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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的一碗白面條

月亮

<p class="ql-block">忘記過去等于背叛歷史，回憶往事銘記苦難緬懷先輩。沒有什么回避的必要，只是尊重事實追尋人生經(jīng)歷，記錄特殊的年代歷經(jīng)滄桑心酸的往事。</p><p class="ql-block">我的外公慈眉善目，家大業(yè)大，有學(xué)識有文化，民國末年入職縣級糧局任職，日常穿戴整齊禮帽配長袍，典型的文質(zhì)彬彬文化成功人士。每逢回到東麻坪寇家圪嶗村，長輩晩輩看到都是熱情笑臉相迎，寇先生是外公的代名詞。</p> <p class="ql-block">歷史在變化，人生隨之在改變，命運在接受考驗，生活在面臨窘迫的邊緣。解放后的外公劃為“高成份”受限于“管制”，每天起早貪黑干著義務(wù)活，掃雪、修河堤，吃不飽餓肚子是常態(tài)。</p> <p class="ql-block">清楚的記得每次外公來我們家，母親迅速從黑色陶瓦罐里用葫蘆瓢舀一瓢白面粉倒入黑色瓦盆中，揉成比拳頭大一點光滑的面團，然后搟成大面片再用長刀機械型的連續(xù)切成韭菜葉形的細面條（俗稱一窩絲），用左手按住面條的上半部分，用右手在面的下半部朝下輕輕梳理，再用雙手同時拱起面條在空中抖一抖，面條就做好了，只等水開下面。</p> <p class="ql-block">母親一邊忙著給鍋底添柴加火，一邊想辦法悄聲細語連哄帶騙著我們快點出去玩，免得在外公眼前轉(zhuǎn)悠顯眼。那里知道我們兄妹四人正興奮的圍著鍋臺兒轉(zhuǎn)，憧憬著香噴噴的白面條挑上筷子，撈入碗中，澆上白面湯，調(diào)上辣椒鹽，真的太香了！母親好說歹說總算我們?nèi)ピ鹤油媪?，母親一邊陪正在吃飯的外公拉家常，還時不時的去門口阻攔我們，生怕那個不守規(guī)矩私自闖入，引起外公心生憐憫棄碗不吃。外公在默默的吃面，母親在守護和擔心中周旋外公順利把飯吃完，我們兄妹四人在院子焦急的豎起耳朵在等待。心急的爬上滿天星窗戶用手指捅破窗紙朝屋子里偵察情況，或偷偷的靠在門邊露出一只眼睛向里邊望望，著急的在等候外公吃完白面條還能剩多少面條和面湯？再給我們平均分配。即使面條少湯多也不錯，等著品嘗白面湯光滑香甜濃濃的麥香味……心里埋怨著外公剩的面條太少，母親怎么不多搟點面條讓我們吃個夠，哼！真小氣！</p><p class="ql-block">殊不知巧媳婦做不了沒米粥，母親還時不時的讓大姐給修河堤的外公送點家里盡有的干糧（玉米面饃、或麥麩子饃）</p><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農(nóng)村生活普遍困難，經(jīng)濟落后，生育高峰期，物資短缺，糧票布證限購，低質(zhì)化肥（胺水）無優(yōu)良籽種，廣種簿收，主要靠牛、羊、豬、雞和人糞追肥。坡地好大一片地秋后收不了多少玉米棒子，只是甜桿大豐收，（甜桿是玉米桿下半部粗桿，只生長在不施化肥的貧脊坡地）有紅甜桿、綠甜桿，有脆有甜味道不亞于現(xiàn)在的甘蔗，部分玉米桿是只長甜桿不結(jié)玉米棒子的光桿“司令”大人收玉米小孩子忙著給自己弄甜桿，收工后大人挑著裝滿玉米棒子的籠擔或肩扛著大蛇皮袋子，小孩子胸前抱著扎成梱的甜桿，沿著山坡嘰嘰喳喳邊吃邊走。直到七八年包產(chǎn)到戶糧食慢慢增產(chǎn)增收才緩解了糧食短缺問題，之后有了化肥，莊稼豐收，每根桔桿結(jié)上大玉米棒子，從而取代了產(chǎn)生甜桿的怪現(xiàn)象，隨之直到現(xiàn)在甜桿一去不復(fù)返！</p> <p class="ql-block">我們的家鄉(xiāng)是依山傍水，有坡地有平地，一年種兩荏農(nóng)作物，以玉米小麥為主糧，坡地基本種玉米，平地種小麥。那么我們種的小麥去那里了呢？在六十、七十年代初期的春季大多數(shù)人杠不過春天青黃不接的春荒，拿上布袋去上山（指黃龍鋪、陳澗、東西二塬）一帶借糧食，對換的條件是春季借玉米，夏季返還新收的小麥。說白了就是用細糧換的吃別人的粗糧，還要上門求人家說好活哩。這不是搞笑嗎，腦子有毛病吧！</p><p class="ql-block">問題是吃粗糧能保命先不餓肚子！</p> <p class="ql-block">七十年代農(nóng)村人以粗糧為主，土豆、豆類為副糧，黃豆黑豆摻點小麥在立輪水磨上磨成面粉稱為雜面，揉成面團黏糊不光滑，搟成面片不筋道有裂紋容易爛，下入鍋中一股撲鼻的豆腥味?，F(xiàn)在的農(nóng)家樂還專門列入美食飯譜營養(yǎng)雜糧，反正我是不想吃，討厭雜面里面下白羅卜條聞著有腥有昂心里怯生，不是咬牙就是撅著小嘴，唯有白小豆搟成的寬面片扛硬扛硬的蘸著辣椒水和玉米面攪團還可接受。</p> <p class="ql-block">一起一落是人生；一喜一憂是心情；一苦一甜是生活；一朝一夕是日子；一歲年齡一歲人；一歲經(jīng)歷一歲悟，用感恩的心，致謝我人生路上有緣的親友們！感恩遇見！用文字記錄生活，并不是炫耀越窮越光榮，這些陳芝麻爛谷子地事說出來也不算不好。經(jīng)歷就是閱歷，壓力就是動力。能過到今天的幸福日子回首往事確實不容易！從歲月中走來，慢慢明白世上很多人和事是我們左右不了的。春天將盡，夏風會來，不管天氣如何，記得帶上自己的陽光，用微笑去開啟新的2023年，愿走遠的2022疫年帶走所有的不順和缺憾，愿嶄新的閏二月，開心多一點，事情順一點，運氣好一點，所有美好都能如約而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