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生是什么?沒有人說的清楚。人生的意義是什么?答:人生沒有意義,也沒有標準答案。</p><p class="ql-block"> 曾以為人生是一場修行,或是一場旅程。在路上遇見不同的人,在沒有返程的旅途中,與同行的人一起看風景,誰先到站誰下車,讓熟悉的面孔慢慢變陌生,以此來偷度自己的年輪。今天白天店里來了一位客人,其貌不揚為人隨和。閑談中發(fā)現(xiàn)他性情溫和,似閑云野鶴。不知不覺中聊了一個多小時,臨走時,他推薦給我一首歌。深夜我循環(huán)聆聽,艾米麗·王嘉寶的《醒來》“生死有多遠?呼吸之間。迷悟有多遠?一念之間。愛恨有多遠?無常之間。古今有多遠?笑談之間。你我有多遠?善解之間。心與心有多遠?天地之間。當歡場變成荒臺,當新歡笑著舊愛,當記憶飄落塵埃,當一切是不可得空白,人生是多么無常的醒來”。</p><p class="ql-block"> 空靈的旋律,把我?guī)У竭b遠的曾經(jīng)和未來。原以為人生是因果現(xiàn)世報,恍然大悟人生只是一場輪回。從青澀到世故,再到坦然面對,然后傳承給下一代。拼盡全身力氣,一輩子都在醒悟,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一生兜兜轉轉,用盡幾斤頭發(fā)換來幾斤愁。</p><p class="ql-block"> 一首歌寫透來世今生,一介凡人,從入世到出世再入世,淹沒在滾滾紅塵里。直到變成一粒塵埃,還沉浸在三生三世的過往與將來。原本以為活的很明白,卻一直在原地打轉,在凡塵俗事中掙扎浮沉。傳說中人的死亡有三次,第一次是肉體的死亡。第二次是最后一個記得你的人離去,第三次是你留在世界上的東西徹底消失。 靈魂將變成永不消逝的電波,一切難以分辨誰與誰,對與錯,這才算是詮釋了什么叫生命的結束。</p><p class="ql-block"> 龍應臺的《目送》中寫道:“所謂父子母女一場,無非是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而你告訴自己,不必追”。人生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來來回回,前世今生遇見又分開,到再相見,都是人生的意義。遇見誰做了什么也不重要。醒了笑,睡了也笑,一切都在斷舍離,都是順其自然。拳頭握緊是空,松開也是空,空空如也才是人生真諦。</p><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師曾把這些道理告訴我,當時我說他太消極。如今把這些話告訴孩子,他們似懂非懂,一笑而過。有些東西,一旦明白就已經(jīng)晚了,人生就是無數(shù)個遺憾組成的。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有缺憾的人生才是真實的。年輕時愛較真,會對別人說:我想拉你一把的時候,你要把手伸過來呀。其實身在紅塵,人人都深陷囹圄,誰又救得了誰?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既然說天妒紅顏,過慧易折,我們又何必人間清醒?難得糊涂才是天機不可泄露。當恍然大悟,茅塞頓開的時候,那是天意讓你明白。所謂的緣分,無非是解釋不清的巧合。所謂放下,無非是不爭的癡纏,當明白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想通也就順了,什么時候看透,都不算晚。</p><p class="ql-block"> 歌曲播放了三遍,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聽完這首歌,在黑暗中我睜開了眼睛。我這算是醒來嗎?真正的醒來嗎?一切盡在半夢半醒之間。就很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早上正在做飯,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我把菜放在砧板上,用圍裙擦了擦手。拿起手機的瞬間,我瞄了一眼就放下了,因為我看見了“反詐”兩個字。</p><p class="ql-block"> 說起來,疫情已經(jīng)離開我們有一年多了。每當想起那段煉獄般的生活,腦海里總會出現(xiàn)一些畫面。有大爺從墻頭上爬過去,也有大媽從墻洞里鉆出來,還有年輕人攀上柵欄,翻到墻那邊去。如今放開了,不再封鎖那些本該暢通的墻,可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卻如何也打不開。</p><p class="ql-block"> 最近看到一個視頻,在國外的街頭,測試者握緊一只拳頭尋求對碰。接受對碰的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碰過之后測試者松開拳頭,展現(xiàn)一個小禮物,對方先是驚喜,然后欣然接受,真誠的微笑比什么都有說服力。這個測試不光測了人心,也測出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緊接著鏡頭轉到國內,當伸出去的拳頭尋求碰撞的時候,無論男女老少都躲得遠遠的。目光里帶著懷疑,有的人嘴里還嘟嘟囔囔的。我沒有崇洋媚外的意思,只是在想,我們5000年的文明古國什么時候弄丟了這份淳樸。反詐,也反映出了現(xiàn)實中,人與人之間信任的崩塌。</p><p class="ql-block"> 記得小時候,我的鄰居家有一棵石榴樹,每年石榴成熟的時候,我都要挨一頓揍。因為地界的問題我們兩家有仇,可偏偏他家的石榴要高出院墻,總有幾個耷拉在我們家院子里。我每天看著石榴開花,再看著石榴在枝頭高掛,心里癢癢的,怎么也忍不住,會在某個夜晚爬上墻頭,摘下幾個石榴。也總是在我摘下石榴的第二天,鄰家的嬸嬸就開始在我家門口在跳罵,我多么希望兩家之間能沒有那道墻頭哇。有一年夏天,我父親去田里鋤草。忽然聽到田頭有人大聲呼叫“救命”,父親不由分說沖了過去,跳進河里救起了落水的孩子,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鄰家嬸嬸的兒子。從那以后我們兩家恩怨就化解了,相處跟一家人似的,至于他家的石榴,我想吃多少都可以。第二天我放學回家,看見兩家之間的墻頭終于被推倒了。父親在運送泥土。嬸嬸在邊上嘮叨著:“以后就不要這堵墻了,兩家來去也方便,孩子們吃石榴隨便摘”,我終于如愿以償了。幾年后的某一天,那道墻又壘了起來,父親惡狠狠的對我說:“如果你再惦記他家的石榴,我就砸斷你的腿”,這明顯兩家又吵架了。</p><p class="ql-block"> 時過境遷,我回老家探親,看見那道墻,被風吹雨淋的已經(jīng)坍塌了。父親抽著旱煙袋,望著墻那邊說:“他家的兒子,如果還在的話,應該也是大學畢業(yè)了?!蔽医舆^話茬:“如果當時沒有這道墻就好了,也不至于小偷進他家時,我們一點都沒聽到動靜,導致他家慘遭滅門?!边@時候,母親端著篩子走過來,小聲對我說:“你看,今年的石榴又澀又小,一點也不甜”。</p><p class="ql-block"> 望著那散落一地的石榴花,還有零零星星的小石榴。這一幕多么熟悉,卻唯獨不見墻那邊,那個吃石榴的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