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57年我上小學了,陰差陽錯的我在石莊小學上了整整六個年頭。</p><p class="ql-block"> 石莊小學的生源一般都是石莊,余慶里,太平莊農(nóng)村的孩子,生活條件艱苦。學校的設(shè)備比較陳舊。六年里我們換了三個校址,7個老師:康,段,姜,周,趙,費,張。還真沒重姓的。</p> <p class="ql-block">石莊小學主校(模擬)</p> <p class="ql-block"> 一年級的校址是在石莊大街的一個地主家的大院,我的班主任是康老師,她齊耳短發(fā),戴著黃框眼鏡,溫文爾雅,和藹可親。記得語文最初學的是文字拼音,(后來又改成了字母拼音),音樂學的第一首歌是:“紅公雞,咯咯咯,天天起來叫喔喔……”</p><p class="ql-block"> 那時我是一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相比之下有禮貌,講衛(wèi)生,門門功課都是100分。在眾多農(nóng)村孩子中鶴立雞群。</p><p class="ql-block"> 康老師讓我當了個“小官”:路長。這官不大,責任可不?。何覀兘淮蟮穆逢牐烦套钸h,男生居多,活潑好動,僅六,七人的路隊依然不好管。</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次剛出校門口,路隊就跑散了,處理這件事的是一(2)班的王老師,她把我這路長留了下來,說了我一頓,我哪里受過這委屈,就哭了起來,王老師不僅沒同情我,反而說:“你愿意哭就在這兒哭吧”!最后還是其他老師讓我回家了。從那時我懂得了責任和堅強。</p><p class="ql-block"> 一年級的年終我被評上了“三好學生”。記得那是一個冬天,在東分校的操場上開全校大會,頒獎,獎品有:獎狀,半打鉛筆,一塊橡皮,一本《兒童時代》。由于在外面開會,天氣太冷,手都凍僵了,領(lǐng)獎時獎品撒了一地。</p> <p class="ql-block">人民公社成立啦!</p> <p class="ql-block"> 1958年,我上了二年級,正趕上成立人民公社,我校屬唐山交大人民公社。有了自己的少年宮,記得成立少年宮時,孩子們在交大明城堂看了中法合拍的電影《風箏》。</p><p class="ql-block"> 學校教音樂的劉善祥老師很看好我,他不僅對我進行了家訪,還推薦我參加了少年宮的鋼琴手??缮倌陮m里沒有鋼琴,就把我轉(zhuǎn)到了少年宮舞蹈隊,我記得學的舞蹈是《拔蘿卜》,在青年宮寬敞華麗的排練廳里練舞蹈,感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在那里我和孫大鵬,孫元怡一起學習舞蹈。</p><p class="ql-block"> 二年級的班主任是段老師,中等身材,長臉,短發(fā),她不善言辭,臉上沒有表情,但教學經(jīng)驗豐富,還是很認真負責的。那時我不知為啥養(yǎng)成了戴口罩的習慣,上課戴,下課戴,連上音樂課都戴,段老師說:唱歌就不要戴啦!</p><p class="ql-block"> 一次上課我肚子痛,段老師看我捂著肚子,問我咋啦?我說肚子疼,她給我找了張紙說:上廁所去吧!果然一泡屎下去,肚子不疼啦。我對段老師真是刮目相看:她比大夫經(jīng)驗還豐富!</p><p class="ql-block"> 二年級的清明節(jié)我光榮的成為了第一批少先隊員,入隊儀式是在烈士陵園舉行的。我不知道去烈士陵園要穿白汗衫,籃褲子,那天穿的是白底素花裙,感覺不夠嚴肅,讓我糾結(jié)了不少日子。入隊的同學們舉手宣誓的場景,讓我久久不能忘懷……</p><p class="ql-block"> 以后我當上了少先隊的小隊長。由于在這批入少先隊員里我們班只有三名,調(diào)皮的男生嘲笑我們:“紅脖綠家雀”!我只能視而不見。</p> <p class="ql-block">北分校</p> <p class="ql-block"> 三年級,我們改在北分校上課,學校簡陋,沒有像樣的大門口,只有朝南的一排教室,朝西的幾間辦公室,和一片作為操場的空地 。</p><p class="ql-block"> 從交大到學校要經(jīng)過余慶里大街,一到了冬天,人們從水泵挑水,灑到地上的水形成長長的冰道,我們都是邊跑,邊滑著長長的冰道上學,顯得快了不少。 </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班主任是姜文祥老師,他約四十多歲,酷愛京劇,心情好時課上也會給我們唱上兩口。</p><p class="ql-block"> 那年月學生經(jīng)常參加社會勞動:到鋼廠搬磚,勞動場景記憶猶新。 </p><p class="ql-block"> 姜老師對我很好,那年我當上了中隊委。可姜老師只教了我們一年,臨走他想向我要一張照片,我沒有單人照片,只好給他一張我們姐弟四人的合照。</p> <p class="ql-block">姐弟四人合照。記得班里的劉淑媛有一件和我花色一樣的裙子。</p> <p class="ql-block">冬天,上學的路上。</p> <p class="ql-block"> 四年級,我當上了中隊長,班主任是周老師,那時周老師年輕正在籌備婚禮,平時事情比較多,所以有些課就靠班長耿耀華和我來負責。</p><p class="ql-block"> 每日耿班長揮舞著教鞭,啪啪啪的敲著黑板,給大家講題,我站在門口審視著課堂紀律,隨時和老師溝通,同學們叫我們二老師。</p><p class="ql-block"> 班里許多同學都是農(nóng)村的,有個叫李春玲的同學,家住太平莊,看上去比我們大好幾歲,她每天上學都帶著弟弟,她坐在最后一桌,上課時把弟弟不是放在后門外,就是放在課桌底下。她除了帶弟弟,上學還帶一書包籽棉,下課就把籽棉發(fā)給同學們,讓大家?guī)退衙藁ㄗ褎兂鰜恚l剝的棉籽就歸誰。…</p> <p class="ql-block">教室模擬</p> <p class="ql-block"> 五年級是在大學路的東分校上課,和鐵路二小學相鄰,雖然學校環(huán)境比主校,北分校好些,但和鐵二比仍顯寒酸。鐵二小的學生看到我們就喊:石莊小學破學校,上課下課敲鐵道!</p><p class="ql-block"> 五年級班主任是趙老師,趙老師是個女老師,長的又高又胖,喜歡穿一身淺藍色的旗袍,平時總是板著面孔,很少看到她的笑模樣。</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我的同桌是我們交大子弟董玉勤,那時男女界限劃分的很清,平時互不說話,男生在教室,女生都不敢進去,只有我生冷不忌。</p><p class="ql-block"> 男女生一桌,都是在桌子上劃條線,不能過界。董玉勤是男生中的特例,不知是出于對我的關(guān)照,還是天生的懶,平時總是像剔了骨頭似的,軟綿綿的攤靠在墻角(他坐里面),任我長期實用大半個桌子。時過境遷,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向他道聲謝。</p><p class="ql-block"> 五年級時我已是大隊委了,三道杠。在我的認知里教音樂的劉善祥老師在音樂方面造詣很深,他說話聲音不大,溫文爾雅,喜歡拉小提琴。他教我們?nèi)绾谓o歌曲打拍子,并特別指導(dǎo)我在開大隊會唱隊歌時進行指揮。 </p><p class="ql-block"> 從三年級開始,節(jié)假日我們女生就有演出任務(wù)了,一般的節(jié)目都是自編自演,我自然成為骨干。</p> <p class="ql-block">東分校大門口模擬</p> <p class="ql-block">全體大隊干部合影</p> <p class="ql-block"> 上五年級時,有一件事極大的影響著我:老師為了讓同學們養(yǎng)成節(jié)約的習慣,在班里建了一個小銀行,讓我全權(quán)負責。</p><p class="ql-block"> 開始銀行運轉(zhuǎn)正常,后來一群男生開始惡作劇,他們利用學校組織校外活動,我不帶紙筆的機會,頻繁的支取或存入,一來二去我就亂了套,憑著記憶怎么也圓不上賬,男生們還不依不饒。媽媽看我著急上火的樣子,說啥也不讓我干了,第二天就找老師把這份工作給辭了。真是出師不利,我想看來我天生就不是當會計的料!</p><p class="ql-block"> 誰成想二十年過后,老天和我開了個玩笑,又讓我當上了會計,而且一干就是二十年,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p> <p class="ql-block"> 六年級,我們成了畢業(yè)班,班主任是費秀玲老師,費老師戴著白框眼鏡,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兩個小辮卷到耳邊,顯得年輕。費老師教我們時正直懷孕,每天挺著大肚子給我們上課,小學課程語文數(shù)學都是一個老師教,還要當班主任,真是夠辛苦的。</p><p class="ql-block"> 隨著年齡的增長,班里的男女生關(guān)系也悄然發(fā)生了變化,表面上男生依然以調(diào)皮的姿態(tài)欺負女生,但私下了有了許多小動作,如相互交換毛片,小人書,一起刻影人…</p><p class="ql-block"> 我也時常會遭到戲弄,但我用我的方法進行有力的回擊:上課,打開文具盒,會發(fā)現(xiàn)一條肉嘟嘟的大綠蟲在蠕動,嚇得大叫,引起一片哄笑聲。你們不是喜歡看笑話嗎?以后再遇到此類事件,我會強忍著恐懼,起身鎮(zhèn)定的把蟲子扔出去…</p><p class="ql-block"> 你請一天假沒來上課,第二天你的凳子就沒了,再看同桌:兩個凳子摞在一起坐在上面,就是不給你。那我就站著!直到快上課,他把凳子還我,我就是不坐,他就該央求你了…</p><p class="ql-block"> 在所學的課程中,我印象最深的是劉善祥老師講的最后一節(jié)歷史課——北京。這課的內(nèi)容講了足足兩個小時:講了天安門,故宮,頤和園…講了慈禧太后…繪聲繪色,內(nèi)容豐富,引人入勝,現(xiàn)在想起來還意猶未盡。</p><p class="ql-block"> 六年級下半年,正當我們要進行小升初的緊張復(fù)習階段時,費老師請了產(chǎn)假,我們的課程由六(2)班的張老師代課,自然不如費老師全心全意,雖然產(chǎn)假期間費老師還關(guān)注著我們的學習情況,但對我們來說,在人生的關(guān)鍵時刻損失不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我們班跳皮筋高手是耿耀華,冬天穿著單鞋,下課跳的起勁,連最高層(雙手高舉)跳起來也不在話下。</p> <p class="ql-block">六年級畢業(yè)照</p> <p class="ql-block">四個好朋友</p> <p class="ql-block">四個好朋友和當年的大隊長袁占明,五十多年后相聚。</p> <p class="ql-block"> 有人說我上石莊小學是人生中的一大損失,然而有得必有失。雖然石莊小學的學生,穿著老舊的黑棉襖,用油亮的袖口擦著鼻涕,但在這所學校里我學會了冬天用松枝生爐子,學會了自己做毽子,布袋(瓦),學會了坐在地上欻大把,跳方,跳繩,跳皮筋……</p><p class="ql-block"> 看到了同學們下學幫媽媽看弟妹,做家務(wù),放羊的艱辛,看到了同學媽媽蒸的平時我不就菜就難以下咽的玉面米餑餑,放在竹籃里,餓了的孩子們吃起來津津有味的樣子。看到了同學媽媽是如何把簡陋的家收拾的干凈,整潔,連孩子們的紅領(lǐng)巾都系的平平整整……真真接了地氣。</p><p class="ql-block"> 然而作為在大學校園里出來的我,也會將我的世界帶給我的同學們。下課了,我身邊總少不了聽故事的同學,我肚子里的《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我也算是個小小的文化使者吧。</p><p class="ql-block"> 放學后,我也會把同學帶到我家來玩,看交大環(huán)境的優(yōu)美,看城鄉(xiāng)的差別,(僅一墻之隔)但最尷尬的是他們總會折下一把把的花拿回家,讓我好心痛:這可是公共財產(chǎn)呀!</p><p class="ql-block"> 學校文藝匯演,我們班出的詩朗誦,演出服都是穿我香港表姐寄來的服裝,夠新潮。</p><p class="ql-block"> 我在石莊小學有三個好朋友:劉淑媛,李會文,劉惠艷。畢業(yè)時我們四個一起照了一張照片,留作紀念。</p><p class="ql-block"> 幾年前,我們學校的大隊長,也是我們班的老同學袁占明(和共和國同齡,駕齡50年的優(yōu)秀飛行員)憑著互聯(lián)網(wǎng)的人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們,使我們在分別近60年之際,重新相聚,喜出望外!</p> <p class="ql-block">60年后再相聚。</p> <p class="ql-block"> 巧的是我考上了十五中后才知道一—費秀玲老師的妹妹費延玲竟然是十五中的老師。</p><p class="ql-block"> 康老師的女兒竟然是我下屆的同學。</p><p class="ql-block"> 這兩年十五中同學頻頻聚會,從言談話語中得知小我兩歲的韓福興也是費秀玲的學生,而且他的姐姐竟然和我同班!真是緣分呀!</p><p class="ql-block"> 1963年我們告別了人生難忘的初始教育階段,莫忘初心,就從這里開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