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兒時的麥?zhǔn)諘r節(jié),太陽炙烤著大地,風(fēng)吹麥浪泛著陣陣熱浪,空氣里彌漫著麥草香。</p> <p class="ql-block">父親把裝好的麥子一袋袋裝上架子車,再把自行車?yán)υ邴湸由厦鎺胰ダU愛國糧,去往流曲糧站十里路上有一段上坡路要我使出全身力氣在后面推,還有一段既長又陡的下坡路載重車子很難掌控,需要我一動不動趴在車尾壓著轅起著剎閘作用,我腿跑乏了遇上慢坡路還能爬在車上歇歇,父親一路上不敢停歇,怕去晚了排不上隊。</p> <p class="ql-block">到了糧站他的衣服都濕透了,糧站周圍幾乎沒有樹蔭可以乘涼 ,窄窄的屋檐下早就站滿交公糧的人,手里拿著草帽扇著涼議論今年的收成。前面交完糧的人拿著收據(jù),推著架子車,幾個娃像我一樣大跟著大人后面,估計和我一樣希望大人能買根冰棍或者汽水解解渴。但總是和我一樣失望,因為那時交糧是沒有幾個錢的,能花三分錢買杯白糖水喝就不錯了。</p> <p class="ql-block">糧站工作人員一邊神氣地叼著煙一邊撥拉著算盤,一把椅子坐在磅旁那個神氣勁活像個地主,來交糧的人一般還都要拍他們的馬屁。交的公糧麥糠要揚凈,不能有土塊,顆粒要飽滿,水分不能大,達(dá)不到要求,他會讓你拉回去曬個兩三天再來“快些快些,我們下班吃飯了”一臉不耐煩叫囂著,父親把袋子口解開,來不及擦汗先給那人遞上了準(zhǔn)備好的煙,那人接過煙夾耳朵上,接著拿個好似尖刀又似刺刀的東西往袋里刺進去,刺刀中間有個槽,拉出來時槽里帶出了些麥,熟練的往手里倒,捏幾粒塞到嘴里咯嘣咬。我一臉期待的看著,不希望退回去“好了好了,搬上去”那人一邊把咬過的麥唾在地上,一邊朝著父親揚手示意,</p> <p class="ql-block">我如釋重負(fù),和父親把麥子一袋袋的挪到車幫上再抬到他的肩上,糧倉的入口要上個五六米高用木板搭成的斜坡上,扛上去打開袋口再往下倒,完了從上面小跑下來再把另一袋搬上去,幾趟下來父親大口喘著粗氣,嘴唇都變了顏色,我趁父親扛袋子轉(zhuǎn)身,把一袋麥分成兩半袋,使出洪荒之力抗上肩,踏上木板剛走幾步木板的晃動讓我失去重心腿一軟就連人帶麥摔趴下,還擋住了后面人的路,氣喘吁吁的父親接過麥袋子說:“這就不是女娃干的活木”,我當(dāng)時委屈的強忍著眼淚,恨自己咋不是個男娃,不能替父親分擔(dān)。父親滿臉汗水顧不上擦,仔細(xì)的拿好收據(jù)去窗口結(jié)算。今年把公糧一繳,余下的麥又不夠吃了!</p> <p class="ql-block">一臉茫然走出糧站已是正午,太陽更加毒辣,那心情至今難以名狀。父親把架子車轅綁在自行車后座,我蔫頭耷腦坐在后面,父親吃力的蹬著,后背汗水又往下淌……</p> <p class="ql-block">如今再也不用交愛國糧,但每年麥?zhǔn)諘r節(jié)就會想起父親!</p> <p class="ql-block">想想那個年月,父母起早貪黑在地里忙活,能讓一家人吃飽穿暖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