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8年6月的一天,我和王軍醫(yī)開始了探家之旅。</p> <p class="ql-block">記得1976年夏天,我們正在挖菜窖的時候,看到文書領著兩個女干部,對我們說:這是所里新分來的大學生,王軍醫(yī)和李軍醫(yī),然后領著她倆向宿舍走去,沒一會兒就見她倆放下東西來和我們一起勞動。</p><p class="ql-block">菜窖要在入冬前挖好,青海冬天來得又早,所里除了上班之外,都要參加勞動,因為所里有兩個食堂(工作灶、病員灶)冬天用菜,就全靠它了,那個菜窖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兩米多高,全靠我們肩挑手挖,那時所里傷病員多,醫(yī)務人員大部分人都在上班,每次勞動也就十來個人,還總有幾個是放棄休息時間的人,那是真累啊。但我們苦中有樂,休息的時候聽著黃軍醫(yī)、唐軍醫(yī)講故事(手抄本),王軍醫(yī)李軍醫(yī)也加入到講故事行列,我最愛聽她倆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她倆都是下鄉(xiāng)知青,在延安插隊,由于表現(xiàn)特別突出,延安人民送她倆到首都醫(yī)科大學學習,畢業(yè)后分到北京大醫(yī)院,可是她倆堅決要求回延安,說是延安人民培養(yǎng)了她們,她們要把所學的知識更好的為延安人民服務,不能辜負延安人民的培養(yǎng),離媽媽遠了,離毛主席革命路線近了,分配的人說:她們的關系都轉到醫(yī)院了,不能更改,她倆還是堅持要回延安,然后分配的人說:這樣吧,剛好青藏高原的部隊來要人了,你們想不想當兵?她倆一想青藏高原部隊更苦,哪里艱苦我倆就去哪里。</p> <p class="ql-block">來到部隊后,她們這批大學生被放在十師海拔最高,隧道最長,勞動強度最大又最危險的關角隧道鍛煉,她們每天都和戰(zhàn)士一樣,在隧道里扒渣挑土,一點不遜色男兵。</p> <p class="ql-block">這五位當年分到我?guī)煹呐髮W生,今天已有兩位離我們而去,</p> <p class="ql-block">鄺軍醫(yī)送我們上了火車,安頓好后,我就坐在旁邊的座位上,鄺軍醫(yī)交待王軍醫(yī)注意這注意那,看到他倆依依不舍的樣子,作為鐵道兵的子女這場景我是司空見慣的。</p><p class="ql-block">開車后聊會兒天,天就黑了,臥鋪車廂也開始清理人了,我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10點來鐘就聽到列車廣播找人,“哪位旅客是醫(yī)務人員?請到幾號車廂來,有旅客突患急病需要幫助”,我就想王軍醫(yī)你可千萬別去,你還需要人照顧呢,因為我們剛分到醫(yī)院就聽說過有一個王護士,那時部隊在大涼山修成昆鐵路,她回沈陽生孩子,由于路途遠,翻越大涼山的顛簸,結果孩子生在了火車上,夭折了,失去了一個女兒,全院官兵都為之惋惜不已。</p><p class="ql-block">轉而又一想,王軍醫(yī)肯定要去,否則就不是她了,第二天臥鋪車廂一開門我就趕緊去看她,我說昨晚搶救病人你沒去吧?她笑瞇瞇地說:去了,到那里一看病人意識不清,手頭上又沒有針呀藥呀,我就掐人中,按壓和揉搓幾個穴位,病人還真清醒了,看看無大礙,病人也快到站了,交代一下注意事項,當我準備離開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我是一個孕婦,我說你嚇死我了。</p> <p class="ql-block">列車到了北京站,王軍醫(yī)小弟弟來接她,出了站沒坐公交車,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刷新了我的兩個第一,第一次坐出租車,第一次坐小臥車,很快就到了王軍醫(yī)家,我完成了任務,就聽王軍醫(yī)叫了一聲“孩兒”,我和她小弟弟同時答應,王軍醫(yī)哈哈哈笑道說:我忘了你倆都叫孩兒,指著她小弟弟說:你把這個孩兒送到公交車站。我恍然大悟,難怪每次聽她叫我孩兒時,都感到親切和自然。</p> <p class="ql-block">在家待了幾天我就想王軍醫(yī),不知生了沒有,男孩女孩?我對母親說:我去看看王軍醫(yī),我母親就給我抓了一只母雞放在籃子里,又找出一塊花布讓我?guī)е菚r公交車什么都能帶。</p><p class="ql-block">來到她家,她為我開的門,我驚呼你沒生啊,她說:是啊我也著急,假期不多了,這幾天每天都爬樓梯鍛煉,(想多陪孩子幾天)</p><p class="ql-block">快到中午了,王軍醫(yī)領著我在她家門口買菜,還買了兩毛錢的肉(那個年代只賣兩毛錢),她媽媽給我們做的面條,特別好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飯后王軍醫(yī)說:帶你去李軍醫(yī)家看看?我說好啊好啊,李軍醫(yī)家那時剛從干?;鼐┎痪茫≡谛〗指浇囊粋€筒子樓里,李軍醫(yī)的媽媽是一個和藹可親,建談開朗的阿姨,而且一點官架子都沒有,一進門她媽媽特別高興,拉著我們的手問寒問暖,聊了一會天,阿姨拿出她家的影集給我看,那個年代家里有影集還有那么多照片不多見,阿姨和王軍醫(yī)聊的熱乎,時不時給我講講照片里的故事,我知道了阿姨是個老革命,還和江姐是同學,同是地下黨??吹揭粡埲艺掌瑫r,阿姨指著桌上的瓷玩具,是一個四個娃娃拔蘿卜,前面三個是男孩,后面是一個小女孩,對我說她就是按照這個生的孩子,只是反了,我家女孩是老大,我們全樂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這就是身為院長(博士生導師)的李軍醫(yī),還是北京市優(yōu)秀退役軍人,登上過國慶觀禮臺。</p> <p class="ql-block">李軍醫(yī)在關角隧道勞動</p> <p class="ql-block">李軍醫(yī)說:人民軍隊94年的戰(zhàn)斗歷程,鑄就了對黨忠誠、英勇無畏的中國軍魂。我為自己曾經(jīng)是一名中國軍人而感到驕傲!在海拔3800米的青藏鐵路關角山隧道,我完成了從地方大學生到革命軍人的轉變。作為雪域高原的一名軍醫(yī),我為救治修建青藏鐵路的指戰(zhàn)員奉獻了青春。轉業(yè)后來到首都醫(yī)科大學宣武醫(yī)院,中國軍魂始終激勵著我,面對危險,參加了抗擊非典的一線戰(zhàn)斗;科技創(chuàng)新,為神經(jīng)重大疾病防治新藥的研發(fā)貢獻力量。一朝軍旅情,畢生寫忠誠,永遠跟黨走,踏上新征程! ──原鐵道兵10師醫(yī)院 李林</p> <p class="ql-block">回家后我對我母親說:王軍醫(yī)沒生,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聽我母親說:你這戰(zhàn)友肯定是個男孩。</p><p class="ql-block">一晃我的假期就要到了,我又來到王軍醫(yī)家,這次開門的還是她,我更是驚呼你還沒生啊,她說:我都要急死了,這假期眼看就到了,真沒辦法。我安慰她:已經(jīng)這樣就踏實等著吧?臭小子早晚得出來,我母親說你一定生個男孩。她高興的說謝謝你母親,她拿來的那只雞還下了兩個雞蛋呢。小花布剛好做了一床小被兒。不久前我們見面王軍醫(yī)說:你媽媽給我的小花布我還留著呢。</p> <p class="ql-block">后來王軍醫(yī)果真生了一個男孩,小家伙來部隊跟我很親,我休息就會帶他滿院子玩。</p> <p class="ql-block">今年5月的一天,王軍醫(yī)和李軍醫(yī)到成都開會,我們拍下這張照片,間隔近40年。</p> <p class="ql-block">郭班長復員前我們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鐵道兵司令員吳克華親臨關角隧道視察</p> <p class="ql-block">回到西寧招待所,正準備找車回部隊,碰到司機班的龐班長,我馬上高興的說:太好了不用找車了,龐班長說你莫高興,我是來接總后勤部的人的,不知他們明天走不走呢,到了晚上龐班長找到我說:醫(yī)院領導聽說我在西寧,讓我跟車走,護送他們到二郎洞,都是總后領導,多一個人多一重保障,防止路上發(fā)生意外。</p><p class="ql-block">原來我們部隊到高原后,吃菜是個大問題,經(jīng)常供應不上蔬菜,遇到大雪封山吃的最多的是豆腐,罐頭,各種干菜,十幾天吃不到蔬菜,影響官兵的身心健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75年4月我們所從襄渝線轉戰(zhàn)青藏線,駐扎在烏蘭,海拔近3000米,所長教導員領著我們到周邊牧民廢棄羊圈拉羊糞,帶著口罩鼻翼兩側都是羊糞末,天一轉暖趕緊種上各種蔬菜,可是十幾天后無論哪種菜都是只抽穗,不長葉。</p><p class="ql-block">白辛苦一場,開始所長教導員不信高原不長菜,這下服了。</p> <p class="ql-block">后來嘗試著夏天在塑料大棚里種蔬菜效果很好,我們醫(yī)院也建大棚種植蔬菜,后來因為成本太高,人手不足放棄了。</p><p class="ql-block">當時48團大棚蔬菜種的多,長勢良好,成了高寒部隊榜樣,總后勤部帶著八一電影制片廠的紀錄片攝制組,到二郎洞48團所在地開現(xiàn)場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當時是7月份,他們一到西寧老天就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陰天下雨高原溫度低,把他們凍夠嗆,部隊借給他們每人一件皮大衣,第二天剛翻過日月山天就下起雪來,而且越下越大,到倒淌河兵站時就成了鵝毛大雪,可把攝制組的人高興壞了,他們說:七月份下鵝毛大雪真是難得一見,還支起攝影器材拍下了照片。</p> <p class="ql-block">西寧到烏蘭的路上,或在黑馬河吃飯都能看到藏族同胞,我們經(jīng)常猜女同胞頭上戴的,身上掛的是什么東西,有什么講究,至今也沒有搞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