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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娘去“投機倒把”

一壺老酒

<p class="ql-block">  那一年,我十二歲。</p><p class="ql-block"> 學校停課了,我這個土店小學的學生娃,就變成了威煤二井的撿碳娃。</p><p class="ql-block"> 爹娘去拖架車,在癩子觀音那座橋上,運煤車疾馳而過,拉車的黃牛驚起,把娘犁到橋下,摔傷了腰,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p><p class="ql-block"> 架車不能拉了,一家人的生計就成了問題。爹娘合計,炒花生賣。擇一四七、二五八的場期,分別到高石場、宋家鋪和陳家場,買回生花生,娘在柴灶上用河沙炒。</p><p class="ql-block"> 我的娘哦,目不識丁,卻聰慧靈巧。上廳堂通達人情世故,下廚房燒得美味佳肴。粗活下體力,細活作女紅,只要是她要做的,她都能做得讓人羨慕嫉妒恨。</p><p class="ql-block"> 娘炒出的花生,外殼微黃,內仁香脆。每天下午背到二井職工伙食團門口去賣,是礦工們勞累一天,晚上喝二兩,既實惠又方便的下酒“菜”。一般晚上七、八點鐘,就把當天炒的賣完了。</p> <p class="ql-block">  那些年,國家的“運動”一個接一個。特別是“取締自由市場,打擊投機倒把”,曠日持久,不僅山雨來,而且風滿樓。各類票證、糧食、禽畜的買賣,都是違法的投機倒把行為。</p><p class="ql-block"> 賣炒花生,當然也不例外。</p><p class="ql-block"> 市場管理委員會(簡稱“市管會”)的工作人員,吃著國家俸祿,盡職盡責倒也罷了。有兩個“把告示讀反了”、想趁機撈點油水的臨時協(xié)管員,吊頸鬼上香火——假充正神,戴個紅袖章、拿個小廣播,吆五喝六,行勢得很。街坊鄰居看到他們,都躲,怕得狂犬病。</p> <p class="ql-block">  我撿煤碳的吊輪道,離娘賣花生那里一百來米。沒有砂車撿煤碳的時候,就去看娘賣花生。</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剛走攏那里,就看到大家喊他“曾大漢兒”的市管員,踢翻了旁邊周媽的涼粉擔擔兒,周媽正拽住他的衣袖大放悲聲。</p><p class="ql-block"> 娘趁機背起花生,沿材料場后面那條小路,“逃”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曾大漢兒在街上碰到爹,就上前拿言語:“叫你“屋頭個”不要再去賣煎花生了哈,投機倒把遭逮到,是貓兒抓蓑衣——脫不到爪爪的喲?!?lt;/p><p class="ql-block"> 爹天生沒有“反骨”,遇事溫良恭儉讓。娘常說他,枉自在袍哥碼頭上混了個“五爺”,口水都承不起一啪。這不是,爹回家就對娘說:“政府惹不起,花生還是不賣了吧?!蹦飪裳垡焕悖骸澳阏f得輕巧哦。不賣,這么多張嘴巴喝風啊。”</p> <p class="ql-block">  風是喝不飽的。所以,花生還得賣。</p><p class="ql-block"> 娘在市管會已經(jīng)“榜上有名”了。為了避開他們的眼睛,娘叫我背起花生先走,她隔一段距離才來。</p><p class="ql-block"> 每天下午四點過,娘把炒花生裝好,上面蓋一點衣物、菜葉什么的。給我背上時,再三叮囑:“出了巷子,看一哈市管會門口有沒有人。上了馬路到營門口那一截,要是遇到帶紅袖章的,要抬頭挺胸,裝出沒有背啥子的樣子?!?lt;/p><p class="ql-block"> 娘不說還好。她越提醒,我越緊張、害怕。心頭有十二個不愿意,又不敢說。怕娘罵我“喂到你一點用都沒得”。</p> <p class="ql-block">  一天下午,生意正好。一個穿件洗白了的軍裝、帶著“造反團”紅袖章的中年人,來到娘跟前:“老婆婆兒,你這是投機倒把,不準賣哈?!?lt;/p><p class="ql-block"> 娘隨口應付:“要得、要得”。也沒放在心上。</p><p class="ql-block"> 哪曉得隔了兩天,中年人又來了。他一把抓過娘手中的盤秤:“啷子的,上咐不聽嗦?”娘一邊求情說好話,一邊遞眼色叫我把花生背走。</p><p class="ql-block"> 我剛把花生背上站起來,中年人一聲“想溜啊”,抓住背篼往后一拉,我就仰面朝天。</p><p class="ql-block"> 為母則剛的娘,本還低三下四,見我被拉翻在地,急了:“同志,他還是一個仔娃兒,你不要太過分了!”</p><p class="ql-block"> 中年人冷笑幾聲:“你說我過分,我就還有更過分的?!闭f著,雙手舉起秤桿往膝蓋上用力一磕,斷成兩截的盤秤,被他扔進了身后的臭水溝。</p><p class="ql-block"> 這時,圍觀的人很多了。一位認識爹娘的老工人,連忙笑嘻嘻上前,拍拍中年人的肩膀:“夏同志,消消氣,不要和這些農(nóng)村頭的人一般見識……”。一邊勸,一邊把夏同志往他車間推。</p><p class="ql-block"> 夏同志的威風還沒有耍夠,回過頭指手畫腳地吼:“你還敢投機倒把,老子看到一回收拾一回?!?lt;/p><p class="ql-block"> 娘撿完地上的花生,牽起我往家走。我偷偷看一眼娘,只見她臉色鐵青,雙唇不停地顫抖。</p><p class="ql-block"> 娘啊,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哦。</p><p class="ql-block"> 我撿煤炭,成天在井口上混,認識這個夏同志,是在井口旁邊那個機修車間上班。恰好二姐夫有兩個達縣老鄉(xiāng)也在那個車間。二姐夫就和兩個老鄉(xiāng)約夏同志,灌了一頓紅苕酒。夏同志才從此睜只眼,閉只眼,閑事不管了。</p> <p class="ql-block">  “投機倒把”是很遭罪的。娘站著賣花生那根電桿后面,是一條排污溝,又黑又臭。熱天蚊蟲成堆,咬得你要死。冬天北風嗖嗖,冷得你要命。</p><p class="ql-block"> 寒冬的一天晚上,下著牛毛細雨?;璋档穆窡粝?,已然人跡稀少。娘的花生還沒有賣完。我蜷縮著蹲在她旁邊,又冷、又餓、又困。這時,二姐夫的老鄉(xiāng)高大哥恰好路過。他招呼娘:“伯母,還沒有回去呀?”</p><p class="ql-block"> 娘說:“還沒賣完噠”。</p><p class="ql-block"> 高大哥看著我:“幺弟娃兒,冷不冷?”,我點點頭。</p><p class="ql-block"> “要不要跟我去看電影?”</p><p class="ql-block"> 我看看娘。娘說:“去嘛,要乖點”。順手抓一捧花生給高大哥。他生死不要:“伯母放心,電影完了,我送他回來?!?lt;/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的電影是《翠崗紅旗》。現(xiàn)在,電影的畫面在我腦海里已蕩然無存,倒是跟在高大哥身后朝電影院走,那種溫暖和興奮,至今記憶猶新。</p> <p class="ql-block">  煤炭不好撿了,娘叫我和三姐推豆腐賣。每天下午,娘在伙食團外面賣花生,我和三姐就在里面賣豆腐。</p><p class="ql-block"> 這也應該算是沾了威煤的光吧。</p><p class="ql-block"> 雖然一磨豆腐賺不了一元錢,但還有豆渣呀。娘除了把它搓成團,像做“朽豆腐”那樣,做成“朽豆渣”外,還把它和切碎的菜葉煮好后,淋上辣醬,撒點蔥花,居然也是一道能當飯、能作菜的美食。</p> <p class="ql-block">  一家人又賣花生,又賣豆腐,這投機倒把的法,犯的不小哦。</p><p class="ql-block"> 因此,爹幾次被公社“請”進“嚴打…”、“鏟除…”的學習班;我也在第二年,土店小學帶帽初中首次招生時,成了“備取生”。</p> <p class="ql-block">  哇,一晃幾十年過去了。</p><p class="ql-block"> 當年“投機倒把”的小屁孩兒,其實,一輩子都是循規(guī)蹈矩的本分人。</p><p class="ql-block"> 今天寫下這些,不是還有恨。只是把它作為耐嚼的人生調料,茶余飯后,回味這人世間浸透辛酸、彌漫煙火的悠悠歲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