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文/微云舒卷</p> 前言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8年,是78級大學生入學四十周年。為紀念并籌備入學四十周年聚會,建立了同學群。</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18.5.28群聊給老同學:</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昨天于我是有特別意義的日子,四十年前這天的我又一次作出了參加高考的決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最近以來我?guī)状蜗氲?,如果我參加?7年高考,我就不能和大家做同學;如果我78年不參加高考,我也不能和大家做同學。恰巧群里征稿“特殊的年代,特殊的經(jīng)歷,特殊的大學生”,不免有些激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翻出來的這篇舊作《高考:我的1978》是一篇博文,</span><b style="font-size:20px;">寫于2011年6月9日</b><span style="font-size:20px;">,是那天傍晚在新浪網(wǎng)看到鄧賢先生被推薦的博文《向青春致敬》有感而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05年我知道了《中國知青夢》和《逃亡金三角》的作者鄧賢,開始關(guān)注他和他的博客。他是四川籍云南農(nóng)場知青,父親是遠征軍,文革家庭受沖擊,自己是大學教師。我的家庭背景,經(jīng)歷,身份都與他相同,特別有共鳴。被推薦博文是回憶他參加77年高考的經(jīng)歷,文章不長但尤其觸動我的是博文中曬出了他的準考證,我也有??!晚飯也顧不上吃,我立刻在電腦鍵盤上開始敲擊一直到深夜……插隊十年“學會了忍耐”,“交足了學費”,“酸甜苦辣釀的酒不知喝了多少杯”……淚灑鍵盤,字字句句敲擊心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為一兩日內(nèi)成文匆匆急就,博客自留地上一課小草,今天權(quán)當是向老同學倒苦水了。不想唱什么“無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握手!</span></p> 正文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高考:我的1978</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上篇</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是6月9日,2011高考的最后一天。2011考生們的高考已然止步,將漸行漸遠,化為永久的記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高考也早已遠去,遠去。回想三十三年前的高考,1978,我竟然差點兒與它擦肩而過。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父母家族中大學生居多,家傳的原因,從小我就認定自然是一定要上大學的。可是十年浩劫無情地摧毀了我的大學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農(nóng)村插隊、做民辦教師的十年歲月里,我不止一次在夢中為這輩子再也不能讀大學而傷懷,夢醒后的殘酷現(xiàn)實更讓我死心,那種失望無望絕望的感覺至今銘心猶然??墒?977年的夏天,我竟鬼使神差地做了一個夢,我上大學了。自然,這是南柯一夢。這樣的不同的夢境,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是糾結(jié),大學夢的糾結(jié)于心。</span></p><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文革前,我們姐弟同時就讀于歷史悠久著名的省屬重點中學:江蘇省揚州中學。兩個初二,</span>一個高二,<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個高一,學習優(yōu)異,在學校里也小有名氣。1968年因父親是遠征軍帶著反動軍醫(yī)官的帽子,全部下鄉(xiāng)插隊。后來弟弟和妹妹先后被招工回城。</span>到了1977年,姐姐調(diào)進了父母下放的農(nóng)村地段醫(yī)院,由知青變成集鎮(zhèn)戶口。<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母下放的醫(yī)院和他們都在一個縣,當官的也難免生病,老實規(guī)矩的父母為了子女低頭求人尚能摸得著門路。而我插隊地點遠離父母,我是最慘的。戶口還在生產(chǎn)隊,民辦教師,夫妻城鄉(xiāng)兩地分居,兒子才一歲。</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想起來,75年底是曾有過一次招工的機會,卻那么地不堪回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是插隊以來第一次面向知青公開的招工,婚否不限,多子女插隊的可優(yōu)先考慮。,這是我唯一的一次好機會。記得那年冬天的晚上,朦朧慘淡的月色下面,在城里上了一天班的弟弟(72年底,弟弟有幸因父母身邊無子女被上調(diào)工廠做了木模工)趕到鄉(xiāng)下,騎著自行車馱著身懷六甲大腹便便的姐姐在農(nóng)村高低不平布滿缺口的小田埂上顛簸著,跑招工,這是兩條人命?。∥业膬鹤涌烧娼Y(jié)實。可憐沒人無后臺,像只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到處遭冷眼吃閉門羹,在那希望的田野上!我傷心得想哭,難得的機會,生產(chǎn)隊報了我,不知是到了大隊還是公社被刷下了??墒?,我沒有哭的權(quán)利,我一抽泣兒子就在我腹中抽搐。我強咽淚水忍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至今我還保留著弟弟1988年的一封來信,用他的話說是:“那時二姐的運氣真背,招工不成,招生最幸運一次大隊里名單排在第五名。記得那一次是中秋節(jié),我?guī)Я嗽嘛炄ツ隳抢镞^節(jié),聽到的是你公社里名單已排不上了,無后臺加上成份不好,在那個年代里就等于被判上無期徒刑了。那個節(jié)過得真?zhèn)小D銈児鐣涀≡诔抢?,那次晚上你準備去找他,我送你去的,在大門外徘徊好久沒敢進去,最后鼓足勇氣問了一下,其實他根本不在家。還有一次,招工不成,但還是請一個朋友出面請公社社長在文園飯店吃飯,為下一次打基礎(chǔ)。我心里萬分焦急地在外面,希望能得到下一次招工的諾言,一次次的辛苦奔波,一筆筆的父母血汗錢,都葬送在這些狗娘養(yǎng)的人們身上。我已記不得多少次去你生產(chǎn)隊替你拉稻拉米,多少次帶著人去找公社大隊干部,都是一場空。只有最后一次,我?guī)闳ス缈紙隹荚嚂r,我踏車你在車后,我?guī)湍銖娪浺恍?shù)學公式,這時我感到這恐怕是最后一次去了,也確實是最后一次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76年3月兒子出生后,我一人獨自在農(nóng)村學校帶著兒子當著每月23大洋(假期還要扣掉2元)的民辦教師,暫時沉浸在撫育新生命的喜悅里。雖然,散學后的農(nóng)村學校夜晚偏僻寂靜得像是一座廟,但我的心暫時并不孤寂,可愛的兒子撫慰著我75年底招工不成被深深挫傷無望流淚的心,我什么也不想了,不想。坐在小竹椅上給兒子喂奶,耳邊一直響著從生產(chǎn)大隊高音喇叭里傳來的批林批孔反擊右傾翻案風的聒噪聲,這樣的場景在我的記憶中揮之不去,幾十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76年唐山大地震后,到處都謠傳會地震,我和兒子在防震棚里整整睡了一個秋冬。棚子中間當柱子的是學校院內(nèi)的一棵泡桐樹,油毛氈鋪頂,刮起風來棚子直搖晃,倒還不太漏雨,是丈夫和弟弟給我和兒子搭的棲身窩棚。76年的冬天大雪一直一直不化,有一次頭晚剩下的稀飯、痰盂里的小便都上了凍,我真不知道我們娘倆是怎么過來的。雖然我從小嬌生慣養(yǎng),體弱多病,家里一直用保姆,但那時實在沒法子,為了要表現(xiàn)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虔誠地奢望著終有一天能招工回城,一直在那兒熬著。其實,招工、工農(nóng)兵學員的大門早已對我關(guān)上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前年秋天,先生陪我去農(nóng)村學校訪舊,那里面目全非,我的淚花忍不住直涌而出。我真說不清我的感受。留戀嗎?當初做夢都想離開,可現(xiàn)在看到那些舊屋、校園、小池塘都沒了又忍不住傷心。因為,那里有我蹉跎華年的留痕,背時命運的記憶……</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7年的秋天竟然有了恢復(fù)高考的消息。我寫信告訴父母要參加高考,父母支持我,</span>姐姐<span style="font-size: 20px;">弟弟也準備參加高考,但建議我不參加,</span><span style="font-size: 20px;">等待招工一步到位進城。當時聽說高考有一定限制,老三屆知青中66、67屆高中,即讀到高二、高三的可以直接報名考試,其他初一到高一的知青要有證明達到相當水平才可報名。也不知哪兒的小道消息,后來事實并不如此。不過,我弟弟倒是拿著他自學完成的高中數(shù)學和物理習題,到招辦去打了證明,化學則零起點臨時自學。他們認為我只讀到高一,高二高三的數(shù)理化都沒學,只能考文科師范,那時教師是臭老九,都要面向農(nóng)村,萬一畢業(yè)分到農(nóng)村又錯過招工進城機會,孩子又小,才一歲半多。</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居然!我打了退堂鼓,愚蠢地不參加高考去巴望那倒霉的渺茫無望的招工,曾經(jīng)做夢都想上大學的我已被現(xiàn)實的戶口問題擊垮。為了脫離農(nóng)村戶口我不給兒子報戶口,寧做小黑戶也不當小知青,反正他吃奶不吃糧。知青十年,拖著沒戶口的幼子,夫妻分離,那時,大學已不是我精神的家園,上大學和招工不過是回城與家人團圓的不同途徑而已。那時的知青都說過,只要能回城,哪怕是掃廁所掃馬路。眼看著有門路的都走了,人都快急瘋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幾十年后,我還若干次做過這樣的夢:仍在農(nóng)村,仿佛與世隔絕很久很久了,一直沒有回城的消息,夢境中的我不哭,只是麻木地意識到自己仍在那個地方,盼著不知什么時候會有政策下來,能想到我們這些被遺忘的人……我曾不止一次問過身邊的老知青,原來他們也做過類似的夢!這樣的精神創(chuàng)痛,非親身經(jīng)歷無法感受。這,就是知青夢魘。</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姐姐和<span style="font-size: 20px;">弟弟參加了高考,但竟然都落榜了,據(jù)說是與父親的遠征軍歷史有關(guān)。對于這樣的消息似乎也覺得很自然,在那時的我們家,事情順利了倒是出人意料的。想想,我未參加高考也罷,也無須遺憾了。滿懷期待的77年底的招工政策拒絕已婚,一次次鎩羽而歸,只有逆來順受。高考、招工都與我無關(guān)了,77年底至78年初,眼前一片渺渺茫茫,沉寂,還是沉寂。</span></h1>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下篇</b></p><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8的春天,大概是4月下旬,竟忽然得到姐弟被擴招錄取的消息,真是意外!事后知道大概是政策糾偏。也沒按他倆原來的志愿,都錄取到了南京農(nóng)學院(南京農(nóng)業(yè)大學)</span>,原來他們一個是醫(yī)學,一個是工科。<span style="font-size: 20px;">弟弟告訴我,他發(fā)現(xiàn)他的高考分數(shù)其實是全系最高的。姐姐的分數(shù)在同宿舍女生中也是最高。</span></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就是我家的1977高考,遺憾!我與它已失之交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日忽然收到弟弟來信,他寫到當初是在他們的勸說下我才放棄了高考,知道我其實是非常想考的,現(xiàn)在他非常后悔!他們班上還有30歲比我大一歲的女同學,沒有結(jié)婚,說我77年沒有高考很可惜。最后是當年最最時髦的勵志話語:“人生能有幾回搏?現(xiàn)在不搏,更待何時?!”之前姐弟落榜,接著78年春天我又是倒霉的人工流產(chǎn),麻木不仁的我在渾噩之中度日,壓根沒有考慮參加78年高考。此時此刻收到此信,猶如冬眠蟄伏的我像似被注入興奮劑般地立刻蘇醒過來,猶如當頭棒喝,不搏更待何時?!難道你還有別的路嗎??沒有一絲猶豫,不能有一絲猶豫。大學夢,其實一直是我心中不滅的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時離高考只有52天。我也不回生產(chǎn)隊參加夏收了,請假復(fù)習,正好農(nóng)村學生也放半個月忙假我不用上課。我進城到母校買了高考復(fù)習大綱,我的初中、高中語文老師異口同聲都說我77年就應(yīng)該高考的,我一直是他們眼中學習的寵兒。我信心百倍,我熱血賁張,我制定了正確的復(fù)習戰(zhàn)術(shù):確保語文、政治、歷史、地理得分,數(shù)學只復(fù)習初中至高一的部分,高二高三的數(shù)學放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非常奇怪,復(fù)習了十幾天數(shù)學竟然立馬長胖了很多,氣色也好,原本面色萎黃的我像換了一個人,農(nóng)村十年,我從未有過那時那樣的精神狀態(tài),心中的燈,烈焰熊熊照耀著我,奔!我什么也不想,什么煩惱都沒有。剩下一個月時間分別復(fù)習另外四門功課,每天晚上趕回城里親戚家借光復(fù)習,因為夏收期間農(nóng)村學校晚上讓電。有時還趕到很遠的老師家請教,第二天一早再趕回農(nóng)村學校上課,還不敢馬虎,萬一考不取我的民辦教師就不用混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高考日期是7月20—22日三天。每天早晨弟弟用自行車送我去離城30里遠的公社小學考場,下班后又去接我。中午我在鎮(zhèn)上供銷社的貨房里復(fù)習下午要考的內(nèi)容,我的一位初中同班女生在供銷社工作。記得那時她母親身體不好,家庭經(jīng)濟困難,我和幾個同學放學以后走很遠的路去她家,幫她做家務(wù),讓她有時間做作業(yè),初中畢業(yè)時她考了商業(yè)中專。想不到在我最需要幫助之時得到她,中午能有安靜的地方備考,雖然貨房物資雜亂,較黑,但于我卻是福地。我一直忘不了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競技型考生,每逢考試必興奮心理素質(zhì)好能發(fā)揮,每天都很順利,每場考試都是早就答完反復(fù)檢查完滿交卷,當然考數(shù)學不是這樣。試卷上初中和高一的比例占的不多,反正看不懂的我都空著,生平第一次經(jīng)歷了試卷開天窗是怎么回事,省筆墨省腦筋省時間??纪陻?shù)學弟弟接我時,我講給他聽,他表揚我已經(jīng)考出水平來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弟弟極為聰明勤奮好學成績優(yōu)異,已定為跳級讀書候選對象,因文革而暫停。插隊時班主任都不忍心動員他,說我家就一個男孩學習這么好,卻不能被照顧留下繼續(xù)讀書(按當時政策應(yīng)該可以留一個子女的,當然,成份不好除外)。后來弟弟在康奈爾大學讀生物統(tǒng)計學博士,清華數(shù)學系出身的留學生都佩服他數(shù)學總能得A+。他72年進廠當了木模工,總覺得這不是他要干的工作,初二水平的他從那時起就自學高中數(shù)學和物理,到我那兒手里總拿著英語單詞本,那個年代誰還學習?所以,弟弟今天能成為美國生物統(tǒng)計學院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高考結(jié)束了,興奮的我睡不著覺,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到那個鄉(xiāng)下去了,就等發(fā)榜,大學離我只有一步之遙!第二天,歸心似箭的我回到丈夫和兒子身邊,我的寶貝感冒一個多星期了,發(fā)低燒,我一直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好痛!頓時我有一種深深的負疚感。就這樣,我的親人和我一起經(jīng)歷了1978高考,當然也包括我的好弟弟,好妹妹。晚上很遲了妹妹還專門把一份報紙送到我借住的地方,說是可能對寫作文有幫助。有一次看到我在親戚家復(fù)習時旁邊還有孩子吵鬧,又熱,讓我到她工作的地方去復(fù)習,說那兒涼快??烧媸菦隹?!我居然躺在工廠配電房一張大桌子上呼呼大睡一覺,那天一個下午什么也沒復(fù)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快到秋天,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它,遲到了整整十年。1978年高考!我差點兒與你擦肩而過(79年老三屆就不允許參加高考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78年錄取了兩屆大學生,所以時間都推遲了一些,收到錄取書時全國各級學校都已經(jīng)開學了,就是78級尚未入學。學校里的同事都和我一樣高興。我所在的那所農(nóng)村學校是小學帶初中部的(屬公社大隊雙管)所謂戴帽子學校。75年因我懷孕,下學期被公社最正規(guī)的中學(所謂完中,即高初中都完整的,屬縣級、公社雙管的學校)“發(fā)配”到此,大概是歧視懷孕婦女嫌累贅吧,其實我在那兒兢兢業(yè)業(yè)教了三年半的書,就是因為認真工作,沒有后臺的我才很快從代課轉(zhuǎn)成了民辦。誰讓你是一個知青呢,最底層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入學報到的日子快要到了,臨走之前,學校為我餞行,在辦公室里就著辦公桌聚餐,大家為我舉杯慶賀。菜燒了好幾樣,地道的農(nóng)家菜,今天的說法絕對環(huán)保綠色。印象最深的是老鵝燒豇豆,還有學校院子里種的扁豆,都是我最愛吃的,其它就沒印象了。辦公室墻上貼著一排馬恩列斯的畫像,他們默默地見證著一個苦熬掙扎了十年知青的鳳凰涅槃之宴。這是我歷史上的第一次公款吃喝,是我插隊十年第一次受到的禮遇,感謝這位很有人情味的校長領(lǐng)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校長是個農(nóng)村復(fù)員軍人,善良粗爽,曾談過一個在黑龍江雞西插隊的上海女知青未成,后來和我母校一個高三的女知青結(jié)婚,看來他一直有著知青情結(jié)。我復(fù)習的那段時間天天晚上跑城里,那時公社大隊的眼睛都盯著知青民辦老師,一往城里跑就說我們不安心,每次進城都像賊似的騎著車直溜,而校長他沒作任何表示。是的,工農(nóng)兵學員推薦和招工你們攔著不讓人家走,現(xiàn)在憑自己的努力奔前程有什么要說三道四呢。一個大齡已婚女知青,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兒怪可憐的了,我能感受到對我的善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8年10月18日,是入學報到的日子, 我們班41個同學中六個女同學,四個都有孩子,男同學大多數(shù)都當了爸爸,是撥亂反正的政策讓我們這些老知青能重返校園實現(xiàn)青春夢想。與其他班級相比,年齡差距最大的竟有十多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家一年之中考上了三個大學生,在父母醫(yī)院里傳為美談,這是自66年文革以來我家最揚眉吐氣的日子。其實,如果不是文革,我家肯定都是大學生,雖如此,也足矣。妹妹當年沒參加78年高考,因不想考文科當老師,又是部屬大廠,28歲尚未成家,這也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入學以后,兒子竟然報上了南京城市戶口,隨父親。那個年代小孩戶口是必須隨母親的,但是,在大學生集體戶口本里也沒法夾一個小孩戶口,在糧油布票計劃供應(yīng)的年代,無法具體操作。感謝撥亂反正的政策,人性化地解決我兒子戶口,使他從地下黑戶轉(zhuǎn)成一個憑戶口本糧油證買糧食吃的堂堂正正的中國兒童。四年大學轉(zhuǎn)瞬之間,學校照顧我們這些有孩子的媽媽學生,分配到了丈夫工作的城市,終于闔家團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高考,我的1978。姍姍來遲的高考,1978。往事如煙。</span></p> 寄語學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某年教師節(jié),學校宣傳部邀我寫上幾句以“寄語學子”,現(xiàn)抄錄于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年輕人,好羨慕你們喲,生活在今天的好時代,命運自己安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這一代人的青春歲月在十年動亂中蹉跎,也曾迷惘、失落。幾度磨練,幾經(jīng)坎坷,不滅的心中的燈是對理想的執(zhí)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回首,欣慰處有,遺憾幾多。人生路上光陰荏苒,珍重,不容虛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以上《高考:我的1978》這篇文章其實就是這段“寄語學子”背后的故事。</span></p> 詩配文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詩配文:《高考,我的1978》</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微云舒卷 2018/6</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年沉舸華蓋猶,夫?qū)㈦r子望聚首。</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七七終撥云見日,萬悔踟躇誤一秋。</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金榜題名平生志,七八幡然終得酬。</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同窗舊作訴衷情,云卷云舒繞瓊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注:兒子一周半離開母親去南京由父親獨自撫養(yǎng)</span></p> 感恩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是共和國的同齡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這段經(jīng)歷是老三屆的縮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能實現(xiàn)我的大學夢,首先感恩撥亂反正改革開放政策,鄧小平力主恢復(fù)高考制度;感恩母校和老師培養(yǎng)教誨;感恩支持我的親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特別感恩我的兒子和丈夫默默地陪伴和付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6年5月3日,出生59天才拍到人生第一張照片。那個歲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兒子百日全家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6年8月17日,第一張母子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7年3月5日,周歲紀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8年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8年8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8年8月,兩歲多了,還是小黑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80年3月5日兒子生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80年10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同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81年12月19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82年春夏,遲到了十年的畢業(yè)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82年秋,工作并定居南京</span></p> 篇末絮語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行文至此,重錄一段今年1月16日歲末絮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生伊始,前路始遠。千里萬里,始于腳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暮年回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莫嘆路漫漫其修遠,莫戀柳岸曉風殘月;莫忘荊棘坎坷,莫道曾經(jīng)滄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莫憐惜天涯淪落,莫回首燈火闌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莫沉醉舉杯邀月,莫沉湎過往榮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莫喜莫悲莫痛莫悔莫失莫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莫懼噫吁嚱,危乎高哉!前行路道之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雖歷盡千帆,放下實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有時,還得放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山窮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18編撰大學入學四十周年紀念冊,應(yīng)邀每個同學一句人生感悟:“知足常樂。生活是美麗的”,我的座右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衷心祝福我們這一輩,所有老三屆的同學們:晚年平安健康快樂!</span></p> <p class="ql-block">相關(guān)文章鏈接</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zit.org.cn/3ko5602h?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3555059" target="_bla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班級紀念相冊《歲月如歌》(2018.6.12.入學四十周年紀念)</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