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 ，老院大漠懷古 <p class="ql-block"> 老院，也就經(jīng)歷了26年的光陰，年代不是很老，可是在我的情愫里，它陪伴了我們好久好久，在我的心目中，它不再是個庭院，它似乎就是我的一個孩子，我的親人。對待一院老房子，有如此深厚的情感，還要從拆遷說起。</p> <p class="ql-block"> 我們一家人都比較戀舊，比如我們結(jié)婚時置辦的灶具、家具，現(xiàn)在都完好無損。女兒的布娃娃，從她一歲起，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布娃娃至今擺放有序，搬家時她默默地盯著每一個布娃娃看了許久，含淚轉(zhuǎn)身走了。我把那些可愛的布娃娃打包起，扛在肩上，漫步于巷子里，逢人就問要布娃娃嗎？沒想到新時代的小孩愛玩手機(jī)，不愛玩布娃娃。夜深人靜了，月兒殘缺，偶爾竄出一條野狗，把人嚇得直打哆嗦。巷口停放著一輛三輪車，我把布娃娃從收納袋里掏出來，一個一個小心翼翼地擺放在三輪車廂里，就像送別即將研學(xué)的學(xué)子一樣，嘴里念叨著“寶貝們，去周游世界吧！世界那么大，你們?nèi)タ纯础?lt;/p> <p class="ql-block"> 給拆遷辦交房的前一天，我整整打掃了一天，樓上樓下，里里外外，統(tǒng)統(tǒng)清掃的干干凈凈。鄰居說：“張老師，你憨了吧？房子馬上拆了，何必打掃它呢？”我抹了一把汗水，或許是淚水，什么也說不出來。心想：這座與我朝夕相處的老院，就像即將出嫁的女兒，我要把她打扮得光鮮亮麗，而后告別。</p> <p class="ql-block"> 2022年6月26日，是預(yù)約交房日，上午10點多接到拆遷辦的電話，我和校長請了個假，像個風(fēng)一樣的女子，一路狂奔，跑回老院，感覺要與遠(yuǎn)嫁的女兒道別一樣，肝腸寸斷。我用雙手觸摸了房子里的每一個把手，每一個開關(guān)，每一個墻面，每一個花盆……淚如泉涌，我用牙齒使勁咬著嘴唇，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給自己做各種心理建設(shè)，不要失態(tài)，不要讓別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越是克制，越傷心。我管不了我自己了，我像一個受人欺負(fù)了的三歲小孩，哇哇大哭，聽到大門響了，亂哄哄的，人言吵鬧，感覺搶親的來了，拆遷人員看到我難過的樣子，他們安慰我，想看房子還可以回來。我自言自語道：“從響應(yīng)政策來講，我同意拆遷。從情感上來講，給我一個億，我也不愿意拆遷。”</p> <p class="ql-block"> 鑰匙交給工作人員，我就不再是房子的主人了。我呆呆地佇立巷口，任思緒穿越時光隧道，返回1996年的秋天，我和生病的老公修建我們的第一套房子，弟兄姊妹團(tuán)結(jié)一心，我們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自建起了嶄新漂亮的三孔樓板房。裝潢這院地方的時候，那是1998年，我在榆林市逸夫小學(xué)任教，一放學(xué)就拼命地蹬著自行車，急急忙忙跑回來，給匠人做飯。風(fēng)里來雨里去，一年下來就是二萬五千里長征，想想這個老院，一磚一瓦都浸透著我和老公的汗水。雖說當(dāng)時欠了債，流了汗，但是總算有了避風(fēng)港灣，可以安居樂業(yè)了，我們的生活更有奔頭了。</p> <p class="ql-block"> 我喜歡養(yǎng)花，一年四季花香四溢。有些花陪伴了我們二十多年，這次搬家，由于花盆大，不易搬動，好多花都沒有帶走。女兒勸我，就讓那些花原地安放，它們的靈魂不能沒有家園。</p> <p class="ql-block"> 近日，傍晚時分，我還是習(xí)慣于走到老院巷子看一看、摸一摸我家朱紅的大門。昨天，我發(fā)現(xiàn)二樓露臺上的四大盆爬山虎不見了，大門右上方吊著幾條枯死的爬山虎，從門縫里往里瞅，堆滿了拆遷回來的各種雜貨，我的老院變成了倉庫，我黯然神傷。今天下午，我心慌繚亂，坐臥不安，就想看看二樓大露臺上的蔬菜長成啥樣了。從鄰居的樓梯上去，透過玻璃窗一眼就看見2米多高的龍骨嚴(yán)重缺水，一半已焦黃，望著緊鎖的門，我很無奈，就像一位母親眼睜睜的看著孩子被繼母虐待，而又無能為力。小房頂上的情景不忍直視，20來年的老韭菜，讓人連根都刨走了，泥土散落一地；爬山虎連盆被人抱走了，黃瓜老得變彎了腰，它們似乎還在翹首等待著我，等我回來敘舊。只有芝麻瓜、小白菜還倔強(qiáng)地活著，前幾天那么曬，它們咋就沒有曬蔫，萬物兼有靈性，也許風(fēng)兒捎去了我對它們無限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別了，老院！不管斗轉(zhuǎn)星移，世事變遷，縱然有一天，這兒摩天大樓鱗次櫛比，我眺望老院的眸子里，滿眼還是你恬靜祥和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