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這一篇想說說上海的老歌曲，確立這個話題，內(nèi)心里有點忐忑，因為現(xiàn)在上海是個敏感的話題。不過實事求是地說一說上海的老歌曲，應(yīng)該不算是忌諱。</b></p><p class="ql-block"><b> 我和上海應(yīng)該算是有比較深的情結(jié)，因為我父親從年輕時就在上海工作，我在上海也有一些結(jié)交時間不長，但情誼比較深厚的老朋友。</b></p><p class="ql-block"><b> 上海是一座什么樣的城市呢？當然它是中國第一大城市、是一座有著中國最先進的工業(yè)生產(chǎn)、海港吞吐、市場經(jīng)濟、和文化藝術(shù)第一的大城市。如果從上海的人口素質(zhì)、個性修養(yǎng)、生活品質(zhì)來說，我用四個字概括：“小資城市”。小資城市這個概念好嗎？“資”這個詞，如果從政治觀念來理解，它包含了“資本”、“資產(chǎn)”這樣的內(nèi)涵，如果再用階級觀念去套用就危險了。事實上中國經(jīng)過40年改革開放以后，現(xiàn)在我們每家每戶都有了自己的或多或少的資產(chǎn)，甚至資本。“資”在社會發(fā)展進步中是不能回避的一個內(nèi)容，只不過上海大概是走在了中國的前面，因此我感覺上海這座城市，無論從城市的氣質(zhì)、還是上海人的生活品味，似乎充斥著一種小資的情調(diào)。這不好嗎？我想起碼比封建的情調(diào)、野蠻的情調(diào)、文革的情調(diào)要好，這是人類進步不可回避的一個歷史階段。</b></p> <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我曾經(jīng)為天津是個音樂之都感到過驕傲，因為天津在上個世紀50年代以后，還真出過不少的知名的歌唱家和音樂作品。中央音樂學(xué)院曾經(jīng)設(shè)在天津，院長馬思聰還曾經(jīng)是我住家在潼關(guān)道上的近鄰。天津出了很多中國著名的歌唱家和歌曲作家。比如李光曦、郭淑珍、于淑珍、劉歡、蔣大為、關(guān)牧村、鄭緒蘭、遠征等人。施光南、王辛、曹火星等，他們都對中國的歌唱藝術(shù)做出很大的貢獻。 但是如果我們想看一看關(guān)于天津人文情懷的歌曲，或是歷史上的天津民歌，還真不好找。我們翻翻音樂創(chuàng)作歷史流傳下來的歌曲，幾乎都是上海的，好像上海包攬了所有的創(chuàng)作歌曲，一座城市代表了整個中國。應(yīng)該說整個20世紀的上半葉，上海的音樂文化為中國的現(xiàn)代音樂的發(fā)展與普及起到了領(lǐng)引的作用。</b></p><p class="ql-block"><b> 有一首歌曲叫作《夜上?！?，可以說它是上海風(fēng)音樂的代表作，它是1947年香港一部電影《長相思》中的插曲。但是它是上海那個時代音樂的典型代表，得到了上海民眾和仰慕上海文化的全國各階層人的普遍認可。 </b></p><p class="ql-block"><b> 《夜上?！? </b></p><p class="ql-block"><b> 夜上海、夜上海 </b></p><p class="ql-block"><b> 你是一座不夜城 </b></p><p class="ql-block"><b> 華燈起、樂聲響 歌舞昇平 </b></p><p class="ql-block"><b> 只見她，笑臉迎 </b></p><p class="ql-block"><b> 誰知她內(nèi)心苦悶 </b></p><p class="ql-block"><b> 夜生活、都為了 衣食住行 </b></p><p class="ql-block"><b> 酒不醉人人自醉 </b></p><p class="ql-block"><b> 胡天胡天蹉跎了青春 </b></p><p class="ql-block"><b> 曉色朦朧、春眼惺忪、</b></p><p class="ql-block"><b> 大家歸去，心靈兒 </b></p><p class="ql-block"><b> 隨著轉(zhuǎn)動的車輪 </b></p><p class="ql-block"><b> 換一換新天地 </b></p><p class="ql-block"><b> 別有一個新環(huán)境 </b></p><p class="ql-block"><b> 回味著，夜生活 如夢初醒 </b></p><p class="ql-block"><b> 酒不醉人人自醉 </b></p><p class="ql-block"><b>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b></p><p class="ql-block"><b> 曉色朦朧轉(zhuǎn)眼醒 </b></p><p class="ql-block"><b> 大家歸去，</b></p><p class="ql-block"><b> 心靈兒 隨著轉(zhuǎn)動的車輪 </b></p><p class="ql-block"><b> 換一換新天地 </b></p><p class="ql-block"><b> 別有一個新環(huán)境 </b></p><p class="ql-block"><b> 回味著，夜生活 </b></p><p class="ql-block"><b> 如夢初醒 </b></p><p class="ql-block"><b>下面我試著哼唱一下這首歌曲：</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這首歌是從一位舞女的角度，描述了上海上層社會的繁榮奢華，紙醉金迷、腐化墮落的生活景象，同時也揭示了一個腐敗的社會帶給社會的惡劣風(fēng)氣，反映出人們渇望這個社會的變革，預(yù)示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人們都在覺醒之中，都在等待著新時代的新環(huán)境、新氣象。這部電影拍攝于1947年，正是中國社會大變革、新時代即將到來的前夕。這部電影和這首歌都有著前瞻性的現(xiàn)實意義。</b></p><p class="ql-block"><b> 這首歌是上海作曲家陳歌辛1947年到香港去投奔黨內(nèi)文化人士夏衍，參加了電影《長相思》的插曲《夜上?！返膭?chuàng)作。這首歌曲由范煙橋作詞、陳歌辛作曲。陳歌辛是誰？很多年輕人就不知道了。他是當時很多優(yōu)秀歌曲的創(chuàng)作者，他就是著名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梁山伯與祝英臺》的作者陳鋼的父親。后來陳歌辛獲得了香港音樂創(chuàng)作終生成就獎。</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上海在上個世紀50年代以前出現(xiàn)的優(yōu)秀的創(chuàng)作歌曲太多了，很多都是人們耳熟能詳?shù)?。金嗓子周旋演唱的《天涯歌女》、《四季歌》、還有姚莉演唱的《玫瑰玫瑰我愛你》、《春風(fēng)吻上了我的臉》，還有很多作品甚至到今天我們還在演唱《鳳凰于飛》、《漁光曲》、《南屏晚鐘》、《春天里來百花香》……都是非常優(yōu)秀的音樂作品，而且多是反映中下層民眾生活的歌曲。下面欣賞一首40年代由陳蝶衣作詞、陳歌辛作曲，是周旋原唱，這里是由王馥荔和霍尊演唱的現(xiàn)代版《鳳凰于飛》：</b></p> <p class="ql-block"><b> 陳蝶衣也是上個世紀30年代以后很知名的歌詞作家，在香港也榮獲了終生成就獎?，F(xiàn)在很多人都對他不熟悉了，但是他在上海的兒子陳夑陽繼承了陳蝶衣音樂基因，成為上海交響樂團著名的指揮。</b></p><p class="ql-block"><b> 20世紀上半葉，上海是中國民族資本主義發(fā)展最為活躍的地區(qū)，被外國資本勢力喻為“冒險家的樂園”，也成為中國民族資本主義發(fā)展的前沿陣地。與此同時，中西方的文化藝術(shù)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示。音樂為什么能夠得到充分地發(fā)展呢？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歐洲地區(qū)經(jīng)過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火洗禮，和俄羅斯的社會革命的掃蕩，很多外國人，尤其是猶太人和白俄羅斯人集中地跑到中國上海避難。這就為上海帶來了歐洲西方的音樂傳播的新途徑。與此同時西方的電影藝術(shù)也迅速地在上海傳播、普及、制作和創(chuàng)新。于是電影音樂也迅速走紅，而且成了時髦的音樂藝術(shù)。</b></p><p class="ql-block"><b> 上個世紀4、50年代，著名的女中音歌唱家姚莉，唱過很多人們都很熟悉的歌曲。網(wǎng)上一度熱傳江青演唱的《春風(fēng)吻上了我的臉》，這不只是訛傳，而是給江青臉上貼金，其實是姚莉演唱的。江青雖然會演戲，但論起唱功來，比姚莉還是差得很遠。不過1967年姚莉歌唱事業(yè)的引路人，她的哥哥姚敏不幸病逝，姚莉毅然退出歌壇。她的演藝生命不長，但是她的壽命很長，直到2019年離世，享年96歲。</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到了20世紀50年代以后，中國的政治、文化、藝術(shù)中心逐漸地轉(zhuǎn)移到北京，上海不再是音樂藝術(shù)的發(fā)展中心。但是它的根基雄厚，尤其是電影藝術(shù)創(chuàng)作依然具有巨大的領(lǐng)引作用。天津則不然，天津的歌唱家們大都去北京發(fā)展了，天津再也沒有顯露出作為大都市的音樂魅力。</b></p><p class="ql-block"><b> 1966年文化大革命期間，我正在大學(xué)。大串連運動一興起，我就出發(fā)直奔上海。因為我父親從一解放就和公司一起遷回上海了。原本我們一家人都應(yīng)該去上海，但是奶奶舍不得她閨女，也就是我姑媽。所以奶奶說什么也不去上海，我母親只好留下來照顧老人。我打心眼兒里想去上?？纯?，但是當時沒有這樣的條件。文化大革命大串聯(lián)，乘火車不花錢、而且到上海管吃管住，冷了還給軍大衣，這是空前絕后的大好機會，焉有不去之理？到了上海，我們住在上?；W(xué)院，管吃管住，而且吃的相當不錯。第二天一早，我就去看我父親。走到上海長壽路附近，我突然看到一幕我熟悉且漠生的景象：倒糞車？我記得父親給我們介紹過，說上海有些地區(qū)家家戶戶沒有衛(wèi)生間，就在屋里大小便。你去他家串門去，可能就坐在他家的馬桶上，而你不知道，連一點味兒都聞不出來。為什么？上海每天早上有倒糞車，家家把便桶拿出來倒掉，然后在馬路上大張旗鼓地洗刷便桶，我在天津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景象。開眼了！</b></p> <p class="ql-block"><b> 我突然想起，以前姑媽曾經(jīng)給我唱過一首關(guān)于糞車的歌，好像一開始就是“糞車”兩個字?！凹S車”、“糞車”，想起來了：</b></p><p class="ql-block"><b> 糞車是我們報曉機</b></p><p class="ql-block"><b> 多少個聲音都跟著它們起</b></p><p class="ql-block"><b> 前街里叫賣菜</b></p><p class="ql-block"><b> 后街里叫賣米</b></p><p class="ql-block"><b> 忽聲震天二房東的小弟弟</b></p><p class="ql-block"><b> 雙腳亂踏三層樓的小東西</b></p><p class="ql-block"><b> 只有賣報的呼聲</b></p><p class="ql-block"><b> 還有點書巻氣</b></p><p class="ql-block"><b> 煤球煙熏的煙昏迷</b></p><p class="ql-block"><b> 那是曬臺上面開幕禮</b></p><p class="ql-block"><b> 從那樣年頭到年底</b></p><p class="ql-block"><b> 天天都打不破這個樣的例</b></p><p class="ql-block"><b> 這樣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我過得有點膩</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這首歌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這是姑媽給我唱的，我記住了，但從沒有好好哼唱過。此刻我才知道趕情上海也有窮人，而且都是住在城市貧民窟。他們叫什么什么弄，比如說“藥水弄”，就是很典型的貧民窟。當然上海還有好多高檔住宅。這是一座貧富差距很大的城市。我給您哼唱一遍這首歌，現(xiàn)在可能記住并會唱這首歌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我在網(wǎng)上也始終沒有查到。所以我可能唱的不對，姑且聽聽吧。</b></p> <p class="ql-block"><b> 這首歌反映的是城市貧民生活，或是普通的百姓生活的景象。咱們前面聽到的《夜上海》，那首歌里描述的舞女，很有可能就是住在這樣貧民生活的地區(qū)。上海曾經(jīng)有所謂的高檔的靡靡之音，也有百樂門舞廳的西洋舞曲音樂，也有表現(xiàn)底層百姓，反映真實的民眾生活的音樂之聲。在上海這個小資的社會里，過去哪怕是窮人，出門也要穿戴整齊，而在舊西服里面可能是假領(lǐng)子的半截襯衣，也掛著一條領(lǐng)帶，這是在上海老電影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情景。平時到咖啡廳里喝上一杯咖啡，消遣一段時光，不都是有錢人，他們要的是一種生活的追求。上海有一種人叫“老克勒”，他們能把30多平的小房子，布置出很有檔次的客廳、臥室、書房、廚房……</b></p><p class="ql-block"><b>這種生活情趣、生活追求，生活品味，正是上海小資情調(diào)的畫面……</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