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日月交替，斗轉(zhuǎn)星移，時間很快來到 2000千禧龍年，這是個世紀(jì)之交的年。從臘月初八至正月十五大街小巷爆竹聲聲，千家萬戶燈火燦燦，童叟新衣喜氣洋洋…… 過年不久，母親走了，她像似在等過這個年。</p> <p class="ql-block"> 正月十五這天，父親與我的一家人攙扶著母親來到弟弟家，為弟弟的新居溫鍋。席上十幾道菜，母親每道菜都嘗了一口，直說，好吃，好吃。看她高興的樣子，家人們都很開心，可是，我的心很沉重。因為，在這之前，母親吃得已很少了。</p> <p class="ql-block"> 正月十五過后的第一個周日，父親打來電話說，你媽讓你回家一趟，我也正準(zhǔn)備過去。一進(jìn)屋，只見母親臉色灰暗，她手扶著墻從衛(wèi)生間里慢慢走出來，我上前攙扶著她，一種不祥之兆襲上心頭。父親說：“你媽找你來是交代后事＂。＂交代什么后事，有病治?。ⅰ_著他們說時，我真是有點害怕，趕忙叫來了市中心醫(yī)院的救護(hù)車……</p> <p class="ql-block"> 母親再次住進(jìn)心內(nèi)病房。她住院的第三天（二月二十八日）是星期一，按慣例進(jìn)行了一系列常規(guī)檢查，第四天，醫(yī)生告訴我們，母親得了新?。耗懡Y(jié)石伴感染。此時，母親開始疼痛，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落下……我預(yù)感到這次母親很難出院了。</p> <p class="ql-block"> 情況確實如此， 連續(xù)幾日打吊針消炎治療，母親的新病絲毫無好轉(zhuǎn)的跡象。她或昏迷，或疼痛，或喃喃自語……而我眼睜睜看著她束手無策。住院第六天（三月三日）開始用尿管排尿，第十天（三月七日）因治療效果不好，醫(yī)生給她作了全身CT檢查，第十二天（三月九日）母親的病重新確診為肝癌晚期。天哪！這不可能。我們一家人又跑到其它醫(yī)院找專家看片，結(jié)論是一致的。醫(yī)生說，熬不過半月了。我有點瘋了，＂不是說心血管疾病不能得癌癥嗎？＂＂母親年年在你們定點醫(yī)院住院，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有癌癥？＂……我沖著主治醫(yī)生就吼；我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我希望這是個誤診；我渴望在母親身上出現(xiàn)奇跡。但是，后面的一切證明，我是妄想了。</p> <p class="ql-block"> 母親住院的第十五天，第十六天，一分鐘都有煎熬。我盼著母親能盡快轉(zhuǎn)到腫瘤病房。那幾日，我已經(jīng)失去了饑餓感，整天是雙眼通紅。一次，我的哭聲驚到了母親，＂我得了什么病讓閨女這么哭＂？母親問身邊人。我忙強(qiáng)裝鎮(zhèn)靜地對她說：＂你的膽有點發(fā)炎，不要緊，我是被你嚇的＂。母親聽罷便不作聲了，隨后總不讓我離開，總是握著我的手說：＂閨女，讓你受累了＂。我的眼淚就禁不住落下來。</p> <p class="ql-block"> 三月十三日，是母親住院的第十七天，我和父親弟弟及父母的兄弟姊妹一起將母親安頓在腫瘤病房搶救室。從十三日早晨到十四日晚上8點鐘，又一個36個小時，我?guī)缀鯖]有離開過她。我不停地為她按摩，為她擦汗，為她翻身，為她喂水、喂藥、喂吃的………同時，也為她準(zhǔn)備了要走時穿得所有服飾。這是醫(yī)生囑咐的。</p><p class="ql-block"> 三月十四日下午，來探望母親的單位領(lǐng)導(dǎo)及親朋好友都不在了。我和弟弟見母親打過針后，老是昏睡的樣子，想與她說幾句話，多看看母親幾眼，也讓母親多看看我們幾眼。就連忙叫她喊她，"媽媽，我是誰"，"?！?quot;，母親拖著長音，低沉地叫我的小名。弟弟緊接著喊"媽媽，我是誰"，母親聽到了聲音，她的頭在枕上微微仰起，往屋頂翻翻白眼球“小鵬"發(fā)出兩個短促的氣音。弟弟覺得母親叫他的聲音不如我的大，又連聲喊問"媽媽，我是誰"，母親又發(fā)了兩個氣音。此時母親已經(jīng)再發(fā)不出聲音了，她可能沒有了氣力。弟弟像是反應(yīng)過來泣不成聲地哭了。看他哭，我哭得也更傷心了。這一個下午就我和弟弟倆，一邊喊著母親，一邊一人握著母親的手，兩人不停地為母親按摩，擦汗……那是我與母親生死離別的時刻，那個時刻在我心里永遠(yuǎn)地定格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三月十五日，凌晨兩點，陰歷二月初十，住院第十九天，在婚姻家庭里，在眾兄弟姐妹中，一直思想傳統(tǒng)，又德高望重的母親閉上了雙眼，停止了呼吸?？瓷先ニ孟裨谒X，她太累了，她睡的安祥，嘴緊閉。聽人說，人死時雙目緊閉是沒有了心思，但母親緊閉的雙眼角下還有兩滴晶瑩的不知是汗滴，還是淚滴？若是淚滴，那一定是她閉上雙眼時又舍不得離開我們而掉下的眼淚……??????</p> <p class="ql-block"> 母親遺體火化當(dāng)日，按照母親的遺愿，父親與我們一起將母親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隨行是眾多親友和一輛載滿花圈的卡車……</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后記：這個短篇是為追憶母親而寫的，早在母親去世后的第四天，初稿就完成了。那時，很難接受與母親永別的現(xiàn)實，遂懷揣悲痛，思涌筆端，一氣呵成。在那個經(jīng)濟(jì)匱乏的年代，許多家庭孩子多生活困難，但是家庭穩(wěn)固，是眾多像母親一樣的女人不怕困難竭力節(jié)儉委曲自己又十分堅忍地維系著一個家。她們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人的經(jīng)歷都可寫成一本書，每一位具有仁愛之心的母親都很圣潔和偉大。二十年后的今天，把母親的故事講出來，只想告訴后人，在現(xiàn)代的婚姻家庭關(guān)系里，仁愛之心和法律制約同等重要。仁愛始于家，但不止于家。每一個人多一點仁愛之心，家庭就會更加和諧穩(wěn)固，社會就會多一份善良與安寧！</p><p class="ql-block"><b>（全文完）</b></p> <p class="ql-block">圖片/源自網(wǎng)絡(luò)，誠謝！</p><p class="ql-block">文/編輯/海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