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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流浪連載13：兩個白癡兒 真情暖人心

圖古

<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把饃饃全部消滅光以后，我們繼續(xù)趕路。</p><p class="ql-block">雖然我才花了十塊錢，但卻換來了他們對我的信任與崇拜。</p><p class="ql-block">他們的臉上一掃下午我逼著他們趕路時露出的陰郁、不樂意的神色，變得分外陽光與神彩奕奕。</p><p class="ql-block">他們簡直象二只快活而忠誠的小狗，在我身前身后跑動著。</p><p class="ql-block">有時就嘰嘰喳喳地纏著我問這問那，仿佛我是一本百科全書，什么都懂一樣。</p><p class="ql-block"> 事實上我也知道，他們沒有受過教育，狗兒可能還受到過他爺爺?shù)囊恍┲R熏陶，狗子的腦瓜子那完全就是空白的。</p><p class="ql-block">可他們渴求融入和了解這個社會，渴求獲得一些知識的愿望，不僅有，而且還相當(dāng)強烈。</p><p class="ql-block">因為他們生來就過著流浪乞討的生活，也沒有機會與他們這個層次之外的人交流過，所以他們對上層人的生活充滿了狂熱的向往和無窮無盡的疑惑。</p><p class="ql-block">如果能夠讓他們?nèi)プx書，我敢肯定他們會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學(xué)生的。</p><p class="ql-block">他們狠不得一下子就把我肚子里的東西全部掏空，最好是完整的裝到他們的肚子里去。</p><p class="ql-block">他們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提，有些問題稀奇古怪，有些問題讓人啼笑皆非，有些問題根本無從回答。</p><p class="ql-block">比如說，狗兒反復(fù)問這些事，孩子從哪里來的。</p><p class="ql-block">我解釋說是女人生下來的。</p><p class="ql-block">他根本不相信，說女人那么小的肚子不可能裝得下。</p><p class="ql-block">他反而笑我說，那孩子又是怎么變出來的呢？又是怎樣塞到女人肚子里去的呢？</p><p class="ql-block">他的嘲笑讓我很惱火，但我又無法用他能懂的知識跟他解釋清楚。</p><p class="ql-block">如果我說精子與卵子的結(jié)合生成孩子，恐怕他越加不會相信。</p><p class="ql-block">他跟著又糾纏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來，他問我強奸、做愛是怎么回事。</p><p class="ql-block">我按我的理解簡單的跟他說了，可他偏偏要死鉆牛角尖，打破沙鍋問到底，問做愛究竟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為什么要做，有什么好處等等。</p><p class="ql-block">這些問題把我的頭都搞大了，我根本沒做過愛，怎么跟他們講呢？</p><p class="ql-block">就算我知道，這也是兒童不宜的事情，我能和他們講嗎？</p><p class="ql-block">不僅狗兒煩我，狗子也一刻不停地?zé)┪摇?lt;/p><p class="ql-block">他總是問些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問題，人為什么要吃飯呢？吃了飯為什么又要拉出來呢？你們?yōu)槭裁匆⒀?、洗臉、洗澡呢等等等等?lt;/p><p class="ql-block">問題無窮無盡，無休無止，他們糾纏不清，我頭暈?zāi)垦?，頭疼欲裂。</p><p class="ql-block">我只有摔開大步趕路，讓他們不得不小跑追趕我，讓他們把心思和精力花到走路上去。</p><p class="ql-block">不過，有些東西，特別是與求生、找食物有關(guān)的知識，他們懂得很多，不少都超出我的理解范圍。</p><p class="ql-block">他們告訴我怎么在垃圾堆里找值錢的廢品，倒在垃圾里的食品那些可吃那些不可吃。</p><p class="ql-block">乞討的時候怎么察言觀色，怎么裝可憐相，怎么判斷這個人是否大方和有慈悲心。</p><p class="ql-block">挨打的時候怎么保護自己，怎么平息打他們的人的怒火等等。</p><p class="ql-block">這些知識都是花錢都賣不到的，對我后來的流浪生活也的確有很大的幫助。</p><p class="ql-block"> 十一點左右我們來到了天山區(qū)，我邀請他們參觀我的住房。</p><p class="ql-block">他們很驚訝，也很敬佩我想出這么絕妙的點子來。</p><p class="ql-block">他們態(tài)度真誠，一點都不是做作，更沒有半分鄙夷神色。</p><p class="ql-block">因為看到我的處境與他們差不多，反而讓他們對我更為親近。</p><p class="ql-block">狗子當(dāng)時就爬進(jìn)垃圾箱一邊彈跳起來，一邊興高采烈地喊著，“好??！好啊！這里暖和多了。”</p><p class="ql-block">這個垃圾箱如果我睡進(jìn)去了，就不能再睡別人了，而旁邊那兩個垃圾箱又沒有蓋，不能睡人的。</p><p class="ql-block">我告訴他們，我為他們準(zhǔn)備的新家在離此不遠(yuǎn)的另一條巷子。</p><p class="ql-block">接著我便帶他們找到了他們的新家。</p><p class="ql-block">在我的指揮下，他們把垃圾箱里的垃圾清理好，該清出來的清出來，該留下的留下。</p><p class="ql-block">再用抹布沾雪水把內(nèi)壁擦干凈，又到附近的垃圾箱翻來干凈的廢紙廢料墊好。</p><p class="ql-block">然后再由他們把自己的床上用品鋪好。</p> <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狗兒、狗子爬到里面試了試，感到非常滿意。</p><p class="ql-block">我跟著告誡他們?nèi)拢荷w子不能關(guān)得太嚴(yán)了；里面有異味的垃圾一定要清出來；第二天要早點起來。</p><p class="ql-block">同時我還告訴他們，垃圾箱只能是臨時住所。</p><p class="ql-block">雖然能御寒，也比較舒服，但非常麻煩，要晚睡早起，而且自己的行禮沒地方放。</p><p class="ql-block">所以你們明天得趕緊找比較固定的住所。</p><p class="ql-block">狗兒迷惑地看著我，嘴巴張了張，想說什么。</p><p class="ql-block">我知道他的意思，跟著又告訴他，早上起來時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明天我?guī)銈儼褨|西存到一個老爺爺那里去。</p><p class="ql-block">說完這些，我要他們好好睡，就回自己的窩里去了。</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我與老秦頭說了這兩個孩子的情況，又是怎么把他們帶來的。</p><p class="ql-block">他二話沒說就同意讓他們寄存東西，并且說只要有空他也會幫他們照顧垃圾箱的。</p><p class="ql-block">我得繼續(xù)找工作，不可能帶他們到處跑，便要他們抓緊去找住的地方和按他們平時的生活方式去解決自己一日三餐的問題。</p><p class="ql-block">他們很想跟著我，特別是小狗子，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似乎一夜之間我成了他們的依靠、他們的親大哥一樣。</p><p class="ql-block">我也想帶著他們，也抖抖做大哥的威風(fēng)，問題是我這個大哥是窮光蛋，養(yǎng)不起小弟的。</p><p class="ql-block">他們也很懂事，知道實際情況，說了句晚上見就分開了。</p><p class="ql-block">接著幾天，我都是早出晚歸，疲憊的奔波、遭受的冷嘲熱諷、毫無著落的工作讓我精力交瘁，心情壞到了極點。</p><p class="ql-block">讓我慶幸的是，每晚回來，狗兒、狗子他們都會在我的窩里等我，而且還會拿出一個饃饃或是燒餅或是包子給我吃。</p><p class="ql-block">我知道這是他們節(jié)省下來的，也許他們自己還餓著肚子呢。</p><p class="ql-block">不過，他們解釋說，換了新地方賣藝乞討，收入比以前好多了。</p><p class="ql-block">說著他們還真掏出了一把皺巴巴的角票，說這是今天討來的。</p><p class="ql-block">我還在猶豫著，盡管我餓得空空如也的肚子非常需要食物，但我卻實在不想自己一個大男人，靠著兩個可憐的小乞丐從牙縫里擠出點東西來周濟自己。</p><p class="ql-block">他們就說，如果我不吃掉，他們就占了我的窩不出來。</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只有吃了，他們才高高興興爬出垃圾箱，回自己的住所去。</p><p class="ql-block">次早，我整理床鋪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那些皺巴巴的零錢都留在這里。</p><p class="ql-block">我便過去找他們，他們仿佛知道我會來找他們，向我做著鬼臉，一邊跑一邊說：“這是我們借給你的，你先用著，找到工作了再還給我們?！?lt;/p><p class="ql-block">他們的話、他們的行動讓我感動得一塌糊涂。</p><p class="ql-block">這些一毛、二毛的錢，雖然總共也才幾塊錢，可這是多么大的一份情意?。?lt;/p><p class="ql-block">他們這是真心的幫助與無私的友愛。</p><p class="ql-block">那些在大街上趾高氣揚走著的富貴人，為了顯示自己的富有和很有同情心，隨手把一百元扔到你的腳前，這是一種施舍，更是一種恥辱。</p><p class="ql-block">在我流浪的這些日子里，或者說在我整個人生的歷程中，我發(fā)現(xiàn)一個事實，人類那些善良、博愛、樂于助人的高貴品質(zhì)，往往在弱者身上，由及是那些一日三餐都成問題的人身上，表現(xiàn)得異常突出，或者說閃閃發(fā)光。</p><p class="ql-block">而那些有能力幫助人的所謂的社會貴族，他們身上不僅稀缺這些高貴品質(zhì)，反而表現(xiàn)得自私自利、殘酷無情、見死不救。</p><p class="ql-block">即使他們偶爾做出慈善的事情，往往也是為了搏個好名聲，并以此好名聲繼續(xù)掠奪占有窮人的財富。</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