立派)后,兇狠地說:“有阿姐了驚無阿郎!”鳴呼哀哉,無量壽佛!</p><p class="ql-block">究竟誰是烏紅旗派紛爭的歷史責任人?讀者心中自有一桿秤。歷史是一面鏡子。因為一口池塘的蠅頭小利,竟然導致了這場綿延數百年的紛爭,多少人因之喪命?叩問誰該為這些無辜的生命埋單已經不重要,歷史畢章已經成為歷史。重要的是,為人又不官者,當為之鑒!</p><p class="ql-block">如今,半個多世紀過去了,旗派之爭已不復存在。在建設“和諧社會”的今天,這樣的悲劇,但愿不要再發(fā)生。</p><p class="ql-block">文章鏈接https://mo.mbd.baidu.com/r/19IzWsUwXNS?f=cp&u=64dd5b41d348c16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