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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遲遲_我們的知青歲月

藍色海洋(景成)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謹以此文，獻給知青同伴們，祝生活愉快，身體健康。</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從前呵，有一天，那是上個世紀的74年5月25日，我們下鄉(xiāng)成了知青。我們在臨清體育場參加完歡送下鄉(xiāng)知青的大會，帶著行李坐上卡車，伴著惶恐和忐忑，向鄉(xiāng)下開去。車上都是同校同學。記得臨出體育場大門，在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上灰霧茫茫，太陽竟也跟著月亮學，變得又薄又白。</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那天呵，我們來到了劉垓子公社姜油坊大隊。村子周遭還留有長滿野樹棵子的土圍子，是從前防土匪用的，上邊散落著黑幽幽的獾洞。大隊支書給我們介紹了大隊的人囗.田地和小隊情況。年輕社員是另一個路子，告訴我們，宋景詩的大軍曾到過油坊，他的一員大將丁老井就是油坊人。</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市里發(fā)給每人一個綠挎包，一本四卷和一塊綠葉牌香皂。我們臨清是小城市，家人送別的時候也就揮揮手，動靜不大。后來聽說北京送別知青，火車一開，哭喊聲驚天動地，那場面大了。我們小地方也有一個關于下鄉(xiāng)的秘密是多年以后才知道的，就是所有知青的母親頭一天晚上都哭了。</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4fbb">田野和鄉(xiāng)間小路，是童話故事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場景。雖說我們是去務農的，在那青春年華，生活本就像童話?？v然沒有童話中的國王和王后在護佑，牧羊少年和灰姑娘們，看著麥田.遠方和終日沉默的老牛，想著地里隱居著無數(shù)的獾.狐.野兔.田鼠.黃鼬.馬超子和翩翩蝴蝶，卻也是無比歡欣。</font></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告別了抽象的書本，告別了幾何.方程.唯心.唯物.黑格爾，來到了具象的廣闊天地，踩在厚實廣袤的田野上，心中竟有了一種解脫感。到了晚上，同學們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床上睡覺，才感到離開了家的憂傷。被社會拋到村舍，完全沒有電影里演的那樣豪邁或痛苦，我們全體沉默無語。</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兩天后，支書派了一輛馬車送我們回城拿生活用品，我們互相認了家門。生活把我們拋到陌生的鄉(xiāng)村，我們沒別的指望，只能榮辱與共.風雨同舟。我們沒像有的知青組那樣排出大哥大姐二哥二姐來，但是我們互相尊重，彬彬有禮，身處困境而不丟斯文。趕車的把式姜大叔是縣大隊老八路。</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從前，有一天，我們和社員排成一行往前鋤草，60多歲的瘦高幌桿子副隊長啞著嗓子喊:“操你娘，拜黏花苗都鋤了，使么結黏花呀。"二先生家一聽，趕緊喊:"別罵了九叔，是青年鋤的?！?quot;青年鋤得不要緊″。"罵人，不行揍舅子″。"看那瘦樣，再揍死他，別找事了?！鍍蓚€知青小聲說。</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在城里，經(jīng)歷了瘟哥，經(jīng)歷了各種暈動，同學們內心都有的驚懼和戒備，在鄉(xiāng)下卻一錢不值。在這里，不用唱高調說套話，只要有力氣，能吃苦，就一切齊備了。沒力氣，哭下大天來也沒用。過麥，我們經(jīng)受了下鄉(xiāng)后的第一場勞累和汗水的洗禮，經(jīng)歷了暴曬，都像蛇一樣脫了一層皮。</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割麥時，我們捉到了一只野兔子。當時正趕上城里機關單位下鄉(xiāng)支援麥收，一只深居簡出的野兔嫌上邊太亂出來看看，頓時喊聲震天，嚇得兔子亂竄。社員們就像沒看見一樣自顧干活。有文化的小隊會計說，還是吃公家米的歡實。知青中一位跑得快的同學最終攆上抓住了，燉了一鍋湯。</b></h1><p><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大隊李支書是個好支書，嚴謹正派，有八路遺風。他家跟我隊張隊長家住得很近，張隊長趁公社估產(chǎn)以前，晚上偷分糧食，支書都是聽不見不出來。油坊人沒有出去要飯的，都沾支書正直的光。據(jù)說他曾幫助過115師的游擊隊打鬼子，后來有個團級干部在市里當官，點名提拔的他。</b></h1><p><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我們隊的張隊長怕社員口糧不夠，在家西三十二畝棉花地里間作了麥楂棒子。都長一人高了公社才知道，說影響統(tǒng)購的棉花產(chǎn)量，武裝部長來要求鏟掉，滿村找不到支書跟隊長。氣得部長調來外村的基干民兵，背著槍鏟玉米棵子。知青想阻止，部長摸著腰里的六四式說:"誰敢擋碼誰″，怪惡。</b></h1><p><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 1, 1);">夜里分糧時，水坑里的蛙們便起勁鳴叫，像在掩護村親們。分糧時隊長不忘喊上知青，因此知青倒沒缺糧。在下雖然在村里沒遇到小芳，卻遇到了善良的李支書和心好的張隊長。借這里，在下要向那位同門知青歌作者建言:你走逑了，撇下小芳，就不要編成歌唱了，蔫么悄的吧。兄夠狠。</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那年代，隊里分糧按政策，人七勞三。即交完公糧商品糧后的剩余部分，先按各家人囗分七成，余下的三成再按工分數(shù)分。公糧也叫稅糧，商品糧也叫愛國糧，都是硬性的。村里有句順口溜:一年掙它三千分，不如養(yǎng)個小賴妮。村里人都比著生孩子，后來城里也跟著學，太盲目了都。</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江湖艱辛，但也應有春暖花開的時候。社員們年復一年，起早貪黑的干活，囗糧都不夠。冬天人人穿一個破棉祆，扣子掉了都不帶縫的，干脆一緬，用一條帶子腰里一剎拉倒。有的家里房子裂縫，能從里面看到外面過人。顯然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口糧上，虎惡狼惡都不如餓惡。</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在下要說說了，僅就當時說，西片的解決了物資的生產(chǎn)，沒解決物資的分配。東片的解決了物資的分配，沒解決物資的生產(chǎn)。幸虧有了后來的蓋哥。當然，人性的善與惡，會貫穿在人類所有活動中。在下頭腦簡單，挖河的出身，一急，竟也能學著這授那家說幾句文雅話了。這個這個啊?</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從前，反帝反修，全民皆兵，知青也編入基干民兵。村里有個機槍手年齡雖大但動作嫻熟，機槍點射發(fā)發(fā)命中。有得說他參加過范筑先的部隊，有得說他去投奔的臨清老鄉(xiāng)張自忠將軍，參加過臺兒莊戰(zhàn)役，不知誰說得準。后來當上了那邊的機槍連長，臨去灣灣他從船上跳海逃了回來。</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我隊買了一頭大花牛。頭一回用往回拉一拖拉機斗棒子，拉偏套的官切們都不使勁，一趟就把大花牛給累死了，隊長喊了十幾個男爺們從頭怙棚往場院抬。在下跟另一知青抬牛頭，半路腿軟坐下了，牛頭一摔，本來睜著的眼打總閉上了。當天分了牛肉。生產(chǎn)隊的生活簡直跟鬧著玩一樣。</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從前，我們坐著牛車進城賣過菜，賣了五塊多一頓飯就吃了六毛，要了兩菜一湯大白饃饃。依在下一人一個熱燒餅兩毛錢邊吃邊坐著牛車往回趕那是多愜意的事呀。隊里的張哥說你別管我跟隊長說。后來在下才想明白，挖河耪地的能在城里吃回館子，這機會一輩子也許就這一回，吃吧咱。</b></h1> <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76, 79, 187);">在溫帶平原上到處可見田鼠的身影，它們的洞里有儲藏室。有一回，我隊的一個后生挖了一個田鼠洞，競挖出了三十多斤棒子粒。它們認為它們才是田地的原住民，因此有權參與收獲。它們沒想到人用胡锨挖開了它的洞，取出糧食洗洗曬曬磨磨又吃了。幸虧有后門，沒連它們一塊給燉了。</b></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那年中秋，銀色的月光照亮了知青大院，我們坐在燈光昏暗的廚房里，拿出白天準備好的一罐子白酒，男一桌女一桌，喝酒過十五。記得一位同學的祝酒辭里有一句難忘的話:祝我們二十個人，就像二十棵青松，在油坊扎下根，茁壯成長...。我們喝水一樣用飯碗大口喝酒，不大厘都醉了。</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從前呵有一天，下大雨，在下突發(fā)奇想:早聽說資產(chǎn)階級那邊洗澡用淋浴，這天上的雨，不就是最好的淋浴么?于是拿了毛巾和綠葉香皂，在大雨中洗了個痛快。當時想，淋浴好是好，就是涼點，洗完凍得直哆嗦。多年后蓋哥來了，住旅舘洗真淋浴，才知道淋浴用得是熱水，當年離巴了又。</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我們知青組當年的灶臺風箱，就是這樣的。我們的華夏先民創(chuàng)立并使用這種灶臺，至少應有兩千年以上了。有了鐵鍋，就應有了這種灶臺。當年我們知青組男知青管拉風箱燒火，女知青管蒸窩窩打糊度切咸萊，吃飯時就在廚房里的灶臺旁。我輩是最后一輩使用這種灶臺的，也算是終結者吧。</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冬閑挖河，同學們用鐵锨挑著行李往隊里集合，低著頭腳下踩著深秋的落葉，跟逃荒一樣，去的和送的心里都一片凄涼。早晨五點開始干活，一直到晚上九點結束。那不是一般的累人，而是挑戰(zhàn)人類體力的極限。一斤干面蒸的一條混合面的"條斤″，在下一頓吃過一條。社員都吃兩條。</b></h1>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出河工的知青們累得收工后倒頭就睡，一個知青矇眬中老聽著枕頭下邊有吱吱叫聲，這回搬開坯一看，下邊一個大老鼠下了一窩小老鼠。它們的生活倒怪穩(wěn)定，也不用下力干活，光搬就行。它們跟人類攪了幾千年了，有《詩經(jīng)》為證:碩鼠碩鼠，無食我黍...還有唐詩為證:官倉老鼠大如斗...</b></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五隊有一個小名叫張妮的男青年，在河上給累毀了，早晨上工時他躺在被窩里不起裝孬。正好叫巡河的公社干部看見了，嚇得他趕緊說腚上長了個瘡，公社的一掀沒有，拽起來把他給捆了樹上了。大家亂笑話他，他也跟著嘿嘿笑，一邊對著三隊長喊:別忘了給我記上工，我今可出得是公社工。</b></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 1, 1);">當年，我們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齡。古詩中的"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我們只在書中看到過?，F(xiàn)實中我們在挖河過麥過秋打藥別凍塊深翻地。男知青干這些力氣活倒還有個說頭，人類在長達一百萬年的進化過程中男人就是出力的，我們知青組的女知青們干同樣農活，也參加了挖河。</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這是山東臨清劉垓子公社姜油坊大隊的一張知青和隊干部合影(少一位女知青)，夢幻一樣的知青生活已成為歷史，時代留給我們的知青記憶卻永留心中。歲月悠長，我們經(jīng)歷了豐富的人生，容顏已老。慶幸的是，蓋哥來后，油坊的鄉(xiāng)親們早已脫貧，"什么雞啦魚啦肉啦，他們大家早吃膩啦″。</b></h1> <h1><b style="color: rgb(237, 35, 8);">這種小野菊，從南至北，開遍祖國的山川平原。有這種小黃花的地方，就有知青，當年知青遍天下。愿知青情結，像這小花一樣生生不息。愿知青的奮斗精神，永存華夏。</b></h1><h1><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謝謝觀看。用了一些印象圖，知青伙伴們見諒。如涉版權，容后肅正。</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