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介書生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1年12月23—24日，是四十四年前恢復(fù)高考后，我們走進高考統(tǒng)考試場的紀念日，蘇州大學(xué)政史系七七級同學(xué)群于24日晚就此進行了一場令人難忘的對話交流。</span></p><p class="ql-block">這里整理發(fā)布的就是我們蘇大政史系七七級同學(xué)群上月（2021年12月）24日晚間的有關(guān)交流內(nèi)容，主題是在那則以業(yè)環(huán)老兄回憶自己高考之大作為據(jù)制作的美篇（<a href="http://www.zit.org.cn/3yjumhva?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 font-size:18px;">四十年前，我的高考——從兩首小詩想到的</a>），以及我聯(lián)系我國恢復(fù)高考制度四十周年之際蘇州日報所發(fā)表江蘇師院（1982年七七級畢業(yè)后更名為蘇州大學(xué)）政史系七七級我所在小組同學(xué)的合影撰寫回憶的美篇（<a href="https://www.meipian6.cn/3yj6rh8t?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我為來自東吳校園而自豪</a>）發(fā)布后，看到上述兩美篇的一些朋友紛紛想起的高考經(jīng)歷……</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美篇中的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文字責(zé)任：陳勝元 李宜華</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何家明先生提到了他當(dāng)年的無奈：</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空前絕后帶被子的高考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縣七七年高考統(tǒng)考考場設(shè)在縣城中學(xué)，需要住宿的考生得自帶被子等生活用品。我當(dāng)時是一農(nóng)民，沒有親友在縣城，于是就把被子一卷，告別妻兒，雄糾糾地走進了縣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本以為縣城中學(xué)一定有宿舍有床?？扇f萬沒想到，老師把我們領(lǐng)到地上鋪滿麥草的學(xué)校禮堂，讓我們睡在地上，準(zhǔn)備參加這場決定命運的高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在考前的那個晚上，天上飛著小雪，我睡在暖暖的麥草上，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笑迷迷地走進了夢鄉(xiāng)……</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陳勝元先生不勝感慨地說起：</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張老師金手指改變我的命運</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8年3月5日，我手持江蘇師院錄取通知書到新生報到處報到，迎面遇到一位在與人交談眼睛卻盯住我的中年教師。我只得先開囗：老師貴姓？老師答，我是張老師，我見過你的照片！你姓陳！蘇州人！老三屆！填報的是中文系！徐州考區(q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大吃一驚！知根知底！記憶力超強，大學(xué)老師就是厲害！接著張老師以家人的口吻介紹，我去省里招生，見過你填報中文系的材料。但上頭有規(guī)定中文系只招蘇南人，蘇北不招的，所以我把材料送到了政史系。你不會有意見吧？聽著這熱情可親的話語，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答道，張老師，謝您還來不及！給我讀書機會，我保證安心學(xué)習(x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心中暗想，命運中碰到恩公，我被貴人金手指一托，跳出農(nóng)門進龍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陳勝元先生的回憶引發(fā)章錫龍先生的共鳴：</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張圻福老師也是我的恩公，貴人。</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報考大學(xué)時，當(dāng)時所在單位的書記因私人恩怨而報復(fù)，將我的政審評語寫得一塌糊涂！張老師招生時覺得不正常，仍錄取了我。事后有點擔(dān)心，一直在暗中觀察，后來發(fā)現(xiàn)我并不壞，才放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事我本不知道，直到畢業(yè)后，一位78級女生在偶然間告訴于我。我為此很激動，曾特地跑到張老師家表示感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李如鵬先生看過關(guān)于王業(yè)環(huán)回顧七七高考之際心情的美篇后，@坐云軒(王業(yè)環(huán))?——</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我與老兄曾經(jīng)是“同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老大哥您好！我剛才得空看了您回憶當(dāng)年高考的美文，甚為感動。世界罕見的十年內(nèi)亂之余，我們本已經(jīng)不敢想的大學(xué)夢，竟然不期然而然地這樣實現(xiàn)了。年齡懸殊近20歲的若干年齡段的人在一起讀大學(xué)，多么奇異的風(fēng)景，多么特別的時代和人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您的美篇一開始說您入學(xué)前是公社通訊報道員，也給了我一個驚喜，這與我是一樣一樣的。我當(dāng)時是濱?？h界牌公社通訊報道組一員，也常在外面采集新聞寫報道稿，偶爾也寫點兒別的，大多在縣廣播站播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文華先生向大家推薦了蘇大七七級中文系一位同學(xué)（汪鈺明先生）的回憶</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點擊瀏覽鏈接——</b><a href="https://m.douban.com/note/685871364/"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b>我與1977年高考（蘇大中文系一位同學(xué)的故事）</b></a><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有驚無險話高考</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江蘇高考初試的語文之作文題，是寫華主席教育工作報告的讀后感?？吹侥瞧綄嵰锥膱蟾?，我急中生智，以寫給閱卷老師的一封信來談感想，覺得書信形式的表達親切自然又靈活，可以出奇制勝。越想越得意，竟有一股激情涌動，下筆有神，一揮而就，最后還強調(diào)我雖是教育戰(zhàn)線一新兵，但愿與你們這些老兵比拼一番。后來得知，全區(qū)以書信形式寫讀后感的僅此一個，開始認為文體不對，給了不及格。幸好閱卷組很重視對不及格作文的復(fù)查，這篇作文被評為一等！真該感謝那位打不及格的老師：如果他開始就給二等、三等呢，豈不就沒戲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進入統(tǒng)考，我的志愿本是英語專業(yè)。但在通過口試后，被告知有大齡考生不能報考英語專業(yè)的規(guī)定，要想錄取須在體檢前改報其他文科專業(yè)！反復(fù)掂量后，確定了中文專業(yè)。后來知道，這又是一次有驚無險：因為我的志愿全是英語專業(yè)，負責(zé)錄取的老師覺得我成績很好，不錄取實在可惜，所以專門通知我改報志愿；如果他直接將我淘汰，則我根本不知為何落選，且當(dāng)時也未公布高考成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汪鈺明先生回憶中提及的驚險引發(fā)陸玉賢先生的共鳴：</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77年高考我也有驚險的故事，且不按套路填報志愿</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先是報名關(guān)難過。有消息說是老三屆的要報考必須是上山下鄉(xiāng)或回鄉(xiāng)有成就的，一般人不符合報考條件，幾經(jīng)反復(fù)，好不容易才報上名，根本就沒有心思定下神來復(fù)習(xí)迎考，完全是憑高中三年的老底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緊張的是語文考試忘帶準(zhǔn)考證的驚險刺激過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為同宿舍同學(xué)鼾聲如雷及自己心情緊張，考前休息不好，第一天上午的數(shù)學(xué)考試覺得自己發(fā)揮失常，中午一口飯也吃不下，下午跌跌撞撞走進語文考場。監(jiān)考老師查準(zhǔn)考證，我卻怎么也想不起準(zhǔn)考證放哪兒了，因此被公安人員請出了考場。驚出一聲冷汗的我，在考場外像沒頭蒼蠅：該到哪兒去找準(zhǔn)考證？就是找到再趕回考場，又早過了允許遲到的時間，我的高考夢難道就此破滅？！稍微冷靜下來想了想，上午考數(shù)學(xué)，帶了文具盒，準(zhǔn)考證會不會在文具盒里？我于是發(fā)瘋似的飛奔到近兩公里外的住宿旅館，哪知管房間鑰匙的師傅已下班回家！經(jīng)理非常同情，立即騎車去把師傅帶回。房間門一打開，我直撲自己睡的床，在文具盒里拿到了準(zhǔn)考證，已經(jīng)20多分鐘過去了，來不及道謝，我就飛奔向考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趕到考場，監(jiān)考老師看到滿頭大汗的我，善解人意地說了聲，“還好，再慢一點就不可能參加考試了！”實際上我深知自己最少遲到有30分鐘了。稍稍定了定神，抹了把汗，我翻開試卷一看，語文基礎(chǔ)部分很簡單，我一會兒就全做完，又把附加題做完，一看作文題是《苦戰(zhàn)》，我稍醞釀了一下，決定寫與眾不同的苦戰(zhàn)，開頭是：時鐘敲響了午夜十二點，我合上所教兩個班的最后一本作文本，開始進入盼了11年的高考復(fù)習(xí)迎考。接下來寫到高中數(shù)學(xué)課本似曾相識又十分陌生，寫到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的艱辛、多少次夢回考場得圓大學(xué)愿，寫到十年文革百廢待興、各行各業(yè)翹首盼人才，寫到葉帥的“科學(xué)有險阻，苦戰(zhàn)能過關(guān)”詩句，對青年的勉勵和囑咐！頓時瞌睡全無，精力充沛，直看書到天明。雄雞啼破拂曉，我推開窗，科研所的燈光也亮了一夜，拖拉機制造廠的機器仍在轟鳴，不遠處農(nóng)民的號子激昂澎湃……各行各業(yè)的炎黃子孫都在用不懈的苦戰(zhàn)去迎接光輝美好的明天！一氣呵成，考試結(jié)束的鐘聲響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之后第二天的考試可謂得心應(yīng)手！又經(jīng)過兩個月的苦苦等待，終于盼來了朝思暮想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們蘇北考生大都報的中文錄在政史。更奇怪的是，我第一志愿是揚師南通分院（大專），第二志愿是如師（中師），第三志愿是江蘇師院（本科）。現(xiàn)在來看這簡直就是開玩笑：哪有大專中師都不得錄取，還會錄本科的好事??！而事實正是如此，感謝江蘇師院去錄取的恩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說到入學(xué)專業(yè)問題，幾位同學(xué)想到吉培坤老大哥之前在網(wǎng)絡(luò)講過的情節(jié)——</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被當(dāng)作“帶隊老師”的考生走進之前未曾聽說的“政史專業(y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7年高考開考，我和許多小我10來歲的我的學(xué)生一起，滿懷信心地走向考場。在考場門口，一位工作人員攔住了我，“帶隊老師不能進去！”我笑著說，“我就是考生。”他們滿腹狐疑，拿過我的準(zhǔn)考證，反復(fù)對照后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請進?！?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當(dāng)時報考的是英語專業(yè)，初考英語分高達98，卻遲遲沒接到外語統(tǒng)考通知。我特地跑到縣招辦去問，才知道當(dāng)年外語專業(yè)年齡限制在23歲以下，我早已超齡。我連忙問怎么辦？工作人員講，可以改報志愿。于是，我根據(jù)自己所長和興趣改報了中文專業(y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二年2月底，我接到了江蘇師院的錄取通知書：“你已被我院政史系政史專業(yè)錄取，請于3月5日到校報到?！薄罢穼I(yè)”？沒聽說過??？我報的中文，怎么改成政史了？政史專業(yè)學(xué)什么的？將來干什么？我一臉疑問，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不管什么專業(yè)，能上就行。只要能實現(xiàn)“兩個轉(zhuǎn)變”：農(nóng)村戶口轉(zhuǎn)為城鎮(zhèn)戶口，民辦教師轉(zhuǎn)為公辦教師，我就非常滿足了。當(dāng)時的觀念就是這樣簡單，理想就是這樣樸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來得知，我的高考成績是我們系120多學(xué)生中最高的，據(jù)此報南大、復(fù)旦也可以。班主任問我第一志愿為什么不填那些學(xué)校，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是沖著師范學(xué)院的每月生活費而來的。這直白的回答，反映了老三屆學(xué)生和許多家境貧寒學(xué)生的共同心聲。</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李如鵬、陸玉賢、陳勝元、王業(yè)環(huán)、胡志斌、朱志琴、李宜華等人的事后評點</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世界罕見的十年內(nèi)亂之余，我們不同年齡段的同學(xué)不期然地相遇在蘇大校園。政史專業(yè)的125名學(xué)生，年齡最大的是1945年出生，年齡最小的則不足17歲，構(gòu)成了年齡懸殊近20歲的人共讀大學(xué)之獨特風(fēng)景。一批長相老成、年齡大于若干年輕教師的學(xué)生，不僅在高考考場入門處和大學(xué)新生報名處有被拒之門外的誤會，就讀期間在學(xué)生食堂也不時遭遇被拒絕供應(yīng)的尷尬。更有17位大齡學(xué)生因家境拖累，根據(jù)當(dāng)時的照顧性政策，上到大二就以?？粕Y格提前畢業(yè)：本科改?？?，也就是那個時代才有的奇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大學(xué)畢業(yè)40周年之際的今天，回味那忘不了的歲月、不尋常的故事，略感辛酸之余，剩下的自然還有滿滿的幸福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誠所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五味雜陳憶當(dāng)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四十余載高考緣。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半路下車催人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冷暖人生在笑談。</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