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絡</p> <h1> <br><br> 1968年。那是一個充滿理想且激情四溢的年代,那又是一個我們這一代人充滿幼稚還夾雜著狂熱同時又歷經坎坷的年代,那是一段永存的記憶,從那一年起到1977年全國有1700余萬城鎮(zhèn)中學生都有了一個共同的名字和類似的經歷——知青。<br> 1968年11月19號清晨,幾十輛解放牌卡車在信陽市東方紅大道東段集結,數百名66、67、68屆的市內高、初中學生在此準備上車。凡是上車的人,手中都持有一張簡陋的紅色乘車證,他們都是信陽市第三批上山下鄉(xiāng)知識青年。在信陽市唯一的高中,信陽第一高級中學上學的66、67、68屆城市學生凡不是投親靠友的,都被指令到離信陽市區(qū)最遠的信陽地區(qū)商城縣落戶。等候上車的初中學生除了去商城縣的還有去信陽地區(qū)轄屬的羅山、光山、潢川等縣落戶的。</h1> 感謝王鐵成提供的“乘車證” <h1> 11月19號是信高學生自愿到農村去落戶的第一批。此前,10月18號已經有大批初中生作為信陽市第一批知青下鄉(xiāng)落戶了。至此,還有不少持觀望的人在等待,他們看在城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選擇或是能在城郊落戶。臨行前,我父親正參加清理階級隊伍學習班,前途未卜,只有母親為我送行,或許在她心中我們這個家即日起就支離破碎了,可我的心中那時候只有激情。每個要走的人幾乎都有親人相送,如此多的人為如此多的人送行,好一幅難舍難分的畫面,好一個動人的場景。在喧囂的場景中我似乎沒有親人分離的悲涼,沒有告別城市的那種憂傷,更多的是緊跟黨走的榮耀感,是沉醉在對今天的目的地的猜想中,我想這也應是絕大多數第一批下鄉(xiāng)落戶人的想法吧。</h1><h1> 臨行前我才知道,我們同車有11人:高三的5人、高二的2人、高一的有4人。臨陣組隊,11人中我認識的有5人,未來我們11人將在一起生活了。</h1><p class="ql-block"><br></p> 本圖來自網絡 <h1> 車隊開拔,離開了城市的喧囂。車上驟然沒人再說話了,略顯寧靜的氣氛里我才略感真的要對信陽市說再見了。兩年半前,結束了畢業(yè)考試的我們,文科、理科分班已經有十多天了,正當大家都在爭分奪秒日以繼夜全力沖刺一個月后的高考時,1966年6月5日,全市所有的學校都停課了。時局突變,命運逆轉,平靜校園風雨滿樓,歷史強行扭轉我們的前途。</h1><h1> 我們這一屆學生當時是從信陽地區(qū)下轄2個市區(qū)、17個縣中(也就是現今的信陽、駐馬店兩個地區(qū))選優(yōu)上來的,同學們學習普遍優(yōu)秀,其中更不乏文藝、體育、繪畫、樂器、書法方面的特長生。我們是被學校寄予厚望的一屆。但是濁浪排空,三年學業(yè)后我們在學校又歷經兩年半的動蕩,1968年11月16號我們才拿到了久違的高中畢業(yè)證,緊接著就是家在農村的同學作為返鄉(xiāng)知青離校。學校組織機構早已癱瘓,學校的一切由進駐學校的工人階級宣傳隊統(tǒng)管,無人組織我們畢業(yè)照,同學們各奔東西也竟無一人提議合影留念,甚為遺憾!</h1><h1> 此前,有關我們前途的說法有很多,只是考大學是不可能了。有消息說我們會被分配工作或許能當個工人什么的,畢業(yè)證一到手隨之而來的是那些下鄉(xiāng)落戶的傳聞變成了上級通知。按規(guī)定我們自己可以選擇到本地區(qū)的商城縣的焉崗公社,聽說那里為知青建了青年農場,或是去商城縣的上石橋公社插隊落戶。我與同班的靳曉俠、丁玉光、王鐵成商定去插隊。最后,我們同行的有了11人。</h1><h1> 汽車行進百里后路徑潢川縣城時,我們的頭目靳曉俠拿到了一張可選擇落戶的地名目錄,上面只有焉崗和上石橋兩個公社不多的選項:我們憑直感選擇了上石橋公社古城大隊金外坊生產隊。一是那里能接收17人,再有就是名字的魅力吧。上石橋?應該有座橋吧,有橋就有河,會很美吧。古城,莫非真有古城遺跡?好有魅力??傊磺袥Q定與行動都是這樣倉促與盲目。</h1><h1> 商城縣城在信陽市東南方165公里。那時的路況十分糟糕,車速只能用“緩緩”一詞描述。車隊經過羅山縣、潢川縣臨近商城縣城已是中午時分,中途不斷有到站離隊的車,偌大的車隊只剩下我們數十輛車了。我們的帶隊干部說:到縣城先要辦幾天學習班,然后再落戶。不知何故,還沒有到縣城,車隊就好像走累了似的停下來了。午餐是在車上吃的,每人領到一包餅干,并有開水供應。也許是這么多曾很不安分的學生進城會使縣里的接待棘手,停了許久的車隊最終繞過縣城,直接去目的地。</h1><h1> 上石橋公社離縣城23公里,我們那輛車到公社已近黃昏。再向前已沒有汽車可以走的道路了,到古城金外坊生產隊還要步行二十多里。我們急行軍式地趕路,天還是無情地黑了下來。沒有電燈光的農村,夜是那樣的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盡管公社派了個向導,可向導也迷路了。好在終于與尋找我們的人接上頭,到金外坊時,大隊支書岳有厚、生產隊里的干部和專門指派幫助我們熟悉農村生活的本隊貧農王成早已經做好了晚飯,聞訊來看稀奇的社員們也來了許多。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我們草草用泛著土腥味混濁的水洗過臉,饑腸轆轆的開始了落戶第一餐,不時能從嘴里濾出砂子的米飯、象咸菜一樣幾乎沒有油香的青菜,這就是我的落戶第一餐。我們的到來從公社到大隊再到生產隊似乎都是措手不及,我們自己的住處還沒有著落,當晚男生就在王成家為我們騰出的大通鋪上就寢,女生被安排到另外一家。這一切書寫了我知青生活的第一頁。</h1><p class="ql-block"><br></p> 那天到金外坊的11人。 <h1> 我們落戶的金外坊生產隊可以看到西南方三、四十里外金剛臺,那里曾是1947年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揭開解放戰(zhàn)爭戰(zhàn)略大反攻序幕的前沿陣地。金外坊在商城與固始兩縣的結合處,地勢北高南低,糧食以水稻為主,麥地不多還有許多荒地。我們來時這個隊居住著14戶,每家人口都不多。在這里可以見到腳穿繡花鞋的少婦和身著棉袍老翁;這里大部分人是文盲,這里人大多安居本地,很多人連縣城都沒有去過,這里的人吃水靠水塘,但那水塘同時也是人和牛洗浴的地方。時間在這里似乎幾十年前就停滯了,文革初我們班也組織到過遂平縣、蘭考縣參加農村勞動,我感覺到過農村的貧窮,但還沒有覺得不開通;這里既貧窮又閉塞。</h1><h1> 方圓十幾里,這里唯一的集市是從我們這向北不到3里一個叫武橋的地方。武橋有一條長五、六十米,寬五米左右的小街,到這來的農民可以拿著自家的農產品交換他們需要的物品,當地人稱這為趕集。農村的集市有逢單或逢雙開市的,武橋集是天天有,公社的供銷社、信用社等都在這里設點,日用百貨,常用農具很是齊全,市場也很熱鬧,除了有賣菜的時不時還有或豬肉或羊肉或農民的獵物賣,打米、磨面,磨豆腐的作坊這里都有。這是方圓十幾里的商業(yè)中心。</h1><h1><br></h1> 這好像記憶中罷集后的武橋呀?。▓D片來自網絡) <h1> 在武橋與金外坊之間有一塊屬于固始縣管轄的地盤叫王崗。王崗就是一塊光禿禿的土崗,哪里除了三間孤零零的草房是小商品代銷點和縫紉店外僅有兩棵老樹,一片土崗連草都不長。王崗的名氣在于每到農歷三月二十八有廟會,廟會期間,二三十里以外的人都會來,每年都能熱鬧上幾天!</h1> 廟會。(圖片來自網絡) <h1> 我們來后隊里就張羅著給我們蓋房,可時有下雨,接著又是隆冬,凍土是無法打土坯的。我們的新居只好候到年后建了。</h1><h1> 11月26號我們又迎來了3位來這里落戶的同學,一個月后我們聽到了毛主席的最新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學畢業(yè)的子女送到鄉(xiāng)下去,來一個動員。各地農村的同志應當歡迎他們去?!边@一指示極大的鼓舞了我們,我們徹夜難眠,即興為這段話譜了曲?!爸R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很有必要”以及“農村是個廣闊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為的”和“廣闊天地煉紅心”成了我們的座右銘。到了1969年元月初,我們這又陸續(xù)來了3位同學,我們這一家的17人算是聚齊了。其中,高三我們二班的有6人,靳小俠、晁楚才、丁玉光、王鐵成、張國啟和我(陳哲工),三班的是高大鵬、周金華,五班的是熊勝,二年級的是:宋小芹、黃振海、邱勝華、白宗媛,一年級的是:明麗欣、黃守芝、伍強、和桂芳。</h1> 我們這一家 <h1> 值此,我們11個男生住宿仍擠在王成家的大通鋪上,6個女生仍住在臨近的管仲家。大家仍同心同德沉醉在聽從黨召喚的自豪中,仍義無反顧地響應號召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然后呢?我沒想過,我的同伴們不知可有想過前途的沒,不過大家共同想的應該是,我們的新家能快點開工建好。</h1> <p class="ql-block"> 本篇背景音樂:樂曲《英雄的黎明》,歌曲《到農村去到邊疆去》、《苦樂年華》均來自網絡。在此一并鳴謝。</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zit.org.cn/4aznhrbr?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247475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網頁鏈接</a>請看落戶金外坊(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