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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

富滿莒沂邊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姥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王學富</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記事晚,開始記事的時候姥爺已經(jīng)六十歲左右的老人了。</p><p class="ql-block"> 姥娘去世于一九六〇年,時年五十五歲,所以三歲的我對姥娘沒有什么記憶。姥娘沒有留下照片,因此我一輩子都不知道姥娘是什么模樣。我問過娘,她說姥娘娘家是東邊的程家莊子,除此之外一無所知。所以姥娘對我來說僅僅是一個稱呼而已。小時候,人家孩子都說走姥娘家,我卻一直說上俺姥爺家。 </p><p class="ql-block"> 姥爺家那村,據(jù)說清朝初年沈姓建立,故名沈家溝,后沈姓無人,村名卻一直沿用至今。大沈家溝建在一個高低不平的山嶺上,各家房子依地勢而建,高低錯落,朝向有正有偏,街道高低不平。姥爺家住在全村最低的地方,三面高北邊低,全村的雨水在姥爺家門前匯合,經(jīng)過北邊的臘行壩,匯入下譚家溝村前的小河流入何家莊子水庫。夏秋季節(jié),經(jīng)常發(fā)水,順坡而下的洪水把門前沖出一個大大的“跌渦”。很長時間里,一條洪水沖刷形成的小河里,流淌著從西南嶺上下來的涓涓細流。</p><p class="ql-block"> 姥爺家有三間西屋,兩間小北屋,南面一間欄一間棚。大門口朝東,緊靠著北屋。大舅是生產(chǎn)隊的當會計,二舅在小學當老師,都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西屋比較寬敞,他們兩家合住在里面??勘币槐P大炕,大舅一家住,二舅家住南里間。鍋灶在中間,兩家共用。二姨到縣城當了工人,姥爺和小舅一塊過,住北邊的兩間小屋里。過了幾年,大舅、二舅都要了宅基地,蓋了新房子搬出去了。西屋倒出來了,姥爺和小舅就搬進去了。兩個男人過日子,吃的就簡單了一些,以餅子糊肚為主,很少吃煎餅,因為他們不會烙。記得在姥爺家,吃過一次黍子面蒸餅子。黍子帶皮磨面,蒸出來的餅子,黑皮的黍子皮星星點點,吃在嘴里還有沙拉沙拉的響聲。姥爺家有一雙黑色的筷子,說是“烏木”的,姥爺說是老一輩子傳下來的。從那雙筷子,我知道了烏木是黑色的。</p><p class="ql-block"> 姥爺家門口東面是一塊不大的空地,南臨一條小街。西鄰居高高在上,天井比姥爺家屋頂還要高,站在院子里,姥爺家一覽無余。在村里,像姥爺家一樣情況還不少,也是那一帶山村的一大特色。姥爺家西屋有一個后門,出入很方便。后門那邊是一個夾道,是用來排雨水的,俗稱“滴水”。高高的崖頭,是與西鄰的“界墻”。南面種著幾棵山藥,長長的秧子爬滿了半個墻頭,上面結(jié)著很多山藥豆。山藥豆生吃,黏黏的,還有點麻麻的味道。多以年后,我才知道,好吃的不止是山藥豆,在地底下長的長長的,還有很多須根的塊莖才是山藥。</p><p class="ql-block"> 姥爺老兄弟倆,北鄰是二姥爺家。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好幾輩了,兄弟倆分家后成了當時的格局。姥爺家姓董,清乾隆年間從浯河(渠河)對面的張解遷來。張解今屬安丘石埠子鎮(zhèn),在解放以前的幾百年里,和大沈家溝一樣都歸莒州(縣)。同村的程姓,來自浯河北的馬頭山,比姥爺家祖上來得稍晚一些,董、程二姓人口大體相當。李姓來自井丘,偏居東北二三里路的地方,獨成一個七八戶人家的自然村“后山”。后山李家與姥爺家一個生產(chǎn)隊,那里有他們生產(chǎn)隊的地。我去過幾次。前些年,李家全部搬遷到了大村,“后山”這個全鎮(zhèn)第65個自然村(全鎮(zhèn)在冊自然村64個)也就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小舅大我五歲,我上初中的時候他去當了兵,屬于總參通信兵,在陜西戶縣、周至等地駐防。之前去姥爺家,我該回家了,姥爺都叫小舅把我送去。稍大一點了,我自己能去能回了,姥爺還是不放心,依然叫小舅送我。從姥爺家往回走,先爬上一個山坡,經(jīng)過墻框家西,走石匣莊里,到了東得水村東,已經(jīng)走了大約一半的路程。每次都在路邊石坑旁,找塊平整的石頭坐下歇一歇。旁邊有一“破四舊”毀壞的山神廟,只剩下一塊做工精細的碑帽躺在一邊。小舅不大愛說話,我也一樣,沒有多少話頭,一路上也沒有多少交流。</p><p class="ql-block"> 小舅當兵走了,他的一些舊書被我翻騰了出來。那些書都是“文革”前的初中課本,是三舅以前用過的。三舅是二姥爺家的。二姥爺家六個女兒,只有三舅一個兒子。姥爺兄弟兩家兒子排行,他排第三,所以叫他三舅。小舅排行第四,我們都叫他小舅。小舅是姥爺兒女中最小的一個,在堂兄弟姊妹十二個中也是最小的。三舅是沂水十中(后稱官莊中學)第一屆初中生,“大躍進”那年入學,又趕上困難時期,生活極其困難,依然堅持上學,很不容易。中學搬遷到了我村,就吃住在我家。雖然沒有好的給他吃,能有熱湯熱水,比在學校生活是好一些的。那個年代,一個村少有一個初中生,一個公社也不多。三舅畢業(yè)后,當民辦老師,后來轉(zhuǎn)為公辦,教了一輩子學生。那些舊課本上有一些繁體字,認讀起來有些困難,但我對歷史和地理還是很感興趣的。北京“山頂洞人”云南“元謀猿人”,還有“九九歌”等,就是從那些課本里學到的。那些課本陪伴了我好長時間,弟弟妹妹們也都看過,只是沒太愛惜,到處扔到處放,后來也就不知弄到哪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姥爺攢了幾年的勁,砸了所有的舊房,在原來地基上蓋起了三間新堂屋,并整修了大門、院墻、豬欄等,院子比原來方正了。那是為小舅結(jié)婚準備的。姥爺家住在山溝里,但是壘墻的石頭卻比較缺,所以蓋房子,窗臺以下用石頭壘砌,其上則用馬牙砂摻上一定比例粘土“打墻”?!巴镣翂Α焙芙Y(jié)實,也保溫,冬暖夏涼。那一帶的村莊,過去家家戶戶都住那樣的房子,如今已經(jīng)很少見了。</p><p class="ql-block"> 上學了,我也一天天長大了,假期里都去姥爺家住幾天。姥爺性格溫和,從不高聲說過話,對我這個外甥也是如此,我也沒見過姥爺生氣的樣子。老爺倆交流過什么,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印象,但給我講的垛莊王氏逸聞,卻深深印在我的心里。姥爺說,垛莊王氏遷來得很早,也是附近一個有名望的大族,垛莊石墳、吊棺以及它的故事,名聞鄉(xiāng)里。砌墳石匠如何救出陪葬的童男童女,守墓人錯失出一升“葫蘆頭芝麻”官的良機;用槍打下了“黑人黑馬黑刀槍”,于是王氏出了一批鐵匠,多達九十九支鐵匠爐。垛莊王氏的軼聞,我是第一次從姥爺那里聽到的。那是一個晚上,爺倆躺在他東里間的土炕上,姥爺不緊不慢地講,我靜靜地聽著。彼情彼景,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姥爺五個子女,三男兩女,都叫他“大爺”。娘說,姥爺命里與兒女不合,叫“大爺”等于替別人家養(yǎng)孩子,彼此才相安無事。娘她(他)們叫二姥爺,不叫叔而叫“二大大”。我們那一帶,過去父親都叫“大大”,自己叔也叫“大大”,是姥爺家那村以南以北就是分界線,據(jù)說直到東邊很遠的膠萊河,都是這樣的風俗。</p><p class="ql-block"> 姥爺生于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我的生日是閏八月初九。娘說要不是那年閏月,就和姥爺一天生日了。那時候,家里人口多,生活緊緊巴巴,娘也沒給姥爺過過生日。孩子們大點了以后,娘在姥爺生日那天,帶著一點好吃的去看望一下。姥爺很重視,把二姥爺、大舅二舅都叫過去,一起吃頓中午飯。兩三個小菜,一小盆熬山豆角,雖然簡簡單單,但一家人聚一聚,啦一拉家常,都很開心,姥爺也很高興。姥爺有腿疾,娘說姥爺小時玩耍,跳一不高的墻頭,一個大人好意喊了一句:“好上點,不要闖著腿”。不料一語成讖,傷了右腿。雖然走路影響不大,但傷口卻長年流臟水,還有異味,困擾了他一輩子。</p><p class="ql-block"> 我在公社基建營那幾年,尤其是住下譚家溝那一段時間,去姥爺家的次數(shù)就多了。雖然上溝爬崖,路不好走,但離得近,還是比較方便的。姥爺那時七十多歲了,借住在別人家的房子里。他一個人過,家里也沒有什么活,我就是把水缸挑滿,陪他說說話。每次都是下午放工去,第二天一早返回,也不耽誤上工。</p><p class="ql-block"> 姥爺一九八〇年農(nóng)歷九月十九日去世,享年七十七歲。那時我剛到外地工作,沒能見他最后一面。在他“百日”墳的時候,我正好在家,陪母親去給他上過一次墳,算是與他最后一次的“告別”。</p><p class="ql-block"> 幾十年過去了,我也成了老年人了,但夢里還經(jīng)常去走姥爺家:轉(zhuǎn)過一個胡同頭,姥爺家大門半掩,似乎是等我回來。他的面貌,從來都不清晰;更多的是只看見他的背影,更沒有過語言上的交流。突然想起,應(yīng)該買點好東西給他吃,但不是找不到買的地方,就是有別的攪擾,每每未果,遺憾不已。是什么原因,我也說不清楚?!巴馍抢涯锛业墓?,喂飽了它就走”,這不是特指我一個“外甥”。但既然是俗語,說明它是有一定道理的。已經(jīng)亡故的親人,不止姥爺一人。我的奶奶,我從小跟她吃跟她住,二十歲之前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我卻從來沒有夢見過她。與姥爺夢中相遇,或許是與姥甥同日而生的緣故,或許是姥爺說過的那句人們常說的俗語,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顆種子:我不是姥娘家狗,我是姥爺?shù)挠H外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1年12月19日于沂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