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第十六章 當(dāng)班“年夜酒”</b></p><p class="ql-block"><b> 幾天后，楊大紅自娘家回來，這事兒酒鬼自是不敢跟她說。她知道這事兒是后來從鄰居嘴里聽說的。她問了酒鬼半天兒，才從酒鬼口中知道了詳情。得知酒鬼又開了酒戒，氣的她與酒鬼是大鬧了一場。酒鬼知道自己錯了，只得任憑媳婦鬧嚷，一語不發(fā)。楊大紅鬧累了，靜下心來想想：自己西北娘家，爹娘和哥哥都很貧苦，時不時的還需要自家周濟，在這方面酒鬼還算可人疼——從來沒有說過“不”字。想到這兒不覺心又軟了，自是不好意思在鬧下去，這事兒也就稀里糊涂地過去了。</b></p><p class="ql-block"><b> 酒鬼是個“蹬鼻子上臉”的人性，一見媳婦鬧過后沒有強制自己戒酒，于是，背地里又偷偷喝了起來。</b></p><p class="ql-block"><b> 卻說這年大年三十，酒鬼正好夜班。下午吃年飯時，在媳婦的監(jiān)督下，酒鬼喝了三小杯白酒，他本想再多喝點，但媳婦怕他喝多了耽誤上班，所以沒敢叫他再喝。酒鬼雖然掃興，但心里卻有主意：你在家不叫我喝，不喝就不喝。這大過年的，我也別惹你不高興；可到了班里你就管不著了哩！每年大年三十，上夜班的人們誰不偷著喝點。想到這兒，酒鬼卻又高興起來。</b></p><p class="ql-block"><b> 半夜時分，酒鬼在家和媳婦吃完餃子，放完炮，趁著媳婦一個沒注意，偷了一瓶白酒揣在懷里，自是高高興興地上班去了……</b></p><p class="ql-block"><b> 酒鬼到了單位與班里人一起接完班，便聊起了“春晚”，聊起了單位去年一年的效益，聊起了哪個、哪個廠，又發(fā)了多少、多少獎金……待到車間領(lǐng)導(dǎo)到崗位來慰問，發(fā)過紅包走后，班里人便興奮地擺上自家?guī)淼母魃允?，幾個男人拿出啤酒白酒開始吃喝起來。</b></p><p class="ql-block"><b> 因是大年三十兒，同事們都興奮的沒有了困意，男女們開著葷素參雜的玩笑，時而笑罵聲，時而碰杯聲，好不熱鬧！</b></p><p class="ql-block"><b> 這酒從凌晨三點開始，一直喝到了臨近天亮還沒完事兒。酒鬼這個人，是只要一喝上啤酒，就會不停地往廁所跑，弄得班里男女都笑他：家里有個漂亮媳婦，房事太勤，忙壞了腎。酒鬼去了幾次廁所后，不好意思再去，憋了半天兒，直到最后實在是憋不住了，這才不好意思地笑著說：“不行啦，你們愛說啥說啥吧！這大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啊，俺還得撒尿去?！闭f完開門疾步向門外廁所趕去，落得班里眾人是一片笑聲……</b></p><p class="ql-block"><b> 卻說正當(dāng)酒鬼走到燈光昏暗的泵房出口時，見迎面走進仨人。醉眼朦朧的酒鬼，在走在前面的人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掌，罵道：“‘老李’你他媽的真夠意思，大過年的這么早就來接班??？”。那“老李”將酒鬼的手推到一旁，大聲叱道：“好啊！你小子當(dāng)班喝酒了是不是？”酒鬼一聽這人聲音不似“老李”，再仔細看時，不禁“哎呦”一聲，撒腿便往回跑，跑到操作室玻璃窗前，慌忙用手重重地拍了兩下玻璃，高聲喊道：“快收，張廠長來啦！”說完，一沒頭兒向泵房的另一個出口是落荒而去……</b></p><p class="ql-block"><b> 那張廠長在后面高聲喊叫：“你給我站??！別跑，別跑——”。酒鬼此刻那啤酒驚嚇得早都變成了冷汗，哪里還敢站住，心道：“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跑了再說！”。酒鬼跑出泵房，見張廠長沒有追出來，這才收住腳步，遠遠地看著張廠長領(lǐng)著另外兩名廠領(lǐng)導(dǎo)進了操作室。</b></p><p class="ql-block"><b> 再說操作室內(nèi)，那幾個人聽見酒鬼這突然的叫喊，頓時一片驚慌，急忙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蛇@瞬間的事兒，即使是神仙那也來不及啊。張廠長沉下臉色，喝斥道：“好啊，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當(dāng)著班又喝酒，又抽煙，不知道這是嚴重違紀嗎？真、真的是無法無天了！”。那幾個人還要繼續(xù)收拾酒杯酒瓶，張廠長制止道：“好啦！別收拾了，都看到了，還有用嗎？”說罷，回頭對身后的人說：“徐科長，你把他們的名字都給我記下來，看我明天怎么處理他們?！睆垙S長說完，那徐科長便掏出本來就要記錄人名。那幾人一見張廠長動了真的，趕忙又是鞠躬拜年，又是點頭求饒──有的說：廠長?。∥覀儧]喝多少酒，只是這大年三十兒的，喝點酒助助興，您就饒了我們吧！有的說：徐科長你可千萬別記呀！要是真的扣了獎金，叫俺媳婦知道了非得和俺打仗不可呀！……</b></p><p class="ql-block"><b> 幾人“求爺爺，告奶奶”了半晌，那張廠長才緩和了臉色，說：“我也知道你們倒班職工不容易，但我們這是易燃易爆的高危行業(yè)，你們不是不知道，萬一發(fā)生了生產(chǎn)事故，那可是要出人命的??！”。那幾個人都乖乖地點頭連連稱“是”，一副畢恭畢敬，真心悔過的樣子。張廠長見此光景，這才說：“好啦！念在你們是初犯，今天又是新年的第一天，就饒過你們這回，再有下次決不輕饒！”。那幾人一聽這話，忙說：廠長您盡管放心，我們保證絕對再不敢了！“不過剛才跑了的那人不能放過，我只知道那小子的外號叫酒鬼，他的真名叫什么你們得告訴我?！睆垙S長說。無奈，班里人只得把酒鬼的真名告訴了他。張廠長又再次強調(diào)了一番勞動紀律，這才走出操作室，出了泵房到別的車間查崗去了。</b></p><p class="ql-block"><b> 卻說酒鬼在泵房外看著張廠長等人走遠了，這才返回操作室。那幾個人正收拾著桌子，二馬看酒鬼進了門，罵道：“我說酒鬼：喝酒數(shù)他媽的你能喝，見了事兒數(shù)你跑得快，沒有比你更操蛋的了?！?。酒鬼呲呲笑著，說：“我不是立即就給你們報信了嗎？再說你是不知道我剛才干啥了?！薄６R問：“干啥了？”。酒鬼沮喪地說：“我他娘的剛走到泵房門口，那里的燈光太暗，花了眼，還以為那張廠長是來接咱們班的老李呢。我走過去就拍了他一巴掌，還罵了他一句，哪知道，一聽說話聲音不是老李，再仔細看卻是張廠長。你說說，我還不趕快跑，等啥，等雷??？”。一旁的王姐說：“你以為你跑了就沒事兒啦？”。酒鬼說：“對、對，你快說說張廠長是咋說的，會不會扣咱獎金？”。王姐說：“你想想，能不挨扣嗎？”。酒鬼：“哎呀！那你們剛才就不會好好求求他們啊？再怎么說，也不能叫他扣咱錢??！”。二馬一聽酒鬼這話，惱道：“你他媽的是不是屬狗的？”。酒鬼直著眼，問：“咋了？”。“還咋了？剛才你他媽的遇見事跑得比兔子還快，還有臉說這話？這叫‘吃人飯，不拉人屎。’跟狗有什么區(qū)別？”。酒鬼聽二馬說完，不覺紅著臉，說：“哎呀！幾位哥哥姐姐??！我要是不跑，你們想想：那張廠長的火氣不是更大嗎？這事兒反倒更難辦了不是？”。那幾人聽酒鬼這樣解釋，也不好再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后，王姐說：“方才張廠長給我們臭數(shù)落了一頓。我們求了半天兒的情，才勉強答應(yīng)：大過年的，這次就算了?！薄＞乒硪宦牄]事兒了，高興地叫道：“哈哈！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二馬，嘿嘿笑著，說：“酒鬼，你弄清楚了，王姐說的是我們沒事了，跟你沒關(guān)系。”。酒鬼一聽，詫異地問：“快說，咋跟我沒關(guān)系？”。二馬說：“剛才張廠長說了，你小子這叫‘畏罪潛逃’罪加一等。能饒了我們，但你是絕對不能放過，說啥也得處理你，你的名字都給記走了，還高興個屁？”。酒鬼一聽這話兒，半信半疑地問王姐：“王姐：真的假的呀？咱別逗行不行？”。王姐說：“二馬沒逗你，張廠長真的把你名字記走了，你趕快想轍吧！”。酒鬼一聽，皺起眉頭苦著臉，說：“靠！這、這可咋弄??？”。二馬嘿嘿笑著，說：“咋弄？認頭挨扣唄！”。酒鬼瞪著眼，罵道：“你別他媽的幸災(zāi)樂禍行不行？還不趕緊給哥們兒想想辦法?！薄６R說：“我能有啥辦法？”。這會兒王姐說：“我估摸著，這會兒張廠長他們已經(jīng)查完崗回辦公室了，你趕快去張廠長辦公室好好求求他，也許會饒了你?！?。其他幾人跟著說：是??！現(xiàn)在趕快去求他，若是等到明天上了值班記錄，說什么都晚了。酒鬼摸摸腦袋，想了想，確實再沒別的辦法。于是，出了操作室，硬著頭皮向廠辦公大樓走去……</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