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桂馥的離散孤獨</p><p class="ql-block"> 桂馥,山東曲阜縣人,和孔子是老鄉(xiāng),在《曲阜志》里也是與孔子同排在一個彩頁里,字冬卉,又字天香,號未谷、雩門,別號肅然山外史,晚年自號老苔,又自作篆?。簽^井復(fù)民。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中進士。從此,桂馥拿了個可以當(dāng)官的文憑,但他的水平縱橫歷史和地域概念間,遠遠高出了他的文憑層屆,取得的成果亦是如此。</p><p class="ql-block"> 桂馥的一生勤奮刻苦、博學(xué)多能,學(xué)習(xí)涉及的領(lǐng)域十分廣泛,取得的成就也是十分豐富。他不僅貫通經(jīng)史、潛心文字學(xué),對于書法、篆刻、繪畫等無所不精,又擅長音樂、戲劇等。</p><p class="ql-block"> 桂馥一生著述頗豐,有《說文解字義證》50卷、《札樸》十卷、《晚學(xué)集》八卷、《未谷詩集》四卷、《說文諧聲譜考訂》、《繆篆分韻》、《歷代經(jīng)石略》、《續(xù)三十五舉》、《清朝隸品》、《后四聲猿》等書籍傳世。在那個沒有出版社,沒有發(fā)達快捷印刷的年代,能夠留下這么多的作品,算得上是當(dāng)時的佼佼者了。</p><p class="ql-block"> 事實上,桂馥站在了清朝“小學(xué)”(即文字研究)和“八分書”(即魏碑)的最高點上。至今他在這兩方面的造旨還依然難有人及。</p><p class="ql-block"> 桂馥因此有著“清代說文四大家”、“中國文字學(xué)雙子星座”、“八分書第一”、“清代隸書直接通兩漢的典范”、“盡得漢隸之風(fēng)神典范”等名號。因此他被后人譽為清代大儒,是實至名歸。</p><p class="ql-block"> 從他名字的字形上看:“桂馥”是一個生僻“桂”氏姓,加一個生僻的“馥”字作名,組成了一個生僻的名字;所以從名字的卦相上看,桂馥這個人,就注定是一個孤獨的人,并且做孤獨的事!</p><p class="ql-block">但是從字義上理解“桂馥”兩個字的意思“桂花特別香”,那就是名如其人了。因為桂花是暗香型,從來不會張揚。</p><p class="ql-block"> 事實上,桂馥對于中華傳統(tǒng)文化,對于整個云南、特別對于大理州的永平縣來說,既樹立了一種學(xué)者學(xué)問上的高度,也積淀了一種做官處世的人文厚度,理應(yīng)是一張熠熠生輝的文化名片。</p><p class="ql-block">但追思反芻桂馥的生平及造詣,他是孤獨的。他遭遇的孤獨,一是老年離散的孤獨;二是學(xué)術(shù)品位上個性孤傲的孤獨;三是靈魂無以慰籍的孤獨。</p><p class="ql-block"> 首先來看桂馥遭遇了被離散的情感孤獨。離家離鄉(xiāng),舉目無親的孤獨,是一種情商孤獨。任何年紀、任何身份的人都會感受過或感受到被寂寞襲擊時地煎熬。但這種孤獨對于桂馥來說,既是最表像最表層的、也是最刻骨銘心的孤獨。因為他是到了60歲時才被離散的。一個人一生大多要經(jīng)歷戀家、叛家、立家、蓄家、守家五個階段。幼年時期離不開父母、離不開家;少年時期思想叛逆,總想離開父母、離開家;青年時期成立新的家庭,這是義務(wù)和責(zé)任;中年時期,一切為家庭的穩(wěn)定和敦實著想;老年時期,收心收性,安享天倫之樂。</p><p class="ql-block"> 60歲的桂馥再有才華、修為再好、心胸再寬、道行再深,也是一個老人了;況且那時的人壽命沒有現(xiàn)在長。對于任何一個老人,葉落歸根,60歲已經(jīng)是找歸屬感的時候了,是守家的時候了。同樣,對于桂馥來說,與妻兒老小之間的親情、熟人朋友之間的抱團人氣、對家鄉(xiāng)山水草木環(huán)境的熟稔情結(jié),是六十年歲月凝結(jié)造就的,放在任何時代任何人身上都一樣難以割舍。</p><p class="ql-block"> 桂馥60歲被任命為云南永平縣知縣,也就是在到了如今的公務(wù)員退休的年齡才被任用。這是一個無奈又無情的任用??梢韵胂?,這個提拔任用,對于桂馥來講,未必就是好事,所以也就沒有帶來多少喜悅,相反卻憑添一些無奈。因為這個任用對于桂馥說好似啃到了雞肋,食之無肉,棄之可惜,而且是不敢丟棄的。同時這還意味著無期的離散,而且是多個層面上的離散:將與老少妻兒家人的離散;與孔圣先師、人杰輩出的家鄉(xiāng)離散;與那個能承家學(xué)、能博覽典籍、能買田筑借書園、“藏書萬卷”書的學(xué)問環(huán)境離散;是從山東曲阜那個政治經(jīng)濟文化高度發(fā)達的地方到邊遠的云南,再到云南的邊遠偏僻的永平做個小小的知縣。</p><p class="ql-block">但是一紙云南永平知事的任用公文,讓他不得不割舍上述的一切,離開了他熱愛并且努力經(jīng)營的學(xué)問環(huán)境;也開啟他孤獨的人生最后十年。</p><p class="ql-block">剛剛離開家鄉(xiāng)的時候,他寫下了一首別《別潭西精舍》。在詩中他寫道“夢里難拋潭上屋,眼前又做路旁人。秋風(fēng)不肯留行客,先到燕南易水濱?!?lt;/p><p class="ql-block">“夢里難拋潭上屋,眼前又做路旁人”一切來得這么的突然,似乎還在猶豫之間,還想著離別只是個夢而已,哪知道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孤單的在離家的路上了?!扒镲L(fēng)不肯留行客,先到燕南易水濱。”冷涼的秋風(fēng)颼颼的刮著,不容行人在路上停留駐足,好吧,那就先到燕南去乘船吧。</p><p class="ql-block">從整首詩中可以看出:桂馥離家之前,由于性格的豪放和人生的單純,他根本沒想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沒有想到(也許是來不及想)這是沒有歸期的離別,也是一個各種條件環(huán)境條件被置換得一塌糊涂的離別;當(dāng)然,他也無法想象永平是多么的偏僻遙遠,會給他帶來煎熬是如何深重。所以這首詩中描寫的還是一般的別離情緒,表達的是淡淡離舍之情。詩中“難拋”、“眼前”、“不肯”、“先到”等詞語,指示出離別意味著的一切似乎還是權(quán)宜之計。</p><p class="ql-block">然而畢竟已經(jīng)與家及家人離別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大理永平如今在中國的版圖上,已不算是邊疆地區(qū),而且由于自古處在交通樞紐上,現(xiàn)代熱鬧、躁動等元素,也多多少少會被人流物流信息流帶來或滲透,該有的、也都露頭了。相較而言已不算怎么落后和蠻荒了。然而在桂馥來到永平的時代,那就未必了。那時的永平偏遠、孤寂到何種程度,桂馥到任后有很多首詩描寫表現(xiàn)。</p><p class="ql-block">到了永平不久,桂馥在給家里的一封信里,桂馥寫道:“苦憶家樂園,應(yīng)慚印綬虛。白頭歡未盡,荒徼悶難徐。病中仍思酒,燈昏不廢書。故人憐我在,何以慰齋居?!?lt;/p><p class="ql-block">詩歌意思可以這樣理解:苦憶家樂園,應(yīng)慚印綬虛??嗫嗟乃寄钊f里之外的家園,懷戀家中的天倫之樂,感嘆自己受任官職的慚愧。確實和家人在一起、并且做大學(xué)問 ,與到永平任小小的知事,兩者怎能相比呢?官是當(dāng)了個,那又會怎樣呢?徒有虛名而已。白頭歡未盡,荒徼悶難徐。雖然白發(fā)蒼蒼,但人生的快樂還沒有完全體驗殆盡,僥幸的心情就已經(jīng)完全消失,帶來的只有難以慢除的煩悶和苦惱;病中仍思酒,燈昏不廢書。身體不行了,可還是想喝酒來解愁;燈光昏暗條件差,可還是沒有荒廢讀書的嗜好,以此解悶;故人憐我在,何以慰齋居。老朋友們想必一定會談起我、掛念我,可他們無法來到我所在的永平,又怎么能安慰我呢!整首詩都充斥著對舊事、故人的回味和念想。</p><p class="ql-block">這些孤獨感是因永平而起的。他在題為《永平》的一首詩中寫道“邊地山城小,衙齋古寺荒;蒼苔緣榻上,徑鳥向人狂。箐邊夷獠雜,陰晴氣候涼;不知家萬里,夜夢理歸裝。”</p><p class="ql-block">詩歌中把永平透心的涼、徹骨的冷表白出來:邊地山城小,衙齋古寺荒:遙遠邊塞之地,坐落于山間的永平這座小城實在很小,就連我在的縣衙駐地也是一座荒廢的寺廟;蒼苔緣榻上,徑鳥向人狂:青色的苔蘚從地面一直順著床腳往上長,小路邊的怪鳥也竟然向過往行人狂鳴亂啾;箐邊夷獠雜,陰晴氣候涼:深箐邊上,那些圍獵的當(dāng)?shù)赝林陆朽须s,也不知到他們說些什么;這個地方無論有沒有太陽的時候,都一樣陰冷潮濕;不知家萬里,夜夢理歸裝:夢中不知道我離家有萬里之遙,可笑的是,隨時會在夢里不自覺地整理行裝,準備回家。歸家心切。</p><p class="ql-block">他在題為《行縣罷獨坐口占》中寫道“囹圄生榛莽,衙齋引薛蘿;無書慰岑寂,歲月易蹉跎?!?lt;/p><p class="ql-block">囹圄生榛莽,衙齋引薛蘿:就像牢獄里生長著有刺的榛栗和有毒的莽草,我所居住的這個荒寺衙門則長進來許多味重的蔌蒿和藤蔓;無書慰岑寂,歲月易蹉跎:沒有書來安慰高度寂靜的日子,這人生也就極其容易被荒廢了。不僅孤獨,還在焦急,焦急所做的學(xué)問被荒廢。</p><p class="ql-block">詩歌中,桂馥把自己的衙齋與牢獄相提,足見其日子寂寞煎熬到何種地步??梢哉f對這種煎熬已經(jīng)到達無可奈何的程度了。</p><p class="ql-block">桂馥在《題升庵楊太史遺像》一詩歌中寫道“猶見東華痛哭時,竟無萬里召還期。逐臣只合投荒死,大禮何曾有定辭?!?lt;/p><p class="ql-block">詩歌中的揚升庵因議大禮事件,被充軍發(fā)配云南永昌三十六年,按明朝大律,年滿70歲自行解除發(fā)配刑處,可以回家了;但是當(dāng)他回家后,卻被遣返回發(fā)配之地,死在了永平。這個自號博南山人的明朝才子的命運與桂馥驚人的相似,尤其是在年少時的家境、個人才學(xué)、后半生的遭遇等方面都有共同點。所以桂馥在楊慎發(fā)配之地見到他的遺像時,抒發(fā)萬里無歸期,自己大小雖然是朝廷命官,但與發(fā)配充軍亦無兩樣的同病相憐的哀嘆,那是自然而然的事了。</p><p class="ql-block">這些詩歌,都表達出同一個主題:離散孤獨。都寫出了桂馥當(dāng)時的真情實感,表達了桂馥在永平孤苦伶仃的寂寞。對于一個喜惡分明、智商情商都極高的學(xué)者、藝術(shù)家來說,兩百年前的永平是冷的。這個地方?jīng)]有親人,沒有書讀,小小的衙門政務(wù),從根本上消解不了桂馥的思鄉(xiāng)戀故的愁緒,也滿足不了桂馥知天識地韜略胸懷。</p><p class="ql-block">這種凄冷讓桂馥在任永平縣知事期間,創(chuàng)作了雜劇《后四聲猿》。在劇中,通過對蘇軾、白居易、李賀、陸游的生活故事,演繹出這類詩人的詩意生活,與人生追求。他們的創(chuàng)作在他們生活中給予了一種生命的力量,讓他們精神有了賴以附著的實體。桂馥也通過這出雜劇,十分細膩地、總結(jié)性地表達了淪落在永平十年的無奈、老年淪落在天涯的內(nèi)心憤懣,以及無限感傷。當(dāng)然這種憤懣、感傷,也折射出那個時代的社會體制對于個人才華的束縛和埋沒。</p> <p class="ql-block"> (二)桂馥的學(xué)識孤獨</p><p class="ql-block">桂馥老年所遭遇到的離散孤獨,那是一種情感上的孤獨,一種切膚之痛的孤獨。除此外,桂馥一生都在遭遇著另外一種孤獨:學(xué)識個性孤傲,帶來的品味格局上的孤獨。</p><p class="ql-block">這種孤獨與生俱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孤獨是自我個性營造的。</p><p class="ql-block">有句話說得好:不是高智商的人是不會孤獨的,只會寂寞。這是兩種不同的感受,寂寞會無聊,孤獨會促人深思。這句正是桂馥的寫照。</p><p class="ql-block">桂馥站在了那個時代學(xué)術(shù)的高點上線和學(xué)術(shù)潮流的冷門上,所以就遭遇著一個學(xué)者在學(xué)派學(xué)風(fēng)上的個性孤獨。這種孤獨從人性的角度講,是一種品味格局的孤獨,是一種能量釋放于個性天地的孤獨,其過程已經(jīng)是一種灑脫人生的消遣。這種消遣已經(jīng)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不再是被時空煎熬的寂寞。</p><p class="ql-block">做官做學(xué)問都會碰到相同的問題</p><p class="ql-block"> “高處不勝寒”隱喻的是官場上處在高層上面的孤獨。好象金字塔一般、越是處在權(quán)力的高端,看到的精彩也就越少,看到的同類也就越少。在學(xué)問上同樣如此,身處學(xué)問的高端,往下看:看到的事物就越真實、處世的態(tài)度就越理性,同樣同類也就越來越少了。這是做官與做學(xué)問的相同之處。而這也有不同之處:處在官場高端,還有人附和,處在學(xué)問高點就必須是自娛自樂了。</p><p class="ql-block"> 而到達金字塔的過成也有相同不同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從出生到70歲,桂馥一直固執(zhí)地,樂此不疲地做著學(xué)問。</p><p class="ql-block">桂馥自小對于讀書“好之若饑渴之于飲食”,就是說他,和古代的所有學(xué)者一樣,從接受啟蒙教育開始,便在接受漢字的識字、寫字、讀書的訓(xùn)練。而且他只要有書讀,連飯都可以不吃,連水都可以不喝。這種天生嗜好,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天生是塊讀書的料,是天才。那么這種不吃飯不睡覺的讀書,讀的書之多,讀的書之廣是可想而知的;他在學(xué)識上的淵博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p><p class="ql-block">他不僅自己喜歡讀書學(xué)習(xí)、善于讀書學(xué)習(xí),他還提倡讀書學(xué)習(xí)、努力營造讀書學(xué)習(xí)的氛圍。他有個朋友叫周永年,兩個人可謂是志同道合,共同有著繁榮發(fā)展文化事業(yè)的想法。在來往當(dāng)中,說道要做點實事、好事,于是就付諸行動。兩個人湊了錢,在山東濟南五龍?zhí)段髅尜I了一塊田地,建設(shè)“借書園”。借書園落成后,沒有直接稱“借書園”,而是取名“潭西精舍”。 桂馥還親自撰寫了《潭西精舍記》一文,刻了一塊石碑立在了五龍?zhí)兜呐赃叄瑩?jù)說現(xiàn)在這塊碑還仍仍然在原來的地方保存著。他們還花錢出力收集了各種各樣的圖書典籍,使園里的書籍總數(shù)達到上萬卷。</p><p class="ql-block">“借書園”的建成,發(fā)揮了三個方面的作用解決了三個問題:一是解決了文化活動場所的問題。文人好友們經(jīng)常聚會切磋,在這里開開筆會、搞搞畫展、開開講座;二是解決了文化傳承和文化宣傳的問題。人們到園中閱讀書籍、傳抄資,當(dāng)然文化氛圍也就營造起來了,人們的文化水平也就提高了;三是解決無書可讀的問題。面向社會免費借閱,這就解決了貧窮人家的子弟無書可讀的問題。這個問題在現(xiàn)代社會都是一個大問題,更別說那個書少、書貴,書還被管制的時代。這兩個讀書人,做的一件自認很普通的事,在當(dāng)時并沒有引起多大反應(yīng)的事,卻不經(jīng)意間,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歷史:他們的借書園成為我國第一個私人開辦公共圖書館。</p><p class="ql-block">以上所講,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桂馥為什么能夠站在血學(xué)問的高點上,是因為他對對讀書學(xué)習(xí)的鐘情、厚道。</p><p class="ql-block">我們今天有一句罵人的方言用語:叫時代“坼人”。 就是指對周圍的人不會低頭、不會迎合,對周圍的人不會輕易地遷就認同。不會低頭、不會迎合、不會遷就認同,自然朋友、同類就會少,不孤獨才怪!</p><p class="ql-block">桂馥就是這樣的人!但是桂馥的這種“坼”,并不是心理糾結(jié),而是學(xué)者與世俗之間的一種隔閡。</p><p class="ql-block">桂馥與世俗之間的隔閡,是沒有到云南任職前就有的了。</p><p class="ql-block"> 桂馥在智商打底的基礎(chǔ)上,同時在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和心血后,所擁有的學(xué)識一方面會讓他覺得學(xué)海無涯,在學(xué)問上謙虛;但另一方面,所掌握的知識,會像一棵握在手中的撐桿,把一個人的眼界、心胸、思想撐到高處,讓人有了拔地而起、天馬行空般地自由翱翔感覺。這種時候,他和世俗之間就有了距離,而且是站在高處俯瞰地處的距離。</p><p class="ql-block">這種時候,人的思想一般不會跌落,而生活生存的狀態(tài)卻很容易跌落,這種跌落的感覺就是孤獨。</p><p class="ql-block">這種時候,思想上地不跌落,就是堅持己見、就是堅持真理,所謂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就是這個道理。這種堅持真理的過程需要的就是消受孤獨的耐力;這種堅持就是一種品格品德品味的釀造過程。常言說真理不如謠言好使,就是因為謠言是催生出來的,真理則是需要無聲無息的寂寞當(dāng)中窖藏出來。</p><p class="ql-block">所以學(xué)問高了,學(xué)風(fēng)品味自然非同一般,那一般般的熱鬧就不能滿足自身的需求境界;一般般的成就也就不會自以為是了。</p><p class="ql-block">桂馥非同一般的學(xué)風(fēng)品味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p><p class="ql-block"> 一是桂馥治學(xué)不跟風(fēng)。他從來不是哪樣吃香就整哪樣,像現(xiàn)在詩歌流行就寫詩歌,散文流行就寫散文,小說可以改變成劇本賣錢就寫小說,甚至干脆就直接寫劇本罷了。這也是他孤獨的秉性根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桂馥生活在清朝乾嘉時代。在乾隆時代,清朝文字獄到到登峰造極時期。文字獄是用以管制、迫害知識份子的一種文化惡劣手段。具體的說就是故意從作者的詩詞斷章取義,摘取字句,羅織成罪,有的甚至因一個字招來殺身之禍。雍正時期,翰林院庶吉士徐駿,在奏章里,把“陛下”的“陛”字錯寫成“狴”字,雍正見了,馬上把徐駿革職。還不就就此罷休,又從徐駿的詩里找出了 “清風(fēng)不識字,何事亂翻書”等詩句,說這是存心誹謗,范了“大不敬律”立即斬頭。</p><p class="ql-block"> 這種時候,誰還去寫詩,寫文章。</p><p class="ql-block"> 所以這個時代人們都轉(zhuǎn)向編撰史書、考據(jù)經(jīng)典的“樸學(xué)”。也就是說那個時代最熱門,最吃香是“樸學(xué)”。當(dāng)時大部分社會名流、知識分子都端起了“樸學(xué)”這個飯碗;但桂馥卻偏偏不隨大流、不被時尚包圍,選擇了“小學(xué)”這個冷門學(xué)派,“小學(xué)”即文字學(xué),進行文字考據(jù)。</p><p class="ql-block"> 在這非主流的學(xué)問門類上,桂馥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潛心研究、窮盡畢生精力。桂馥努力40年,以《說文解字》與其它無數(shù)的經(jīng)籍相互對比、相互參照、相互疏證,寫成《說文義證》50卷。還撰有考證經(jīng)義、文字、名物的《札樸》十卷。著作中,他都援引了十分豐富的經(jīng)典書籍籍的內(nèi)容作為證據(jù)、盡心十分詳細的分辯論證。在引經(jīng)據(jù)典的過程中,還深入的進行思考,最終達到發(fā)融會貫通的效果,讓后來者便于學(xué)習(xí)掌握。</p><p class="ql-block">桂馥非同一般的學(xué)風(fēng)品味表現(xiàn)的第二方面是:直言快語,于人于己都不含糊,堅持嚴謹治學(xué)態(tài)度。</p><p class="ql-block"> 他致力于“小學(xué)”的時候,看到大行其道的熱門學(xué)派“樸學(xué)”中,有的學(xué)者敘述不準確,用字用詞不太嚴謹?shù)谋撞r,他也并非兩耳不聞。他站了出來,批評指出這些所謂的學(xué)問“使學(xué)者勞思慮而不知道,費日月而無功成”,意思是說這樣的學(xué)問會讓人白白的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最后一事無成。</p><p class="ql-block"> 就是在朋友間遇有不同意見,桂馥也會毫不客氣講出自己的見解,直截了當(dāng)?shù)赝谐雠c別人的不同意見。如王念孫認為“憤”與“愩”同義, 桂馥就引引用《文選》卷十四班固《幽通賦》里的內(nèi)容,以此質(zhì)問王念孫。</p><p class="ql-block"> 更為可貴的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見錯誤時,也好不客氣地對待自己,能及時加以修正。如著作中關(guān)于“屠各”的詞條,他從《后漢書》及《通鑒》關(guān)于“屠各”的記載中,了解到“屠各”為羌之一種后,坦率地承認以前的錯誤,注釋到“余編《繆篆分韻》,誤釋‘屠各’?!?lt;/p><p class="ql-block">這種自求孤獨的秉性,對于做學(xué)問有好處,對于做人卻惹人生恨,不能賣乖取巧;而相反會招惹是非,自討沒趣。</p><p class="ql-block">桂馥非同一般的學(xué)風(fēng)品味表現(xiàn)的第三方面是:桂馥不僅有孤獨的秉性,還有孤獨的底氣和高度。</p><p class="ql-block">桂馥在治學(xué)之余,精研漢碑,在隸書一體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他書法在當(dāng)時的社會上就有廣泛影響。當(dāng)時他寫的字十分受追捧。 “下筆特工八分,往往脫手輒為人持去”、“片紙只字,人爭寶之若球璧”。說得是他寫的書發(fā)作品,往往剛剛寫完,馬上就被人搶去了;那怕是寫出一個字,或者一小葉,不管什么內(nèi)容,人們都會像得到璧玉寶貝一樣去爭討。</p><p class="ql-block"> 有人評價他是:“百余年來,論天下八分書,推桂未谷第一” 意思是說一百年以來來,要在書法上排位列序地話,桂馥應(yīng)理該當(dāng)排在第一位;又說“六朝以后無隸書,桂未谷先生出,始接秦漢”。意思是說從漢朝以后到清朝這段時間, 就根本沒有隸書書法和書作品了,斷了代,一直到桂馥出現(xiàn)才把斷了代接上。由此可見前人對桂馥隸書就有充分肯定。如今桂馥傳世的隸書作品很多,也很值錢。</p><p class="ql-block">桂馥是個率性的人,所以他對自己的隸書,也有充分的自信。這種自信是建立在他對漢隸的全面臨摹和學(xué)習(xí)上的。</p><p class="ql-block">桂馥在詩中還記錄了他對于漢隸和學(xué)問的勤奮努力情況:“海內(nèi)幾人通隸法,眼前萬里到書郵。且拋案牘三行判,靜對琳瑯半日休。新像自難追舊本,原文回想玩雙鉤。”</p><p class="ql-block">嘉慶四年,身在云南的桂馥收到老朋友黃易從幾千里之外寄來的漢碑雙鉤本,興奮之際,公務(wù)都可以置于一側(cè):“且拋案牘三行判,靜對琳瑯半日休”??粗矍暗碾p鉤本,桂馥還想象著漢碑本來的形制。</p><p class="ql-block">在公務(wù)之余,他“令衙終日少人來,獨抱遺經(jīng)絳帳開”。</p><p class="ql-block">在《衙齋日課圖》中,“州郡勞人強自排,薄書終日案成堆。吏人衙散花陰轉(zhuǎn),解帶抽身作秀才?!痹娭芯渚浔磉_出他忙里偷閑,抱讀前人經(jīng)典書帖、時刻不忘鉆研學(xué)習(xí)的情形。</p><p class="ql-block">桂馥有首七絕:“一枝沉醉羊毫筆,寫遍人間兩漢碑。不遇中郎識焦尾,白頭心力有誰知!”;他還感嘆:除了漢末蔡邕堪稱知音外,天底下無人曉得自己于隸書所耗費的精力和心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這種自信,在他的古詩《秋鶴席上醉歌》中也有痛快淋漓的表達:“興酣落筆無束縛,墨汁不顧沾裳裙。橫卷直幅盡揮灑,苦無余紙書嘉文。旁觀暢意呼大好,一贊亦足張吾軍。乃知工拙在氣勢,較量肥瘦徒紛紜。吳君,吳君!但愿日日飲酒書八分,富貴于我如浮云!”</p><p class="ql-block">有了以上這些描寫里地徹底付出,桂馥就有了徹底的思考,有了徹底的頓悟,有了足夠的底氣,于是他個性張揚的一面也就自然表露出來了,說話也就大膽了。他對同時代的其它一些書法家的隸書,有些直接的批評。他認為他們的作品“徒以力矜”,或者“搔手弄姿”,或者“恨無金丹換骨”,或者“未免英雄欺人”“聊復(fù)爾爾”“ 如左手持螯,睥睨食肉人”,“如廉頗善飯,以示可用”。桂馥說他們的隸書要么花力氣自我約束、放不開,要么缺乏功底、虛浮媚俗;總之在他看來,盡是一些無聊、自娛自樂的東西。</p><p class="ql-block">這種直抒胸臆的狂傲性格,絕對不會討人喜歡。不會媚世、媚俗的桂馥,注定會被孤獨圍繞。這種孤獨是自我的,是自己營造出來的。</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站在學(xué)問高點上,所必須承受的出類拔萃的孤獨。</p> <p class="ql-block">(三)桂馥的靈魂孤獨</p><p class="ql-block">從文化的角度講,桂馥在永平十年,是永平近兩千年的建縣史中,最為靚麗的一道彩虹數(shù)。但遺憾的是這道彩虹幾乎沒有留給人們什么記憶。</p><p class="ql-block">這無疑是一種尷尬。</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聽說桂馥這個名字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p><p class="ql-block"> 1998年,我剛從教師改行從事電視新聞工作。因為入了新行,所以特別注意學(xué)習(xí)。其中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之一就是:每天必需要看新聞節(jié)目。從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lián)播》倒《云南新聞》再到地方臺的新聞,只要有閑瑕和空余時間,都認真看。那怕抽身也要看一看。</p><p class="ql-block">有一天在《云南新聞》中,有一則報導(dǎo),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里邊提到了“永平”二字。大致意思如此:在昆明某個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張珍貴的清朝仕女照片。把這張照片作為新聞報導(dǎo),其原因不是因為照片上的美女如何絕色傾城,而是美女身后的背景蹊蹺。背景是一道大戶人家的院落大門,大門上有一副對聯(lián)。書寫對聯(lián)的是桂馥。這則新聞報道的主要內(nèi)容是桂馥,因為桂馥在云南做過官,官職就是永平縣的縣令。新聞里主要就是說桂馥的書法作品稀有珍貴。</p><p class="ql-block">當(dāng)時,我對桂馥一無所知,對永平歷史上的名人騷客也一無所知。所以在《云南新聞》里看到這樣的新聞,簡直就像學(xué)逮耗子的貓,開始特別關(guān)注起了這個線索。</p><p class="ql-block">當(dāng)時我就覺得,桂馥在永平當(dāng)過縣令,云南新聞都在報道,他一定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這是“永平人”的驕傲嘛,是我的工作需要了解的,也可能有好多永平人了解的。說直白一點就是:我需要在永平尋找一些關(guān)于桂馥的東西,然后以新聞或是其他的形式賣出去,宣傳嘛,就是以提高地方的知名度為要務(wù)。</p><p class="ql-block">但事與愿違。事實上卻恰恰相反,時至如今十多年又過去了,可以肯定地說,在所有永平18.3萬人中,知道“桂馥”這個名字有點偉大的人,可能不會上千人,從“桂馥”身上獲得點驕傲和自豪感的絕對不會上百人,從“桂馥”這個文化符號上獲得點自信的人恐怕不會上十人罷。</p><p class="ql-block"> 通過十多年的努力,從媒體或外地的書籍,搜集、了解,我才知道桂馥在清代的文學(xué)歷史中,可是一位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所以在我心目中,桂馥就?yīng)該供奉或佇立在他的山東曲阜老家,或是永平的某個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桂馥在老家也不是很有名氣,而在永平任縣令的歷史情節(jié),更是被歷史的故事劇本完全刪剪和忽略了。 </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想,也許這就是驛站文化的特點吧。驛站本身就像古道一樣不缺乏幾千年的歷史,但是驛站一旦處于永久的樞紐之上,熱鬧不會沉寂,前沿時尚不會斷續(xù),那么驛站就會永遠缺乏具有百年歷史的馬店或者說是建筑。驛站的思維就是對所有過往者一律都是見慣不怪:來了就來了、去了也就去了??峙率且驗檫@些來來去去的過客中良莠不齊、魚目混珠、各色人等,讓驛站的人相對對生活中該沉淀的一切事物都聽從于自然,刻意留守、認真打造等等都是馬幫的弱項,是馬幫文化的缺撼。</p><p class="ql-block">桂馥1736年出生于山東曲阜,桂馥于1795年也就是60歲時遠赴云南省,任永昌府永平縣知縣。嘉慶十年(1805)年在永平離世。終年70歲。在永平近兩千年的歷史中,桂馥是最有成就的一個知縣,也是中原內(nèi)地派遣到云南作官當(dāng)差的一個點新型代表,也是永平邊屯文化中人文文化里最為精彩的一頁。</p><p class="ql-block"> 桂馥到永平任知事,雖然遭遇了刻骨銘心的離散孤獨,也消受了自己個性孤傲的品味格局上的孤獨。但是對待工作,他沒有懈怠,他也不可能攜帶,因為他的品格和品味決定,他做事就是認真、就是負責(zé)。在老家他都想著給窮苦人家的孩子建蓋免費的讀書園,更何況,到了永平成了永平人民的父母官。他在永平“為政寬簡,轄境而治”,可見他還是盡職盡責(zé),兢兢業(yè)業(yè),并沒有因為個人喜好隸書、做“小學(xué)”之大學(xué)問而耽擱了政務(wù)??梢哉f,桂馥對永平這塊土地也是有情有義的。</p><p class="ql-block"> 他在永平10期間,至少在四個方面有所作為。第一是他剛剛來到永平,就表現(xiàn)出了他那種凡事認真、毫不含糊的性格。具體的做法是狠抓工作紀律,整治不良作風(fēng),用制度管人管干部,使整個衙門秩序井然,工作效率提高;二是注重調(diào)處各個民族之間的關(guān)系,關(guān)注老百姓的具體生活問題,使得地方老百姓民心安定,生活平安;三是在具體的建設(shè)工程方面疏通了縣城容易泛濫成災(zāi)的幾條河道,并在城西菜園河上建起了兩座單孔石拱橋,定名“普濟橋”,后人敬稱為“桂公橋”;為城里老百姓的房屋建設(shè)作設(shè)計規(guī)劃,使城里住戶有秩序地進行居住,同時也把荒涼破舊的古寺衙門重新進行了修繕;四是發(fā)揮他的特長,重視方文化,發(fā)展方文化,他致力建設(shè)學(xué)堂,親自到學(xué)堂講課,為地方培養(yǎng)了不少人才。通過桂馥的治理,永平在清朝中期出現(xiàn)了一個經(jīng)濟發(fā)展、文化繁榮的時期。李根源對他這樣評述 “曲阜桂馥,深于經(jīng)訓(xùn)小學(xué),為當(dāng)時大師,且值承平之世,亦未措意及此”</p><p class="ql-block">勤政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他是永平近兩千年的歷史中所有知縣里,唯一一個懷揣巨大知識能量來治理永平的,也是一個能夠站在中華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的制高點上,對永平進行治理的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按常理,永平應(yīng)該對桂馥有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記,他應(yīng)該是永平一家喻戶曉的文化符號;但事實上絕非如此。</p><p class="ql-block">以上所講的這些有關(guān)桂馥的信息,10多年來,我在永平的任何典籍里都無法搜索到只言片語,哪怕一個傳聞故事、一句兒歌童謠里,從來沒有提供任何線索。以上所述,也僅僅來源于十幾年的零星收存而已。</p><p class="ql-block">所以讓人感覺到十分遺憾的是:我們對待桂馥,至今也還一如當(dāng)年那樣冷漠與不屑。整個永平縣,認識其人其事的寥寥無幾。哪怕現(xiàn)在重提桂馥話題之時,百分之九十九的永平老鄉(xiāng)們都會一臉凝慮。即便是熱心地給他們介紹,他們也會說那不就是一個外來做永平當(dāng)官的人嘛,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但是如果沒有桂馥這樣的外地學(xué)者官人,就沒有我們永平所有歷史的輪廓和故事背景,就沒有我們今天賴以生存生活的文化天空。另外桂馥一生學(xué)問高深、官至永平知事,就他的成就與他的名聲地位而言,至今未能對等,而且存在太大落差。</p><p class="ql-block"> 這也就是桂馥靈魂未能得以慰籍的孤獨吧!</p><p class="ql-block"> 再說桂馥到永平,不僅消受了十年遠離家人,只身獨處于邊隅山城的孤獨;之后到現(xiàn)在的數(shù)百年,人們對桂馥的冷漠與不屑,對于逝者來說,是無所謂的;但對于現(xiàn)代社會來講,這種冷漠與不屑是一種傳統(tǒng)文化丟失地預(yù)警。</p><p class="ql-block"> 這種預(yù)警,逼迫著我們不得不從桂馥現(xiàn)象上進行自我解剖,進行反思。</p><p class="ql-block"> 我們常常聽到那么一句話“永平的歷史歷史是悠久的,但卻沒有無文化”。</p><p class="ql-block">為什么有這樣的說法和結(jié)果呢?連桂馥都造遭到徹底的冷漠和掩埋,其它文化現(xiàn)象就更不可能積蓄、沉淀下來了。</p><p class="ql-block">所以今天,我們有必要得出一個有益?zhèn)鹘y(tǒng)文化繼承的思路。有必要得到怎樣對待桂馥及其桂馥一樣事物的方式。這樣一個地方才會從流沙一樣的時代中,沉淀下來生輝的金點,以濟后人。</p><p class="ql-block">聽說一些真實或者不真實的故事,說有的地方在爭潘金蓮的出聲地,其目的是很明顯的,利用潘金蓮的名氣,增加地方的知名度,自拍自炒,最后獲得發(fā)展,無可厚非。今天追溯起桂馥來,卻有一點體驗,桂馥不如潘金蓮。傳統(tǒng)意義上潘金蓮,是一個傳統(tǒng)道德上的反面符號,現(xiàn)代理念上的潘金蓮雖然已經(jīng)有些轉(zhuǎn)型、翻案;但無論傳統(tǒng)的還是現(xiàn)代的潘金蓮都是一個小說人物,一個演繹出來的人物。人們關(guān)注好奇她的人生,于是與他有關(guān)的產(chǎn)品電影、電視劇拍了一版又一版,拍一次火一次,最后導(dǎo)致她的出生地也成為賣點,也是順理成章的事。</p><p class="ql-block">桂馥曾經(jīng)在永平十年,病死在了永平。功利一些的說法,他就是現(xiàn)在永平的賣點。尤其在現(xiàn)在發(fā)展文化產(chǎn)業(yè),復(fù)興傳統(tǒng)文化的大好局勢下。桂馥應(yīng)該得到永平人的尊重和懷念,而對桂馥的尊重,就是對傳統(tǒng)文化的尊重,對歷史的尊重。對歷史的尊重、對傳統(tǒng)文化的尊重,對于我們來說是自信、自強、自立地需要,也是生存和生活最基本的需要。</p><p class="ql-block">這一點,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只要我們了解一點、知曉一點、偶爾在意一點,把我們自己放在歷史的長河中審視,“我”或“我們”就不算什么了;我們就絕對不會為了一時的滿足感,一時的自我膨大,把一幢古宅輕易拆毀,就不會把一段有著和長城一樣年歲的古道輕易改造,也就不會把桂馥一樣的文化符號淹沒了。</p><p class="ql-block">說簡單也不簡單,因為我們要發(fā)展要進步,要緊跟時代步伐。這個幌子從來不缺乏號召力,任何人任何時候只要把這個幌子抬出來,都可以振振有辭、都可以堂而皇之振臂高呼“推陳出新”。然而有時候堅守也就是進步,堅守的事物也就是財富,能夠守住也就是發(fā)展和進步。</p><p class="ql-block">我的老家有一座全鄉(xiāng)鎮(zhèn)四五萬人引以為自豪的老房子,處于古街道最繁華的地段,是典型的四合五天井。幾十年前它還保持完整,后來作為了鄉(xiāng)黨委政府辦公地點。鄉(xiāng)財政特別拮據(jù)時,對老院子修修補補維持日子。后來鄉(xiāng)鎮(zhèn)府借著國家重點建設(shè)的機遇,改善了財政條件,于是老院子被毀尸滅跡。一幢嶄新雄偉的三層宿舍樓在老院子的地基山拔地而起。最初最初的領(lǐng)導(dǎo),為老院落該不該拆還慎重地開會討論,決定保留;而后來者卻毅然決然拆掉了老房子。兩者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老家的發(fā)展,但是造福老家的結(jié)果卻截然不同。</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鄉(xiāng)政府搬遷了,老院子,以及關(guān)于老院子主人的發(fā)家傳說、關(guān)于建蓋老院子蔡家張木匠的傳奇故事,隨著老院子一起成為了老家人的遺憾;并且被慢慢地淡忘。</p><p class="ql-block">一個驕傲符號的消失,就是一次災(zāi)難,一個悲劇。</p><p class="ql-block">生活中,一片森林、一條河流、一座礦山、一條古街、一個藥方、一道家常菜、一個商號……誰能說守住這些東西會阻礙文明進步?相反守住這些東西,發(fā)展的機會就更多,文明的程度就會更加合理。老祖宗的飯碗我們時時刻刻都在端著,只是我們往往只注意到碗里所盛的東西,忽略了盛東西的碗罷了。</p><p class="ql-block">從以上所講的來看,桂馥在永平就像一幢老房子,是一幢無法拆除的老房子;但他較之一座真正老房子要孤獨多。</p><p class="ql-block">老房子,有傳說有故事,有看頭,有一部分人在一段時間牽掛、保護;只不過社會發(fā)展的流程一時間混淆了是非觀念,人們價值取向往往欠缺完美和真正的理智,導(dǎo)致代表傳統(tǒng)科學(xué)、傳統(tǒng)美學(xué)的形式不時被毫不費力地摧毀,而且摧毀者在摧毀的瞬間還能享受到去舊迎新的快意。但不管怎么說,老院落都在家鄉(xiāng)的正街道上屹立過!</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桂馥呢?</p><p class="ql-block"> 桂馥在永平的禮遇至今比不上一院老房子。現(xiàn)在也有很多人知道桂馥的字畫值錢,當(dāng)然也包含我自己,都在到處訪問尋找;但結(jié)果是,在這塊桂馥生活了十年的土地上,關(guān)于桂馥沒有一絲留痕遺跡,更不用說題墨畫竹之類的寶貴遺物了。</p><p class="ql-block">桂馥在永平的十年孤獨,是永平數(shù)百年的尷尬。尤其到了現(xiàn)在,我們一方面在苦苦尋求尋找文化產(chǎn)業(yè)發(fā)展的的發(fā)酵點,另一方面桂馥之類的文化精粹卻被塵封。</p><p class="ql-block">桂馥雖然是一個小小的永平知事,但他始終在做著普濟天下文明的大事。他彪炳千秋的學(xué)術(shù)造詣,名垂青史的書法成就,沉浸學(xué)術(shù)世界的人格魅力,給永平、給大理、乃至云南帶來了十年之久地深度熏染,應(yīng)該是永平歷史上最精彩文化故事情節(jié)。</p><p class="ql-block">如今,建設(shè)桂馥紀念館之類的行動,是給桂馥已逝靈魂的一個尉籍;關(guān)于桂馥地研究,應(yīng)該是一個順應(yīng)時代的課題;也應(yīng)該是云南永平文化發(fā)展、文化實現(xiàn)產(chǎn)業(yè)轉(zhuǎn)化過程中的一濟強效良藥。</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