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冀文聯(lián)歲月記憶專輯

一縷祥云

題記： 從1976年12月參加工作，到2020年2月退休，直到退休之后的最初兩年，在文聯(lián)的歲月有二十五年之久，占參加工作年月的一半之多。二十五年里，和文聯(lián)的同事們并肩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彼此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熱情的工作，一起的嘻哈，難忘的清談，美好的小酌，知心的促膝，曾經(jīng)的爭辯，如今都已經(jīng)化成美好的回憶。這些美好的往事，當時似乎沒有感覺到。如今，真正享受閑暇時光了，才覺得這些年的往事是有重量的，才真正察覺出那份難舍的深重。原來它就藏在我的心底。這些年的往事，像是無意埋下的種子，默默地萌芽、成長、茁壯。如一潭靜水里，扔進去一塊石子，在心中濺起無數(shù)的小水珠，涼涼的。 〈一〉 到文聯(lián)工作是出乎意料的。1996年9月間，李志斌到文聯(lián)任職后，復刊了《洪濤》雜志。當時我還在縣委辦公室從事《山陰信息》的編輯工作，閑暇之余，應志斌之邀擔任《洪濤》雜志編輯部主任，和文聯(lián)的劉愛云、麻艷春、武秀云合力完成復刊后的首期《洪濤》雜志，那也是平生第一次編輯文學刊物，大家聚在一起談笑風生，其樂融融。全新的工作讓我充滿了好奇，來稿和自己采寫回來的稿件經(jīng)過修改、定稿、打印后，再選好字號、字體，畫出版樣等都是親手完成。 那時的排版不像現(xiàn)在，每用一幅圖先從圖冊上剪下，再粘貼上去復印制版，有時一張版面猶如一件百衲衣。記的為早日付印，住在印刷廠附近的秀云晚飯后先把孩子安頓好還要去加班。夜深了，我把秀云送回家后，騎上自行車在下縣城立交橋坡時高歌幾聲疾馳而過，一種年少輕狂、放飛自我的愉悅心情頓時體現(xiàn)……第一期雜志裝訂好后，秀云撫摸著書頁竟有些哽咽：這就是咱們的作品，真親。我取笑她：比你孩子還親？她道：這些天的辛苦沒有白下，也體現(xiàn)了大家的價值。這一期我先拿20本給親朋好友送去，讓他們看看咱們的成果。 現(xiàn)在回憶起第一期《洪濤》雜志的編輯過程，心中充滿了感恩和感慨。之所以感恩，是因為那段年輕向上、意氣風發(fā)的歲月給了我許多美好的回憶，是我人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之所以感慨，是二十五個春秋如白駒過隙，恍然間紅筆描白了少年頭！此情此景，直到今天，依然歷歷在目、記憶猶新！愛云、艷春在我的前后退休了，不由想起晏幾道的名言：掩卷憮然，感光陰之易遷，嘆境緣之無實也。 衷心祝愿文聯(lián)的《桑干河》期刊在郝建平、李麗的認真負責下永葆青春、越辦越好，更上一層樓。2022.4.11 〈二〉 歲月如歌彈指過，光陰似水不再來。離開為之奮斗了二十五年的工作崗位，撫今追昔，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那些年，工作和生活中總有一些事、一些人在感動著我，也正是因為有了全體同事對我工作上的支持和幫助，我的工作和生活才更加精彩。我從內(nèi)心里感激大家。 某年末，接到縣政府通知各單位捐獻衣物奉獻愛心的通知，通知要求不要內(nèi)衣，干凈整潔。隨之告訴了各位同事，每人規(guī)定了捐獻的數(shù)量。次日上班后，我第一個到了單位，剛坐定，手機響了，一看是艷春的電話，電話那頭是她氣喘吁吁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主席，快下樓幫我一下，我們家小李有急事顧不得上去了，我一個人拿不上來”。下去一看，原來是鼓鼓囊囊一個蛇皮袋，兩人各提一個角還感覺很吃力。進屋后倒出，才發(fā)現(xiàn)全是九成新的衣服和鞋帽。艷春道：我們就一個姑娘，都沒有穿多長時間衣服就小了，放柜里時都洗干凈了，正好獻愛心?？纯磾?shù)量夠不夠？不夠下午再拿一些。我數(shù)了一下這些八九成新的衣服，早超規(guī)定了。便通知大家：艷春一人把咱們的愛心都獻了，咱們的留在明年吧。邊數(shù)著這些花花綠綠的衣服邊想，心里競流出了一股暖意，好不喜慶，給我的感覺是某個姑娘若是在這寒冷的冬日收到這樣的禮物，定會感受不到冬日的寒冷，而是內(nèi)心的無比溫暖，讓她感受到社會的關愛，讓她切實體會到來自山陰文聯(lián)人的心的溫度。我們捐獻的并不單純是衣服，而是我們對他們的愛!我相信,只要人人都獻出一份愛,世界將會變成美好的人間。 在文聯(lián)的日子里，我們每年都要奉獻愛心，錢、物、米、面……大部分忘記了，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永遠留在記憶深處。2022.4.12 〈三〉 記得印度詩人泰戈爾說過這樣的話：“因為經(jīng)歷，所以懂得?！苯?jīng)歷是一個人人生的必然，也是人生的財富。能催熟心智，滋養(yǎng)生命。在文聯(lián)的年月里，有過許許多多的經(jīng)歷，開心的、難過的、辛苦的、難忘的，各種各樣的經(jīng)歷就像一道道酸甜苦辣咸的菜肴。歲月的流逝中，每一道菜都是必不可少的。其中一段難忘的經(jīng)歷，更是銘記在腦海中。 那是 2018年夏天的一天，我們數(shù)人上洪濤山尋找李林烈士犧牲地，同行者有同事王雪梅，還有縣電大工作站的侯靜、郭浩和縣稅務局的王茂盛，西郭家窯一位知情人給我們帶路。憑吊結束，下山的路上，先是雷聲大作，一會兒的工夫，頭頂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隨之狂風追著暴雨，暴雨卷著狂風，天如同裂開了口子，四野都處在雨水之中。下坡的路上白白花的全是泥水，如同一條流淌的河。途中無一株大樹可避雨，遍地是半人高的灌木叢，俯身下去絲毫作用也不起，大伙只好硬著頭皮前進。我第一個摔倒了，兩手都是泥，雪梅見狀，顧不了自己，攙扶著我慢行。誰知腳下太滑，一個大馬趴都倒在地上。此時雨更大了，眼睛都睜不開，用手抹臉上的雨水，把泥糊了滿臉，仿若從泥濘中爬出來的泥人似地，整張臉上，唯獨只見一對眼珠子眨呀眨。她看我，我看她，皆大笑不止。更為狼狽的是她有一個跤是滾倒在地上的，滿身都是泥，后干脆站在大雨下讓雨水淋洗，直到淋洗干凈才下山。侯靜為了保護照相機不被雨澆，一直彎腰抱在胸前，摔倒后手機掉了都不知道，是郭浩撿到并攙扶著走下這條路。 到了山下，雨停了。茂盛把濕漉漉的上衣脫掉，雙手一擰，水流了一灘。抬頭一看，天空出現(xiàn)了彩虹，非常美麗。常言：經(jīng)過了風雨才有彩虹。但這道彩虹是經(jīng)過付出得來的。返程的車上，大家邊用體溫烘干著衣服，邊感悟人生，都覺得人生真正的境界就是在風雨中前行，在逆境中成長。人生就是一路風雨一路前行。 2022.4.13 〈四〉 傍晚，悠然漫步在住宅小區(qū)的小道上，撲面而來的是丁香花的馨香，微風拂過樹梢，月光透過枝葉投在地上的斑駁樹影在搖曳，像是努力把過去的記憶拼合。小亭里有陌生人在唱著一曲《山村之夜》的歌曲：月光照著夜芙蓉，花香暗暗飄送 ……唱出了我內(nèi)心的情感。撫今追昔，經(jīng)歷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回想起來，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那是2012年7月間，文聯(lián)按照縣委、縣政府的安排，督促馬營鄉(xiāng)的張家溝和上石井兩個村的環(huán)境衛(wèi)生整治工作。要求自帶行李駐村工作，李麗、麻艷春、武秀云在張家溝村，我與劉愛云、孫淑珍在上石井村，兩個村相距大概有四五里。作為主要負責人，兩個村我都去了，先和張家溝村的村干部見了面，他們又領著繞村現(xiàn)場轉(zhuǎn)了一圈，提出組織村民粉刷墻壁、清理街道后把李麗等三人留下后轉(zhuǎn)到了上石井村。 山村的傍晚，山間小路若隱若現(xiàn)，牛羊被主人趕回家里，鳥兒早已歸巢，外面不時地傳來貓叫聲……不多時李麗等三人打了一輛三輪車到了上石井村，說在上石井村人生地疏，要和我們一起住。我告上石井村安排住小學校的兩個小屋子，你們都在住不下，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好作安排。她們說電話打了多次，山區(qū)沒有信號，沒有接通，只好把行李帶上打車過來。確實沒有信號，和剛剛分手的上石井村的村干部也無法取得聯(lián)系。幾個人簡單洗漱后，不敢遠走，就在教室前面的操場溜達。小山村的夜空是格外的迷人，繁星滿天，密密匝匝的都聚集在銀河兩邊，一個個神秘地撲閃著眼睛。但山村的夜晚清靜卻不沉寂，不時傳來犬吠、貓吟、驢叫。兩個屋子都沒有窗簾，夜深了，我們枕著星光入眠，我睡該學校校長辦公室的長沙發(fā)，她們幾個擠在另外一個屋子的一盤大炕上。 夜半時分，外出方便，看到一只特大的白貓在她們的窗臺上臥著。貓見我走近也不離開，便大聲呵斥趕走。叫聲把她們幾個喊醒，一個個原來都和衣而臥。次日晨她們早早把我叫醒，說那個大白貓后來又過去了，蹲在窗臺上，兩只眼睛像兩只綠燈泡一直盯著她們，圓溜溜的，閃閃發(fā)光，特別嚇人。她們只好把被子蒙住頭，任憑大汗淋漓也不敢看。 數(shù)日后的一天上午，迎接了縣領導的工作檢查，下午政府辦主任通知為《品味山陰》一書撰寫有關地方人文資料，便理直氣壯地告之在山上督促整治環(huán)境衛(wèi)生，走不開。一會兒主任轉(zhuǎn)達了縣長的原話：告訴黃冀不要領上那些女同志在干山頭上繞了，趕快回來寫文章。從而結束了該工作（我們打車回去，行李一直在村里放了兩個多月才取回）。 山區(qū)小村之夜已經(jīng)過去十年，也算給我的工作生涯里添了幾個跳躍的音符，當初更多體驗的是無奈、憂愁和生氣，今天似乎有點兒美好的思緒，我一定會把它保存永遠。 2022.4.14 　　〈五〉 在山陰文聯(lián)漫長的歲月里，一件件往事如同一杯杯濃濃的咖啡，暖到心窩；與一個個同事之間發(fā)生的故事，如同一杯杯淡淡的茶，回味無窮。歲月的風雨可能將這溫馨的回憶吹掉，或許把這感人的旋律掩沒，只有將這些變成文字將它保存，以便時時回味。. 這個故事的具體年代記不起來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建起的縣委政府五層辦公樓還在的時候，我們在四樓西邊辦公。某天大家在一起加班，編輯校對稿件。我想在下班前完成任務，看了看墻上的表，馬上就要到下班時間，便趁眾人不注意，把時針倒撥回半個多小時。有看到的同志剛要問，我悄悄擺了擺手。一陣時間后，吳春燕邊揉眼睛邊說：快下班了吧？我指了指表：快了，就剩半個小時了。春燕納悶不解，甚至有點莫名其妙：怎么今天過的這么慢?？戳丝雌渌硕荚诼耦^工作，再沒有說話，又開始了校稿。 工作完成后，大家陸續(xù)離開辦公室，我把時針又撥回到準確的時間。次日上午上班后，春燕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提醒的語氣：咱們的表不準了，該換電池了，最少慢半個小時。我馬上肯定地回答：準著呢，剛換一個星期，你和手機時間對一下。她抬頭看了看表又低頭仔細看了看手機，自言自語又像和眾人說：以前我也是照表上的時間下班，回家后女兒都沒有放學。昨天下午下班回家后，女兒早放學了。她沒有鑰匙，大冷天蹲在門口的水泥臺子上寫作業(yè)呢，把我好一頓埋怨。我還以為是咱們表走慢了。我差點沒有抑制住馬上就要冒出的大笑：大概你在路上磨蹭，回家遲了。知道內(nèi)情的同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誰知春燕還點頭呢：嗯，路上遇到一個熟人，可能聊天回遲了…… 之后的日子里，這件事成為大家茶余飯后回味的音符，包括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猶如沙灘上閃光的珠貝，時不時的揀起它，細細的咀嚼品味。2022.4.15 　　〈六〉 人們常言：勞動最光榮。確實，勞動是偉大的，沒有勞動就沒有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多年林業(yè)工人的經(jīng)歷，我對體力勞動從來不怵。 二十余年里，縣文聯(lián)八名工作人員，除我之外皆為女同志，遇有體力勞動之類的活兒，如栽樹、鏟雪等，都沒有嬌驕二氣，而劉愛云尤甚。某年春天，萬物復蘇，小草探出了小腦袋，用那淡淡的青色給人們傳遞春的氣息；布谷鳥用它那悅耳的嗓音唱著“春之歌”。天氣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甜潤，我們按照縣里的統(tǒng)一安排，在大運二級公路西側(cè)挖樹坑，任務很多，便對大家說：你們兩個人一個坑，我一人一個，爭取三兩天完成任務。愛云道：我也一人一個。“好的，比一比，賽一賽，看看誰快!” 多年沒有挖坑，比賽中，把我累得氣喘吁吁，一會兒汗水就打濕了衣背，臉也熱得通紅，但一刻兒也沒有停歇。抬頭看了看愛云，也是精神抖擻，汗流浹背，額頭上的汗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滾。再看其他同志們，個個也巾幗不讓須眉，干勁十足，絲毫不遜色于男同志。大家忙前忙后，沒有任何人因為天氣炎熱，任務繁重而抱怨。比賽的結果是愛云和我打了個平手。她還稱：你是插隊知青，我當年也是村里的婦聯(lián)主任，鐵姑娘隊的隊長，農(nóng)活都干過。 勞動結束，我邊揉腰邊對她們說：老祖宗留有一句非常有意思的俗語，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別的單位有其中的道理，在咱們這里哪有干活不累的？“男女搭配干活最累”。看著經(jīng)過自己親手挖好的一個個樹坑，大家會心大笑。 當年勞動的位置在一處加油站附近，地點好記。十多年后文聯(lián)搬遷到黨校辦公樓，離加油站不太遠。某年端午節(jié)前夕，我和同事外面采艾草，走到加油站附近，看到一株株挺拔高大的松樹伸展著蒼勁的枝干，春風吹來，樹枝搖搖擺擺，仿佛在向我們招手致意。想必這個時候松樹看到昔日的主人心中也是無比快樂的吧…… 愛云早我一年退休，如今在大同定居。如果有機會回來，到二級公路那里走一走看一看，那里曾經(jīng)留下我們的腳印和汗水。 2022.4.16 〈七〉 2019年的農(nóng)民豐收節(jié)，縣里在合盛堡鄉(xiāng)舉辦，旨在喚醒對“三農(nóng)”工作的重視和尊重，亦可作為一個文化符號，重新尋找回農(nóng)耕文化的記憶，匯聚對山水田園的情感寄托，挖掘農(nóng)耕文化的內(nèi)涵，享受農(nóng)耕文化的精神熏陶。 活動的主辦單位是縣委宣傳部，劉宇部長要求文聯(lián)全員參與，諸位同事作為每輛中巴車的工作人員全程參加活動。又是一年豐收時，喜迎碩果滿枝頭，豐收的季節(jié)，金黃又沉甸甸，主會場到處彌漫著豐收的喜悅，喜悅陪伴著希望，挺立在陽光明媚間。 開幕式氣氛熱烈，各級領導先后在臺上講話，臺下的我們每人坐著一個塑料凳聽講，各鄉(xiāng)鎮(zhèn)和有關單位的現(xiàn)場促銷吸引了紛至沓來的觀眾。一會兒，同事送來了各式各樣的小吃：富硒稀飯、富硒醋、西瓜、香瓜、葡萄……把發(fā)的草帽殼放滿后，空閑的幾個塑料凳也堆得滿滿的。附近幾個單位的同志見狀大喜：挨著老黃好福氣，不用出去應有盡有。 開幕式結束，隨大家又現(xiàn)場轉(zhuǎn)了幾圈，吳春燕興高采烈而來：最后幾個燒山藥蛋，我都拿來了。我舉了舉雙手：拿不了了。沒想到她直接塞到我褲兜里，隔了薄薄的一層布，燙的我趕忙扔掉啃了一口的西瓜把燒山藥蛋掏了出來，逗得眾人大笑。初中時在合盛堡公社的高山疃學校讀書，現(xiàn)場遇到一位多年不見的同學，告知現(xiàn)在的日子越來越好、越來越富裕，玉米從播種到收割全部是機械化，不再五黃六月面朝黃土背朝天辛勤勞作，再多的田地和莊稼，都是小菜一碟，費不了多少人力和時間就能全部收割完畢，生活是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那些曾伴隨著一輩又一輩農(nóng)民在農(nóng)忙時光的使用鐮刀、連枷等“老物件”，那些停留在記憶里的故事也漸漸遠去，唯一沒變的就是一年又一年的大豐收。 活動結束，與同事座談，大家感覺到在傳統(tǒng)農(nóng)耕文化的記憶逐漸淡化和模糊的年代，參加這一活動，可以喜慶豐收、崇尚自然、回歸田野、感恩耕作，是一種精神的陶冶。想想確實如此，參加豐收節(jié)，記憶里有關豐收的記憶格外清晰地銘在腦海里，正是有了往昔的記憶，有了過去和現(xiàn)在的對比，才讓我們更加懂得感恩、惜福和知足。 2022.4.17 〈八〉 2019年的元宵節(jié)，縣里頗為重視，設了幾個評分點。政府廣場前的評分點安排了四個評分員，宣傳部領導讓我和文聯(lián)同事孫淑珍與其他單位的兩名同志負責，從晚上八點到深夜零時以后，從而完整無誤地看了三夜節(jié)目。 那些年縣里大大小小的活動，應邀擔任了多次評委，這項工作，其實并不是腰直板板地坐在那里舉個牌子畫個分數(shù)那么簡單，活動開始前，有關人員指導我們評判的標準和要求是把專業(yè)知識和舞臺技能都要考慮到。其實對評委也是一次現(xiàn)場考試，考評委的專業(yè)水準和良心道德，不能讓真正好的隊吃虧。 評分臺只是一個高出地面一米多的臺子，沒有圍欄也沒有頂子，那幾天天極冷，第一天大雪伴著文藝隊同時過來，一動不動的身軀根本抵御不了寒冷。便和淑珍相互安慰，冬天馬上過去，春天就要到來。活動結束，下臺時雙腿竟然挪不動。第二天夜里比賽前，淑珍去了一趟藥店，一會兒拿回幾袋熱貼：把這種東西撕下貼在后背和腳底，要么再凍一夜會凍病的。第二夜、第三夜雖然沒有大雪，但氣溫仍舊很低，辛虧這些熱貼，圓滿完成評比任務。總結會上，宣傳部領導要求各評委發(fā)言，我只說了一句：安祥寺村的高蹺隊表演大家都看了，表演特別出色，我給了滿分，希望大家也能給以合理的分數(shù)。 現(xiàn)在回想，通過擔任三個晚上的評委，從每位評委的認真態(tài)度、文藝隊伍的表演程度和觀眾的觀看表情，明顯感覺到文藝活動可以使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得到進一步滿足，同時明顯促進文化交流、弘揚民族文化、展示城鄉(xiāng)文化風貌。特別是許許多多的縣人通過親身參加和觀看，能夠體驗文化魅力，豐富文化知識，開闊視野，可過一個溫馨、愉悅、輕松的元宵佳節(jié)。 2022.4.20 〈九〉 大概在本世紀初期吧，春暖花開，萬物復蘇，氣溫回升，微風習習，我們配合縣計生委編輯一期《計劃生育專輯》，上午在后所鄉(xiāng)采訪，下午和計生委的幾位同志上南山的化悲巖寺參觀。 上山時，憑著年輕氣盛腿勁足，和李麗兩人把其他同志遠遠甩在后面，只見群峰環(huán)繞起伏，水秀林幽，景色優(yōu)美，曲徑通幽。“踏破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呼吸著新鮮空氣，心靈得到凈化，胸懷頓顯開闊，體驗到了登山的快樂，感受到無比的興奮、快樂和滿足，感受到歷經(jīng)艱難達到巔峰后的獨特境界和樂趣。很是愜意。 下山時，廟里的和尚指了一條近道讓我們走，其他人沒有聽和尚的，照原路返回。我倆走了一段后誰知道走錯了，走在一條根本不是道的山坡上，坡度特別陡峭，出來時沒有估計到上山，穿的都是涼鞋，李麗還是筒裙，根本不適合走山路。陡峭處，四肢著地也挪不了幾寸；驚險處，竟然雙腿抖動起來。最后是冒著滾落的危險一寸一寸蠕動到可走的地方，一瘸一拐忍痛走下山。下來以后回首壁立的山坡還心驚肉跳，切身體會了“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時體力和精神狀態(tài)都非常好，甚至一股勁小跑一段。下時，看似輕巧，精氣神雖然不錯，但是腿有點發(fā)軟，要格外小心，一旦摔倒會出大問題。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現(xiàn)在重新感悟“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俗語，認識到每個人在自己的一生里，一直在攀登心中的“山”。上山時有動力、有力量，消耗了體力，飽覽了風景，下山時就需要小心危險，不要摔倒。 2022.4.23 〈十〉 在參加扶貧的年月里，結識了好多人，經(jīng)見了好多事。這項工作結束后，有的人還偶有來往，有的人永遠失去了，也許生活就是這樣。 記得進村后看到幾處破舊不堪的石窯，可能年久失修，墻皮也脫落了許多，透過倒塌的院墻，看到院子里雜草叢生，毫無生氣……村干部說這都是好多年無人居住的。走到一戶貧困戶院里，看到的是凌亂不堪，最顯眼的是各種酒瓶子在墻角堆了好多。家里也是特別凌亂，東西亂塞，顯得特別的邋遢。不知何故，這家八十多歲的寡母和四十多歲的兒子正在爭吵，我們幫著勸解，誰知道猶如火上澆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兒子竟對老母親除了大聲呵斥外，還有對母親施以拳腳的跡象。同事李麗和雪梅從沒有見過如此對待母親的兒子，見狀臉色都變了，竟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我先把她倆拉到身后，然后和鎮(zhèn)、村干部一起上前進行了批評教育，嚴斥其子的行為，其子才終止了錯誤的舉動，稱不會再犯。我們又安撫好老人的情緒，建議若再遇此類情況，可告知我們走法律程序?qū)鹤舆M行制裁。 出來后，李麗和雪梅對我說，以前只在電視劇中看過，這次親眼見了，不孝之子竟然是這樣的。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后來得知，這個兒子一天晚上酒后騎摩托，撞在大樹上死在了野外。 回首扶貧那幾年，回憶經(jīng)歷過的一件件往事，寫下曾經(jīng)的充實，寫下曾經(jīng)的困難，寫下燦爛，寫下成績，寫下那些我們擁有的曾經(jīng)。寫一些直白的文字，只為記錄昔日一些瑣碎的生活。 2022.4.28 〈十一〉 時光的腳步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期間發(fā)生的事有的轉(zhuǎn)瞬即逝，有的還留在記憶里。二十五個春夏秋冬，與同事的友誼結成在日常的工作中，盡管過去這些年了，仍然令人難以忘懷。 在上個世紀末期一年的秋天，有幾次晚上加班編校稿件，不知不覺到了夜里。新婚不久的艷春對婆家一帶的路徑還不太熟悉，我便和淑珍先送她回家，再送淑珍。蕭瑟的西北風吹過，路面不時卷過幾片枯葉，整條大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只有兩旁的路燈屹立在那里，為夜行者撐起一片光明。那時我們都還是騎自行車，夜色之中徐徐前行，說話聲能傳的很遠。她倆也許是辦公室憋悶得太久了，一邊悠閑地蹬著自行車，一邊放開嗓子唱了起來，一段接一段，一首接一首地唱，簡直就像在開個人演唱會。猛地艷春不出聲了，淑珍唱了兩聲后還是一言不發(fā)。我問：忘記歌詞了？她小聲道：“不是，前面路燈下是我婆婆，剛才一定讓婆婆聽到了，我在家從來不哼一聲的，這回真出洋相了”。我們一聽不約而同大笑：“新媳婦給婆婆表演，這節(jié)目最絕了”。 這件過去的往事今天在腦中重現(xiàn)，勾起我更多的回憶與聯(lián)想，不是她們的歌聲，而是歲月無法抹去的友誼。 2022.5.6 〈十二〉 回想在文聯(lián)扶貧的日子里，有許多精彩的瞬間，有許多難忘的活動，其中的一次升旗儀式的情景現(xiàn)在還在腦海中…… 那天，和李麗、雪梅早早到了村委會，與村干部一起進行準備工作。準備好以后，迎著朝陽，親手將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在靜謐的小鄉(xiāng)村上空冉冉升起。我一邊慢慢地拉著繩子，一邊抬頭仰望，鮮紅的國旗在陽光的照耀下，釋放出的是無比神圣的光輝。湛藍的天空下，其他同志肅然而立，向著國旗行注目禮。李麗、雪梅和村干部唱起“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前進!進!”。每個人的雙眼滿含著敬仰之情，目送國旗緩緩升向旗桿頂端，在藍天和白云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莊嚴、美麗。升旗儀式結束后，大家感嘆在紅旗的引領下，進一步激發(fā)了愛國熱情，增強了責任感和使命感。70多歲的一位老黨員深情說道：“看到飄揚的國旗，好像看到咱們國家美好的未來，看到了農(nóng)村明天幸福的新生活……” 離開村委會，轉(zhuǎn)身看到鮮艷的五星紅旗和一旁的通訊鐵塔相映，為寧靜的小山村增添了生機，也吸引了來來往往的村民。 2022.5.7 〈十三〉 文聯(lián)工作了二十五年，搬了五次家。每一次搬家的記憶，都似電影膠片的拷貝，存放在了大腦中，永久收藏。退休之后與同事們在微信群里憶起搬家之事，余味十足。 1996年到文聯(lián)任職時，文聯(lián)的辦公室還在原文衛(wèi)大樓二樓最東邊門對門的兩間屋子，當時我在縣委辦公室的工作還沒有移交，故一天也沒有去那個地方工作，文聯(lián)最早的辦公室給我的記憶是模模糊糊的。 任職后不久就整體搬遷到原縣委政府大樓二樓最西部的三連套間里，當時這里是縣委辦公室的地盤，我們俗稱火車皮。大概半年之后又搬遷到四樓東部，工作人員也在逐步增多。此期間雖然到史志館兼職一年有余，史志館由舊街原政府小招待所舊址搬遷到縣委政府大院西二排的平房，我一直在四樓未離開。 數(shù)年之后到了乳品集團二樓，在了十年，是三間小屋子。2014年在縣委政府大樓三樓315室辦公。2019年的五一節(jié)搬遷到縣委黨校二樓的201室，這次辦公室調(diào)整，最初的安排是在縣城東部邊緣的一個地方，交通不方便。聯(lián)系了黨校豐貴寶校長，貴寶爽快答應接收。 幾次搬遷，都有印象。往乳品集團搬時，雇了一輛三輪車，貨物裝入后，我也爬上了車廂，并招呼她們幾個一同上車。開始她們不愿意，說“不安全”。司機師傅說：放心吧，幾分鐘就過去了，沒事。我知道她們是虛榮心在作怪，便招呼司機“咱們走，不管她們了”。我們剛走出十幾米，她們便扯開嗓子喊開了：等等，把我們也拉上。到縣政府315室后，八個人圍坐在一圈學習、工作、交談，其樂融融的情景，歷歷在目。 二十多年里，變遷很多。最初大家都是騎自行車上下班，幾年后換成摩托車，再后來會開車的開上了汽車；最初辦刊的文章都是先寫在稿紙上，再到印刷廠打印、排版，后來直接輸入電腦，到時候發(fā)電子版了事；最初作者來稿不是郵寄就是送達，后來一個征稿啟事發(fā)出，打開編輯部郵箱就可審稿；最初開資時，先在工資表上蓋章或簽字再領工資，后來在還不知曉的情況下就打在每個人的卡上；最初打開水，先提上暖壺到政府鍋爐房等開水，后來使用了電熱壺，到黨校后更上一層樓，喝的是純凈水等等，不一而足。 每次搬家，包括笤帚、拖把等用品都要帶走，彰顯節(jié)儉搬家理念。雇人拉運時，會因為運費和勞務市場的人員討價還價，導致人家十分的不解：沒有見過你們公家單位還為幾十元爭來爭去。 最近的一次搬遷，我們選擇在五一假期，沒有喧嘩，也沒有影響黨校同志的工作，悄然無聲搬了過來。搬完最后一車，秀云還掏出手機與空蕩蕩的辦公室合影。記得擺好最后一個柜子，李麗和雪梅從心里溢出的幸福感漾在臉上，笑靨遮蔽了疲態(tài)。那天中午，我們?yōu)榱四艹陨习峒腋猓伊撕脦讉€飯店，當終于如愿后，共同的心愿是：吃了搬家糕，再不用搬家。 二十多年一路走來，五次搬家，變化可真大，既是個人生活變遷、更新的見證，更是每個單位變化的縮影，總能讓我念起，許多樂趣與美好的記憶，深深地烙在了心底。 2022.5.8 〈十四〉 和單位的每位同事通過二十多年的交往，都成為了知心的朋友，但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會突然結伴到家里看望我，讓我既驚喜又意外，甚至覺得有點慌張和不知所措。 2021年新年假日里，吃過早飯不一會兒，突然接到建平的電話：在家嗎？我們在你樓下，上去坐一會兒。開門一看，沒有想到是他和志斌與文聯(lián)的諸位同事，當時就從內(nèi)心覺得感動。建平說：新年到了，志斌也正好從朔州回來，和大家相約看望一下老主席。我一怔：真沒有想到這么快就到了被慰問的年齡，剛進文聯(lián)大門的記憶就像昨天。志斌鼓勵，人退休了工作不能退休，還要繼續(xù)創(chuàng)作，多寫一些與時代同步的作品，展示自己的使命擔當和信仰情懷。之后大家共憶昔日時光，感嘆歲月如水，對幾十年的風霜人生頗多感慨，有欣慰、有遺憾、有自豪。 確實如此，剛?cè)ノ穆?lián)工作，現(xiàn)在的同事大都沒有結婚，結了婚的孩子也才幾歲，25年之后，孩子們有的大學畢業(yè)參加了工作，有的在大學就讀，最小的也是中學生。志斌到市文聯(lián)任職，建平調(diào)離文聯(lián)又重返文聯(lián)，愛云和我、艷春先后退休，每個人、每個家庭都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 之后，我們又共同到山陰文聯(lián)的創(chuàng)建者、老主席高耀文先生家里，親切詢問了老先生的身體狀況、生活和創(chuàng)作情況，大家共同希望老先生發(fā)揮“傳、幫、帶”的作用，為傳承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發(fā)揮更大的帶動、示范和引領作用。之后留下了四任文聯(lián)主席的合影。志斌感慨道：如果將來文聯(lián)修《文聯(lián)志》，這張照片一定會選用的。 端詳著八十五歲高齡的高耀文先生滿臉皺紋的面容和案頭的作品，回顧自己的生活歷程，想起再過幾十年也會步入步履蹣跚的境況，過去一直感覺自己不知老之將至，但這一刻，卻似乎在瞬間有了感覺。以后的日子是開始過倚老賣老的日子，還是去勇敢面對生命的又一次綻放。我誠懇表示，向高主席學習，繼續(xù)發(fā)揮余熱，做一名德藝雙馨的文藝工作者。 享受了慰問，享受了愉快的暢談和親切的問候，以及短暫的家人般的相處，這一過程一直在腦海里不停的播放。命運安排我們在文聯(lián)相遇、共事這么多年，可能是因為前世彼此有相欠，讓我們在今生來償還。所以更要珍惜以后的每一次相遇，能相遇就是緣分，我永遠心存感激。 2022.5.9 〈十五〉 文聯(lián)漫長的歲月宛如一條彎彎曲曲的長河和五彩斑斕的世界。既有歡歌笑語，也有煩悶惆悵。如今，工作中的坎坷憂愁早就消失到九霄云外，只有生活中遇到的、經(jīng)歷的那些有趣的事情、那些無限的美好和快樂在我的耳旁輕輕而無聲的蕩漾，仍舊閃亮在記憶的長河，令我永遠難忘…… 先講講李麗的故事。平時李麗上班一般是第一個到達，等大伙去后，已經(jīng)安頓好了在等待著。2015年夏天的一個上午，我打上水后她還沒有來，正納悶著，她進來了，不言不語。仔細端詳了一下，感覺在什么地方不一樣，原來是衣服上沾了不少垃圾塵土，便問：摔跤了？她道：沒有。不和您說了，丟人。她越不說，我越想知道。原來是早上出門上班，順便提了一袋垃圾，垃圾袋和小包一手一個，剛走到垃圾桶前，遠遠看到公交車開來，忙著把小包扔進去轉(zhuǎn)身去趕車，小包還沒有落下就醒悟扔錯。碰巧垃圾桶是剛清理過的，里面空蕩蕩就她的一個包，俯下身子胳膊伸展還探不到，只好把空垃圾桶搬倒，半個身子鉆進去才取了出來。剛站起身，公交車一閃而過，車誤了再等下一趟，難為情的是恰好有一個熟人走過：嗨！干嘛呢？撿垃圾呢？她指了指沾滿垃圾的小包，滿臉通紅：扔錯了。車沒有趕上，還讓熟人看到窘態(tài)。從此后，只要再倒垃圾，都要仔細掂量一下，生怕重蹈覆轍。 某年自來水用水緊張，尤其是搬新家后的李麗，到辦公室訴苦既沒有水又沒有買放水的用具，便和剛學會開車的秀云把辦公室的水壺灌滿給李麗送去。路過一門市，李麗下去買了一個塑料桶，交錢后，和店家提出“再給倒半桶水”。店家夸獎“現(xiàn)在的媳婦真會過日子，買桶還要帶水”。秀云和我乘機取笑，李麗又不好跟人家說明，不由又羞又氣，弄得怪不好意思，臉像塊紅綢子一般。 當年我有一個兩頭都能擰開的水杯，中間用金屬網(wǎng)線隔開，一頭用來放茶葉。用此水杯雖然喝不到茶葉，但喝到一半時，一不小心底部的水會“洶涌”而出，倒在臉上或身上，故很少使用。當時和李麗等一個屋子辦公，水杯的奧妙她也知道。某天我倆正忙著工作時，一個熟人進來。問他有何事，回答沒有事，串門閑聊。因忙于工作，他又沒有事，便揮手讓座，李麗客氣地起身倒水。尋找水杯時，我把目光放在那個兩頭都能擰開的水杯上，她會心地笑了笑。然后我倆繼續(xù)校對稿件，熟人在一邊翻看報紙。十幾分鐘后，好戲開始了。我說：水再不喝涼了，快喝吧。熟人喝著喝著站起身：喝了半輩子水成小孩子了，連水也不會喝了，倒了一臉。我倆不約而同大笑，熟人也莫名其妙跟著笑了起來。 雪梅剛學會開車，下班時未帶車鑰匙就相隨著離開辦公室（其實是我把鑰匙裝褲兜里，并告李麗不要做聲）。快到車旁時，我悄悄按了鑰匙一下，車燈亮了又亮。雪梅驚詫，翻開包找鑰匙，并且自言自語：怎么自己亮了？李麗見狀，緊走幾步拍了拍車門，車燈又亮了。包里翻遍都沒有找到鑰匙的雪梅說：走的急，忘記帶車鑰匙了，我回辦公室取一下。等她下來后，李麗已經(jīng)打開車門把車發(fā)動起來，雪梅方知是我倆合伙作弄她：真不夠意思，哪有主席、副主席聯(lián)手作弄一個下屬的。 再講一下淑珍的故事。某年夏天，螞蚱猖獗，路上到處是車輪壓死的，墻角也聚集了一撮一撮的。上午騎自行車到大院后，看到停車場也有不少，隨手捉了幾只帶到辦公室?？吹脚巨k公室桌上有一管口紅，便擰開取出口紅塞入螞蚱再把帽子蓋上轉(zhuǎn)身進了隔壁我的辦公室。一會兒傳出數(shù)人的尖叫聲，聲音格外恐怖，足可用膽戰(zhàn)心驚、毫毛倒豎、心驚肉跳來形容。對門住的是一位縣領導，聽到怪叫后和我同時出來打問情況。原來是孫淑珍看到口紅后，隨手撥開帽子，馬上看到一只揮舞著雙足的螞蚱在和她招手。淑珍一邊扔掉口紅管一邊高聲“啊、啊”尖叫，尖叫聲把背靠背坐著的武秀云驚得丟魂落魄坐在地上，椅子推倒在當?shù)亍？h領導忙問何因，清楚真相的淑珍與秀云沒有出賣我，佯裝椅子沒有坐穩(wěn)摔倒了。縣領導離開后，大家又一次哄笑。 由淑珍又牽扯到妙珍，可稱為雙珍。淑珍是文聯(lián)同事，妙珍是當年雁北林科所老朋友楊妙珍，雙珍本來素不相識，皆因我之牽線才有了相逢的機會。某年，拙作印出后，想送當年的幾個知青好友指正，恰淑珍到懷仁辦事，便托她捎去。時妙珍在懷仁四中工作，便把手機號碼、單位地址寫在一張紙上面。寫姓名時，想起當年多次被妙珍捉弄，君子報仇，四十年也不晚，便把她當年人人皆知的外號用同音的字寫上，還用的是女性常用字，之后加了女士二字。當然，淑珍不知道這些。 淑珍回來，告任務完成。我問如何接的頭，她說按照地址、電話號碼，提前打了電話，過去以后您的朋友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待。我問“您是某某某嗎？沒想到對方很靦腆，竟然還臉紅，最后羞答答地接收了書?！?lt;/p> 淑珍說看到對方別別扭扭的不自然神情，有點質(zhì)疑對方是不是我當年文中寫過的初戀。 晚上，林科所知青微信群熱鬧成一片，妙珍和大家把與淑珍的接頭經(jīng)過詳細說了一遍，末了又憤憤地說：我根本沒有想到一個和我素不相識的人一見面就叫我的外號，看著對方很斯文的樣子，又大老遠來送書，我心里再不舒服也只得點頭承認。能把別人外號鄭重其事地叫出來的真沒見過。背后啥原因，你們想去哇！話畢，群內(nèi)一片哄堂大笑，有的還說“肚子都笑痛了”。 閑暇的日子里，每當回憶起這些有趣的往事，情不自禁發(fā)出笑聲，仿佛幕幕往事歷歷重現(xiàn)。繼續(xù)回味著和大家在一起的歲月，猶如一株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永不消失，讓人回味無窮。 2022.5.10 〈十六〉 文聯(lián)漫長歲月的最后幾年，慶幸與“脫貧攻堅”這項偉大的事業(yè)產(chǎn)生交集，參加了精準扶貧工作，從而使工作生涯的記憶更加美好、厚重。如今扶貧工作已經(jīng)結束，鄉(xiāng)村振興正在如火如荼地開展，當時間?？吭谧詈笠徽?，我也開始了退休生活，閑暇之余回味過往，總會想起扶貧那些年的那些事…… 文聯(lián)扶貧工作隊隊長是李麗，隊員是王雪梅。我作為單位主要負責人，一直和她們共同行動。幾年里，兩個村的貧困戶家里我們?nèi)チ艘淮斡忠淮?，初春、盛夏、深秋、寒冬，不同的季?jié)里閃爍著不一樣的扶貧故事，訴說著脫貧攻堅的細節(jié)。 那幾年，我們?nèi)齻€和鎮(zhèn)、村干部為了做好兩個村的數(shù)據(jù)維護工作，在工作時做到了兢兢業(yè)業(yè)，確保了數(shù)據(jù)的精準。在每月的走訪工作中，我們對在村的進行入戶走訪，村外的也都設法聯(lián)系見面，曲折坎坷的小路上，哪里有溝，哪里有樹，哪戶有多少口人，情況如何，大家都記得一清二楚。我們宣傳最新的扶貧政策，落實應該享受的扶貧政策，并且收集他們的訴求，了解每一戶的實時情況。一旦發(fā)現(xiàn)貧困戶家庭人口有變化時，就及時做好自然人口增減表，并向鎮(zhèn)里反饋，從而使貧困戶數(shù)據(jù)動態(tài)更新與實際情況保持一致。臘月的最后幾天，人們已在貼春聯(lián)和福字，掛起紅燈籠，李麗和雪梅還在用自己的補助給貧困戶送米面，并把我歷年積存的500冊書籍贈送給村委會的圖書室。 幾年的扶貧過程雖然充滿艱辛，但成果為大家?guī)砹诵腋Ｅc美好，成為我們一生的記憶。而扶貧工作之外發(fā)生的一系列故事，也不會在記憶中淡去。 某夜工作完成之后，回到縣城已經(jīng)是深夜，把她倆分別送回巷口后，仍放心不下，便先給雪梅去了電話。雪梅接通電話后說，沒有事，進家了。沒有想到她的電話沒有掛好，里面?zhèn)鞒龇驄D二人的爭吵聲……我聽了幾句，感覺事態(tài)很嚴重，便和李麗商量連夜過去解勸。李麗說：放心休息吧，沒事的，我了解我的老同學（雪梅丈夫小楊與李麗中學時期是同桌）。我總覺作為單位負責人，工作是我安排的，半夜回家導致夫婦爭吵與我大有關系。心中有事，一夜沒有睡幾個小時。 次日晨，和李麗早早到了雪梅家。進門一看，雪梅在井井有條收拾家，小楊興致勃勃看早間新聞。李麗說：我說沒事，您小題大做，虛驚一場。我則氣不打一處來，看到他們茶幾上的羊腿骨煙槍，狠狠地吸了一通，指著滿屋煙霧和煙灰：一對活寶，讓你們干凈…… 另一件事發(fā)生在扶貧村里。我們在上午開始入戶調(diào)查，填寫臺賬，不知不覺過了中午，三人肚子咕咕叫。在路旁等待時，發(fā)現(xiàn)一個破敗的院里有一株結滿沙棗的大樹，問村民：可不可以上去摘？村民回答：這家人早搬遷了，沙棗自生自落，沒有人管。三人大喜，翻進院墻，邊摘邊吃。餓了的緣故，手沒有洗，沙棗也沒有洗。吃飽后，望著高處的沙棗，不摘可惜，三人又小心翼翼上了樹，每人的褲兜和她倆的小包也裝得滿滿的。 一會兒功夫，李麗指著我說：蟲子。低頭一看，褲子上一條小蟲在蠕動。剛彈掉，雪梅又指著李麗大叫：你褲子上有兩條呢。大家馬上明白了，蟲子是沙棗里的。剛才還歡天喜地，一下子沮喪至極。褲兜里的掏出去撒了，小包里的也倒了個一干二凈，吃進肚里的悔之莫及。三人還自我安慰：眼睛沒有看見就沒有吃進去。 回顧那幾年的工作，給從沒有農(nóng)村生活的我們積累了一定的基層工作經(jīng)驗，也熟悉了農(nóng)村基層工作程序。所有的一切，是我們脫貧攻堅歷程中的扶貧記憶，亦是我們工作畫卷中的美好存在。 2022.5.13 〈十七〉 退休之后，自覺地退出了好多的微信群，但是文聯(lián)的沒有退。大家沒有討厭我繼續(xù)留在群里，我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平時他們都很忙，一旦有閑暇，仍舊會和過去一樣聊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磕磕絆絆，聊著聊著，就聊到過去，不由想起值得回味和感動的事，重溫那曾經(jīng)令我感動的一個個瞬間，從而把自己沉浸在回憶的海洋里，徜徉在曾經(jīng)的快樂思緒中…… 這是上個世紀的事，1998年1月，有事去懷仁走了幾天，周一上班后，辦公桌上有志斌的一張字條：上班后先去組織部一下。到了三樓組織部，工作人員交給一份任命擔任史志館長的文件，并通知半個小時后等待談話通知。悶悶不樂返回辦公室，見秀云等在打掃，便把文件給他們看，同時說：一起共事沒有幾天了。沒有想到秀云拿著文件竟抽泣起來：剛和我們在一起一年多就走，不想讓您走。我回答：我也不想去一個陌生的單位干生疏的工作。 縣委趙副書記和組織部趙部長談話后，我把談話內(nèi)容告訴了她們：文聯(lián)副主席一職沒有免，兼任史志館長……秀云又開心笑起來。我道：那陣又不是生離死別，還掉淚？沒有想到秀云不承認是惜別的淚水：我早知道是提拔，我是喜極而泣。我長嘆一聲：有啥喜？一年時間，完成一百多萬字的《山陰縣志》，難、難、難…… 2008年秋我們結伴上廣武長城采風，到達白草口后太陽落下，因是第一次去，下山路徑不熟，幾經(jīng)周折，夜色漸漸暗了，遠處山坳里小屋頂?shù)臒焽柩U裊的飄出了炊煙，我們才趕到高速路邊。路的對面就是來接我們的車，司機同志清晰的聲音就在耳邊。繞道找汽車還不知道路在何方，直接穿過公路是最佳選擇，但一輛輛川流而過的汽車也在夜色中忙著趕路，讓我們退避三舍。終于等到?jīng)]有汽車通過，我招呼大家：快過。李麗拉住我的衣襟：“不能走，有規(guī)定，行人不得進入高速公路行走,咱們橫穿高速公路,一旦發(fā)生事故,要承擔全部責任?！薄翱炫?，沒事”。我撒腿就跑，她仍揪著不放?！霸俨贿^又一溜車就要開來”。我使勁朝前跑，她拉不動，便第二個跟上，其他同志見狀一個拉一個橫穿著過了高速路。等翻過保險網(wǎng)回頭看時，風馳電掣般的車流飛奔而過。回想過去的驚險一幕，大家才感覺到后背冰冷，既慶幸又后怕。我反過來笑問李麗：你不讓我跑，我跑時你第一個跟著，到底是怕還是不怕？你們幾個還不同時過，非要像玩老鷹捉小雞游戲一樣依次牽著衣襟排成一隊跑?！袄蛔≈缓酶I導跑，同甘苦共患難吧”。 某年患病，到醫(yī)院抓了幾包中藥，帶到辦公室后愁眉不展。家里既沒有煎藥壺，又很難掌握用水量和火候。淑珍見狀：啥年代了，還自己煎藥。問：你有辦法？答：現(xiàn)在醫(yī)院就有煎藥的設備，不大功夫就能煎好藥。問：我不知道，你幫一下吧。熱心的淑珍說：前些日子我正采訪了負責這方面的醫(yī)生。不由分說把我?guī)У结t(yī)院，閑聊等待中，三包中藥就變成了塑料袋密封的十余袋藥汁，免除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2014年，過了近一年的單身生活。住在單位，吃在街頭的面攤或采購一些方便面等充饑。到了除夕，通知初一才進入假期。同事們說：今天街上的飯店估計也關門呀。我指了指半箱方便面說：餓不著，今年肯定吃不完。近午，淑珍打來電話：大年三十，不要吃方便面了。不嫌冷到我家里，我正忙著做呢，顧不上去接。嫌冷就等著吧，熟了我給送去。我道：謝謝了，你不要來，我也不過去。你們一家團聚熱鬧吧。 兩袋方便面進肚，淑珍提著一大包佳肴到了單位，有好幾種菜、一盒水餃、白酒啤酒各一瓶?！皠偸?，熱著呢，我也沒吃呢，走了。春節(jié)快樂”。這些年很少動感情了，站在窗前望著寒風中離去的淑珍，眼睛不由濕潤了。興之所至，一小瓶白酒一滴沒剩。肚子飽了，菜和水餃放不下，下午都讓秀云吃了，她邊吃邊夸獎飯菜做好了，早知道也不回去。 文聯(lián)辦公場所2019年搬遷到黨校辦公樓后，離家相對遠了。步走大約需25分鐘；公交站點就在樓下對面，可坐一半的路程；大部分是搭雪梅的順路車，全程不用步走。搭車需提前約好時間和地點，地點就在路北的公交車站牌下，但時間不能固定，往往上班前在單位微信群聯(lián)系雪梅：老地方不見不散。雪梅就會把她出發(fā)的時間發(fā)來。幾年里一直是這樣。 某天下大雨，瓢潑似的，到了約定的時間，便打了雨傘出門。隔了一條馬路的公交車站牌下闃無一人一車，而在家門口停著一輛車牌號熟悉的車，喇叭聲“嗚嗚”在響。“你還專門返過來了？”“是的，雨這么大，走過去會淋濕的”。 普普通通幾句話，令我心暖、感動。 確實，二十多年里，發(fā)生的一幕幕令我感動的瞬間,至今還會深陷在那張感動的網(wǎng)里，這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用心品出來的，這些年所發(fā)生的一切足以讓我回味一生的。2022.5.15 〈十八〉 在四十五年的工作生涯里，十年雁北林科所的時光是快樂無憂、回味無窮的，二十五年的文聯(lián)歲月是奉獻拼搏、充實豐富的。友情伴隨著人生路，隨著歲月的流逝，更加感受到以后的日子里，這種情感會延續(xù)，會伴我走過以后的年華。而腦海中這許多美好的故事，每一個都是珍品，回憶時也是一筆精神財富，值得用心儲藏。 退休以后，不論公事還是私事，和雪梅的聯(lián)系最多，一次想起她報名參加學習開車時，我還以自己的經(jīng)歷勸她：開車這手藝，這輩子我沒有學會，你比我強不了多少，干脆也不要學了。雪梅不服氣：不能以老眼光看人，您不愿學還打擊別人。您看我的，我一定要學會。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周后她告我：熟練自如了。之后又開始了理論學習，用她自己的話說：臨睡前、做飯時只要一有空，口中都在念念有詞，左轉(zhuǎn)、右轉(zhuǎn)…… 拿到駕駛證后的雪梅特別激動，高興的手舞足蹈，第一時間就是直奔我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請看，貨真價實的駕駛證到手了，作為我的第一位乘客，拉上您到河陽大道兜一圈，看看我的技術如何。 有了駕駛證的雪梅在一次外出時還真發(fā)揮了大作用。那是一次采風活動，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出去，午飯時司機師傅被鄰桌的熟人拉去喝了酒。估計下午沒事，我們也沒在意，誰知突然接到下午參加會議的通知，還通知必須本人參加。出租車師傅喝了酒當然是不能開車了，我把目光投向雪梅：你開吧。“剛拿上證沒三天，我也不敢?！北娙艘积R勸說，司機師傅說：我坐你旁邊，你放心開吧，就幾十里的路，咱們慢點開。一路上雪梅小心翼翼開著，生怕有閃失，終于在開會前半個小時到達。從此大家都對雪梅的技術不再懷疑。 武秀云可稱為文聯(lián)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那是在2018年的夏天，我們到洪濤山里的煙霞洞采風，在洞口附近，向?qū)е钢环N植物提醒我們:大家注意，不要招惹這種草，它叫蕁麻草，一旦被蜇后奇癢無比。眾人聽后頓時遠離。之后向?qū)в指嬖V我們，不要怕，被蜇后用黃土擦擦就沒事了。我感覺好奇，正要揪幾片葉子試試。秀云自告奮勇：我先來。摘了幾片葉子刺了幾下，一會就感覺到奇癢難耐，隨之水泡起了一串，馬上叫苦不迭。大家紛紛用黃土給她擦拭，一陣后果真沒事。 思緒轉(zhuǎn)到2019年岱岳過賽時，和李麗、雪梅去了現(xiàn)場兩次。第一次是白天，頂著炎陽，每個攤子都走過。她倆看到喜愛的都要買，尤其是一些小物件。幾個小時下來，三個人六只手都是滿滿的。后來在一處陶瓷器皿交易處，發(fā)現(xiàn)一只蟋蟀在盤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李麗問：這只蟋蟀多少錢？“那是它自己跑進去的，不要錢”。李麗大喜：那我要了。為了放蟋蟀，又買了一個精致的盒子。 次日上班，雪梅問李麗蟋蟀的情況，李麗說：回去揪了一片菜葉，放在陽臺上了。它叫了一夜，隔了一個屋子，夜靜時還能聽到它唱歌。又隔了幾天，雪梅又關心地問起，李麗道：不知道啥時候跑出去了，我怕它串到我被窩里唱歌，找了半夜也沒有找到。久而久之，雪梅也不問了。新年到了，李麗打掃家，在床下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死蟋蟀，上班后給雪梅帶去：你一直念叨，給你吧。 第二次是夜里，看完節(jié)目后，和她倆并雪梅的母親又在各區(qū)域溜達，猛地一聲驚雷，隨之大雨傾盆而至，四人急速向停車場跑去，中途與李麗和雪梅母子跑散。我倆跑到半路上，看到許多人都擠在一個大傘下避雨，趕忙也擠了進去。因為位置在大傘的邊緣，空中的雨水和傘上的流水都流在頭上、身上。李麗顧不得自己被淋成個落湯雞，竟掏出手機拍我的狼狽樣，還把視頻讓我看。我說：你也一個樣，可惜我不會照視頻。后兩人不想受雙重雨淋，冒雨繼續(xù)尋找停車場。等找到雪梅的汽車旁，雨恰好停了，雪梅母子早在里面。車進縣城立交橋下后，發(fā)現(xiàn)路面是干的，一點雨都沒有，而我們的腳下、座椅上都是身上流下的雨水。四人埋怨：這一場賽，上午日曬，夜里雨淋，再不去了。 文聯(lián)的日子里，最為繁忙的是1998和1999年，那時由文聯(lián)副主席兼任史志館館長，縣委、政府要求文聯(lián)和史志館兩個單位合作，在國慶50周年前夕完成《山陰縣志》。在曾經(jīng)是縣委小招待所的史志館地下室，我和志斌與兩個單位的一群女同志連日整理史志館歷年的圖書、資料。潮濕的地下室，潮蟲（咸板蟲）不時穿來穿去，多年的灰塵大家先是蹭滿雙手，后來臉上也是花花點點。當時她們還都是一群特別愛美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得到如此待遇，面露不悅之色，便把怨氣出在我的臉上，趁我不注意，給我抹了個大花臉。我道：給我抹不算本事，有膽量抹李主席臉上。她們悄悄說：我們不敢，您抹吧。我道：我給他抹了，你們中午請客；要么你們抹了，我請客。我們的嘀嘀咕咕志斌聽到了：你們抹吧，讓老黃請客。最終結果如她們愿了。 思緒在跳躍，回到了2019年。這年初，在縣委宣傳部劉宇部長的全力支持下，沉寂多年的文聯(lián)期刊恢復辦刊，劉部長為刊物起名《桑干河》。稿件收齊后，安排李麗總負責最后的核稿，。編校完成后，我取出其中一篇又看了一遍，沒有失誤，便對李麗說：可以付印了。李麗道：暫緩一下，我再看看。我說：很完美了。你若能再發(fā)現(xiàn)一處，請你喝一次涼粉?！皟商幠?？”“加一顆雞蛋?！薄昂玫?。”次日，她把新發(fā)現(xiàn)的兩處失誤交于我，從而大伙在涼粉攤度過了創(chuàng)刊后的第一次聚餐。 文聯(lián)編輯部在一個細長的小屋子里，擺有一臺正方形的電腦桌，放了三臺電腦，其中一臺是財務專用，在東面；另兩臺我和李麗編輯稿件用，在西邊。電腦桌一個人使用很寬敞，兩個人就顯得擁擠了。桌子上面放上兩個鍵盤還能放些稿件等，椅子則剛剛能放進兩個，一個想出去另一個必須先離開。工作開始后，桌子上兩個人的稿件、手機、水杯不經(jīng)意間就混在一處，手機是一樣的，曾經(jīng)幾次拿錯。為了區(qū)分，我和李麗就采用學生時代同桌之間在桌子中間劃線的方法“警告”對方：過線了。編輯部和辦公室隔著一層玻璃，如果是小聲的“警告”，外間的同事聽不到；有時著急了，會傳出大聲的“過線了”，逗得外屋同志哄堂大笑，而我們則自覺地把過線的東西移入自己這邊繼續(xù)工作，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2020年2月退休后，宣傳部副部長李德華主持文聯(lián)工作。9月底，組織安排郝建平擔任主席。建平2006年前就是副主席，和大家都熟悉。陳武先生、路祥女士主辦的《桑干河》秀水文苑微信平臺創(chuàng)刊后，吸引了眾多的文學愛好者。為表示鼓勵，建平在每期推出后，給平臺送9朵玫瑰花，同事都知道。2021年的七夕前夕，大家正在商討有關七夕的稿件，小段（建平妻子）有事來找建平。我便故意問建平：這期秀水文苑送玫瑰花沒有？答：送了。問：幾朵？答：還是9朵。便對諸位同事使眼神，大家心領神會，一個接著一個問話：9朵太少了，情人節(jié)應該多送；就是，以前郝主席也不光是送9朵吧；好像99朵，紅紅的一大片……建平剛要說明，小段開口了：給誰送99朵玫瑰花？結婚30年了，也沒有給我送過1朵。建平解釋是在網(wǎng)上送等等。大伙繼續(xù)起哄：面對面送的，是鮮花，還有露水呢？得知真相的小段將錯就錯：我原來計劃七夕和你慶祝一下，白跟你三十年，算了吧？ 一件件難忘的往事，因為有了歲月無法抹去的情感，感覺到成為了一種幸福。離開文聯(lián)，離開朝夕相處的同事，只要回憶起過去的日子，回憶起逝去日子里經(jīng)歷的過程和留下的印記，無論走了多遠，歲月依舊充實。2022.5.17 作者簡介：黃冀，山西省山陰縣人。中共黨員。1961年出生于河北省陽原縣，1976年山陰一中高中畢業(yè)后在雁北地區(qū)林科所、雁北農(nóng)機校工作、學習十年之久，之后先后在懷仁縣委政研室、山陰縣人大辦公室、山陰縣委辦公室從事文字工作。1996年起歷任山陰縣文聯(lián)副主席、山陰縣史志館館長、山陰縣文聯(lián)主席。2020年初退休?，F(xiàn)為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難忘那段情》《獨來獨往》《情不自禁》三部散文、隨筆作品集，主編或共同主編有《山陰縣志》《山陰軍事志》《山陰老區(qū)志》《古城鎮(zhèn)志》《北周莊鎮(zhèn)志》《岱岳鎮(zhèn)志》《青春歲月》《印象朔州》《玩轉(zhuǎn)朔州》《朔州導游詞》《閱讀山陰》等，有多篇作品散見于各級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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