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文／云卷云舒</span></p> <p class="ql-block">半月后，曲成昊拜訪了王老板，王家人好客，午餐相當(dāng)豐盛。幾杯酒下肚，曲成昊遞過來四張照片。</p> <p class="ql-block">王老板接過照片端詳：“都是爹媽養(yǎng)的，看看人家夏小姐，唉！長得真標(biāo)致??！”</p><p class="ql-block">“有勞王兄轉(zhuǎn)交給夏小姐?！?lt;/p><p class="ql-block">王老板哈哈大笑：“這是鐵證??！那天，你們明明偷拍了人家還辯解抵賴！”</p> <p class="ql-block">曲成昊倒也坦白：“不怪亞軒（姑表弟），是我讓他拍照的，夏小姐清麗脫俗，如凝脂雪蓮……”</p><p class="ql-block">“曲公子對夏小姐有好感？”</p><p class="ql-block">“我的那點小心思被王兄看破了！”曲成昊笑著說道：“不知道人家小姐意下如何？也無從了解小姐的家世門第。”</p><p class="ql-block">“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俗诌€沒一撇，曲公子就急著打聽人家的家世！”</p><p class="ql-block">“戚伯熱心腸將這事告訴了父母，家母千叮萬囑：昊兒呀！別嫌媽啰嗦，挨金似金，挨玉似玉，挨著木匠會拉鋸。找個好人家的女子會終身受益！在這方面，我得幫你把關(guān)，這事兒可馬虎不得！你得先了解一下姑娘的家世、品行……”</p><p class="ql-block">“令慈想得周到，我倒是愿意撮合此事，聽生意場上的朋友說——夏家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唉！曲公子請隨我來——”</p><p class="ql-block">王老板將曲公子引至東廂房，東廂房是王老板洽談生意的場所：正面的位置上擺放著兩把圈椅，圈椅中間豎放著一個窄長的雕花小幾，迎面墻壁上掛著一幅新裱的彩色畫作。</p> <p class="ql-block">王老板也不言語，曲成昊端詳著墻上精裱的畫作連聲贊嘆：“出水芙蓉，惟妙惟肖……”直到他看到了夏如荷的落款才明白了王老板的意思。</p><p class="ql-block">“王兄，這幅畫作出自夏小姐之手？”</p><p class="ql-block">王老板點頭，他繪聲繪色地講起了夏如荷在南山寺作畫的情景。</p><p class="ql-block">夏如荷臨走前的那個晚上，王老板向她求了這幅荷塘竹韻圖（和寺中的相仿）。</p><p class="ql-block">曲成昊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畫作上：“字跡靈秀，運(yùn)筆柔中帶剛，”他忍不住闡述起自己的觀點：“竹子，清秀素雅、虛懷若谷，有竹報平安，節(jié)節(jié)高升之意。以竹入畫是文人墨客之所愛；蟬寓意一鳴驚人，蟬落竹上，寓意知足(竹)常樂；蟬同“禪”音，竹梢之蟬，暗指禪意高深；幾桿翠竹入云霄，滿塘碧水映蓮花。蓮花與佛教有密切的聯(lián)系；水喻菩薩十種善法……這取材真是妙不可言！”</p><p class="ql-block">王老板笑言：“聽曲公子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p><p class="ql-block">兩人回到酒桌上繼續(xù)交談飲酒，不知不覺，又談到了夏如荷，曲成昊心中的期盼越來越強(qiáng)烈，就如同小草渴求雨露，花兒盼望陽光。</p> <p class="ql-block">一晃眼，約定的交貨期到了，夏如瑋人沒到卻捎來了一封信件。原來，飛奔的賽馬受了驚嚇，他從馬背上跌下來左腿骨折。信中提出兩種方案同王老板商榷：①延遲交貨，待傷好后再過來取貨；②王老板也可將綢緞運(yùn)往吳門，運(yùn)輸產(chǎn)生的相關(guān)費(fèi)用由小弟承擔(dān)。</p><p class="ql-block">這匹絲綢積壓著王老板不少的資金，他傾向于第二種方案。然而，送貨畢竟是有風(fēng)險的。</p><p class="ql-block">心思縝密的王老板找曲成昊商量此事。曲成昊動用了父親的關(guān)系請了鏢行護(hù)送。王老板勸說曲成昊同行，曲成昊心里惦記著夏小姐也就順?biāo)浦鄞饝?yīng)下來：“好！順便去夏家看看！”</p><p class="ql-block">一想著又能見到夏家小姐，吳成昊喜在心里，樂在眉梢。眾人忙著趕路，他卻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過路的風(fēng)景，心情愉悅看什么都順眼：城外官路旁的長亭；枝頭上絢爛的葉片；茶坊前的布招兒和酒肆前迎風(fēng)飄揚(yáng)的酒旗兒……</p> <p class="ql-block">一行人沿著河畔向前走，看著腳下清流潺潺，怪石臥波，吳成昊開心得像個孩子。</p><p class="ql-block">男人如果癡情起來總會帶著那么一點點純真的傻氣。</p> <p class="ql-block">疏林微煙、倦鳥歸林、林映落日、酡紅如醉，冬日的黃昏帶著寒涼卻又充滿了詩意。</p><p class="ql-block">一眾人頂著漸次凝重的暮色步履匆匆來到夏府門前。</p><p class="ql-block">接了門房的稟報，程叔出來接迎。他指點著伙計們搬運(yùn)著綢緞布批。</p><p class="ql-block">后院，邱管家張羅著廚子燒制飯菜。菜肴陸續(xù)上桌，大廳里氤氳著飯菜的香氣，程叔和邱管家陪著客人們吃酒用餐。</p><p class="ql-block">酒足飯飽后，程叔引領(lǐng)著王老板和曲成昊進(jìn)了廳堂。</p><p class="ql-block">廳堂里淡雅潔靜，貼近東墻是一個多層書柜，中心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張寬大厚重的紫檀羅漢床，羅漢床底色粲然，三面圍子上是吉祥華美的陽刻圖案，這些圖案做工精細(xì)，硬朗之中兼具著一種柔和美。</p><p class="ql-block">夏如瑋在寬大的羅漢床上含笑作揖：“腿腳不方便，不能親自接應(yīng)王兄和曲公子，失禮啦，失禮啦！”</p><p class="ql-block">眾人寒暄著在羅漢床上落座，房間里有股淡淡的書香氣息，曲成昊扭頭欣賞著羅漢床上方的精裱字畫，他看得仔細(xì)，當(dāng)那方熟悉的紅色印章映入眼簾時——他的心中禁不住滋生出一股歡悅感：“妙手丹青，畫作得好，題文也有意境！書香門第出才子啊！”</p><p class="ql-block">夏如瑋回應(yīng)著：“是舍妹的陋作，若是曲公子不嫌棄，明日可去小妹的畫室挑選一幅?！?lt;/p><p class="ql-block">“能得到令妹的字畫，甚感榮幸！”</p><p class="ql-block">夏如瑋提壺為客人續(xù)茶：“不必客氣，妹妹做畫快，鋪開宣紙，運(yùn)筆走墨，幾杯茶的功夫……”</p><p class="ql-block">曲成昊與王老板的目光不期而遇，王老板會意而笑，那笑容里隱藏著一絲狡黠的成分。</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上午曲成昊和王老板攙扶著夏如瑋進(jìn)了畫室，夏如荷放下畫筆將兄長引至軟榻上休息。</p> <p class="ql-block">夏如荷熱情地招待客人享用果點。一襲寶藍(lán)色的長衫將她修長的身姿勾勒出來，肌膚白皙，明眸皓齒。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妝容。</p><p class="ql-block">夏如荷收好拐杖后挨近夏如瑋坐下：“兩位兄臺，別來無恙？”她嫣然一笑同客人打著招呼：“若不是女子之身，咋晚會替兄長接待貴客的……”</p><p class="ql-block">王老板含笑致意，他把回話的機(jī)會留給了曲成昊。</p><p class="ql-block">曲成昊略微欠身：“謝夏小姐掛念，程叔和邱管家照顧得極周到。我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lt;/p><p class="ql-block">曲成昊在心中默默羨慕著夏如瑋：有這么個會照顧人的妹子多好??！</p><p class="ql-block">賓主無拘無束地聊天，聊來聊去，就聊到了字畫的裝裱上，夏如瑋適時地提醒妹妹：“曲公子想看看小妹的字畫。”</p><p class="ql-block">夏如荷起身，案頭的字畫被陸續(xù)攤開：有寫意山水；工筆花鳥蟲魚；行草隸篆楷各種字體的書法……</p><p class="ql-block">這些琳瑯滿目的作品各有特色，王老板嘖嘖稱嘆，曲成昊頻頻點頭。兩人細(xì)細(xì)體會著墨韻的魅力。</p><p class="ql-block">在曲成昊看來每幅字畫都精美絕倫，最終，他選了一字一畫：字呢，是灑脫隨性一氣呵成的條幅草書、其內(nèi)容是夏如荷作的七言律詩《望春》。詩文新巧，景情并茂，全詩含蓄蘊(yùn)藉，意味深長，顯示出卓越深厚的文字功底；畫，則是頗具美感、疏密有致的扇形竹韻圖。</p> <p class="ql-block">曲成昊將兩幅作品合卷起來，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在下無以為報，改日從自家的玉緣齋里挑一款綠玉手鐲和瑪瑙珠串回謝夏小姐?！?lt;/p><p class="ql-block">“使不得，使不得！皆是平日舒懷之作，半紙點墨，曲公子不嫌棄便好。”</p><p class="ql-block">正說著翠英過來通報：夫人請小姐過去，通判張世充大人（長子夏如珺的岳丈）來了?！?lt;/p><p class="ql-block">夏如荷和翠英去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卻又引領(lǐng)著張大人回來，原來張大人想求畫一幅水墨山水圖。</p><p class="ql-block">王老板曲成昊施禮后欲回避，卻被張世充擋了下來：“你們是客，我也算半個夏家人，千萬別客氣！”</p><p class="ql-block">夏如荷去里間作畫，眾人繼續(xù)聊天。從張世充口中得知：夏如荷六歲練字，八歲學(xué)畫，是個字畫兼修、擅長詩詞的姑娘。他不停地夸贊著：“如荷姑娘的畫作用筆大氣，表現(xiàn)細(xì)膩；字寫得更是一絕，落筆如云煙，其勢如流水，連老翰林們看了都連連叫好……”</p><p class="ql-block">張世充指著東墻上的畫作（王翚的畫作）發(fā)表著自己的觀點，正談?wù)撝淌鍖砹耍麃淼较娜绗|身旁輕語：“少爺吩咐的事情都辦妥了?！?lt;/p> <p class="ql-block">晚飯，客人們應(yīng)邀到夏府內(nèi)室用餐。夏世隆、張世充、邱管家等父輩們坐一桌；王老板，曲成昊和夏如珺（夏家長子）一些年輕人湊一桌。因為王老板明日要返程，夏如瑋破例過來作陪。</p><p class="ql-block">私下里夏如瑋曾試探過王老板：“曲公子閑情逸致??！既陪了王兄送貨，又順便寄情山水?！?lt;/p><p class="ql-block">王老板輕聲回復(fù)：“賢弟一雙慧眼明察秋毫，藏是藏不住啦！曲公子對令妹有好感，賢弟只當(dāng)不知曉這事，免得彼此間尷尬，我覺著曲公子人品不錯……”</p><p class="ql-block">此刻，夏如瑋正暗中打量著曲成昊：五官輪廓分明，鼻梁英挺，面帶笑意，周身透著軒昂之氣。</p><p class="ql-block">昨晚，夏如瑋將曲成昊來訪的意圖告知了母親，今日，恰逢親家張世充來訪，夏母就順?biāo)浦圩屜氖缆『拖娜绗B上場陪伴客人，順便觀察那后生的言談舉止。</p><p class="ql-block">這一切來得自然，王老板，曲成昊，夏如荷三人皆蒙在鼓里。</p><p class="ql-block">夏如荷沒有出現(xiàn)在晚宴上，曲成昊的心中有些失落感。那個言語得體，舉止優(yōu)雅的大家閨秀雖然與他只有兩面之緣，卻令他怦然心動。她身上的那種謙和沉穩(wěn)的氣度讓曲成昊暗暗吃驚，也讓他深深著迷。對她了解越深，心中的那份期盼就越強(qiáng)烈，初見驚艷，再見依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圖片／取自網(wǎng)絡(luò)／如侵必刪</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寫于2022年10月</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未完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