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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定有形狀 那是你微笑的模樣

王小貝

<p class="ql-block"> 《一》 </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個工作日的傍晚，我心情很糟糕，努力了大半年，本以為可以晉升項目經(jīng)理的，但卻突然被一個空降兵打破了希望。我覺得生活很糟糕，34歲了，剛剛拿著父母東拼西湊的首付在這座城市安了家，因為沒有太多的錢裝修，也沒有更多的錢支付租房的費用，我只在新家的毛坯房里裝了馬桶和簡易的熱水器就住了進去。所有的房間甚至沒有門。我有房子了，可我沒有家。我沒有安全感，也沒有歸屬感。</p><p class="ql-block"> 某一個瞬間想過要離職，卻又害怕找不到更好的工作。</p><p class="ql-block"> 去年和異地戀7年的女朋友分了手，最近輾轉(zhuǎn)聽說她生了孩子。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害怕社交，越來越喜歡獨處。</p><p class="ql-block"> 我身邊20多歲的女孩子看起來都是小公主一般的模樣，她們天真活潑敢愛敢恨。前一秒好像非你不嫁，后一秒就可以滿世界吐槽你沒有帶她去打卡那家網(wǎng)紅餐廳而鬧分手。我很怕自己像父親一樣的去照顧她們長大。我的生活已經(jīng)很累了，我沒有辦法再去費心費力討好她們，我也不忍心把她們拖進我狼狽不堪的生活里。她們可能一開始接近我只是覺得我看起來又酷又冷漠，這激起了她們想要征服的欲望。我覺得她們很幼稚，幼稚是一件難得的好事，幼稚證明被保護的很好，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那么幼稚過。</p><p class="ql-block"> 我提前兩個小時從公司出來，我說我要去拜訪客戶，其實我只是覺得這一刻公司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我被困在里面，我急需出門透氣，我近乎窒息。我并沒有想好要去哪里，我只想找個開闊的地方坐一坐，或者大口大口的呼吸一下空氣，電視劇里演的那種聲嘶力竭的吶喊，我一次也沒有想要去效仿過，我想掃一輛單車，可我掃了幾個都沒有成功，我在想我的運氣衰到這種地步了嗎？就在這個時候，我一抬頭，落在我的眼睛里是一個比春天還要溫暖的笑容。 </p><p class="ql-block"> 她穿著寬大的衣衫，一手抱著一只小犬，一手拿著手機，她是看到什么好笑的文字了嗎？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用幼兒園的老師一樣的語氣問我：需要幫忙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那天是周一，我工作的場所閉館。該怎么說呢，目前的這份工作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但它的確沒有壓力且很輕松。我常常跟母親開玩笑說，現(xiàn)在的工作連勾心斗角的人都沒有了，怪孤單呢。母親常說我沒心沒肺的，心大。母親一生養(yǎng)育了四個孩子，有一個妹妹在出生的時候就送了人，還有一個妹妹也是在一出生就被姨媽偷偷抱了去撫養(yǎng)，從小在她身邊喂養(yǎng)的只有我和弟弟。我不知道母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敏感的，她婚前是家里最小的女兒，應該是被寵愛的那一個。但母親婚后應該是受了很多苦的，奶奶重男輕女，母親生了一個又一個女孩子。</p><p class="ql-block"> 我生性可能真的是樂觀的，至少所有人對我的印象都是熱情開朗樂觀的，可唯獨我自己卻堅持認為我內(nèi)心是個冷漠孤獨的人，我沒有特別關心的人和事，那些我夠不著的東西我連瞥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母親不知道，我的童年撒過很多謊，也有需要一生去治愈的不能說的秘密。十八歲之前，我一直裝扮的像個男孩子，畢業(yè)時想向暗戀三年的那個男孩子表白，結(jié)果把對方嚇得只得提前離開學校。</p><p class="ql-block"> 我養(yǎng)了一只小犬，黑色小體的泰迪，它是45天的時候來到我身邊的，我本身并不喜歡黑色，我的所有衣衫幾乎沒有黑色，就連我穿的褲子都是五顏六色的。同事把它帶到單位，因為它的毛發(fā)是黑色，又是女生，所以根本沒有人愿意收養(yǎng)它。我收養(yǎng)它的時候也并沒有十分歡喜。可是它真的像個小天使，不哭不鬧，十分乖巧，我走到哪里它都愿意跟著，它小時候是在我的手掌心里長大的。與其說我收養(yǎng)了它，倒不如說它治愈了我。我們幾乎24小時待在一起，我睡覺的時候它都會枕在我的臂彎，我們呼吸同步，偶爾還會比賽打呼。別人都說小狗狗是臭的，可我卻在那個毛茸茸軟糯糯的小小身體上嗅到了幸福的讓人心安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由于它很小，我常常直接把它放進包里。我?guī)ミ^了所有我去過的地方。那天我轉(zhuǎn)了兩趟公交車才來到那個公園，我有些失望，覺得它并不值得我浪費五十分鐘來遇見它。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的，期待值越高，失望也就越大。但人生的反轉(zhuǎn)也來的很快，我突然間就在街角的轉(zhuǎn)彎處偶遇了滿墻怒放的玫瑰，手機里也彈出一條消息：你在干嘛呀？晚上想吃什么？</p><p class="ql-block"> 在現(xiàn)在這個時代，刷個抖音都有人叫你寶貝，可沒有人真的會把你當成寶貝，曾經(jīng)有一個人對我說過：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我當時很沒有禮貌的笑了，可能有人覺得世界上最好的是他自己說的情話吧。我有時候就是沒來由的清醒又自知。能讓我欣喜的、感動的，是生活里的瑣碎，是人間煙火，是一日三餐，是我很忙但我愿意擠出時間陪伴你，是可以真切感受到的愛意和觸碰的到的溫暖。所以此刻，我知道有一個人，他不是客套的問我晚上想吃什么，而是，他要給我準備晚飯了。</p><p class="ql-block"> 我想我的嘴角一定上揚的厲害，不然我一抬眼就看到一個男生略帶詫異的看著我。他似乎掃不開共享單車，我笑的這么開心，他該不會覺得我是在取笑他吧，為了不讓他誤會，我試著問他：需要幫忙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什么時候手機竟然欠費停機了。她不會以為我是騙子吧？我竟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讓她幫我充話費，然后我轉(zhuǎn)賬給她。而她則選擇了開熱點給我。但她一直微笑著，看不出任何的不耐煩。她真是個溫暖的人。我對她說謝謝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他的手機停機了，我給他開了數(shù)據(jù)熱點，他手機有了話費應該可以掃共享單車了，他看起來有些疲憊，我微笑著看著他，我希望陌生人的善意能讓他感到一些溫暖。他對我說謝謝你。我挺開心的，因為謝謝你比謝謝聽起來更真誠。他應該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祝他好運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后來，他沒有騎單車，他本來也沒有目的地，他不知道為什么就跟著她上了公交車，他看著她把她的小狗放進了帆布包里，她的小狗看起來很乖，她們成功避開了公交車駕駛員。她徑直走到了公交車的最后一排，她把她的小狗輕輕的護在胸前，很溫柔。這讓他突然想起來看過的電視劇《開端》里的情節(jié)，那位貓之使者、被光選中的人也是這么小心翼翼甚至有些鬼鬼祟祟的守護著他的貓。他落座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巧妙的完整的護住了別人可能發(fā)現(xiàn)她們的目光。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他的眼睛里帶著笑意。她眼睛里反倒閃現(xiàn)出驚訝。也許她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柔軟而已，她臉上掛著的微笑看起來應該是長期鍛煉出來的某種面部肌肉記憶。至少現(xiàn)在看起來，她的眼神里透著一股子疏離。她應該很抗拒與別人過分親近，她應該很孤獨且非常喜歡孤獨。</p><p class="ql-block"> 他在上車兩站后下了車，因為她整個身體都側(cè)向窗外，他也沒有刻意的去打擾她。在他下車后，她看到貼在她前方靠背上的標簽貼：愿你眼中永遠有光芒，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致你也致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我希望她的笑容一直都在，那個不經(jīng)意闖入我眼睛的笑容，讓這個世界的善意和光都有了具體的形狀。我想，這個春日和她的笑容在我的生命中一定會無限綿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 </p><p class="ql-block"> 我相信他的毛坯房里終有一天會裝滿溫馨與歡笑。他堅持和熱愛的事業(yè)也終會閃閃發(fā)光。時間會撫平一切傷口。我們都會擁有自己的家。我們也都會遇到對的那個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不要沮喪啊，不要看到書上說太陽把湖水舔瘦了，我們的心就跟著一起干涸了。</p><p class="ql-block"> 不要總是一直抱怨，也許你出門走一走，你就會遇到花開遇到美好。</p><p class="ql-block"> 愿我們都能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