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一《我在斷崖邊等了你兩千年》續(x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攝影:張家剛 呂艷玲</span></p> <p class="ql-block">吹在臉上的風(fēng)漸漸地溫潤起來了，又一個春天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我們的身旁，報春的杏花悄悄地開遍了滿山遍野。</p> <p class="ql-block">這里是號稱“塞北小江南”的位于黑龍江省東南端的東寧市，我們東臨俄羅斯，南接吉林省。蜿蜒的綏芬河水從市區(qū)穿過，這條包容的母親河給東寧帶來了財富，孕育了文明，留下了故事。</p> <p class="ql-block">在這美麗的花開季節(jié)里，我想起了令我魂牽夢繞的她。</p> <p class="ql-block">于2022年4月25日早晨，和我愛人一起驅(qū)車前往暖泉溝二村西南崴子屯，去看看去年作的《我在斷崖邊等了你兩千年》中提到的那棵山杏樹。</p> <p class="ql-block">西南崴子屯位于綏芬河的左岸，屯西100米就是長滿故事的斷崖。2019年5月份，黑龍江大學(xué)組織了二十多位專家、學(xué)者對這里進(jìn)行了搶救性考古發(fā)掘。在那棵山杏樹旁，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十多平方米的半地下式的穴居房址，并出土了一百多件文物。其中有一個裝有瑪瑙、黑曜石、紡線輪的用樺樹皮做的小提包，這個包的主人就是兩千年前的她。發(fā)掘過程中，發(fā)現(xiàn)碗口粗已碳化的木梁塌落在房中間，種種跡象表明，此房是被大火燒毀的。在那場族間爭斗中，為了保護(hù)她，我戰(zhàn)死在了她的閨房旁。</p> <p class="ql-block">當(dāng)年這個季節(jié)的每一天，我都會折一枝最漂亮的山杏花給她戴在頭上。我死后一直到她百年，每到這個季節(jié)，她都會每天折一枝山杏花插在頭上。我迫不及待地來到斷崖邊，想看看我的她還好嗎。</p> <p class="ql-block">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孤獨(dú)的她又是一年杏花滿頭了。心上人呢！我知道你在等我。</p> <p class="ql-block">我的妻子望著她，在深深地追憶她那已經(jīng)遠(yuǎn)久、模糊了的妝容。</p> <p class="ql-block">看到她，兩千年前花前月下、生離死別的情景，悄悄地爬上了我的心頭。</p> <p class="ql-block">三顆樹，三個人，誰是兩千年前的誰呢？</p> <p class="ql-block">我的妻子說，她最喜歡這一棵。</p> <p class="ql-block">看到她，我似乎觸摸到我那蒙朧的記憶了。</p> <p class="ql-block">這幾顆山杏樹生長在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下，根都已經(jīng)裸露出來了，還那么頑強(qiáng)地活著，她一定是為了心中那個堅貞的愛情誓言。</p> <p class="ql-block">在崖頭斷面上，山杏樹根的下面，布滿了成片的野蜜蜂巢穴。</p> <p class="ql-block">在斷面上距離地面1.6米深的地方，這個淺色的帶有碳灰的部位，就是兩千年前的文化層，這里可能就是野蜜蜂兩千年前的家。</p> <p class="ql-block">這些野蜜蜂也許就是當(dāng)年這個部落里的衛(wèi)士，他們在追隨保護(hù)著他們的公主一一我心愛的她，為了給這辛酸的愛情增加點(diǎn)甜蜜，他們在不辭辛苦。再苦的日子，唯獨(dú)愛情是最甜蜜的，我要把這份甜蜜永遠(yuǎn)收在心里。</p> <p class="ql-block">在這個花開的季節(jié)里，我要祭奠一下兩千年前的我。沒有你，我怎會遇到兩千年后的她。</p> <p class="ql-block">妻子說，她也要感謝兩千年前的她。沒有她兩千年前的那句誓言，今生又怎會遇到我。</p> <p class="ql-block">她說，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喜歡山杏花的原因了！</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我身旁，已分不清誰是妻子，誰是山杏花了！</p> <p class="ql-block">不知物質(zhì)是實的、意識是虛的呢？</p> <p class="ql-block">還是物質(zhì)是虛的、意識是實的呢？</p> <p class="ql-block">假如我站在更高的維次空間，假如我的生命就是一束電磁波。 那以科學(xué)命名的已知的未知所認(rèn)知的物質(zhì)世界又是什么呢？色異是空，空異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p> <p class="ql-block">正當(dāng)我的思緒在虛實間漫步時，一只蝴蝶突然落在了我的肩頭上，隨后落到了杏花上。我想把她拍下來，可我的鏡頭一對準(zhǔn)她，她就跑了，攆了好幾次都沒拍成。最后，她朝著西北方向的那個小山包飛走了。莫非是她回來了？</p> <p class="ql-block">西北方向的兵營里留下了當(dāng)年我和她的歡樂和甜蜜，我要去當(dāng)年給她撿瑪瑙石的綏芬河邊找個禮物送給她。遠(yuǎn)處的崖頭上就是當(dāng)年的兵營，前些年這里曾是一個抽水泵站，當(dāng)?shù)厝斯苓@里叫抽水砬子，現(xiàn)在只剩泵站房框子了。但是，千年的杏花依然美麗。</p> <p class="ql-block">精心挑選了幾個漂亮的石頭，但是心里覺著有點(diǎn)拿不出手，于是想到砬子下面再去找一找。</p> <p class="ql-block">偶爾抬頭，發(fā)現(xiàn)砬子頂上出現(xiàn)一圈祥云光環(huán)，正好把兵營圈在了中間，心中甚是歡喜。</p> <p class="ql-block">突然妻子和我說:“她來了”。她指著砬子底下說:“她就在那里站著呢”。但是，我卻看不見。可能是我的分別心太重了，所以只能看到今世的妻子，而看不見往世的她。</p> <p class="ql-block">于是妻子拍下了照片讓我看，這回看到了穿著裙子、帶著草帽的她，草帽上還戴著一朵她喜歡的白色山杏花。唉！原來是我的眼里只有色、沒有空。</p> <p class="ql-block">正當(dāng)我沉浸在甜蜜里品味照片的時候，妻子突然驚訝地指著山崖南面的天空激動地叫喊著:“這次你該看到了吧！”。抬頭望去，我明顯地感覺到瞬間我的心隨著天空中那個巨大的心在一起砰砰地加速跳動。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太神奇了，整個過程沒超過三分鐘。這次我相信了一一“誠心能夠感動一切，凈心能夠與天地溝通，凡心只能看到軀殼”。</p> <p class="ql-block">我懷揣一顆興奮的心，急速前往當(dāng)年的兵營所在地。遠(yuǎn)處的二級臺地就是當(dāng)年的兵營，距離東南方向的斷崖約500米。</p> <p class="ql-block">我在一邊往山上爬，一邊尋找山杏樹。我知道，有杏花的地方，我就有可能找到她。</p> <p class="ql-block">第一顆山杏樹映入了我的眼簾，紫粉色的達(dá)子香花恰似他的裙擺。我在心里默默的問，是你嗎？沒有回答。</p> <p class="ql-block">美麗的金達(dá)萊呀！你們可認(rèn)識我的她嗎？她們也默不作聲。親愛的！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咋找不到你了呢！</p> <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已物是人非了，遠(yuǎn)眺西南，是新建的大唐水電站?，F(xiàn)代的文明、強(qiáng)烈的電磁波輻射已污染掩蓋了我們微弱的心靈交匯之光，是不是你接收不到我對你的思念了呢。</p> <p class="ql-block">西北方向隔河就是東寧的河灣村，兩千年前這里可能也居住著我們的部落。真想高聲大喊，你們看到我的她了嗎？可是，又怕驚著水中的魚兒。</p> <p class="ql-block">向東遠(yuǎn)眺，就是我們的佛教圣地金光寺。兩千年前，我們曾在佛前許下過諾言:“無論怎么輪回，我們永不分離”。</p> <p class="ql-block">就在我懷著郁悶的心情下山的時候，猛然發(fā)現(xiàn)在我來時經(jīng)過的那棵山杏樹上好像有一只蝴蝶。</p> <p class="ql-block">我興奮而忐忑地急速走近看，確實是一只蝴蝶棲在杏花上。</p> <p class="ql-block">再走近點(diǎn)仔細(xì)端詳，發(fā)現(xiàn)竟然就是在斷崖邊落在我肩頭上的那只。真的是你回來了嗎？看到她，我不僅潸然淚下。</p> <p class="ql-block">淚水遮失我的眼，瞬間回到千年前。</p><p class="ql-block">頭戴杏花兩手牽，戰(zhàn)火紛飛夢未圓。</p><p class="ql-block">堅貞愛情娑婆定，前世今生空色談，</p><p class="ql-block">有幸此地來相見，化身蝴蝶現(xiàn)我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