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風(fēng)中瘦竹</p><p class="ql-block">圖/來自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 七律·布谷情思</p><p class="ql-block"> 天高水漲柳蔭濃，布谷聲聲劃碧空。</p><p class="ql-block"> 自幼耳聽鄉(xiāng)鳥語，如今心念故園風(fēng)。</p><p class="ql-block"> 居城不曉農(nóng)田事，入夏猶憐春月紅。</p><p class="ql-block"> 懷舊村家眼前望，四時光景美相同。</p> <p class="ql-block"> 我小時候，就很喜歡布谷鳥的叫聲，覺得真是好聽。</p><p class="ql-block"> 自幼隨祖父母在鄉(xiāng)村長大，每年到插秧時節(jié)，就聽到布谷鳥清亮的叫聲，悠長清遠，劃破藍天，穿越長空，在幼小心靈久久回蕩。一有布谷鳥叫聲，就時常聽見大人喜不自禁地哼唱道，“刮鍋刮鍋，淘米下鍋”，短短兩句通俗詞語，貼近生活，生活氣息濃郁，在小孩聽來親切有趣，至今不忘。</p><p class="ql-block"> 雖然愛聽布谷叫聲，但從來沒有近距離看過布谷鳥長得啥樣。家鄉(xiāng)老屋位于村莊中心，在家門口聽到的布谷聲聲，大多是老遠傳來，只聽其聲，不見其影。偶爾布谷鳥經(jīng)過莊子上空，也是一飛而過。即使在田野間，看見布谷悠悠翔飛，優(yōu)美地在空中劃過，也沒有機會碰上它停留棲息，好靜靜地觀察其形象與身姿。布谷在水汪汪的秧田上方掠飛，其景其情就象一幅水墨國畫。在我的印象中，布谷鳥的顏色被我主觀地賦上淡淡的墨韻。因此，布谷鳥留給我的姿勢，就是一飛而過模糊灰暗的身影，反而其特別的鳴叫聲，如一曲音樂，像一首童歌，在腦海中留下難忘的記憶。</p><p class="ql-block"> 直到這次編輯美篇，上網(wǎng)搜索布谷的美照，才驚呆了！原來布谷鳥是有色彩的，羽毛很圖案，在我眼中簡直美得不可方物。于是，我更愛布谷鳥了。</p><p class="ql-block"> 布谷鳥有好幾個名字，也叫杜鵑或子規(guī)，這三個名字都很美，發(fā)音好聽，意象也美，真是名如其鳥。</p><p class="ql-block"> 我兒時并不知道布谷鳥的真名或大名，只是叫它刮鍋鳥，好像鄉(xiāng)間人都這樣叫。后來不知什么時候，才知道它的正式名字叫布谷鳥。從刮鍋鳥轉(zhuǎn)換成布谷鳥，無論從其讀音還是字面意思，都是平滑過渡。“刮鍋”與“布谷”發(fā)音相諧，且都與原鳥叫聲相仿相近?！安脊取钡膬?nèi)涵就是播種插秧，與我的經(jīng)驗并不違和。</p><p class="ql-block"> 長大后，讀文學(xué)作品時，知道了杜鵑鳥，杜鵑啼血的意象很是哀艷凄美。由于意象的差異，怎么也不會把杜鵑與布谷劃上等號。再后來，再后來，結(jié)果你知道的，終于有一天，我知道了布谷、杜鵑與子規(guī)是一回事。但幼學(xué)如漆，從情感上我還是更喜歡更認同“布谷鳥”這個名字，“刮鍋刮鍋，淘米下鍋”。</p><p class="ql-block"> 布谷鳥的叫聲很特別，為什么如此令人著謎？試著對其叫聲的特征作一粗淺分析。布谷鳥的叫聲二聲一度，或四聲一度，間頓循環(huán)，在音律上很有節(jié)奏。在音質(zhì)上，其叫聲清脆宏亮而婉轉(zhuǎn)凄麗。從美學(xué)角度，給人的主觀直覺是，純情含滄桑，如一泓清泉嗚噎；老練藏真愛，似滿樹碧葉嘯語。純屬一派戲言胡語，不足為信，期待有高明者超越發(fā)揮。其實布谷鳥的美學(xué)意味，是審美文化積淀的結(jié)果，布谷鳥融入了春天鄉(xiāng)景和春天農(nóng)事，才給人無限的美感，“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guī)聲里雨如煙”，在如此宏大的背景中，布谷鳥焉能不美，布谷鳥的叫聲焉得不迷人？</p><p class="ql-block"> 布谷鳥姿彩如美畫，布谷鳥叫聲似音樂，其芳容是那么的動人，其嗓音是那么的動聽，可謂音容絕配，醉人心扉。</p><p class="ql-block"> 長大后進了城，由于繁忙的學(xué)習(xí)和工作，多年再也聽不見布谷鳥的叫聲。今年稍閑，每天都堅持到堤岸上晨鍛，打打太極拳。立夏后將至小滿時，在河堤上又聽到了久違的布谷鳥叫聲，勾起對往事的回憶，不由得想起了慈祥的老祖母，想起了故鄉(xiāng)的老屋，想起了童年的鄉(xiāng)村生活。</p><p class="ql-block"> 老祖母已去世多年，故鄉(xiāng)的老屋也已賣給陌生的鄉(xiāng)人。記憶中的老家總是罩著朦朧的詩意，而回去后，再也找不回那種美好的純真。連街道也似乎變窄了許多，沒有幼時特別寬暢的感覺，我知道這是種心理錯覺。但如今的鄉(xiāng)村，常住人口是留守人員，比以前冷清了許多，這一點確是事實。唯一不變的是布谷鳥的叫聲，依舊清麗悠長，依舊如詩如夢。這種情愫，是否算作淡淡的鄉(xiāng)愁？</p><p class="ql-block"> “最是童年總?cè)雺?，紙上留我舊故鄉(xiāng)”，這是著名畫家吳冠中先生在《故鄉(xiāng)》畫面上的題字，這段話很有味，簡直象一首優(yōu)美的小詩。我拿來改一下，為我所用：最是童年總?cè)雺?，詩里憶我舊故鄉(xiāng)。詩與畫是兩種不同的藝術(shù)，吳冠中先生用他那支傳神彩筆栩栩如生地再現(xiàn)了印象中的故鄉(xiāng)和老屋，而詩如音樂是流動的，用文字語言描寫的東西可以如畫但畢竟不是畫，詩里的故鄉(xiāng)沒有畫中的故鄉(xiāng)那樣直觀和逼真，只能是情思的訴說和流淌，所以在詩里只能“憶”我舊故鄉(xiāng)。</p><p class="ql-block"> 在城里，平時居家不大可能聽見布谷鳥鳴。但昨夜一場梅雨，創(chuàng)造了奇跡！“布谷，布谷，……”，早晨夢醒后，驚喜地聽見老遠傳來的布谷鳥清脆的和聲，那應(yīng)該是來自西邊的芒稻河上空。雨后空氣濕潤，布谷鳥叫得更歡，其聲更脆嫩清潤，其聲傳得更遠，就如煙雨中的布谷聲聲。如此，我的鄉(xiāng)愁更濃了。</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布谷鳥是美麗的清唱，長大后，布谷鳥成為美麗的哀愁。不，布谷就是播種，聽到久違的布谷鳥叫聲，我又在心中播種了新的希望，那就是對美的永恒的追求。心中有希望，世界就有了光。有了光，萬物就披上了美的霞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