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做了一個夢，兩天過去了，像是剛戴上老花鏡時那感覺，看哪哪清晰，甚至整個情節(jié)的汗毛都看到了曲直及落塵的顏色，做飯時掠過，睡覺時想起，生活好似宴會上沒有喝完的一杯酒，時不時不由自主地伸手端起來，碰碰杯，再抿一口。<br>我想，還是記錄下來： 我和幾位好朋友約好一起吃飯，輪流坐莊，但不去飯店，找一處安靜有新鮮空氣的山崗，自己動手做飯。那天突然來了一位上班時的領(lǐng)導(dǎo)站在我們鍋灶前，他個頭挺高，顯得孤單且沉默，曠野的風(fēng)吹過，我看到他飄動的衣襟上有幾處破舊的大窟窿，不禁生出一懷猜測和同情，搬過一塊石頭請坐，并微笑著告訴他“今天我們包餃子，您就和我們一起吃飯吧”，然后我跑回家割韭菜，拿豬肉去了。<br>回到家不知怎么，被爸爸和二姐囚禁了，不讓吃飯，只讓我睡覺覺。一連幾天，我躺在炕上，餓得翻不了身，枕頭上都是汗，直到我奄奄一息，我問，我到底怎么了？這是為什么？爸爸和二姐告訴我，你好吃懶做，就知道外面瀟灑，沒有你哥哥苦苦撐著，這個家早過不下去了！<br>我不甘心這樣死去，偷偷跑了出來，沿著老家哪座山的溝底，伏得低低的，不敢直起腰來走，生怕被發(fā)現(xiàn)。似乎看到我女兒還是幾歲時的樣子，背個小書包從坡梁上走過，我很想喊她一聲，沒敢。哥哥真的發(fā)現(xiàn)我跑了，追過來把我截住，平靜而堅定地對我說“你跑不掉的，今天你必須死”！兄弟倆面對面站在山坡上，天快黑了，一陣風(fēng)吹過，我感到身上和心里都涼颼颼的。我祈求哥哥放過我，哥哥不肯，還是平靜而帶點堅定口氣告訴我，爸爸說了，留著你，將來分家會和我爭財產(chǎn)，分你5塊錢你會到處嚷嚷不公，那時說不定你會殺了我！我可憐巴巴地，心念著兄弟情，對哥哥說，不會的，不會的，咱倆挺要好的，小時候你說硬幣結(jié)實好看，用5分錢換了我一角的紙幣，我對人講這件事，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是說你小時候就比我聰明，我們小時候就特別要好。<br>此刻看到媽媽也在跟前，見哥哥一時走開，我求媽媽放過我，媽媽毫不猶豫地讓我快跑！可我還沒有跑多遠，就聽到傳過媽媽的一聲慘叫，我覺得，媽媽為了救我，已被哥哥害了。感到特別的悲傷，我們是很要好的親兄弟呀，那是我們的親媽媽呀！<br>我繼續(xù)沿著一個溝底逃跑，路上遇到鄰居杜秀蘭表姐，（小時候經(jīng)常晚上去她家，聽她講傳說故事，還會講童話）她給我一塊兒黑黑的饃饃吃；遇到小時候叫二哥二嫂的賈成春兩口子，指著屋外墻角一垛蓋著樹葉的柿子說，想吃的時候就自己來拿。還沒有容我走近柿子棚，哥哥又追上來了，舉著根大一截木棒，要砸我！這時，二哥二嫂的孩子跑出來，也舉著一根木棍攔住哥哥，還大吼一聲“不許傷害我的老師！”我小時候當(dāng)老師是教過他，那時他三年級，有點調(diào)皮貪玩兒，不好好學(xué)習(xí)，成績太一般，二哥二嫂望子成龍?zhí)蹛廴f分，卻幾次找到我，囑咐我，在學(xué)校里可以拿棍子抽他，怎么揍他都不會怪我，說實話，這位名叫志國的學(xué)生幾次調(diào)皮氣得我想錘他一頓，都沒有下得手！此刻他卻站出來舍命保護我，我有點不忍，就勸他，你打不過他的，太危險，你還是別管了。他竟然手里木棍換成了鐵棍，指著我哥哥說，這是什么世道，沒人管，我就管！這是我的老師，誰殺我的老師，我就殺了他！隨后，哥哥追著我，志國追著哥哥，時不時一鐵棍一鐵棍地扣在哥哥頭上，哥哥卻毫無感覺沒有受傷的樣子，繼續(xù)追我，還要返回去還擊志國，我覺得志國很危險，若有個意外，對不起這樣為我拼命的人，也對不起二哥二嫂，于是，抓起跟前一根棍子，也直向哥哥頭上砸去！我覺得我是下了狠手，心里一股除惡的勁頭都使上了的，可哥哥還是沒有受傷的反映，從身上掏出了匕首，奔向了志國，我感到情況十分危急，我必須保護志國！<br>突然眼前出現(xiàn)一幫一起當(dāng)過兵的戰(zhàn)友，站在眼前一片，有的領(lǐng)章帽徽倒別在袖子上，且大都是陌生的面孔，說，你回家吃飯吧，家里人等著你呢，別鬧了?；仡^看到大姐也站在一邊，等我呢。我不知所措，百感交集，望一眼哥哥，想叫他一起回家，可不知哥哥哪里去了。我望著剛才生死搏殺仍有一層塵煙彌漫的地方，禁不住放聲大哭！醒了感覺眼角真的有淚水……<br>一場虛驚？一次感動？<br>反正夢里又一次見到了大部分的家人！<br>也許，有些家人，在我余生里只能這樣相見了，不管怎樣，也是一種團聚，我還是挺欣慰的——<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愿天堂里的父母，還有大姐，二姐，哥哥，還有夢里見到的鄰居表姐杜秀蘭，表兄趙文芝，村里賈成春二哥……都節(jié)日快樂！</div> <p class="ql-block">上圖，山花，攝于故鄉(xiāng)屋后山坡上</p><p class="ql-block">下圖，水中月，攝于北京頤和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