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們常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年輕時風花雪月。但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那種詩一般的浪漫和愛情,而是默默無聞腳踏實地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普通生活,一輩又一輩的繁洐生息。而每個家庭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經(jīng)歷,都要品償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咸,甚至有的要經(jīng)歷大起大落的現(xiàn)實生活。這才是人生,這才是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人只有經(jīng)歷才能容入社會,容入生活。生活經(jīng)歷就是人生的過程。</p><p class="ql-block">我與老伴已相儒已沫走過了四十六年。</p><p class="ql-block">我的經(jīng)歷簡單而單一,生在農(nóng)村一個礦工的孩子,一路走來從玩童到學校,從學校到工廠學徒,從工廠到部隊,又從部隊到地方回到工廠。一路走來雖有人生的艱難困苦,但那是我們那一輩同齡人都經(jīng)歷的。</p><p class="ql-block">老伴卻從小生活在革命軍人家庭,父母都是老革命,在那個年代,生活條件比一般老百姓要優(yōu)越。但她兒時確病患不斷,受了一般孩子不該受的磨難。</p><p class="ql-block">三四歲上就與醫(yī)院打交道,得上了猩紅熱,后又被送錯了病房感染上了水豆和天花。五十年代這些病全是烈性傳染性疾病,就連蘇聯(lián)專家也束手無策,幾種烈性傳染病集一身,活的希望非常渺茫。無奈之舉,只能住上單間被隔離,小小隔離室只有每天送飯一個小窗口,怕抓破臉小小年紀雙手被捆綁,哭鬧無人問津,經(jīng)歷了“坐監(jiān)”的日子。因是烈性傳染病,家屬不讓探望,父母只能隔三差五送點水果放在護士站根本就見不到面。</p><p class="ql-block">日復(fù)一日漫長的三四個月,盼星星盼月亮,老伴終于戰(zhàn)勝了病魔創(chuàng)造了奇跡!大難不死,死里逃生!</p><p class="ql-block">老伴個性極強,住院其間經(jīng)常被針扎,她說從那時起小腦瓜中就種下了長大我一定要給別人扎針的想法。</p><p class="ql-block">六七十年代老伴十四五歲,在革命大潮的裹脅之下,隨著紅衛(wèi)兵大串聯(lián)南下湖南,西進新疆,決心在兵團扎根,在一望無際的大漠建設(shè)祖國大西北。</p><p class="ql-block">但隨著中央一聲令下,老伴在滾滾紅流中返回了京城。</p><p class="ql-block">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上山下鄉(xiāng)的浪潮風起云涌。雖然老伴是獨生子女,那也要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無奈只能隨父出關(guān)去了空軍嫩江五七干校勞動受教育。</p><p class="ql-block">在東北的黑土地上,與大人們一起過上了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晨起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不管風吹雨打,也不管天寒地凍,剛滿十六歲的老伴擔負著與成人一樣的勞動。</p><p class="ql-block">老伴告訴我,一次險情差點要了她的花季小命。一次去機井泵水,天色陰沉,機井傍邊大水塘前,四周無人一片寂靜,只有一望無邊的菜地,開動水泵必須把連接水泵的水管灌滿,水塘泥滑,人小力弱,一桶水一桶水的往水泵管里灌,眼看就要灌滿任務(wù)就要完成。不想用力過猛腳下一滑,順著泥坡掉進了冰冷刺骨的水塘,瞬間水沒胸口,雙手亂拍叫喊,哪有人聽見。眼看沒命了,蒼天睜開了雙眼,命運安排,干校的干事不知怎么來到機井邊,看到女娃正在水中掙扎,立即失救刻不容緩,老伴得救了,真的是命懸一線,冥冥中總是有一只安全的大手把老伴掛牽,干校的勞動把老伴的意志磨練。</p><p class="ql-block">一九六九年底,征兵工作開始,從此老伴穿上了綠色的軍裝與軍旅結(jié)緣。軍旅情,部隊苦干加實干,入黨立功,炊事班里火頭軍,學醫(yī)務(wù),圓兒時要給別人扎針的心愿,大興安嶺救火上過一線。軍旅情一場,復(fù)員再返京城,工作兢兢業(yè)業(yè)一步一腳印,相識老叟與我述說前緣,干部子弟不驕不傲是個好兵,須眉不讓,認準姑娘是上輩子的姻緣。</p><p class="ql-block">到頭一算快到曲終人散,雙雙進入白發(fā)童年,老頭老太相依相伴,送走公婆,送走泰山,爾吾老伴相依為命,平實,平常,生活普通,回首望去無悔一生。</p><p class="ql-block">僅以此文獻給不離不棄的老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