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四季如春，只是相對而言。確實，這里的人們從來沒有過雪的概念。不過，冬天的早晚還是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尤其是在出現(xiàn)極端天氣的年份，刺骨的冷同樣很極端。北方雖然冰天雪地，可有各種供暖設備，南方卻還沒有達到用暖氣的程度?？梢姡炷戏饺吮缺狈饺耸娣坏侥睦锶?。今年，云南滇西的冬天算得上又遇到了極端天氣，冬至的第二個晚上，雨似乎是悄然而至的。夜幕降臨，毛毛雨不聲不響輕飄飄地落在無風的黑夜里，有點“潤物細無聲”的味道，可惜，這不是春雨。接下來，雨漸漸地慢慢地悠然地下成了小雨，戚戚瀝瀝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匮永m(xù)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清晨依然還沒有消停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氣溫驟降，有朋友圈發(fā)的視頻為證，很少下雪的高山下起了雪，變成了銀裝素裹的樣子，許多山鄉(xiāng)下了冰雹，野蠻粗暴地糟蹋了一番農(nóng)作物，揚長而去。壩子迎來的是一場冷雨，它讓我想起了余光中先生的《聽聽那冷雨》。余先生當年寫這個作品，表達的是無盡的思鄉(xiāng)之情，是啊，雨，總會喚起思鄉(xiāng)思親和愛情的思緒，讓人憂傷思慮和惆悵?？山衲陿O不平凡，年終歲末，人們關注更多的還是跌宕起伏曠日持久的疫情，這場冷雨，似乎是故意地給人們的現(xiàn)實心情來了個特寫鏡頭，成了這一年的縮影又是這一年的象征。</p><p class="ql-block"> 清晨，打開房門，一股寒氣涌進門來，下意識地拉了一下圍脖，跨出門，站在門廳，伸得懶腰，踢了踢腿，舞動幾下手臂，擺出攆走寒氣的姿勢，似乎這樣便正式地進入了寒冬。撐一把大傘，在院子感受冬雨的冰冷，拿了掃把清理夜里落下的枯葉，收拾有些狼藉有些凌亂的院落，不知不覺身子暖和了許多?！安灰獰鹆?，火煙味臭死了”一個聲音從屋里傳來，這是夫人以為天冷我又要生火取暖的擔心。我在想城市長大的孩子，很難理解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就連對冬天的理解都大相徑庭。夫人在城市長大，有些觀點不解釋還好，越解釋就越混亂，搞不好還會爭吵起來。這種“城鄉(xiāng)差別”，太過頑固，還是三緘其口最好。</p> <p class="ql-block"> 小時候冬天的早晚是在火塘邊度過的。老人說，多衣多寒，少衣少寒，我老懷疑這是為貧窮開脫的一句話，老實說哪個不想擁有漂亮暖和的衣服，只是買不起罷了。不過，仔細回想，真還沒有那種寒冷的記憶。倒是火塘邊瓦片上燒糍粑的印象仍然記憶猶新。糍粑，過年時候才舂，把小孩子一抱大的糍粑分解成若干三角形的小塊，泡在大翁里，要吃的時候撈出來放在瓦片上，在火塘的炭火翻著個慢慢烘烤，直到糍粑表皮焦黃，變成圓鼓鼓的樣子，塞一小塊紅糖在里面，成為小手里的“燙手的山芋”，兩只小手一上一下交替著讓糍粑散發(fā)出的溫暖傳遍全身，你說，哪還有寒冷之說啊。長大了在小城里有了自己的房子，冬天總是要燒個火盆，也買了街上碗口大小那種糍粑，買了雞肉、豬肉、牛肉等來搞自助燒烤，甚至喝上幾口小酒。這等條件與兒時相比已不能再同日而語，遺憾的是，怎么也感覺不出童年那種火塘溫暖和糍粑味道。更讓我困惑的是那種一個家，以火塘為中心，讓它的溫暖散發(fā)在整個屋子里，火煙讓整個家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變得黑黑亮亮，那煙火味無處不在，可從來就沒有人評說煙火味。而今，烤個火盆，做個自助燒烤，就會有人說你滿身的煙火味，我就奇怪了，人間煙火是該有還是不該有，不食人間煙火好還是不好。是我認識有了誤區(qū)還是城市人真的“不食人間煙火”了？</p><p class="ql-block"> 平凡的日子，普通的人，做著瑣碎的平凡事，這些本身就是生命的意義所在。人間煙火，狹義的說就是凡間的炊煙，引申來說就是吃飯，廣義地理解又是油鹽柴米吃喝拉撒睡。誰能離開？</p><p class="ql-block"> 冬天里，在院子攏一盆炭火，陪伴著清冷的夜獨處，時間漫長而悠然。孤單，但不孤獨。想起老家大山深處的溪流，村前的小河，還有那桀驁不馴的童年；想起山坡爬出炊煙，森林飛出云霧，還有那懶洋洋的黃牛；想起初升的太陽染紅了白云，夕陽燃燒了晚霞，還有那牧歸的少年；想起圍著火塘唱山歌的甜美害羞少女，還有“綠煙吃出黃煙味，黃煙吃出桂花香”的小伙......。我總以為，那種煙火氣，哪怕是回憶都是一種快樂，更何況就是人生最根本的底色呢，這樣想來，煙火氣不僅不俗不臭，而且該是“高貴”而“神圣”才對。</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輪全員核酸檢測，萬人空港。來到離家最近的一個撿測點，有工作人員現(xiàn)場指揮，三個采樣工作組同時開工，排隊掃碼，10人一組，有條不紊，秩序井然。翻出抗疫APP再次掃碼，坐在工作臺前張口取樣，干嘔、眼淚吧撒，幾分鐘搞定。這種動員力、組織力、執(zhí)行力、工作效率可謂中國獨有。我在想抗擊疫情中，千家萬戶默默地做著犧牲和奉獻，彰顯了一個民族的凝聚力，愛國熱情和強大的精神力量。這場疫情展現(xiàn)的不僅僅只是抗疫本身的成就，更重要的還表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家國情懷和戰(zhàn)無不勝的強大生命力。讓國人對未來更加自信和充滿希望。因為有了強大的祖國，因為我們生活在了這樣一個偉大的國度，才有今天我們哪怕在疫情下的無憂無慮，可以這樣正常地“人間煙火”。</p><p class="ql-block"> 做完核酸檢測，順著城中小河人行道漫步，馬路上已經(jīng)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河邊茂密的闊葉植物，沒有冬天，自顧自地郁郁蔥蔥。一夜的冬雨，河水依然清澈見底，幾只不知名的水鳥，從小河驚恐地飛起，前面那家食館的煙囪冒出了裊裊炊煙。我想后疫情時代的終結(jié)大概不再遙遠。</p>