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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三）

李子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李倫菊，筆名：李子，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書籍報刊和網(wǎng)絡(luò)平臺。</p> <p class="ql-block">　　9月4日下午晚餐后我們坐上旅游大巴赴哈爾濱東站，乘上Y671次20:00的旅游專列。列車載著我們穿越大興安嶺的莽莽群山，從漫漫長夜奔向白晝，從哈爾濱奔赴漠河。 由于路途遙遠，我們旅行團9月5號整個白天都是在專列上度過的。和我們同車廂的是戴叔叔和李阿姨。他們是有著50年婚齡的老夫妻。來自湖北咸寧市。戴叔叔今年79歲，李阿姨今年78歲。我們同吃同住，形影相伴，幾天行程后我們已親如家人。戴叔叔退休前是軍官，李阿姨退休前是銀行領(lǐng)導(dǎo)。他們一個直爽粗獷，一個敏感細膩，嬉笑怒罵也從不避著我們。我偷問李阿姨，您們在家里也是這樣嗎？當(dāng)然，阿姨說，在家里更無所顧忌。我對她的話沒有感到絲毫驚訝。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左邊車廂的隊友是來自湖北隨州的兩對夫妻。他們和同行的另外兩個隨州老鄉(xiāng)常聚在一起喝酒，打牌。起初我無法容忍他們交談中的臟話，時間長了，知道他們雖然常常臟話不離口，人卻極其善良敦厚。我和斌哥是一號家庭，他們被編為2號，3號家庭，導(dǎo)游把我們10個家庭編為一組，在十多天的旅途上，我們都在一張桌上吃飯。斌哥一路上興致勃勃，和他們相談甚歡。而我卻沉默寡言，除了看風(fēng)景就是看書，或者蒙頭大睡。很少和他們交流。右邊車廂的幾位女士我曾在武昌火車站和她們聊過天，得知她們來自湖南株洲。是幾個要好的閨蜜。她們每天都穿著統(tǒng)一買的衣裙，打扮的漂漂亮亮。她們中最小的都有六十五歲了。可身材和長相怎么看都只有五十歲左右。她們一起看風(fēng)景、一起拍照、一起吃飯睡覺，只要在列車上就一起打撲克。我常常在隔壁車廂聽到她們的歡聲笑語。常常陷入沉思。我偶爾去看看她們打牌。她們不知道自己多讓我羨慕啊！人生過半，能有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結(jié)伴遠方，而且親密無間是多么幸福的事?。∶看慰吹剿齻?，聽到她們的笑聲，都不由讓我思念起我的朋友們。如果我們也能這樣結(jié)伴同行多好?。≡谶@趟專列上，我和斌哥是最年輕的。有幾次在景區(qū)門口排隊時，導(dǎo)游讓年紀大的排最前面，依次排到最后的是我和斌哥，他就打趣說，走，我們年輕人排到最后面去。李阿姨和戴叔叔在專列上算年齡最大的了，李阿姨的視力又不好，可是他們卻一次也沒有掉過隊。</p><p class="ql-block"> 第六天，9月5日的晚上19:48分專列抵達漠河。走出車站，迎面吹來的風(fēng)中有了一些寒意。天上沒有星星，不遠處的漠河市燈火闌珊。一陣歡快的音樂讓我收回目光。為了歡迎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漠河市民在車站廣場載歌載舞！盡管氣溫讓我們感到寒冷，但是漠河人的熱情讓我們心里暖融融的。導(dǎo)游說漠河段的接待條件有限，為了讓游客們更好的體驗當(dāng)?shù)厣?，一般都是安排入住農(nóng)家大院、民宿或漠河縣城的賓館。這里不提供洗漱用品，沒有空調(diào)，熱水器也可能洗不了澡，甚至沒有熱水。受天氣影響還可能會出現(xiàn)短期的停電現(xiàn)象，希望我們諒解。導(dǎo)游一再重述漠河條件多么多么艱苦。我也做好了受苦的準備。旅游大巴載著我們往漠河市的另一個方向（北極村）駛?cè)?。天上沒有一點星光，路兩邊是黑黢黢的樹林和山脈。隊友們分明都沒有睡著，但是大家都不說話，車上分外安靜。我想旅伴們肯定和我一樣對向往已久的北極村充滿了好奇和神往。因此這安靜里就有了莊嚴肅穆的成份。我想起車上的一個老人，有幾次導(dǎo)游推薦我們?nèi)ンw驗一些游玩的項目時，他就重復(fù)這句話：我要去漠河。語氣里有不容商量的執(zhí)拗。也許他的經(jīng)濟條件不好，是為了省錢吧。但是他為了想到達這個地方而不顧旅途艱辛，心無旁騖，多么讓我感動和敬佩呀！</p><p class="ql-block"> 北極村這幾天氣溫溫和大家應(yīng)該慶幸吧？你們都是有福之人呀！快下車時當(dāng)?shù)貙?dǎo)游王美女一再這樣說。她安排我們五個家庭一組入住北極村的一家民宿。接待我們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中年女子。她并沒有對我們的喧鬧表示反感，也沒有流露過多的熱情。把我們的身份證登記后，一一安排我們?nèi)胱?。最后問我和老公是幾號家庭，我們說是一號?！罢埜襾?，”她把我們帶到最邊上的一個房間，門口是用幾扇屏風(fēng)隔開的另一個空間。她面帶微笑的說，我已燒好了火炕，這是我家最好的房間。</p><p class="ql-block"> 我一再表示感謝后走進這個房間，只見里面一個大大的火炕。房間里有一個實木雕花大衣柜、一個電視柜、一個梳妝臺、一張舊寫字桌和一把舊椅子。雖然簡陋，卻收拾得干凈整潔。讓我感到驚喜的是電熱水器竟然是新的，我和斌哥都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然后上了寬敞的鋪著潔白床上用品的火炕，一種溫暖愜意的感覺頓時涌遍全身。這和導(dǎo)游描述的北極村的情況截然不同，不能不讓人在心里直呼幸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9月6日凌晨三點左右，我被一縷光刺得睜開眼睛，迷迷糊糊掀起炕邊的窗簾往外看，頓時睡意全消。外面已是大天亮了。天都大亮了，我還接著睡嗎？可是手機上的時間分明顯示不到四點鐘呀。想起導(dǎo)游說過的北極村有時是極夜、有時又是極晝，不覺釋然?；鹂贿@么舒服，我要接著睡。</p><p class="ql-block"> 我和斌哥是被房東喊起床的。睡眼惺忪的洗漱后走進餐廳。大圓桌上已擺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早餐。用餐途中悄悄問隊友，他們睡的不是火炕。這讓我對老板娘又生出一份感激之情。</p><p class="ql-block"> 我向老板娘道過謝又道再見。旅游大巴帶著我們穿行在北極村的村道上，清晨的北極村靜謐而安詳。一間間民房好像建造在棋盤上一樣，雖然低矮，卻有著一種不卑不亢處變不驚的氣質(zhì)。每條村道都筆直而干凈。幾乎每家屋后都有個菜園。那些蔬菜的長勢仿佛比南方足足提前了一個季節(jié)。“中國最北郵局”在北極村的另一邊。導(dǎo)游說，這里的銀行可以稱為“中國最北銀行”。這里的酒店可以稱為“中國最北酒店”。團友們爭先恐后的在（神州北極一一北極村村碑）和中國最北郵局前拍照留念。</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p> <p class="ql-block">無題</p><p class="ql-block">文／李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再凝視一會</p><p class="ql-block">鳳眼藍就開了</p><p class="ql-block">它們在一汪淺水里復(fù)蘇關(guān)于河流的記憶</p><p class="ql-block">波濤卷起泡沫和鯊魚的尸體</p><p class="ql-block">寒玉一樣的眸子盛滿孔雀藍的誘惑</p><p class="ql-block">一片一片淡紫的云霞</p><p class="ql-block">沉醉于九月輕盈的濤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飛鳥擄掠的部分</p><p class="ql-block">荒草掩埋住銹蝕的馬蹄鐵</p><p class="ql-block">鳳眼藍把自己填盡隙縫</p><p class="ql-block">我以跳躍的文字向你描述</p><p class="ql-block">我是怎樣拽著鳳眼藍走過黑夜的沼澤</p><p class="ql-block">連傷口的疼痛也給你保留的如此完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再凝望一會鳳眼藍</p><p class="ql-block">又開了</p><p class="ql-block">一朵一朵</p><p class="ql-block">我們眼里的潮汐</p><p class="ql-block">一浪高過一浪</p><p class="ql-block">從兵荒馬亂的塵世掠過</p> <p class="ql-block">　　去參觀鄂倫春民俗風(fēng)情園時，當(dāng)?shù)孛琅畬?dǎo)游小王介紹："鄂倫"有兩個意思，一是"大山"，一為"馴鹿"。"春"表示復(fù)數(shù)，相當(dāng)于漢語的"人們"。鄂倫春，意思有二。"大山上的人們；使用馴鹿的人們"。<span style="font-size: 18px;">鄂倫春自治旗是我國最早成立的少數(shù)民族自治旗。位于呼倫貝爾市東北部，大興安嶺東南麓、嫩江西岸。是呼倫貝爾市面積最大的旗（市）。自治旗境內(nèi)居住鄂倫春、蒙古、達斡爾、鄂溫克、漢、回、滿、朝鮮等21個民族。</span>對高寒林區(qū)的鄂倫春人來說，火神對于家庭生活是非常重要的，這個火神也是女性，是一個有法力的老太婆。這表明鄂倫春人母權(quán)制度中的神靈崇拜思想。鄂倫春人世居大興安嶺，以狩獵為生，他們打獵要翻山越嶺、爬冰臥雪、風(fēng)餐露宿，倍受堅辛。然而大興安嶺又是美麗的，春天草綠花香、杜鵑滿山；夏季青松蒼翠、松濤陣陣；秋天山呈五色，秀美斑斕。冬季雪蓋森林，山舞銀蛇。這里有奇異的白晝不夜天，還可看到神奇多變的北極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鄂倫春人相信古老的薩滿教，認為山林中的野獸都歸山神"白納恰"所有。狩獵所得，是"白納恰"的賜予，無度獵殺，神要懲罰，鄂倫春人打獵絕不貪婪，這種原始社會的財富觀念使大興安嶺生態(tài)和諧，生機盎然。薩滿教與鄂倫春族共同生活在黑龍江流域。薩滿教是原始的宗教，沒有經(jīng)典，沒有廟宇，沒有職業(yè)的神職人員。薩滿是人與神靈溝通的使者，在近癲狂的狀態(tài)下，領(lǐng)會神的精神，傳達神的旨意。薩滿的職能主要在主持氏族祭祀和給人看病治病。薩滿跳神治病的巫術(shù)里也有一些鄂倫春民間醫(yī)術(shù)在其中。</p> <p class="ql-block">寫給最后的薩滿一一關(guān)扣妮的歌</p><p class="ql-block"> 文／李子</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找到你的搖籃</p><p class="ql-block">還掛在高高的樺樹上</p><p class="ql-block">我們找到百合之前已找到你干癟的身體</p><p class="ql-block">歇息的石板下埋著你的胎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河流結(jié)冰</p><p class="ql-block">我就用沒有一點污垢的白雪搓去你臉上的污漬</p><p class="ql-block">讓你的雙頰升起少女一樣的紅潤</p><p class="ql-block">再用鹿血染紅你的雙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關(guān)扣妮，你用什么回贈給我</p><p class="ql-block">我都相信并接受</p><p class="ql-block">如果你還有力氣舉起火把</p><p class="ql-block">詛咒一切該詛咒的</p><p class="ql-block">就去贊美一切該贊美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火神的祝福里</p><p class="ql-block">所有離開的，道路平坦，盡頭有光亮</p><p class="ql-block">所有堅守的</p><p class="ql-block">前方必有一條通往天國的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風(fēng)與山之間的對視</p><p class="ql-block">像你與我之間的對視</p><p class="ql-block">我晝夜不停用眼睛搜尋你眼里的河流</p><p class="ql-block">要讓那些溶入木質(zhì)的淚，流向供奉神靈的寶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從卾倫春民族風(fēng)情園出來，大家意猶未盡的上了等候我們的旅游大巴。途經(jīng)伊格納斯伊諾村，我們順著蜿蜒的黑龍江堤岸一直往前，清澈見底的黑龍江仿佛一條巨龍，橫臥在兩國之間。我坐在車的右邊，對岸的俄羅斯仿佛近在咫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在黑龍江看中華北陲碑，中國最北一哨，</p> <p class="ql-block">因為江上風(fēng)大，同行的團友在游輪上暖身。</p> <p class="ql-block">祖國的邊境線上最美的哨所！</p> <p class="ql-block">一眼看兩國。</p> <p class="ql-block">在極北濕地公園找北</p> <p class="ql-block">來自湖北省各地的兄弟姐妹們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一路向北，你一直在身邊</p> <p class="ql-block">我找到北啦！</p> <p class="ql-block">最北</p> <p class="ql-block"> 早上出發(fā)時，導(dǎo)游就表情嚴肅的告訴我們，我們一定要按指定時間游覽完，然后盡快離開漠河北極村。因為今天習(xí)近平總書記要來漠河，現(xiàn)在一些地方在封路。我們?nèi)ビ魏邶埥穆飞暇鸵娨恍┚煸跈z查治安和路況，包括窨井蓋都認真檢查了。我們中午十一點多回到旅游大巴上，被告知路還封著。一直到下午一點多鐘我們旅游專列上的乘客還有上百名待在找北廣場附近等消息。導(dǎo)游看大家都餓了，準備走小道去給我們買吃的。去了近一個小時兩手空空的回來了，表示出不去。因為和習(xí)近平總書記同在北極村，團友們都感到很榮幸！雖然大家都饑腸轆轆卻沒有任何怨言。近兩點時，車輛終于可以通行了。導(dǎo)游說，大家今天辛苦了，為了表示感謝請大家去品嘗東北特色柴火灶燒的鐵鍋燉吧。并把欠你們的中餐改天補上。車上頓時響起歡呼聲和掌聲。</p><p class="ql-block">晚飯后我們乘車返回漠河縣。車程約1.5小時。乘Y672/3次專列于19:15赴海拉爾。</p><p class="ql-block"><br ></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