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革時期的家鄉(xiāng)（之二）</p><p class="ql-block">氐福生高懷雄組合</p><p class="ql-block">這天，14輛馬車排成一字長隊，威風(fēng)凜凜開過來，接受社員檢閱。氐福生的馬車開過來了，一高一矮兩個人趕著馬車走過來，車把式和跟車員就像大人后面跟著個小屁孩。有的小孩子就喊開了，“騎著駱駝趕著雞，高的高來低的低”。伴隨著公社生產(chǎn)隊發(fā)展，這輛車開始了它的漫長的裝卸拉運旅途。走過多少個春夏秋冬，走過多少曲曲折折的道路，遇到過多少山高路陡，崎嶇曲折的激流險灘，恐怕連他們倆也不好估量。氐福生和高懷雄，他們兩人在思想上是大相徑庭，氐福生是大公無私的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各種典型人物的榜樣影響，經(jīng)過毛主席語錄的學(xué)習(xí)，深信一條信念，國家至上，集體至上，個人服從集體。社會主義好，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好。所以在他的思想意識里產(chǎn)生一種大無畏革命英雄主義精神。高懷雄卻不同，同樣受到毛澤東思想教育，思想行動卻不相同，他是帶著一種懷疑，帶著一種否定態(tài)度學(xué)習(xí)毛著，學(xué)習(xí)英雄人物的。他認為英雄人物學(xué)不來，我就是我，把我的小日子過好了，比什么都強。整天想著“二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謀劃著去哪里找一門親，結(jié)婚生子，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實實在在的莊戶人，其余的想法都是不實際的。想著自己欠缺的身材，自己是千畝地里一棵苗，可偏偏是命不如人，傳尊接代的任務(wù)怎么完成。</p><p class="ql-block">由于思想不同，在對待馬車?yán)\的態(tài)度上，積極努力程度上，表現(xiàn)不同，產(chǎn)生矛盾在所難免。高懷雄總是亮明自己的觀點，用他理解和接受的毛主席語錄中的觀點和思想影響氐福生。氐福生講不過高懷雄，就說他的觀點是反動的，是錯誤的。而高懷雄常常提醒氐福生，不要那樣吃苦耐勞當(dāng)英雄，受死的肉是黑青的，到了老來老了，你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呵嘍氣短半口氣的毛病都會有。到那時你找誰去。當(dāng)下踅摸個合適的女人成個家，是最要緊的。要保持思想冷靜，不要腦袋大嫣嫣的，讓別人表揚你兩句你就飄起來，就不知道姓啥，你就找不到北，你就不知道吃幾碗干飯。那是別人在糖你。氐福生總是說，“你知道什么？”</p><p class="ql-block"> 他們倆一般情況下，友好相處，配合默契，但也有鬧別扭的時候。高懷雄也是被氐福生征服得服服帖帖。而氐福生也不敢輕易惹高懷雄。發(fā)威時氐福生那雙大手對付高懷雄就像手里摶掄個小鳥一樣。打起架來，活像老鷹抓小雞。而高懷雄治氐福生也有辦法，用心眼治得氐福生心里發(fā)怵，有次氐福生欺負高懷雄弱小，卻惹怒了高懷雄，高懷雄想這次好好地治治這個大傻瓜，于是就把自己關(guān)起來，上演了一場大變活人，人間蒸發(fā)的大戲。高懷雄兩天沒有回家，兩家人家都急了，就追問氐福生，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高懷雄不回家，他去了哪里？氐福生被迫四處尋找，足跡踏遍了村周圍的一切可以藏匿的地方，幾次與高懷雄的藏身之地，擦肩而過，失之交臂。可他藏在里面，渴了喝，餓了吃，困了睡，躲藏在黑暗里，悠哉游哉。幾次看見氐福生從此處路過，想喊，可還是忍住了。原來高懷雄把自己藏在一個廢棄的窯洞里，把干糧和飲水帶足了，還把門壘上，從外面看，就是一孔廢棄的窯洞。誰也不會想到高懷雄就藏在這里。到最后，高懷雄覺得玩夠了，把對方折磨得差不多了，自己走回家里了。通過這次的藏匿事件心理較量，氐福生從心理上認輸了。</p><p class="ql-block">他們倆的性格迥異。一個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一個是特精特精的只會算計別人不會吃虧的機靈鬼。不知是適者生存的原因，還是遺傳因素，真應(yīng)了那句話，人大傻愣，人小鬼精。</p><p class="ql-block">天生性格沖突的兩個人，逐漸磨合，成為遇事配合很默契，在性格方面還互補的趕車跟車人。他們學(xué)會了許多實用的趕車技巧，趕車人規(guī)矩和潛規(guī)則，和這個職業(yè)操守。學(xué)會了趕車人的文化生活。紅歌曲，樣板戲的晉劇，山曲，二人臺都比較熟練。</p><p class="ql-block">人們擔(dān)心高懷雄挑不起個子，裝不上車，其實沒有必要擔(dān)心。既然氐福生接納了高懷雄，他就會想辦法，讓高懷雄過這一關(guān)。氐福生主動承擔(dān)了挑個子重活兒，高懷雄只做輕活兒——碼個子，兩人配合默契。別人挑個子每次一個，氐福生，每次兩個。所以拉個子的效率最高。每天要比其他的馬車多拉一趟。人們都被他們這種多拉快跑所感動，隊里的喇叭播送著表揚稿，男人女人見到他們都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氐福生咧著大嘴，臉上流露出自信的笑容。到了寒露后，隊里的場面活兒已經(jīng)收攤了，隊里的馬車隊就開始給隊里社員拉煤。</p><p class="ql-block">煤場在土右旗的公三灣公社，巴中窯大隊的葫蘆石太村。由于木桶效應(yīng)，每輛車一次只拉一噸，因為去這個地方，有一段山路，非常難走 是盤山路，上去費勁，下去更難走，是很陡的彎彎曲曲的山路。完成一次拉煤需要三天時間。需要車把式和跟車員共同努力，去時，輕車走下坡路，返回時，重車還是走上坡路，所以走得慢。尤其是重車上坡很費勁，中途需要停車休息幾次。在休息時需要給車轱轆后上堰石，擋住車的自然下滑，只有馬車不下滑，馬匹才能休息。氐福生的馬車?yán)枚嗯艿每?。因為他們不怕拉多上不去山路，在車路最陡最費勁的地方，往往氐福生用一條繩子挎在肩膀上，另一頭拴在車轅上，助拉馬車走過最陡的一段。你想他的力量多大，他趕的馬車就沒有卡住過。等到了車馬店里，打尖或住店吃飯時，兩人往往要吃三斤莜面，氐福生能吃一大籠屜，高懷雄只吃3，4兩莜面。</p><p class="ql-block">那時隊里對外出車輛的趕車跟車的人員給予一定的糧食補貼和資金補貼。這時人們就問氐福生，吃飽沒有？他會拍著肚皮，笑著說：</p><p class="ql-block">“吃飽了，放屁也響了?！北娙硕即笮σ煌?。店經(jīng)理說，你來住店，專門一個女子給你搓莜面，我們得倒貼你。這時的高懷雄往往替氐福生懟回去：</p><p class="ql-block">“哼，你拿上二兩棉花紡一紡，我們這輛車是受到公社革委會主任表揚的明星馬車。車把式是大力士項羽楚霸王，跟車的是有名的能掐會算的徐公徐茂公。我們來住店都給你們張臉了，你出去打問打問，在后山一道灘，我們是怎樣的名聲。再說這樣的話，小心我們不來住你們的店了?！?lt;/p><p class="ql-block">店掌柜趕快說：</p><p class="ql-block">“不說了，開個玩笑嗎?！?lt;/p><p class="ql-block">店掌柜知道，自他們這個巨人和矮人組合馬車住店以來，店里多了許多住店車馬，原來半死不活的馬車店，一下子就火起來了。每到晚上，南來北往的車輛來這里住店，幾乎把這個店住滿了。車馬店不同于現(xiàn)在的賓館和酒店，一套一套的房間，將旅客分開，各住各的，互不影響。過去車馬店里，對頭兩盤大炕，有時十幾個人擠在一盤炕上。這時操著不同口音的人，東拉西扯地嘮起嗑了。大家都想逗氐福生和高懷雄兩人說話，一個聲音粗得像牛叫，一個聲音細得像老鼠叫。兩人就像說相聲的，只要兩人站一起，幽默和笑料就像事先打了包袱，一抖啦一堆。一個禿舌一個咬舌，你一句我一句，講他們這輛傳奇馬車經(jīng)歷。一次馬車驚了，三匹馬拉著車跑得飛快，眼看就要撞上人了，這時氐福生，三步并兩步，又是一個箭步，把車轅撐住，將閘一拉，并推著向右改了方向，硬生生把一輛三套馬車給制服了。這才避免了一次事故。還有一次，拉煤車在過河時，卡在深溝處，怎么趕也出不來，河水很深，很冰冷，人和牲口都受不了，就在這時，氐福生讓高懷雄坐在車上，拿鞭子吆喝牲口，他用肩膀扛著馬車，這么一配合，一使勁，馬車就走出來了。講起他們的故事，有時笑得人前仰后合。有的車把式就對三寸釘高懷雄說了：</p><p class="ql-block">“你還不是靠人家氐福生吃順飯，你能干啥？”</p><p class="ql-block">高懷雄總是自信地說：“我們倆互補，我不行的他行，他不行的我行，我們是黃金搭檔。”</p><p class="ql-block"> 村里的人家，都喜歡讓氐福生的馬車?yán)海枚噙€回的早，遇到女人孩子不能把煤挑回去的，他們還幫忙。作為酬謝，給他們兩人一盒太陽牌煙卷。他們這輛馬車，還想辦法從煤場多開票，和過泵員套近乎多裝煤，回去主人家也不會虧待他們，一準(zhǔn)給白面莜面，或煙卷錢貨物不等。掙到的錢物遠比隊里補貼多。所有這些都是高懷雄的主意。等到下石拐，到包頭跑運輸更是門道多，身子活泛了，拉運帶裝卸，給生產(chǎn)隊掙了錢，自己的腰包也漸漸鼓起來了。這樣，他們利用趕車機會，搞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小批量買賣。上世紀(jì)70年代中后期，國家對農(nóng)副產(chǎn)品的黑市交易檢查得時緊時松，這時的小商販就有了空擋可鉆。那時的豬羊肉在黑市能賣到5元左右。高懷雄他們能低于4元錢能收到貨，這樣就有了賺頭。</p><p class="ql-block">他們兩很會想辦法，把農(nóng)副產(chǎn)品藏在車的底板的背面，這是個秘密地方，這個地方只有檢查人員低下頭，看看車底板的下面，就可發(fā)現(xiàn)端倪?？墒撬麄兊能?，總能躲過了政府設(shè)在交通要道上卡子的檢查，一次一次化險為夷。這種在政府嚴(yán)厲禁止并取締形勢下，形成的黑市是秘密交易，這種畸形交易，過程迅速簡便，多數(shù)情況下用手指表示數(shù)目（價錢，斤兩，總價）。一旦被抓住，買賣雙方農(nóng)產(chǎn)品錢物全被沒收，人還要挨批斗。在薩拉齊和石拐，年前的交易特別頻繁。那時的農(nóng)民需要錢過年，市民需要米面、豬牛羊肉過年，買賣雙方所以一拍即合。這種幾乎被禁止的交易，費用最低，效率最高。</p><p class="ql-block"> 三 找對象結(jié)婚</p><p class="ql-block"> 受高懷雄的啟發(fā)和影響，氐福生開始踅摸對象，盡管當(dāng)時氐福生的名聲很好，但一提到找對象，許多女子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用時髦話說，叫好不叫坐。為啥，沒有出息，除了趕車還能干啥？鄰村有個閨女，大家都不看好她，除了懶和饞嘴，還有些“那個”。人家暗地里稱：二不球球，半吊子，這個長得并不漂亮的既不務(wù)農(nóng)也不繡花“閨中之秀”早已春心萌動，正巧有人上門提親，女方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本來氐福生是不同意的，可是他父母說，咱認命吧，好的女子看不上咱。你要不結(jié)婚，后面幾個弟和妹咋辦？他們也老大不小了。氐福生歷來就是聽話的孩子，逆來順受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到最后點頭同意。父母就給張羅親事，很快就促成了，到談婚論嫁出聘禮的時候了，又節(jié)外生枝，出了一檔子事。女方的女子叫潤枝的說了：</p><p class="ql-block">“我要退婚，氐福生有些不精，在大疙楞上比賽看誰能抱起碌碡圪蛋（農(nóng)村碾場用地）?！?lt;/p><p class="ql-block">原來村里一群年輕人比誰的力氣大，看誰能把碌碡抬起來，氐福生本來是以勒本等的莊稼人，不好表現(xiàn)自己，架不住幾個年輕的起哄起來，也只好隨大流。好幾個人都試過了，力大的使上吃奶的力氣，才能搬起離地一指頭高一點，力小的，根本是絲毫不動。有的人就攛掇氐福生，氐福生猶豫半天才走向前，兩手扳住底部用力一提，很輕松的舉起了偌大的碌碡，（足有500斤）身不晃膀不搖，轉(zhuǎn)了一圈，輕輕放下。人們又一次見證了氐福生的力量。真是楚霸王舉鼎，力大無窮。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但是傳到鄰村，氐福生對象——郝潤枝耳朵里，就成了氐福生砍貨愣貨的事實依據(jù)了。村里人聽后，真叫人哭笑不得，人家不嫌你是半吊子，反倒你說人家不精?！叭思邑蹈Ｉ褪呛┖窭蠈崱保榻B人當(dāng)即給懟回去了。女方說，向毛主席他老人家宣誓，說的話絕對真的。<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介紹人說：“向毛主席宣誓，我說的話絕對是真的。”</span></p><p class="ql-block"> 這場退婚風(fēng)波這才下去。到了秋天，看好日子，準(zhǔn)備娶娉，那時文革時期也沒什么講究的，氐福生趕著馬車就把自己的新娘接回家里，入了洞房。氐福生新結(jié)婚也沒有婚假，第二天就出車，趕著他的三套馬車，給隊里拉石頭，從村里的后溝拉石頭到隊里的筑壩工地，在那里要準(zhǔn)備建起一道攔河大壩，用石頭和水泥壘起根基，再用鐵絲網(wǎng)罩住，上面再墊砂石土將壩壘高，這樣就能治理一處小流域。氐福生的活兒很累很苦，加上自己老實肯干，但時間一長，肯定吃不消，因為家里還有一個吃人不見血猛虎。新婚密月，人們對氐福生說，福生，你白天干活，晚上也不閑著</p><p class="ql-block">，你受得了嗎？他開頭不避諱，拍拍自己的胸脯，說：“沒問題，看看我的身體多好?！边^一個階段再問，只是呵呵地笑，再后來，問起來不說話，耷拉著腦袋。他娶的妻子是鄰村姓郝的一家獨生閨女，從小嬌生慣養(yǎng)，什么也不干，好吃懶做，人和人的關(guān)系什么也不懂，人情禮往，家常里短，柴米油鹽，一概不管不問。所以什么也不懂，屬于半吊子。這在農(nóng)村實屬罕見，一般女子因不讀書，這些最基本的做人的基本常識，都了然于胸了。可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一直過到20歲。胸?zé)o點墨，還飛揚跋扈，頤指氣使。嫁入氐家，還是不改舊秉性。</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氐福生的家人就看不下去了，不干活也得承擔(dān)做飯的任務(wù)，她倒好，整天起來咿咿呀呀學(xué)唱革命歌，唱好點也可以，唱得那個難聽能把雞狗嚇跑了。最可恨的是晚上不能按時睡覺，總是折騰氐福生。氐福生干一白天活，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她還是死纏磨纏不讓人睡覺。就為這事，吵了幾次，打了幾次，郝潤枝毫無悔改，依然是如狼似虎。這時村里就有人開始咬舌根了：說氐家取回個寶，白天唱歌咿咿呀呀，晚上歌唱，哼哼唧唧。最悲催的還是氐母，幾年不去借面的笸籮又被她夾在腋下了。眼見著福生一天天消瘦，精力一天不如一天。作為母親，這種事還不能在人前說，只有在暗地里偷偷掉眼淚。其實不說，村里人們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作為氐福生的好友搭檔——高懷雄，這時看不下去了，就要過問，氐福生支支吾吾，最后還埋怨高懷雄，說：“就你說的結(jié)婚成家是最大的事情，要盡快。你看我現(xiàn)在，鬧的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這時高懷雄就說：“炒咸菜放鹽巴，她是太閑了”。又說，“你現(xiàn)在是寵了媳婦的罪娘，左右為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給氐福生支了一招，他在他的耳朵上，嘀咕了幾句。氐福生臉上有了笑容。</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一天</span>氐福生早已經(jīng)上工走了，郝潤枝睡到陽婆照到屁股門上了，才懶洋洋的起炕疊被，一看褥子上一灘殷紅血印，這回郝潤枝著急了，不敢問別人，只盼著氐福生早點回來，太陽落山了，氐福生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了，郝潤枝迫不及待地指著炕上的褥子紅印，問：“這是咋會事？”氐福生裝作沒好氣的說，“你還問我呢，你要不要孩子了，你就這樣每天晚上折騰，你就生不出孩子了，那紅的是你的血”。從此郝潤枝晚上不再麻纏氐福生了。氐福生此后就過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他見到高懷胸，給他伸出大拇指。高福生說，“一袋煮紅就辦了事了，以后好好學(xué)著點?！薄翱窗涯隳艿?，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哈哈哈，你以為呢！”高懷胸翹著小嘴得意地說著。</p><p class="ql-block">時間進入到73年夏季了，村里總算有些變化了，每家每戶的喇叭匣子按上了，每天按時廣播，國家事天下事，本鄉(xiāng)天地的事，事事都知道，還能聽到好聽的歌曲。隊里有了水澆地，吃菜也方便了。政策也放松了一些，允許隊里種黃芪種黨參，允許社員自留地種黃芪，這樣社員也有了一些零花錢。日子稍稍有點改善。疙蹴在疙楞上的社員臉上也有笑容。</p><p class="ql-block"> 有一個人從家里推出一輛自行車，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展示還是擦拭？不得而知，然而正是他的無意之舉，引來連鎖反應(yīng)，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第四……一會功夫村民將自家的自行車紛紛推出，有的唯恐走慢落后，索性跑著推車，不一會兒，井灘圪楞上，擺滿了各色自行車。有永久牌飛鴿牌鳳凰牌白山牌等等，這些自行車都是從包頭石拐的黑市買回來的，車梁上都裹著彩色樹膠帶，都是在種藥材之后生活寬裕了，手頭有錢了，就有了改善生活的想法。看出來了吧，這是在展示自己生活有了改善，看到了生活的希望。這絕不能簡單理解為顯擺和炫耀，它包含著對國家的認可和感謝，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p> <p class="ql-block">四 人民公社需要不斷完善體制</p><p class="ql-block">人民公社的政社合一體制，實際上是在社會一體化基礎(chǔ)上將國家行政權(quán)力和社會權(quán)力高度統(tǒng)一的基層政權(quán)形式。人民公社還推行“組織軍事化”，在公社設(shè)有軍管會，在大隊設(shè)民兵連，給基干民兵配備步槍，還要定期不定期地訓(xùn)練。過去的人民公社，以小隊為基本核算單位，實行三級所有三級管理制度。</p><p class="ql-block"> 人民公社時期，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中雖沒有實現(xiàn)機械化取代手工勞動，但生產(chǎn)技能的積累，生產(chǎn)工具的改進，同樣也能逐步提高勞動生產(chǎn)率，如割地的工具鐮刀就不斷改進，到后來用的鐮刀，鋼好，刀快，刀片重量輕，使用起來非常肯(kèng)手，割地速度就加快了。原來每人每天割兩畝，現(xiàn)在可以割兩畝半。以此類推，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每個環(huán)節(jié)，每個細節(jié)都已經(jīng)得到改進，效率確實提高不少。過去在農(nóng)忙季節(jié)，會把所有在外的勞動者，都要抽回來搶收。但在后來，就不用這樣了，在70年代初期，農(nóng)業(yè)勞動力已經(jīng)有了富余?？梢杂脕砀愀睒I(yè)，用來補貼農(nóng)業(yè)資金不足。生產(chǎn)隊的日子應(yīng)該好過，隊里的收入應(yīng)該逐年增加。</p><p class="ql-block">作為勞動成果的結(jié)余資金，應(yīng)該是有積累有盈余的。隨著提高勞動生產(chǎn)率提高，實現(xiàn)農(nóng)業(yè)機械化完全有可能的。從70年代開始，生產(chǎn)領(lǐng)域逐漸出現(xiàn)了機械化。比如運輸中有了手扶拖拉機，耕地用到拖拉機。打場有了脫粒機，加工糧食有了粉碎機。而且從制度上也不斷完善，從人民公社經(jīng)濟架構(gòu)上不斷向外拓展空間，越來越趨于完善和合理。比如，在人民公社的基礎(chǔ)上又成立了信用合作社，使得集體和社員個體都有了金融服務(wù)，可以在生產(chǎn)生活上獲得信用社的貸款支持。同時在銷售和收購方面成立供銷合作社，為集體和農(nóng)戶解決了買難和賣難的問題，這樣人民公社就像多了兩個翅膀一樣，幾乎農(nóng)村農(nóng)民不存在短板和問題，沒有理由不發(fā)展壯大。</p><p class="ql-block">可是來自生產(chǎn)隊內(nèi)部出現(xiàn)的不和諧的行為，著實讓人難以理解和接受。在當(dāng)時，人民公社生產(chǎn)隊確實需要加強管理，堵住跑、冒、滴、漏等浪費現(xiàn)象，需要開源節(jié)流，需要科技人才管理人才，對生產(chǎn)隊進行改革。</p><p class="ql-block">下面說一些事例，可以說明一些問題，窺一斑而知全豹。羊倌偷殺羊，把隊里的好羊和自己家孬羊調(diào)換，虛報少報羊羔數(shù)目；飼養(yǎng)員將鍘草回收的莜麥偷回家；種地搖耬的把剩余的種子拿回家；某社員在打場期間，居然能偷回家里1000斤糧食，怎樣做到的？利用籮筐作掩護，籮筐里裝上糧食，上面再填滿莜麥殼。人們不以為然，時間久了，隊長懷疑上了，跟到家里，露餡了。</p><p class="ql-block"> 五 一個竊糧戶的懺悔</p><p class="ql-block">有一個糧食盜賊，叫趙倉良，技法更是一絕。從打麥場的墻根挖了一個小洞，直接通到墻外的地里，在地里挖開一小渠，放進一節(jié)節(jié)竹筒，然后上面再蓋上厚厚的土壤，耕種也不受影響。地下埋的竹筒，直通自家的后院。這樣他，他就利用竹筒和自家有利地形做成一個管道盜糧的裝置。打谷場上善良的人們，一次次被他虛假的小便現(xiàn)象所掩蓋，哪里能想到，隨著他在場面里的一次次活動，糧食已經(jīng)源源不斷地流入他家的后院。他是巧妙地利用自家的房屋在最低處，打谷場又在最高處，才做成這個特殊的盜糧裝置。這一事件暴露以后，人們才恍然大悟。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家年年有余糧，好幾年，偷偷賣糧，而且養(yǎng)的雞多，養(yǎng)的豬很大很肥。在每年的打場期間，總是早出晚歸，總是穿一件厚衣服，總是到場面墻根走去撒尿。究竟怎么發(fā)現(xiàn)的？原來在竹筒接口處，沒有接好，有糧食流出，老鼠在地里是盜糧專家，無孔不入，耕地社員在耕地時發(fā)現(xiàn)一窩倉鼠，藏了不少莜麥，順著老鼠糧倉挖下去，就見到竹筒。再深挖了兩處，耕地的社員就基本判斷出一根長長的竹筒連接著場面和他家后院。這名耕地社員，基本判斷出這是干什么用的，只是不露神色，又恢復(fù)原狀。收工后才告訴隊長。這個盜糧竊賊趙倉良，自以為天衣無縫，每天如法炮制。不過這次是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害怕發(fā)現(xiàn)有所覺察，心里暗暗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今天晚上就把它拆掉。他小心翼翼地，偷偷地將隊里場面的糧食裝滿口袋，到那個地點，扳開暗扣，糧食就哧溜溜地流進了墻外的地下竹筒里了。最后把撒在洞外面的糧食顆粒，用腳蹭到洞里。最后把麥秸也掩上，收工后，他是最后一個離開場面的人。</p><p class="ql-block">說來也巧了，當(dāng)天晚上下一次暴雨，隊長就擔(dān)心場面里糧食不要讓水沖走。就冒雨上了場面，一看場面里，有一半場面已經(jīng)有積水了，糧食堆都在高處，沒有被水浸泡，上面已經(jīng)蓋著苫布。這時，隊長張來世，突然想起耕地員白天告訴他有人偷糧的事，他就來找那個盜糧洞，在場面低處有積水的地方，用手電一照，可不得了了，正在場面墻的低凹處，有一個水洞，水正在打著旋兒從洞里往走流，他正在想，原來場面的水少是流走了。隊長張來世立刻想到水流到哪里了，是不是就是偷糧趙倉良院子？“不好，快”！他心里想著，嘴上也立刻說出來。他跑回看場屋，看見有把鍬，立刻跑回跑水的現(xiàn)場，把水洞堵上，又翻身跳過場面圍墻，到了墻外的耕地里，順著白天耕地社員告訴他，地下埋有管子的思路，用鍬挖的方式來尋找地下面的竹管。帶著復(fù)雜的矛盾心理，不消用一分鐘，就感覺有東西挖不下去了，又挖一處也是一樣，好像有東西挖不下去，把兩處坑連起來挖，用手電一看底下是竹筒，隊長張來世，基本判斷是盜糧管子，他帶著氣，也帶著憂慮，幾下子就把這根竹管挖斷了，看著水從坑里冒出來，還有糧食顆粒，這時隊長才長長舒了一口氣。</p><p class="ql-block">隊長深夜踩著積水，敲開趙家的門，站在雨地里的隊長，身披雨衣拿著手電目光炯炯有神?！澳愀傻暮檬卵?，看看你們家成什么樣了，走，快走！”趙倉良，心想，“壞了我的事徹底敗露了”。穿上衣服，一出門一條腿就淹沒在冰冷的水里了，估計水有一尺深了，他是大吃一驚，這么能這樣？隊長張來世，命令似的口氣說，“快，快挖引水渠，把水引出去”。隊長說，“時間緊迫，快把你們家里人叫起來，一起挖。”一會兒功夫趙家人，全部起來，挖溝往外引水，一會兒功夫，引水溝挖通了。這時趙倉良，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忙忙往外走，隊長張來世喊住他，我知道你干什么去，別去了，我已經(jīng)堵住口子了，也把竹筒挖斷了。這時趙倉良的心里，像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趙家院子里的水位慢慢往下降，他們回到家里，脫去雨衣，慢慢坐下來。“好險吶，你們家的房子差點就被淹了塌了”。隊長一改口吻，嚴(yán)厲地問“趙倉良，這一切你可是作得天衣無縫，我太佩服你了?！?lt;/p><p class="ql-block"> ”趙倉良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隊長張來世又道：“你自己先給解釋吧？為什么要偷？”隊長說。趙某張著嘴，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清楚，“開頭是因為不夠吃，才有了此念頭，后來就膽子越來越大了……”</p><p class="ql-block">“要說不夠吃，人家氐福生一家更不夠吃，那人家也不偷不搶，憑本事憑勤快多掙工分多分糧食。你們家差什么了？什么也不差，怎么就不能好好像個莊稼人，本本分分老老實實憑自己的本事吃飯。你們家?guī)纵呑佣紱]出過賊，你以為這身賊皮好披的?！闭f到痛處，趙某跪下打自己的耳光子?！捌饋?，做人沒有骨氣，我最瞧不上這種人了”，大約有頓飯的功夫，院里的水也退下去了，隊長說：“帶我到你們家后院看看”。來到他家后院，根本看不出那根竹管子在什么地方，只能看到土和泥墻，只見一處挨墻根的地方有兩塊磚，這時趙倉良拿開磚，露出一個小地窖，地窖里有很深的水，顯然是這次滲進的，隊長上前把手伸進去，摸到一個小口袋，拿出來將口袋里裝的糧食倒出來，隊長又一次向里伸手摸，里面上部有個管口。隊長到了這個時候，才百分百地證實了趙倉良偷盜行為，他是又可氣又可恨。并說，“看來你們?yōu)榱诉@個，動了不少腦筋?！薄叭绻l(fā)生水患，那就是一場災(zāi)難，哪個多哪個少，不會算賬嗎？”“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在做，天在看。有德之人天在助，無德之人天在損’。你呀，就像冬天里被套的鳥，為了那幾粒米，命也不要了。你們?yōu)楦`取些糧食，院子不要了，命也不要了。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去看場面，不是有人告訴我，你用管道偷糧，你們家是不是被淹了？你自己看看偷糧那個口子，是不是在場面的最低處，結(jié)果怎樣？下了暴雨，雨水會順著那根管子，流到你們的院里來，你們的院子又不好出水，怎么樣，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吧?” 經(jīng)過隊長一說，趙倉良渾身一陣?yán)湟魂嚐?。一下意識到那可怕的后果。幸虧這一切沒有發(fā)生。再一次跪倒說，我一心想著取糧，卻沒有想到管子流進水的后果，感謝你，隊長，我愿意把幾年借來的糧食還給隊里。并愿意自罰100個工分。隊長說，記住自己說的話。給你個面子，我只給副隊長和組長說你的事，就不讓全體社員知道了。以后你也爭口氣，為隊里多出把力。過了幾天，人們在背后指指點點。趙倉良及家人，個個耷拉著腦袋低著頭。再后來，有人編成順口溜在村里傳開了，“日怪日怪真日怪，偷糧不用毛口袋，按個管管流得快。早來晚走揭糧蓋，大兜小兜裝莜麥。洪水泛濫帶了害，人算不如天算快?！?lt;/p><p class="ql-block"> 難怪人們指他們的脊梁骨，為了一口吃，居然不要臉了?！鄙鐔T張三說：“這個農(nóng)業(yè)社都叫這些灰人給日塌了?！鄙鐔T李四：“不知道怎處罰的？”社員王五：據(jù)說是賠糧1000斤，自罰工分100個。社員趙六說：“太輕了，好好罰這些灰孫子，罰得他們傾家蕩產(chǎn)?！薄艾F(xiàn)在這個農(nóng)業(yè)社，是眾人的老子，沒人疼?？斓顾?，看著吧”，社員張三大膽地說。李四說：“關(guān)鍵是，看不到希望，我們家5口人，5個勞動力，受一年苦，只分了50元錢，這點錢能干啥，一年的吃喝拉撒，柴米油鹽醬醋茶，也得百十來快錢。隊長還說我們家是全隊分紅最多的家庭。還有200元趴在賬上不能兌現(xiàn)，欠下我們的。年年欠，年年還不了。你們說，這猴年馬月能還上?！鄙鐔T王五又說：“你們說吧，如今怎就變成，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如今的飼養(yǎng)員也有吃頭。你們猜猜，飼養(yǎng)員的人們?yōu)樯洞盅プ?？“咋？這也有貓膩?。俊薄澳悴恢肋@幾年的人們，為什么都想當(dāng)飼養(yǎng)員，這里的說道可是很多？”“那你給說說，還能有哪些門道？”有個社員在問?！澳憧此麄兌荚诖┭プ樱皇菫楸Ｅ?，而是在裝糧食。他們把飼養(yǎng)院鍘草積攢下的糧食偷偷私分了，原來不敢拿，放在飼料里，當(dāng)作飼料?，F(xiàn)在各個口上都在鉆空子，于是飼養(yǎng)員也開始………”接著有人說，“這些都好辦，查得嚴(yán)就會禁絕。關(guān)鍵是上面不斷號召學(xué)這學(xué)那，浪費了錢財浪費了功夫。”</p> <p class="ql-block">六 生產(chǎn)隊經(jīng)營出現(xiàn)小陽春</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村里繼續(xù)學(xué)習(xí)大寨精神，戰(zhàn)天斗地，誓叫山河換新顏。隊里的下派干部，和隊里的隊長，在生產(chǎn)隊今后重點干什么，怎么干的問題上，產(chǎn)生矛盾。下派干部不折不扣地貫徹落實上面的指示精神，本隊的政治隊長張來生和生產(chǎn)隊長則主張派出一些社員到外面搞副業(yè)，派車輛搞運輸，掙點錢回來一方面能改善生產(chǎn)隊的賬目，（生產(chǎn)隊賬目連年虧損入不敷出）能采購一部分生產(chǎn)資料，而且還能有盈余，能給社員分紅。最后的決定：隊里的生產(chǎn)活動分兩部分，一部分到外面搞副業(yè)，搞副業(yè)也分為兩組，一組掏石毛，一部分跑運輸，這兩組的負責(zé)人分別是陳官其，和氐福生。</p><p class="ql-block">陳官其一組在武川縣的廟溝公社的四道溝找到石棉礦，這種礦從巖石夾縫中挖出，拉運回村，再加工，用石碾子把礦物碾碎，經(jīng)過篩子去掉碎石，最后籮上的產(chǎn)品就是石毛，它是用作包裹電線，做成絕緣電線的外部材料。這種礦物往往和大理石共生，所以挖石棉社員，利用閑暇時間，制作大理石捶布石和搓莜面石，特別漂亮和適用，這種石材是上檔次的土玉。</p><p class="ql-block"> 這組經(jīng)過一年的艱苦奮戰(zhàn)，為生產(chǎn)隊掙回2000多元，極大改善了隊里的財務(wù)狀況。還請農(nóng)村信用社的貸款，還有了結(jié)余。</p><p class="ql-block"> 另一組氐福生帶領(lǐng)著5輛馬車到石拐跑運輸，也取得不菲的成績，他們運輸?shù)娜蝿?wù)是從礦上拉物料給石拐大磁，再把大磁燒制的瓷器拉到固陽、土右旗或者新石拐銷售點。他們?yōu)榱硕鄴赍X，把裝卸和運輸全包了，氐福生往往幫助其他車輛裝卸，這樣就極大提高效率，一年下來也不少掙錢，掙到的錢不比挖石棉的少，兩組齊頭并進，都為隊里做出重要貢獻，兩組組長和選出的優(yōu)秀隊員身戴紅花，隊里為他們兩組人員各殺一只羊。同時受到大隊廣播的表揚。</p><p class="ql-block"> 七 生產(chǎn)隊里的讀書人</p><p class="ql-block">一個地方如果不辦學(xué)校，或失去了學(xué)校，就等于沒有了文化陣地，就會單調(diào)寂寞，失去活力，就會死水一潭。那種朗朗的讀書聲，那種叮當(dāng)叮當(dāng)?shù)纳险n鈴聲，那種喊操的口令聲，足以迷倒一大片相親們。我相信那種聲音厚重得足以穿透時空。如果時空真能穿梭，我一定會選擇回去那個年代，再重新聽聽那美妙得足以蕩滌人靈魂的聲音。老百姓認為學(xué)校，那是一種神圣地方，充滿了神秘和敬畏之心。</p><p class="ql-block"> 我是從65年上小學(xué)，一直到71年在本大隊十二號學(xué)校讀書。在大隊這個范圍內(nèi)，比我大5～6歲，比我小4～5歲的都是同教室同學(xué) 都比較熟悉（因為是復(fù)試班），另外，都是本鄉(xiāng)天地的人，誰還不認識誰。長到了，都不以同學(xué)論親疏，都以老鄉(xiāng)相稱呼。俗話說得好，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在陌生地方，遇見了老鄉(xiāng)，那種感覺真是猶如，久旱逢甘霖。</p><p class="ql-block"> 在我這個年齡的人，記憶中的生產(chǎn)隊是清晰的豐滿的，全方位的。所以現(xiàn)在還原那時人民公社，從各方面存在腦海中資料都是真實可靠的。</p><p class="ql-block"> 其實，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其決定因素都是人的因素。無論個體還是集體，決定他能否興旺發(fā)達的就是有沒有人才，科技人才，管理人才。</p><p class="ql-block"> 人民公社衰敗的原因，就是缺乏人才。如果當(dāng)初也有今天這么多優(yōu)秀人才，人民公社一定是如日中天。讓我們再回到當(dāng)時的我村的生產(chǎn)隊，有一個人，他就是人才，是我們生產(chǎn)隊里的管理人才，也是科技人才，他對整個生產(chǎn)隊，對整個村民，都產(chǎn)生過積極的影響。這個人，就是——李云登。</p><p class="ql-block"> 李云登，我村第一代高中生，因“文革”沒有畢業(yè)，輟學(xué)中斷。他是我們村里的孩子王，我們當(dāng)時都很佩服他。樂器里的吹拉彈奏都會一點，笛子吹得不錯。因為他是我村第一代的固一中高中生，因此音樂美術(shù)體育都很內(nèi)行，他平時還能在我們這些小弟面前，表演他所學(xué)到的本領(lǐng)，我們看得非常好奇。我們沒事時就跑去看他做什么，有時看到他用方格放大的辦法，將一幅畫放得很大，有時看到他用放大尺，放大一張圖片，我們覺得很新鮮，很神奇。看他刻章，把字反過來寫到木章上再用三角刀刻。還記得，過去過年到了臘八，有做冰人打冰人的習(xí)俗，臘八的早晨，照慣例，一群孩子到了每家門口要打各家的冰人，到了他家門口一看，啊呦，人人都下不了手了，你看人家的冰人做得，真像個真人，大小比例，相貌，微妙微翹，真是活靈活現(xiàn)。一群孩子，無不佩服人家的雕塑技術(shù)。</p><p class="ql-block"> 當(dāng)人們用毛筆寫對聯(lián)找不到詞的時候，李云登已經(jīng)用毛主席詩詞來寫，又爽口又對稱，又大氣豪邁。比如四海翻騰…五洲震蕩…。別人用黒墨汁寫對聯(lián)，他已經(jīng)用花紙屑寫了，我頭一次看到這么好看的對聯(lián)和字跡，他的辦法是用墨和膠兌在一起寫字，然后快速地將剪碎的各種色紙紙屑，撒到字上，然后用板子壓一壓，再把沒有粘上的紙屑抖落掉，雖然慢些，手續(xù)有些繁，但寫出來效果特別好，特別上檔次。我才是剛上初一學(xué)生，在母親的鼓勵下，也用這種方法寫對聯(lián)了。李云登用板筆在大門口寫正楷大字，特醒目，很特別，給人以新穎的感覺。？他還能刻出中秋打月餅的模范。當(dāng)別人家還是用搟面棍搟月餅時，人家就開始用模打月餅了。當(dāng)別人家沒有肥皂洗不好衣服時，李云登已經(jīng)開始自己做肥皂了，而且非常好用。過年時，李云登拿出很多大炮來，讓孩子們和年輕人隨便放，他的大炮放得又高又響，比買的炮好很多。有人問，這是哪里買的？他居然說自己做的，這可是奇聞，李云登居然自己會做炮。連火藥帶卷炮，都是自己做得。人們?nèi)ニ覅⒂^了做炮的“車間”，尤其佩服他能把火藥和炸藥都能做出來。有個讀書人問，“你是怎么做硝酸鉀的”？李云登笑了笑沒說，還保密呀？不是，只是有些臟，不好意思說，把墻根的帶白色的土，掃回來，用水淘，把清水留下，放鍋里燒火熬，最后把白色泥，取出，晾干，就是硝酸鉀，供銷社賣硫磺，自己做木炭，有了這些材料就好辦了。</p><p class="ql-block">俗話說，三天學(xué)個手藝人，一輩子學(xué)不會莊戶人，為什么呢？因為過去種田，只是憑經(jīng)驗憑感覺來安排農(nóng)時農(nóng)事，比如小麥：在后山，什么時候種，下多少種子，上年種過什么？今年的坰情怎樣？但是上什么肥，上多少肥？卻從來都不去研究，因為沒有測量工具。但是人家李云登家做到了，有人見到李云登手拿一踏紙條，給土地“把脈”。李云登家的自留地，哪塊兒地里上草木灰，那塊兒上羊糞？分得特別清楚，怎么換茬，怎么倒茬這里的學(xué)問可大著呢。怪不得人家的莊戶長得好?？傊?，李云登可不是讀死書死讀書那種學(xué)生，他總能把所學(xué)知識，運用到實際生活中，運用到生產(chǎn)活動中，在這一點上，我們村的學(xué)生，非常欽佩李云登。無論做什么，人家李云登就是比別人快一步，你永遠趕不上。什么原因？人家是讀書人，已經(jīng)學(xué)了不少知識，而且還不斷地學(xué)習(xí)。這就是“科學(xué)技術(shù)是第一生產(chǎn)力”，“知識能改變命運”最好的例證。當(dāng)時的人們，那個孩子不好好學(xué)習(xí)，就拿出榜樣來說服?？纯慈思以频?。你比上人家嗎？李云登不僅會得多，而且為人慷慨，熱心助人。比如，他教我們學(xué)習(xí)吹奏簫管器樂，還幫我們用細竹子制作蕭管樂器。還給我們排練節(jié)目。</p><p class="ql-block"> 總之，李云登在村里孩子們的眼里，是村里的能人，是孩子們的朋友，這是孩子們的公認。他見得世面多，眼界也開闊。行為總是特立獨行。他不像我們小孩子，今天掏個小鳥窩，明天逮個小兔子。他要干，直接就干大的，他有一天搞到一窩鷂子，獲取兩只雛鷂子。鷂子也是一種猛禽，可以抓到像小雞石雞半翅之類的鳥。掏鷂子老巢可不容易，老鷂子敢和人搏斗。它可以從高空俯沖下來，撞擊人的頭部，用嘴嘬人，用爪抓人，沒有一定膽量的人，誰敢掏鷂子窩。它和老鷹一樣，特別護窩。他們有三個小伙子來輪流喂養(yǎng)這只小雛鷂，他們每天要抓許多螞蚱。從渾身沒毛，喂食到長出全羽，而且可以飛翔。到這時他就開始訓(xùn)練鷂子練技能，抓老鼠，抓麻雀抓石雞等。后來他把這只鷂子拴在快要熟的麻子地，來驅(qū)趕麻雀，要比用麥秸做假人強百倍，放到糜子地和黍子地里，它叫幾聲會嚇得麻雀幾天都不敢來。</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上過地理課，懂得一點地理知識，并能看懂地圖的時候，心里想著自己一定要把家鄉(xiāng)的地形地貌繪成地圖，拿去讓他看，一定會領(lǐng)先于他吧，沒有想到，我的地圖下了好大的功夫，繪出一張地形地圖，沒有想到，他看完之后，先給予肯定，說能學(xué)以致用，不錯，以后多繪制一些地貌圖。他拿出他繪制的地貌圖，我一看，人家繪制的那個精致，我自知是望塵莫及，比我強的人，也難以望其項背。從此以后，我就死心塌地地跟他學(xué)，以他為榜樣，學(xué)用結(jié)合，學(xué)以致用。</p> <p class="ql-block"> 還有一個能人，他叫劉柱石，原本是傅作義部下一名警衛(wèi)團里一個營長，解放后，被安排在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地礦局工作，1957年反右擴大化，被下放到武川哈拉哈少公社勞動改造。對于解放前的經(jīng)歷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屬于解放投誠人員，不屬于無產(chǎn)階級專政對象，不屬于敵對勢力，屬于自食其力，自我改造，接受人民監(jiān)督的人，不在屬于地富反壞右五類分子中的任何一類。劉柱石，學(xué)過地質(zhì)勘探，懂得地質(zhì)勘探一些理論知識。下放到鄉(xiāng)里，幫助生產(chǎn)隊找礦石，采礦石，還搞冶煉。是那時候各公社大隊搞副業(yè)的一把好手。我們村通過各種關(guān)系，并答應(yīng)給本人家庭一定的優(yōu)惠政策，將劉柱石從武川哈拉哈少公社引進我們公社我們生產(chǎn)隊。上文講到我們生產(chǎn)隊挖石棉礦加工石毛就是在劉柱石給予全面的指導(dǎo)下，才順利進行。但挖石棉礦，也并非是長久之計，因為石棉礦礦藏儲量并不是很大，是那種分布不均勻一小點一小點的窩礦。并不是那種貯藏量很大的綿延幾公里幾十公里的大礦，也許石棉礦就屬于這種小類型礦種。跟云母礦，石墨礦類似的貯藏類型。劉柱石和我爸的關(guān)系很好，他就是我爸當(dāng)隊長時，引進的人才。那時，經(jīng)常來我家和我爸啦呱家長里短，其中將一些找礦知識，找礦秘技，透露給我爸，比如找石棉礦，先找伴生礦大理石，找到大理石，在找亂紋處，找到亂紋處，十之八九就會有石棉礦了，他還幫助社員在村里的山里找到銅礦，用簡單的冶煉銅方法，將本地的焦煤和本地挖出的銅礦，加工成碎面，然后混合一起，放在一種直筒爐上冶煉，沒有鼓風(fēng)機，讓木匠做成的大風(fēng)箱給風(fēng)，就像古代冶煉銅的辦法。最后，從底部的出水眼流出混合物，是黒渣和碎銅的混合物。如果打碎看，一塊一塊的小銅疙瘩碎片和碎渣摻雜在一起。大家都以為失敗了，其實，這就是一種冶銅法成功的表志。然后將這種流渣上碾子壓碎，再把碾碎的混合物用水淘洗，最后就將銅和渣分開了，最后把碎銅融化一起，煉成大塊銅，賣給供銷社。社員們頭一次見到這么多的銅塊，而且是紫色的，就說不像銅，銅應(yīng)該像制錢一樣黃色的。高柱石回答，這才是銅的本色，是紫色。制錢是加入鉛和鋅 銅與鉛6：4煉成功，消息傳到公社，公社搞企業(yè)的負責(zé)人，想調(diào)劉柱石到公社當(dāng)技術(shù)顧問。小隊沒有同意。</p><p class="ql-block"> 還有一個人屬于過去的舊文化人，讀過私塾，熟讀四書五經(jīng)，會推演易經(jīng)，也讀過奇門遁甲。寫一手小楷，很漂亮。抄寫的古跡很多，我們在少年時，沒有興趣看他寫得東西，更不知道其中價值所在。就知道抄寫出很多很多，也沒有讀懂他寫的東西。還給當(dāng)?shù)厝藗兯忝七\，掐算運勢有一套辦法，常常給當(dāng)?shù)匕傩账忝鼫y運。比如說，某某人，少年艱難，中年得志等，什么時候有一難等等。誰家丟了值錢的東西了，牲畜跑丟了，去他那里求一卦。還有鄉(xiāng)里的人們遇有婚喪嫁娶擇日子找他，那時他也不收取服務(wù)費。他不參加隊里勞動，每天讀古書抄古書，推演古書。來家里的人找他幫忙的，往往是，不用你開口，他就知道你來求啥算啥的，往往猜個八九不離十。然后他讓你報個時辰，如子丑寅卯晨巳午未……在上述12個時辰里，任選一個，然后用他的指頭，掐算方位，最后落到哪里，哪里就是丟物的地方。還有一種是金錢卦，利用制錢（古銅幣）的正反面兩面的，六個銅錢組成了不同卦象。根據(jù)卦象來解釋結(jié)果。占卦者需凈手誠心，在手心中放入六枚銅錢或硬幣，兩手高舉過頭連搖數(shù)搖，使六枚硬幣在掌心自然重疊在一起，然后自下而上、自右而左自然放置排成一行（注：硬幣圖像或國徽面為陰，標(biāo)記為“——”，字一面為陰面，標(biāo)記為“- -”）。從上至下、從左至右依次對應(yīng)六爻中的上爻到初爻，根據(jù)得到的六爻結(jié)果查找對應(yīng)的六十四卦金錢課卦象，按金錢課卦象便知吉兇禍福。</p><p class="ql-block">蘇美也可通過占卦結(jié)合看天象尤其是星空圖，能預(yù)測近期，中期的和遠期天氣預(yù)報。村里人們，等一過年就去他那里討教，來年是旱年還是澇年？收大田還是小作物？幾月肯下雨等等？他會當(dāng)著你的面，給推演一番，我們農(nóng)業(yè)社，還根據(jù)蘇丑的預(yù)測，來安排農(nóng)事呢。出名以后還被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氣象臺請去做顧問，長達一個多月。懂得玄學(xué)和巫術(shù)占卜術(shù)也會，他認為人的一生，是由下面幾個方面決定的：</p><p class="ql-block">一命二運三風(fēng)水，四積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yǎng)生，十一擇偶擇業(yè)，十二趨吉避兇。按現(xiàn)在情況來說他所學(xué)知識結(jié)構(gòu)以及所學(xué)廣度和深度來看，在農(nóng)村方圓百里之內(nèi)，就國學(xué)方面，應(yīng)該是鳳毛麟角。不是國學(xué)大師，也是國學(xué)人才?？上д渲槁竦交叶牙?，明珠暗投，埋沒人才。生不逢時，生不逢地，他所學(xué)知識和所處人生正是巔峰期，此時，正趕上“文革”時期的“破四舊，立四新”運動的風(fēng)頭正盛初期，沒有被打成反革命分子，也沒有被操家和操書，就已經(jīng)萬幸了。也慶幸當(dāng)?shù)乩习傩沾蠖嗍巧屏贾?，沒有對其檢舉揭發(fā)。不然，他所學(xué)知識必成他埋葬他自身的墳?zāi)?。蘇美據(jù)傳終生未娶，他們弟兄三，有兩個結(jié)婚，是他的兩個弟弟，老二叫蘇二美，結(jié)婚生一女，叫蘇葉女，女兒出嫁不遠的后腦包大隊。他和妻子后來離婚。老三，蘇三美，結(jié)婚生一女一子，女兒蘇根枝，嫁本村劉家，后因生孩子大出血死去。蘇三美因女兒死去，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自尋短見，一名嗚呼。兒子蘇根弟，自小因父母一次打架，造成蘇根弟脊柱受傷，造成終身鑼鍋，成殘疾身體，遺恨終身?？伤诟赣H的教導(dǎo)下，從小就開始學(xué)醫(yī)，蘇三美一直致力于中醫(yī)，把脈診斷，開方，針灸樣樣涉及，但不是很精通，因本人膽小慎微，不敢大膽實踐，終歸無所成就，他的兒子蘇根弟，在他的言傳身教下，中醫(yī)醫(yī)術(shù)終于有了一定基礎(chǔ)，最后當(dāng)上大隊紅醫(yī)，即——赤腳醫(yī)生。脫離開生產(chǎn)隊繁重的體力勞動。他們弟兄三人，全靠這個半殘疾兒子栽根立后傳宗接代，結(jié)果是這千畝地里一棵苗，沒有好好的活下來，早早得肺心病，還不到40歲就早早的命歸黃泉，可悲可嘆。（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麻繩專找細處斷）所幸之處，他去世之前已經(jīng)結(jié)婚多年，還得兩子，妻子后來帶兩子改嫁，兩兒子也改姓他人，就這樣一個大家族，轉(zhuǎn)眼間不復(fù)存在。按照他家老大蘇美的話說，這是人的命也運也。但沒有把自己的厄運破解了，也沒有為自己家庭選出一個好風(fēng)水的宅基地，結(jié)果落得家破人亡，家族衰敗，不免讓人唏噓不已。</p><p class="ql-block"> 這年的冬天，找一個閑暇時間，全村召開一次社員大會，要求全體社員參加。隊長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敖裉彀汛蠹艺偌饋恚皇窍癯璧哪菢?，生產(chǎn)隊里開大會，訴苦把冤申。而是開個動員大會。”這時大家都笑了。“干什么呢？就是每個人，想辦法，動腦筋，看能不能把咱這個生產(chǎn)隊搞得好點，人們家里的炕上，有鋪的蓋的，缸里有糧，柜里有錢，孩子們上得起學(xué)，能把上級的任務(wù)完成。咱老百姓的日子能好起來。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人人想個點子，咱們還愁搞不好嗎？我呢，沒多大本事，枉費了大家對我的信任，要啥沒啥，沒文化，沒技術(shù)，讓咱們隊這些爛攤子事，搞得暈頭轉(zhuǎn)向，如今就連脾氣也沒了。我是個‘三沒’隊長，說了半天，主要就是說，一，把糧食產(chǎn)量搞上去，二，把錢掙回來。三把文藝也搞起來，咱們這么大的隊，人這么多，尤其年輕人多，這么好的條件，不好好地利用起來。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臘。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有地說，多開荒，擴大地畝數(shù)，多產(chǎn)糧，隊長當(dāng)面回絕了，“一是上面不允許，二是沒有荒地可開了，現(xiàn)在咱們隊每人人均8畝8份地，去年的白留地，開了一些荒地。三是種地多了，草坡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庇腥苏f：“找估產(chǎn)干部送禮走個后門，去年前村隊就是這樣做的，把畝產(chǎn)量壓了一點？咱就少交公糧了”有人直接說：“不行不行，這是歪門邪道，咱們隊不干”。有人說：“多積肥，可以多打糧”。買化肥可以多打糧。隊長說，“隊里的糞肥，已經(jīng)積得夠到頭了。發(fā)動社員積肥，社員還有自留地，也需要肥料。使用化肥，我們沒有用過，不知道合算不合算？我們可以試一試?！庇械卣f，“多擴大水澆地，”隊長說“早有這個想法，但難度很大?！崩钤频钦f，什么問題了，隊長說，“主要是管道問題，”李云登說，“沒有過不去的坎，這個不是什么問題。”“還誰說說”隊長又一次督促。有人說，“多想辦法掙錢，這才是重要的事情。多搞副業(yè)。有人建議，啟用高柱石，多找找本地的礦石?！薄翱纯磩e的人沒有有價值的意見了”，隊長再一次催促。李云登開始說了，“我說有以下幾點，一，加強田間管理，堵住各種漏洞。每年的種鋤割收都有漏洞，要堵住漏洞，就能增收。如割地，每年漏割，割得不干凈的土地有多少畝？有人不會割地，但他依然和別人一樣的速度割，那他只有不講質(zhì)量，拼命趕速度了。二，科學(xué)合理的種植，也能提高產(chǎn)量。比如種小麥，人家有水地的地方，開始實行鍬鏟種植，每畝種小麥種子 ，達到50斤，我們卻種5斤麥種卻還嫌稠，合理密植，才有產(chǎn)量。第三，我們買些優(yōu)良品種，加拿大，墨西哥小麥產(chǎn)量是800多斤，我們上百斤就已經(jīng)是好產(chǎn)量了。優(yōu)良麥種，產(chǎn)量能夠翻倍。合理施肥，要考察地力，來確定上什么肥，上多少肥。上肥的文章也要做好。第四，我提議，咱們村可以燒磚賣錢，我看了幾個地方，非常好的黃土，很適合燒磚，沒有師傅可以請?！崩钤频堑陌l(fā)言，受到大家一致好評。會議當(dāng)天決定，由李云登管理種地；由他辦理水地擴大面積，修渠過路的諸多問題；責(zé)成專人開始考察籌備燒磚事宜。這次社員大會，取得豐碩成果。對后來我們生產(chǎn)隊各項事業(yè)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p><p class="ql-block"> 社員大會以后，由李云登負責(zé)實施引水工程很快開始實施。怎樣將農(nóng)用水引過公路，去澆更多的土地。許多人都為此犯難，水渠在高處，公路在低處，怎樣設(shè)置既能不影響公路通車，又可將水引過公路？李云登一出手就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他說，“只要一根鐵管子就可以解決。”按照他的設(shè)計，買回一根長度和公路一樣寬的水管，在通水處，將公路挖半尺深的溝，把管子埋進去，然后把路填平，（當(dāng)時修筑的戰(zhàn)備路）隊里，按照李云登的安排，都已經(jīng)做好，只等李云登施工圖紙。這時許多人看了不懂，就在背后嘀咕，“自古水往低處流，怎么水還能往高處流，我看看他這個水怎么流過這個凹處”？帶著不信任的心理，想看李云登的笑話。李云登給施工人員畫出草圖，并告訴怎樣作業(yè)，講清楚了，搞明白了，就開始施工，沒有幾天就做好了。李云登的方案，是利用連通器原理做成了過路工程。當(dāng)然沒有學(xué)過，不懂原理的人哪里知道這里邊的奧妙。其實就是利用了水的壓強的原理，做成的連通器而已。</p><p class="ql-block"> 李云登進入小隊三結(jié)合領(lǐng)導(dǎo)班子中，那是早半年前的事了，從那時開始，李云登故事才從孩子們的背后，來到公眾面前。他成為革新能手，他的生產(chǎn)隊鹽堿地改造方案，經(jīng)過實驗也取得成功?，F(xiàn)在可以種黍子。他還做火藥，改進公社的打云炮，真正起了防冰雹的作用。自從云登進了隊里，種地有了標(biāo)準(zhǔn)，如，種莜麥，在種之前先要用農(nóng)藥伴種子，他嚴(yán)格按要求去做，并嚴(yán)格監(jiān)督，保證質(zhì)量，后來我才知道，用農(nóng)藥伴莜麥種子，可以避免莜麥黑穗病。其次，一天要種多少畝地？需要多少種子，在哪里種？還有耬頭（負責(zé)播種的耬長）是誰？要備案，到秋天看收成，自此開始，搖耬種地也有責(zé)任了，不能自己想當(dāng)然決定了，人們經(jīng)常看到他手里拿著一幅自己繪制的生產(chǎn)隊耕地分布圖，上面標(biāo)有各種數(shù)字。還有一個筆記本，記載著某某人在哪塊地種什么等。</p> <p class="ql-block"> 九</p><p class="ql-block"> 文革時期的人民公社和生產(chǎn)隊里，常常搞勞動競賽。勞動競賽的目的，提高勞動技能，掌握先進的勞動方法，從而達到提高整個勞動者隊伍的素質(zhì)，推動生產(chǎn)隊的勞動生產(chǎn)率的提高，還能增強勞動者的積極性主動性創(chuàng)造性?？梢栽鰪妱趧舆^程中的趣味性，打破勞動中沉悶感，使勞動變得活潑有趣。事后，把獲獎?wù)叩膭趧舆^程進行反復(fù)表演，讓人們找出先進動作的片段，讓效率高的動作，代替自己的落后動作。這是勞動競賽最本質(zhì)的作用。曾經(jīng)記得有這樣一件事，那是一個深秋的早晨，開展切谷子競賽，選手們每人20個谷捆，看誰先切完，而且保證質(zhì)量。前兩個小時沒有拉開距離，參賽者的程序動作沒什么區(qū)別，有人就琢磨工具，想在工具上突破，切谷子無非用得是鐮刀，而且是用鉤的辦法割斷谷穗。有個人很聰明，他把鐮刀頭反過來安裝，使得刀刃向外，這樣，切谷子不用割穗子，而是切穗子，就這樣一個動作的改變，由割變?yōu)榍?，情況大不相同，新的做法，既快又安全還省力，一下子就提高速度。獲賽選手就沒有懸念了，自然是改進工具者的了。通過這次競賽，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一種先進的勞動辦法和工具，大家從此以后，都用這種方法切谷子。淘汰了老舊辦法。其實這種事例很多。還有一個事例，我們隊鋤地中，先前都用熟鐵皮做的鋤片（這都是附近供銷社買的），這種安在鋤頭上的鋤片，其缺點是在沙石地鋤地，鋤片刃容易卷曲，不鋒利，割不斷有韌性的草，往往需要幾次用鋤頭砍，而且鋤幾下，就得清理一下鋤頭，去掉上面的草根。這樣鋤地效率就不高了，有人就想在鋤頭上做文章。一次偶然機會到了外縣，到人家的土產(chǎn)日雜店看看勞動工具，就發(fā)現(xiàn)人家賣的鋤片，和我們當(dāng)?shù)氐匿z片不同，人家的是夾生鋤片，就是將鑄鐵鋤片，在外面包兩層熟鐵，這樣的鋤頭片，既有韌性不易斷崩，又有鋒利性，用這樣的鋤頭鋤地就會又省力又快。他在回去時多買了幾個回去用，結(jié)果沒到一個月功夫，都換了鋤頭片，提高了鋤地效率。</p><p class="ql-block"> 自從有了駐隊干部以后，生產(chǎn)隊時不時地搞些活動，如：賽詩會，憶苦思甜會，革新能手比賽活動，而勞動競賽是常常搞，鋤地搞，割地搞，打場也搞。</p><p class="ql-block"> 在秋天的豐收季節(jié)里，生產(chǎn)隊往往是毫無懸念地組織社員搞勞動競賽。這年年景好，使生產(chǎn)隊里勞動競賽搞起來更有意義。同往年一樣，這次勞動競賽選擇割莜麥。地塊是選在一個非常大的田野里進行的。整個地塊大概是100多畝地，參加今天比賽的社員50多人。勞動競賽首先要講規(guī)則，首先一條必須要割得干凈，那就是說，我們不僅要比速度，而且要比誰割的好，割得干凈。既保證質(zhì)量，又保證數(shù)量，比賽時間是定在了上午半天時間。早晨從八點開始，凡參加競賽的人，以組為參賽單位，五人一組，自由組合，這每一組中，有最快一人拉巷，三人跟巷，一人捆個子。比賽割地的田野麥地，選平整、面積大、遠征（地頭遠）地塊進行，開賽前的動員工作已經(jīng)作足了，參賽隊員早早地開始磨鐮刀，“磨刀不誤砍柴工?！辩牭赌サ暮?，鋒利，割起地來省力氣還快。比賽隊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p><p class="ql-block"> 比賽這天是在中秋過后的第三天，一個艷陽高照秋高氣爽的秋日里，早晨八點鐘準(zhǔn)時開始。參賽小組一字排開，只聽得一聲令下，比賽開始，看吧，每一個選手挽著袖彎著腰，右手手握鐮刀先朝壟苗一攬，左手同時一伸一握手中已經(jīng)抓住麥苗，說時遲那時快，握苗和收鐮同時進行，左右手配合默契，手疾眼快，幾乎是每秒鐘割三把。每人割得三壟地，噌、噌、噌…把割好得攥在手里的莜麥苗，用余光掃一眼，迅速地撂在鋪子上。頭也不抬繼續(xù)往前割。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割地快手，左手攬苗右手揮鐮，把鐮刀使得左右翻飛。而鐮刀每割一把就是半尺長的麥壟，看得人眼花繚亂，割幾分鐘后，把腰展一展。當(dāng)然，這是割旱地莜麥，割水地莜麥就沒有怎么快了。在眾多的割地品種中，最快的就是莜麥。一個割莜麥快手，割地速度，和一般人慢走的速度相當(dāng)。隨著競賽的進行，明顯的顯現(xiàn)出速度不同，距離地頭遠近也不同，有的選手憑借技藝高，鐮刀快、輕、肯手，一馬當(dāng)先，沖出去很遠了，站在地頭看，比賽隊員每組一巷，有前有后，迎著朝陽，微微有些塵土。大閨女和小媳婦，和小伙子們一個個臉紅璞璞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什么叫“汗水摔八瓣”。在割地中體現(xiàn)最典型。陳連枝帶領(lǐng)的小組割得最快，五個組員都是割地好手，他們組是黃金搭檔。他們組割出的距離比其他組超出很遠了。陳連枝這個在莊稼地里摔打出來的姑娘，整天和土坷垃打交道，不愛紅裝愛農(nóng)莊。一年四季從不缺勤，女子中掙得工分最多。最能吃苦耐勞，有比男人都堅強的毅力。人們從未見過她穿過花色紅色衣裳。臉上也從未搽過化妝品和護膚品。莊稼地里的營生，沒有能難住她的，真叫巾幗不讓須眉。就是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鐵姑娘”，不是個別的，是很多。是一個群體，是一代人。她們硬是在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時代，撐起一片天。最后的比賽結(jié)果事實上早已是定了，陳連枝一組獲第一名，每人割地1.5畝，這一畝半地有多大面積呢？正好是1000平方米。大家想象一下，一上午就割倒這么多莊稼，看看農(nóng)民的苦力是多么重。韓改香一組獲第二名（每人割地1.25畝）。他們得到的獎勵是：一等獎每人獲得獎勵西紅柿5斤，二等獎每人獲得黃瓜5斤。這些都是隊里地里產(chǎn)的，不用花錢。大家看重的不是物資獎勵，而更重要的是榮譽和精神獎勵。</p><p class="ql-block"> 秋日的傍晚，天空是那么明凈湛藍，那么空曠而又高遠，那些輕盈的白云，一絲絲，一縷縷，一朵朵，一片片，在無邊無際的天幕上悠然自得地飄啊，飄啊，一會兒簇擁過來，堆疊在一起，有如巍巍高山一般，一會兒飄散開來，恰似道道江河匯入了洋洋大海，在不斷地聚合離分中，幻化出各種各樣美麗的圖案，那景致簡直是瞬息萬變，美輪美奐。夕陽西下時，一襲盛裝的晚霞便款款登場了，那做工精巧的萬里云錦，頃刻間由潔白變成火紅，再由火紅變做金黃，妝飾著主宰著西邊遼遠的天空，看上去神奇極了，也美妙極了。勞動一天的社員，既愉快又疲勞?；氐阶约旱募彝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p> <p class="ql-block"> 在文革時期生產(chǎn)隊里，山山水水是那樣的美。我喜歡那時公社的早晨，晨曦微露炊煙裊裊，雞鳴鼎食人歡馬叫。喜歡家鄉(xiāng)的傍晚，晚霞夕照，農(nóng)民披著霞光扛著鋤頭露出微笑的臉龐。那個平日不起眼的小山村，原來竟像童話世界那般神奇而又美妙，裊裊的炊煙，朦朧的暮色，絲毫也遮不住它特有的那份喧囂，那份熱鬧。</p><p class="ql-block"> 人們剛吃過早飯，就聚集到井灘疙楞上。這是村里的中心位置，也是隊干部下派農(nóng)活的地方，還是個別好事者發(fā)布新聞的地方。隊長張來生，邁著匆匆地腳步走來，安排完工作又匆匆離開。他好像有永遠干不完工作。張來生隊長，安排一日勞動任務(wù)，問：李云登你們的水渠修得怎樣了？李云登回話說，修好了，只差水泥和沙石了，有了這些材料，就能干完，可以通水了?！昂?，今天就給拉水泥和砂子。”“氐福生，你今天趕馬車負責(zé)把陳連枝，楊愛梅，蘇梅女，屈玉拴，還有你，這些是學(xué)習(xí)毛澤東思想的積極分子，送到公社大禮堂，聽先進分子的報告?；貋頃r買水泥，高懷雄跟車。昨天晚上隊里的羊圈進去了狼，咬死一只大羊，叼走一只小羊。去兩個人，負責(zé)把羊圈修好，其余人鋤大田。大約上午8點左右，干活的人們，三三兩兩扛著鋤頭到地里了。今天鋤地的任務(wù)是鋤土豆。我們學(xué)生在周日是要參加隊里勞動的。我頭一次鋤土豆，心里發(fā)怵。因為在鋤地的種類里，鋤土豆地是比較難鋤的，還有比土豆難鋤的是胡麻地，谷子糜子地，黍子地。胡麻地是創(chuàng)茬地，不經(jīng)過秋耕直接種，所以下鋤拉鋤特別費力氣。谷子糜子黍子地，不僅要除草，還要間苗，谷子苗與苗之間距離要2寸遠，鋤谷子頭遍用小鋤鋤，二遍才用大鋤鋤。糜子黍子的間距一指頭就夠了，一般不用間苗。鋤土豆也很費勁，土豆地，一般要上糞肥，凡上糞的地都不好鋤。因為糞肥里的糧食或草籽有的還沒有被牲畜消化，到了糞堆里，沒有被很好地發(fā)酵，到了地里就長出來了。鋤土豆，不僅要鋤壟梁，還要鋤壟壕，鋤壟壕可要小心，不能鋤掉土豆苗，往往草和苗張一起，你這時，必須彎下腰，用手拔草。組長如果發(fā)現(xiàn)你鋤過的地，草和苗還友好相處，對不起，你得重新返工。否則就會扣工分。最好鋤的地是麥子地和莜麥地，還有蕎麥地，因為頭年都耕過，土壤松軟，草也少，好下鋤好拉鋤。一次鋤兩壟地，好輕松。</p><p class="ql-block"> 因為我是學(xué)生，所以沒有能力鋤兩壟土豆地，只能鋤一壟，工分只能記一半?？删褪沁@一壟地也鋤不快，手忙腳亂，手中鋤頭不聽使喚，往往是鋤死土豆苗，留下草。我慢慢調(diào)整心態(tài)，看看大人們怎么鋤，只看人家，不慌不忙，左右手用鋤巧妙自如，下鋤時，左手前，右手后，按下鋤頭向后拉，鋤完一鋤，將鋤頭順壟往前一拋，身體往前跨兩步，換過手，左右手調(diào)換位置。再按住往后一拉，就算完成又一鋤，這樣，左右手不停地調(diào)換位置，不停地拉鋤和拋鋤。這活兒用的是胳膊上的力量，鋤把長不用太彎腰。鋤過一段，還要和鄰壟人相磕一下鋤頭，為的是把鋤片上的草根震掉。保持鋤頭干凈，才好下鋤和拉鋤。我心里明白：其實這就是個熟練工，鋤多了，自然又快又好又省力氣了。大約到了十點鐘時候，要停下來休息。組長說歇一會吧，你看吧，許多人，把鋤一栽，就地坐下，有的人干脆躺地上。每個人臉上紅璞璞的，汗水已經(jīng)伴著土坷垃，地下的濕氣蒸騰著，頭頂上炙熱的太陽炙烤著勞動者的肌體，沒有鋤地割地的農(nóng)活體驗，絕不會體會到農(nóng)民勞動的艱難和辛勞。就不能真正理解，“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詩中的辛酸。就不會有粒粒艱辛苦的體驗。休息一回兒，又接著鋤，到中午了，鋤頭立起來沒有影子了，可以回家了，只是要鋤到地頭，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的鋤完回家了，我還有50步遠的地沒有鋤完，我忍著饑餓，堅持鋤下來。等我回到村里，井灘一片狼藉，牛馬驢剛剛飲完水，正在散開，羊群等不及了，一群羊撒開腿跑到水槽上喝水。隊里有十幾群羊，一到中午，一定會發(fā)生羊群搶水喝的現(xiàn)象，光靠一口按著轆轤的老井，一個有著七、八丈深的，全村唯一一口深井，水源和取水的問題可想而知多么艱難。</p><p class="ql-block"> 鋤地是苦力活，吃完飯之后，一躺就睡著了，一覺就睡到兩點半，這時又該下地干活兒了。人們?nèi)齼蓛?，有抗鋤的，有背鋤的，說說笑笑又到地頭了。按照一般做法，到了地頭，就要小憩一會，一是為等齊人，二是為抽袋煙。那時候的人們，都抽煙，只有少數(shù)女人不抽。用的煙葉大部分都是供銷社買的，也有少數(shù)抽的太陽牌煙卷。老點的拿煙袋抽，年輕點的都用紙條卷煙抽，每個人都在吞云吐霧。從遠處看，人們的頭頂上一片煙霧繚繞。</p><p class="ql-block"> 這時，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別說干活了，就是走上一遭，也會熱出一身汗。這才真正體會到，“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笔且环N怎樣的情景。在這種極端炎熱的情況下，鋤了一個多小時，又到休息的時候了，沒有陰涼地，沒有飲水的水壺水瓶，休息只是在喘口氣。有人問大家：說，上天現(xiàn)在給每個人一次機會，讓你挑，你要什么？有的說，給我一瓶水，有的說，給我一棵樹，一片陰涼地，有的說下一場暴雨 ，有的說讓我脫離農(nóng)村……他們很少說農(nóng)民的疾苦，勞動的艱辛，生活的不易。幾千年來，中國一直延續(xù)著人畜耕種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方式，傳到我們當(dāng)代，好像這些都司空見慣一切都是注定的，不可改變的。就認為當(dāng)農(nóng)民理所當(dāng)然地吃苦，誰都不去想改變這一切。不去想實現(xiàn)農(nóng)業(yè)機械化農(nóng)業(yè)現(xiàn)代化。這就是我們的農(nóng)民，沒有理想沒有改變現(xiàn)實的想法和行動。沒有用科技武裝頭腦的農(nóng)民，想推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方式的轉(zhuǎn)變，有可能嗎？農(nóng)民傳說中的理想是，“草死苗活，黃綿杏跌吧”都被認為是癡人說夢，是懶漢的空想?？墒乾F(xiàn)在怎樣，不是如期實現(xiàn)了嗎？現(xiàn)代化的農(nóng)業(yè)，不就是按電鈕或遙控工程嗎？</p><p class="ql-block"> 太陽落山時，終于又到收工時候了，今天出現(xiàn)難得的晚霞夕照，西邊出現(xiàn)火燒云，將每個人臉龐映得紅彤彤的，姑娘和小伙子們看上去特別美麗漂亮?？墒沁@美麗的景色，沒有人注目觀看，沒有人留戀欣賞。好像壓根就沒有發(fā)生。為什么呢？生活的艱辛和磨難，已經(jīng)使人們失去了探尋美欣賞美的心境了。</p><p class="ql-block"> 吃過飯以后，又開始了隊里的學(xué)習(xí)活動。照例，隊委會派出一人，下派干部一人 ，每家必到一人，這是規(guī)定好的。今天的政治學(xué)習(xí)還回顧了，70年/71年國家政治生活中發(fā)生的大事件。</p><p class="ql-block">一 ，1971年10月25日中國重返聯(lián)合國。</p><p class="ql-block">二，９月１３日 林彪、葉群等人叛國外逃，在蒙古人民共和國溫都爾汗機毀人亡。林彪反革命集團的覆滅，客觀上宣告了“文化大革命”的理論和實踐的失敗。</p><p class="ql-block">三，美國總統(tǒng)尼克松訪華。</p><p class="ql-block">四，東方紅衛(wèi)星發(fā)射成功。</p><p class="ql-block">五，我國第一顆氫彈發(fā)射成功</p><p class="ql-block">六，毛澤東提出“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p><p class="ql-block"> 文革時期政治學(xué)習(xí)的作用：之前，普通的公社社員認為，國家政治事件與自己無關(guān)，政治覺悟處在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tài)。自從出了林彪反革命事件之后，就不同了，大家怎樣想，大概也是無產(chǎn)階級專政要加強，不能放松，連毛主席的親密戰(zhàn)友都敢篡黨奪權(quán)，謀害毛主席。這個社會是怎么了？人們的心理自然產(chǎn)生許多疑問。從來也沒有感覺到國家政治生活的存在人們，頭一次感覺到國家每一件事情，都關(guān)系著每一個老百姓。</p><p class="ql-block"> 政治空氣一層一層壓下來，公社的，大隊的生產(chǎn)隊的，使人窒息得難以呼吸，說話也得小心翼翼，稍不留心，就會犯政治錯誤，被隔離審查。無限的上綱上線，政治斗爭擴大化，無處不在。政治氣息濃，猶如今天的商業(yè)商品氣息濃一樣，是到處渲染，耳提面命。這種政治高濃度的目的，就是要打造，純而又純?nèi)嗣袢罕婈犖?，保持這支隊伍純潔性。防止資產(chǎn)階級奪權(quán)，防止修正主義復(fù)辟。</p><p class="ql-block"> 這樣做的結(jié)果，必然成為某些人拉幫結(jié)派結(jié)黨營私的手段。某些領(lǐng)導(dǎo)干部，經(jīng)常講，要站穩(wěn)立場，言外之意就是站對地方，站到“我”的這邊。</p><p class="ql-block"> 政治學(xué)習(xí)的程序是：先讀一段毛主席語錄，再讀一段新聞，接著就是學(xué)大寨的材料，最后是表態(tài)。盡管政治學(xué)習(xí)保持高壓態(tài)勢，但還是因為時間久了難免產(chǎn)生疲勞效應(yīng)。比如，在學(xué)習(xí)完大寨先進事跡以后的表決心時，先發(fā)言的群眾說，“大寨有個虎頭山，大寨人民把它改造成高產(chǎn)穩(wěn)產(chǎn)的梯田，我們有個狼窩壕，我們決心把它變成米糧川。”第二個人發(fā)言，他說：“我也是乃?！庇腥司托α?，這時有個人站起來，說：“你哪里有奶，你胸部平平的你還有個奶?！比藗兟牶?，哄堂大笑?！拔艺f的乃和你說的奶，不是一個字，你連這兩個字都分不清，難怪你一輩子也摸不上個奶?！边@下被懟得啞口無言。在人們插科打諢產(chǎn)生的笑聲中，結(jié)束了政治學(xué)習(xí)。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9點30分了。</p> <p class="ql-block"> 秋天到了，莊稼也在悄悄發(fā)生變化，黃橙橙的麥子，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翻著麥浪，蕎麥花正在盛開，散發(fā)著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蜜蜂蝴蝶，在地里忙碌著穿梭著，正在享受著行霜前最后晚餐。而莜麥正在掛著鈴鐺，在風(fēng)中搖曳。而這一切都在預(yù)示著這是一個豐收年，豐收年也會豐而不收，或豐而歉收，后面的天氣變化還很多，不幸的事，時有發(fā)生，辛辛苦苦一整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每到秋天，就怕有冰雹和霜凍。如果遇到極端惡劣的天氣，一年的辛苦就算打了水漂。所以說，秋天里是“虎口里奪食”。</p><p class="ql-block"> 李云登最近的心思就用在怎樣防止冰雹和暴雨的侵害上。我們家鄉(xiāng)靠近春坤山，受該地寒暖氣流的影響，在秋季會形成暴雨和冰雹，每到秋季我們大隊幾個小隊會受到冰雹的兩三次光臨侵害。最嚴(yán)重時，將蕎麥打得顆粒無收，莜麥打得不能成熟，只好放牧。后來上級給每個隊配置打云炮，目的是防冰雹，可是效果并不好，不是高度不夠，就是打上去的熱能不夠。打云炮的原理和二踢腳相似。開頭一聲是上升，把打云炮送到云層面，二聲是爆炸，在云層釋放熱能量，把形成的冷云團，化解開。這設(shè)計的初衷是好的，但往往產(chǎn)品達不到設(shè)計要求。怎么辦，根據(jù)實際情況改進產(chǎn)品。</p><p class="ql-block"> 首先要安裝打云炮，放在一個合適的山頂，而且是靠近形成冷云團的地方。李云登和村里蘇美商量，蘇美根據(jù)星云圖和五行運行規(guī)律確定了架設(shè)打云炮的位置。最后還得需要氐福生車輛拉運，最后一程，氐福生身背打云炮架子，別的人拿著炮彈，上到山頂。安裝好之后，試了一下，高度不夠。后來李云登拆開炮彈，認真分析了打云炮上升高度不夠的原因，自己改裝了打云炮。李云登認真請教蘇美的氣象知識，了解到形成冰雹天氣的原因和征兆。</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天氣晴朗，艷陽高照，萬里無云，下午五點天色大變，北邊黑云升起，迅速向中央擴散，一場大雨就要來臨。正在北邊割麥子的社員，看著天空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都憂心忡忡。大田組長叫大家停止收割，盡快將割倒的麥子，捆成捆，碼起來。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想起一聲巨響，火光在云層中閃現(xiàn)，又一聲爆響，這次人們聽清楚了，是來自地面的響聲，并看到，遠方的山上，有藍煙柱慢慢散開，這時人們意識到這是打云炮，自家的打云炮。接著第二聲，第三聲……一連幾聲，黒云團慢慢散開了，雨水開始落下，一場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將下來。一場冰雹危機化解了，保住了今年豐收，保住了生產(chǎn)隊里社員的勞動成果。重要的是我們學(xué)會了使用打云炮，掌握了戰(zhàn)勝自然災(zāi)害的方法?？茖W(xué)技術(shù)一旦被人民群眾所掌握，就會產(chǎn)生無窮的力量。人民公社的實踐證明了馬克思主義哲學(xué)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今天割地的人們，被雨淋濕了，澆透了，心理也暢快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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