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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根之旅

江林

<p class="ql-block">這是一個值得紀(jì)念的日子：2023年10月30日，我在即將邁入古稀之年的時候動了去從未踏足的老家山西仁村看看的念頭，出發(fā)之前并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這么多年過去，到一個完全沒有去過，也沒有任何聯(lián)系方式的情況下冒然前往，也不知是否還有親人在那里，這比猜盲盒恐怕都要難…</p> <p class="ql-block">到了仁村，第一想到的就是去當(dāng)?shù)嘏沙鏊私庖幌虑闆r，在派出所說明情況，是來尋根的，民警同志都很年輕，解放前后的情況，沒有電子文檔，根本無從查起，只好自己繼續(xù)往村子里面走。</p> <p class="ql-block">看上去仁村并不是一個富裕的村落，但村里的學(xué)校，絕對應(yīng)該是最好擔(dān)當(dāng)，正應(yīng)了那句再窮不能窮教育。</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眼走到鄉(xiāng)政府，心想，有問題找警察，警察不行也許鄉(xiāng)政府會了解到一些有用的東西。</p> <p class="ql-block">鄉(xiāng)政府前排有個退伍軍人安置辦，里面的年輕人小任非常友好，雖然祖上也是仁村人，但對于村史并不了解，小伙子很熱情幫我找來負(fù)責(zé)文旅宣傳的小潘同志</p> <p class="ql-block">小潘不愧是做文旅宣傳的，也曾接待過一些各方的來訪人員，一聽我說家父祖上的宅院是個二層院落，還有非常高的圍墻，馬上說卻有一處僅存的古宅和我描述的有點像，便和小任一起去古宅探訪。</p> <p class="ql-block">這是唯一保存完好的古宅</p> <p class="ql-block">目前老宅里面居住的唯一一個80多歲阿婆，倒也是賈姓人家。老人家讓我們自行參觀了宅院。盡管和父親說的幾進幾出的大宅院有明顯差異（這個宅院不小，但進深遠(yuǎn)遠(yuǎn)不夠），盡管如此，我依然??一種親切感。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能有人帶著摸索已經(jīng)很是感激了。</p> <p class="ql-block">為了感謝鄉(xiāng)政府的兩位年輕人我們一起在院外合影，左邊是退伍辦的小任，右邊是文旅宣傳的小潘。</p> <p class="ql-block">雖然有些許遺憾，還是在宅院門口留念，也許這就是我第一次踏足過的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到訪的賈家宅院</p> <p class="ql-block">負(fù)責(zé)文旅宣傳的小潘說鄉(xiāng)政府對面的餅二青店是個仁村本土老人，也許可以再多了解一些事情，因為我父親是早年參加革命，在當(dāng)?shù)叵喈?dāng)有影響，太谷縣志，榆次史記都有記載。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沒有抱什么希望了，只是感覺小潘他們這么努力，無論如何都應(yīng)該去試一試。萬一呢？是吧。</p> <p class="ql-block">來到店里，老板非常熱情，給我介紹了很多賈氏家族的情況，并問我父親是大房二房還是三房家的，根據(jù)父親的曾用名：賈定鈺，直接說現(xiàn)在村里還有定字輩的人在，我說怎么會啊？家父要在世已經(jīng)105歲了。老板說，定字輩在賈家輩分最?。ê髞砦业奶眯忠舱f，走在村里，一不留神可能就要對一個小孩叫爺爺，這是后話），確實還有幾個五六七十歲的還在，可以問一問。正說著進來一個買東西的，聽說有人尋根，張口就說出賈定鈺三個字，當(dāng)時把我一驚，我說，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那正是我父親。來人說，你父親家是當(dāng)?shù)孛T望族他自己早年參加革命是當(dāng)?shù)孛耍先硕贾?。后來堂兄告訴我，這個人雖然和我們歲數(shù)差不多，但要管他叫叔叔（遠(yuǎn)親）。</p><p class="ql-block">這時店老板說，這就對上了，你家還有一個堂哥還在，是你四叔的二兒子，我們很熟，我叫他。</p> <p class="ql-block">不一會兒街上一個行動不是很方便的老人，緩緩走來，雖然從未謀面，但是一眼望去根本不用介紹，已經(jīng)看到了家父的影子。血脈這個東西太神奇了。</p> <p class="ql-block">堂哥帶我去了真正的賈家老宅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面對老宅，堂哥說，解放后幾經(jīng)變故，真正的老宅早就不見了，眼前只有那青磚部分才是唯一剩下的部分，絕大部分拆的拆，改建的改建，還有部分由于由于常年沒人居住成了一片廢墟（堂哥家就是這樣）</p> <p class="ql-block">這是分出去新建的一處院落。里面住著一戶任姓人家。</p> <p class="ql-block">這時剛好隔壁主人出來，一聽情況，高興的邀請我們進院喝茶，并說，我們現(xiàn)在住的地方原來都是你們祖上的宅院。老任是個退伍軍人，性格開朗健談，說出了許多驚掉下巴的事情：原來他的父親和家父竟是小學(xué)同學(xué)，他父親后來也參加了革命，解放后在地方政府工作，文革時期，有部隊來人調(diào)查家父情況（家父文革期間挨整），他父親還專門出具證明說我父親是當(dāng)?shù)氐睦细锩?lt;/p> <p class="ql-block">天地之大，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緣分不過如此。</p> <p class="ql-block">這個村子沒有旅館住宿，而堂哥作為五保戶住在鄉(xiāng)政府提供的一間房子里，擁擠的下不了腳。我必須趕回縣城。堂哥身體不好獨自一人生活，堂哥說現(xiàn)在政策好，作為五保戶政府每年給七八千生活費，也夠用。說的時候看得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我當(dāng)時聽了，心理一陣酸楚。臨行前，留下一些錢，也許這是我唯一能做的。</p> <p class="ql-block">堂哥送我到村口，卻跟我說，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堂妹（堂哥的唯一親妹，這些年也是她經(jīng)常照顧接濟他），堂妹叫麗華，聽說我來，非要讓我去她那里?。ㄌ妹眉薜礁舯诓贿h(yuǎn)的西賈村），妹夫一個實誠開朗的農(nóng)村人開著蹦蹦車接我去西賈村。</p> <p class="ql-block">農(nóng)村人改造旱廁的智慧，同樣是坐便器，坐便器底下是封閉糞坑，坐便器前面有個坑蓋，打開可以清理。早晨我方便了一下，然后用旁邊水桶里的水沖沖，居然真沒有什么異味。</p> <p class="ql-block">堂妹家以種玉米??為主。農(nóng)閑時妹夫就在周圍打打零工，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在福建結(jié)婚生子，女兒在榆次銀行工作，兩口子自己生活，看上去不錯。</p> <p class="ql-block">家里有兩顆棗樹，每年都有收獲</p> <p class="ql-block">清晨，站在屋頂望著初升的太陽，別有一番風(fēng)味。</p> <p class="ql-block">妹夫堂妹一早給我做了早餐，還到村口買了肉凍。</p> <p class="ql-block">村頭的國槐都是幾百年的存在</p> <p class="ql-block">和堂妹、妹夫合影，堂妹一直希望我能多住幾天，知道我還有安排，便直接讓縣城里上班的女兒給我叫了滴滴直接送我去晉祠。走之前同樣給堂妹留下一些費用，兩口子死活不肯，爭執(zhí)半天，我說這些年都是你們照顧堂哥，讓她們以后替我多關(guān)照才勉強收下。分手之時，不知怎么，兩眼一陣模糊，淚水就收不住了。趕緊上車，車子緩緩啟動，再見從未踏足過的故鄉(xiāng)。再見（也許不會再見）第一次謀面的近親兄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